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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罪人

  亲手杀死一个人有时候就和亲手杀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无论是对李湘君来说还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有时候你的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彻底的杀死一个人,只是不会像李湘君所经历的那么直观而已。

  李湘君被吓到了,脸变得煞白,吓得往后倒,因为是在半山腰上,他往后滚了一圈才停下来。

  李湘君:“为什么?为什么?”

  他跑了,逃离这个荒诞的地方,关东侯的死使理智重新回到李湘君的体内。他头一回觉得什么都不对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事都不受他控制了,他一直在被动的行动,仔细想来,从他参与安吉丽娜的事之后,他就越陷越深了。这一切该怪谁呢?那个老人?不,最后还是要怪自己,自从得了这个力量之后,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无所不能了。

  李湘君:“我要找回我自己的控制权,我不能再这样了!”

  李湘君嘴里一直默念着自己不能再这样了跑向远方,口中念念有词,可是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看来你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啊,也只是个卑劣的凡人而已啊!”

  这句话不知为何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一点一点的击碎他卑微的自尊心。

  李湘君就这么往前跑,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任务早已被他拋在了脑后,他现在只想做一点不勉强自己的事情。他想起了自己在王国的庄园,想起了自己那个暂时停工的酒店,想起了自己庄园内的各种植物,薄荷c茴香c花椒等,都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他现在只想做那些事,这些狗屁的国家大事他不想在考虑了,他不想再虚伪的装作自己要扛起这个力量所带来的责任了,人民狗屁不是,国家也狗屁不是,世界毁灭都不关他的事,他只想做回他自己。

  李湘君跑着跑着就停了,他迷茫了,他自己又是谁呢?他早已忘了自己在获得力量之前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了,以前的生活都变成了毛玻璃之后的事物,它们消逝得是如此之快,仿佛它们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值得被记忆,没有任何特点和新意的事物当然不应该被记忆。

  李湘君感觉自己身处在大海的孤岛上,分不清哪里是来的方向,哪里是要去的方向,更不知道自己梦想的大陆在哪里,目力所及尽是汪洋,波涛翻涌,吞噬生命又孕育生命的汪洋,他预感自己也将被这大海所吞噬,所以他不敢踏出这座小岛。可是,这座岛也难逃被淹没的命运。

  李湘君就这么以普通人的速度跑了三天三夜,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城市,他靠近城市的时候就看到城墙上全是严阵以待的士兵,他没有停,而是径直进入了城市,他没有反抗,任由士兵把他带到了政府部门里去,全程一言不发。他在一间小屋子里坐着,过一会儿进来两个人,带头的那个李湘君认识,就是带他们进地下宫殿的基鲁·凯奇,跟在他身后的不是他儿子修,是一个不认识的女性,看起来很干练。

  基鲁:“守国阁下,很高兴见到您。”

  基鲁伸手想和李湘君握手,可是李湘君没有反应,基鲁收回手,他带来的女人拿一本书宣读了些什么东西之后,基鲁就开始和李湘君说话。

  基鲁:“守国阁下,我们两国的纷争已经结束了,这两天我们将会派专人送您回国。”

  李湘君抬了一下眼睛。

  李湘君:“结束了?怎么结束的?”

  基鲁:“守国阁下,这,恐怕不好给您说明。”

  李湘君:“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就是了。”

  基鲁和那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基鲁搓了搓手。

  基鲁:“是这样的,我国一直在致力于证明自己的清白,现在我们已经完全的证明了我们并没有使用禁忌魔法,所以贵国已经没有继续进攻的理由了。”

  李湘君:“那王国呢?我来这里是干嘛的?”

  基鲁:“这,您失踪的这几天王国发生了好多事,您可能还不知道。”

  李湘君听基鲁娓娓道来。

  坎尼拔向联盟提供了一个决定局势的证据,那就是王国的国王金·维尔利特在隐秘的研究禁忌魔法,规模不大,可是确实是已经有成果了,结合帝国并无任何禁忌魔法痕迹的线索来看,王国内的所有禁忌魔法活动都是金一手策划的,他在幕后主导了一切。基鲁还说,坎尼拔在联盟还特地感谢了李湘君,不是他那次在毛腾山脉“活动筋骨”,金就不会那么容易的露出破绽了。金在得知消息之后居然连夜奔逃,可是被坎尼拔早已布置好的伏兵给抓住,这波埋伏有贝尔家族的族长利威尔·贝尔亲自参与,金看到利威尔之后就跪倒在地没有反抗。听说安德烈·霍普金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个晚上当即晕倒,重病不起,至今都还不能下床。

