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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第一章 寒风瑟瑟天入冬

  “观音桥走不走,10块10块,还差1个,马上就走。”一个黑脸大汉叫喧着。

  “住宿,住宿,帅哥,需不需要住宿?”一个穿着棉袄的中年妇女拿着名片询问来来往往的路人。

  一个20岁出头的青年走出了火车北站,回头忘了忘夜幕中的”zq“两个红色的大字,深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打了个哆嗦。他来自北方,穿着厚厚的绿色大衣,带着帽子和耳罩,虽然他并不是第一次来zq了,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zq人不戴耳罩,偶尔有几个女生带着帽子经过,也主要是装饰为主,防寒为辅。

  “帅哥,要不要住宿?有热水空调。”中年妇女迅速盯上了这个青年男子,“帅哥,需要住宿不,还可以喊人给你暖床。”

  青年男子似乎并没有听见,用手拉了一下帽子,继续赶路。

  南方人有一个误区:北方人是不怕冷的。北方人也有一个误区:南方是不冷的。

  zq人喜欢吃火锅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走出北站后不远就是天下火锅第一街,青年男子早已听说过很多次,但由于不擅吃辣至今还没有去体验过。今天由于实在太冷,加上舟车劳顿,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体验一把。

  “哥们儿,请问一下火锅一条街怎么走?”青年男子朝一个本地路人问道。

  “前面右转,然后左转,下坡,然后抵拢倒拐。”本地人说到,然后随手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边。

  青年男子愣在那里,一阵寒风吹过,冷得上牙不自觉地打着下牙,“哥们,左,右,下什么坡,抵什么倒什么?”

  本地人不屑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外地人,把烟点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也不再说话。

  zq人其实并不排外,因为zq人的外来人口并不多,在大城市中,zq的房价算是物美价廉的了。只是zq人的性格也是这样,简单,直接,话不投机半句多。

  沉默让空气显得更加冰冷,突然本地人说到:“听你的口音是北方人啊,zq的冬天比你们那热火得多撒。”

  青年男子摆了摆手:“不,不,不,zq的冬天冷得刺骨。太,太,太冷了!”说完打了个喷嚏,鼻涕流在围巾上,看着眼前这个只穿了一件t恤外套一件轻羽绒的本地人,青年男子显得十分羞涩,“哥们,请问火锅一条街该往北走,还是该往南走呢?”

  本地人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嘴里的烟像打开盖子的锅炉一样,“兄弟,在我们这里不分东西南北,只讲上下左右。”

  说完又前前后后比划了一番,青年男子似懂非懂地听着,这是他了解的zq的第一步,魔幻的交通和近似极地的夏冬两季气候,不适应这两点,是没办法在座城市生存的,而他接下来即将面临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艰巨任务。

  “喂,喂,你听懂没有。”本地人拍打着青年男子的肩膀,仿佛拍打着一个雕塑一样。

  青年男子突然抖动了一下,仿佛从梦中惊醒了一般,“我还是不大明白,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朝南走还是朝北走吗?”

  本地人摸了摸额头,仿佛在擦拭汗水一样,当然这大冷天里是不可能出那么的汗的,“你有手机吗?”

  青年男子说:“有啊,怎么……”

  “给我。”本地人不耐烦地说。

  “哥们,我只是想问个路,你拿我手机干嘛?”青年男子显得无所适从,把手机拿了出来,又紧紧握在手上。

  “我找指南针。”话音刚落,便一把抢过手机,又直接扯下青年男子的手套,青年男子觉得整个手像放入冰窖一般,刺骨的疼。本地人拿他的指纹解了锁,找到手机里的地图,输入:“火锅第一街。”然后把手机还给青年男子,“你跟着导航走,我要回去了。”

  说着本地人朝刚开过的公交车追了出去,“师傅,刹一脚。”

  本地看了看手机,突然也追了上去,“哥们,哥们……”

  本地人拉开公交车窗户,“跟着导航走,跟着导航走。”

  青年男子紧追不舍,“哥们,哥们,你……”

  “我们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做好事不留名……”本地人一边说,车一边离青年男子远去。

  “你还我手套。”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青年男子解开了围巾,加快步伐跟着公交车跑着,嘴里喘着粗气化成白烟,同样根烧开了的锅炉一样。

  公交车渐渐远去,本地人也收回了头,几秒钟之后,窗户里边扔出一支手套,然后车窗紧紧地关了过去。

  青年男子跑了过来,捡起地上的手套,不断喘着粗气,这一刻,他仿佛刚负重跑完10000米长跑一样累得腰酸腿疼,休息片刻,想要再走,已明显感觉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此时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前方,200米左转,下坡。”

  青年男子长吁一口气,拿着手机,开始向目的地走去。大概20分钟之后,他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火锅一条街,一到。

  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

  “去,去,去,干活去。”这时一个上菜的大妈走了过来,服务员小弟连忙低下了头转身离开了。

  “老板,你的菜。”大妈说到。

  青年男子微笑地看着大妈,要不是她帮忙解难,还不知道要出多少糗。

  “这是鸭肠,这是毛肚,鳝鱼我给你煮了,豆腐也可以煮了……”

  他只是一味地点着头,眼睛盯着鳝鱼掉进锅里,果然还在摇摆着尾巴,然后看着一盘奇奇怪怪的东西摆在眼前,便问到:“这是什么东西,里面有好几个不同的品种?”