  基鲁:“王国这几天都乱套了,我们觉得送您回去能稳住一点王国的局势。”

  李湘君沉默了好久,他完全没想到会是金,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是金做的这一切,当初和亚当一起找寻蛛丝马迹的时候确定王国都城内有一个高官把所有的事都压下去了,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高官的官位能高到王的地步。

  李湘君:“所以坎尼拔先生就是你们安插在王国内的内奸?”

  基鲁:“不不不,我们在这之前都没有和坎尼拔先生有过什么接触,这次是他自己找上我们的。”

  李湘君不明白,这件事太复杂,看来他们之前的很多推论都是错的,他们自以为在往正确的方向走,可是连这个所谓的“正确的方向”都是金这个幕后黑手指给他们的,如何能有正确一说?

  李湘君:“现在王国内是谁在掌权?”

  李湘君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基鲁:“现在国内掌权的是德洛莉丝·维尔利特女王。请守国阁下息怒,金·维尔利特的做法着实下流,可是您要为国家考虑啊。”

  李湘君:“考虑个屁!”

  李湘君噌的一下站起来,吓得两人都站起来退到墙角。

  李湘君:“他的做法何止下流!不惜把自己挚友的孙女折磨至发疯都要以此来引起举国的注意,不惜以残忍的方式来伤害自己的国民也要摸黑邻国的名声,我是这么的信任他,我以为他在为了世间正义而献身,有段时间我甚至以为一个合格的王就应该是他那样,狗屁!到头来居然利用了我的信任,利用了我们所有人的信任!我本不想杀人,我无法认同自己要杀人这件事,可是我最终都杀人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满嘴什么狗屁大义!既然一开始就准备要大开杀戒了,为什么要在中途又想着拯救?!他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吗?他这个良心发现让我好难受啊!我居然为了他这种人口中说的大义而去杀了几千人!几千人啊!我之后的人生都将笼罩在这几千人的亡魂所组成的阴影中,永远见不到阳光!”

  李湘君说完就抱头痛哭起来,支撑他一直不去在意他杀人这个事实的支柱已经没有了,他心中为国为民的大义没有了,只剩从头到尾都被欺骗的耻辱和杀人的愧疚。基鲁和那个女人被吓蒙了,他们无法想象李湘君的愤怒威力有多大,如果他在这里暴走,葬送的可不止这一座城,很有可能是这个国。

  基鲁:“守国阁下。”

  李湘君:“别叫我守国了,我姓李,我叫李湘君。”

  基鲁:“李先生,请冷静,我们将会送您回去,也许只有您才能安定王国的内乱了。”

  李湘君:“亚当在哪?”

  基鲁又和那个女的对视了一下,那女的深呼吸了一下。

  玛修:“李先生您好,我是帝国情报局的探员玛修,这回来也是为了和您说关于亚当·霍普金斯先生的事。”

  李湘君:“你说。”

  玛修:“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在帝国东部的海港发现了一个男子的尸体,初步判定是贵国的外交部长,霍普金斯家族的长子亚当·霍普金斯,发现的时候已经向贵国说明了情况,现在是来找您确认一下,因为资料里您是亚当·霍普金斯收的养子对吧。”

  李湘君没说话,亚当居然死了,一声不响的就死了。

  李湘君:“不用了,直接把他送回去吧。凶手找到了吗?”

  玛修:“对于凶手我们还没有眉目。”

  李湘君:“没眉目那就算了。”

  基鲁:“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国呢?”

  李湘君:“我?我不回去了。”

  基鲁:“您不回去了?那会让我们很难办。”

  李湘君:“我在你们这里杀了无辜的人,给我判刑吧。”

  基鲁:“这可不行。”

  李湘君:“我杀了你们的人,为什么不抓我?”