  “水八块,这个你自己煮。”服务员大妈说完,微笑着端着盘子走了。

  他以前听学校里面一个zq的同学说过:“吃火锅,毛肚和鸭肠是必点菜。这两样菜都是烫着吃的菜,不是煮着吃的,一般来说七上八下,就是十五秒的时间,烫完就吃。”

  他回忆起同学当初说完这句话之后流口水的表情,又看了看四周,仿照着别人的样子开始烫了起来。嘴里还数着:“一,二,三……”

  十五秒之后,他兴奋地夹起来放进了嘴里,然后细细地咀嚼着同学所说的那份美味。

  结果,只感觉嘴里像起火了一样,下意识地张开嘴巴,那股火往喉咙里面顺流而下,一直流淌到胃里,只得把吃下去的东西吐了出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惊慌,心里有苦还不能说,心里虽然已经把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还是强忍着吞了回去。

  看着眼前的一桌菜,有一种绝望涌上心头。

  在希望的旅途上呆久了,便会失望,在失望之后继续孤独前行,便会绝望。然而有时候,明明满怀希望,绝望却突如其来,也有时候,明明看不到希望,绝望却带着希望不期而遇。

  “大叔,你吃的是一顿假火锅吧。”一个带着傲慢却又听上去让人觉得温暖的声音传入到青年男子的耳中。他一抬头,只见一个五官并不出众,但凑在一起却恰达好处,年龄也就20岁出头,但浑身散发出一种成熟气质的女性坐了过来。虽然是大冬天,但见她坐下后把羽绒服一脱,火辣的身材尽收眼底。

  虽然这一“脱”并无伤大雅,但的确把对面那只从出生到如今整个人生都充当单身狗的男人欲火喷张。

  没等到他开口,只见她端来两个油碟,“拼一桌吧。”

  他环顾了四周,发现店里还有两个空桌,“还有位置啊,你为什么要和我拼桌?”

  “一个人吃要加锅底费,再说两个人以免显得寂寞。”说完她夹着一片毛肚放进锅里。

  据说头皮发麻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吃了重口味的食物,一种是因为一见钟情的悸动。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一种,时间仿佛禁止了一般,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想起刚才那个中年妇女那个极有含义的眼神,还有那句“还可以喊人给你暖床”。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然后把毛肚放入他的油碟,“刚刚你的火没烧开,还有就是吃火锅要先进油碟,不然不是烫死就是辣死。”

  原来如此,青年男子总算找到了火锅的正确食用方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再次入口时他已忘记了半分钟之前的尴尬,一股甘泉汇入口中,清脆可口,他再次回想起同学那个表情,果然是回味无穷。

  “好!”他不禁脱口而出,然后再也找不出词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美女,却发现她正在看他。

  这一刻他却并没显露出惯有的羞怯,而是满脸笑容地说,“你吃,别客气。”

  “我的菜还没有上呢?”她回答到。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不知为什么,他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就等你这句话!”话音刚落,她的筷子已经入锅,游走了几下,便夹起一条鳝鱼,放入了油碟。

  “这个刚刚还在游呢,还是再煮一会吧?”他着急地说。

  “可以了,可以了。”说完已经吃了下去,又夹起一根鸭肠烫了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他也迫不及待地去找鳝鱼去了,可是筷子在锅里来来回回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仿佛石沉大海了一般。

  “老板,拿个漏勺,再拿个格子,我的菜上了没有?”只见她驾轻就熟地一边吃着,一边说话。

  说着服务员又来了,首先是在锅里放了几片铁片,立即把锅分成了九宫格。然后放了个漏勺,另外还有一盘脑花和苕粉。服务员转身时对青年男子说:“小伙子,明明有女朋友还说一个人。”

  这句话里明确带有责备的意思,可是却听得他心花怒放,所有的寒冷此时都伴随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烟消云散,他甚至脱下了厚重的棉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洋溢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把漏勺递给他,“吃你的,别乱想。”

  “有点热。”他已完全卸去了舟车劳顿的疲劳,开始渐入佳境。

  服务员突然转了回来,“小伙子,你们喝不喝酒水哟?”

  “喝。”他脱口而出,这寂静的夜晚,孤男寡女,再喝点酒,这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只见她眉头一皱,他原本以为她不高兴了,却见她话锋一转,回头向服务员比了一个手势,“国宾一件。”

  他来自北方,但不是所有北方人都很能喝,他之前最多也就三瓶啤酒的量,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同学曾说过一句话,“火锅加啤酒,此味只应天上有。”又看了看对面这个主动撞上枪口的尤物,心里想着:“把自己灌醉,给别人机会。”

  吃火锅的时候,上菜不一定很快,但是上酒那是相当快,转眼一件啤酒就摆在眼前,还有两个碗。

  “等一下,我忘了拿开瓶器了。”服务员说完去拿开瓶器去了,却见她拿起一瓶啤酒,直接用牙齿咬开了就往碗里倒。

  这原本是一个形象崩塌的举动,却让他突然感受到了北方人那种好爽,直白的亲切感。于是他也拿起一瓶啤酒,放在嘴里,一口咬了下去,“哎哟,我的牙!”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