  基鲁:“这。。。”

  李湘君:“碍于我的身份?还是王国那边不好交代?我意已决,王国那边我会说,哪有杀了人不受惩罚的。”

  基鲁:“我得征求上级的意见。”

  李湘君:“可以,记住,把我和普通的犯人关一起就行,我不需要特殊待遇,我是来坐牢的,不是来度假的。”

  基鲁:“好的。”

  基鲁和玛修走出去都松了一口气,玛修向基鲁行礼离开,基鲁立马开始联系上级,能处理这种事的上级只有戴维斯·科奇,他已经被放出来了,作为一个忍辱负重的王,不忘初心的王,戴维斯在民众的心里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而戴维斯自己也从中学到许多,因为这整件事,帝国的名声大改之前,周围国家解除了对帝国的限制,帝国的整体形象在国际上又正了回来。

  基鲁和戴维斯通过话了,李湘君的要求使戴维斯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戴维斯是相信世间好人占多数的,他对于李湘君惩罚自己的做法十分的赞赏。

  戴维斯:“在他进监狱之前,我要先宴请他到皇宫里来一趟才行。”

  基鲁如实的转达了戴维斯的请求,但是被李湘君回绝了,李湘君谁也不想见,他谁也不想结交,他只想从此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罪犯。

  基鲁:“李先生,您想被判多久?”

  李湘君:“嗯?什么叫我想被判多久?”

  李湘君被气笑了,这算是什么问题?

  基鲁:“一切依您的意向来。”

  李湘君:“你们国家没有法律吗?还是说法律规定杀人犯判什么邢由杀人犯自己决定?”

  基鲁:“没没。”

  李湘君:“那不就得,该判多久判多久。”

  基鲁:“好嘛。”

  之后像模像样的举行了一个判决,按照帝国的法律,杀人按情节严重性来看从轻还是从重,一般都是在十年以上,三十年以下,但是李湘君杀的这个人是关东侯,国家重臣,他立过赫赫功劳,所以李湘君的起判是死刑,再考虑到李湘君的个人原因,以及基鲁在一旁一顿使眼色,最后的判决是三十年。

  李湘君全程不发一言,弄得法官的心都有点慌。

  法官:“要不,二十年?”

  李湘君:“法官先生,请您秉持法律的绝对公平公正给我判刑,不必考虑我的感受。”

  法官:“那,那就三十年吧。”

  草率的庭审草率的结束,这件事很快让王国知道了,王国表示无法接受帝国擅自给他们的守国大人判刑的这件事,为此,王国亲自派人来接李湘君回国,帝国的人也不管他们的事,就任由他们到政府暂时拘留犯人的地道见李湘君,结果来的两个人都被李湘君扔出来了。这件事迅速的成为了王国继金的禁忌魔法事件和栽赃陷害事件之后的又一个丑闻。

  被守护者遗弃的国度。

  在这个国家里已经闹翻了天,民众上街游行,声讨恶王金·维尔利特,同时大骂守国李湘君,平民党派煽动鼓舞人民的愤怒,借此机会抨击王族,霍普金斯家族消沉,维尔利特家族也沉默了,贝尔家族一直在忙碌,尝试压制国内的各种游行行为,但其中没有坎尼拔,因为坎尼拔是平民党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是平民党派活动的资金提供者之一,哪怕利威尔夫人再怎么严令禁止他的行为,他依然不为所动,我行我素。

  霍普金斯家族。

  安德烈·霍普金斯膝下只得一子,其妻子早亡,独自扶养这一个独子长大,也就是亚当·霍普金斯,亚当同妻子茱莉亚也只生了两个女儿,艾丽卡和安吉丽娜,亚当死后就没有了男丁来继承霍普金斯家族事业,只能从两个女儿中选一个来继承,或者从亲戚中找一个男人来继承,一般都是后者,但是安德烈无法把家族交给外人,他便立了遗嘱,之后的霍普金斯家族的族长将是长孙女安吉丽娜·霍普金斯。安吉丽娜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公众的眼中了,但对此都没有异议,只是大家对追求安吉丽娜的力度加大了,毕竟非常实际的利益已经摆在了那里。

  再看维尔利特家。

  德洛莉丝从没有想过自己要走到这一步,她看着镜子中头戴皇冠的自己,感觉非常的不真实,这种感觉就像她看着牢狱里的爷爷是一样的,那萎靡不振的样子,无论自己再怎么哭喊也无动于衷的样子,就像一把又一把的剑插在她的心上,至今她都无法相信,为什么自己一直崇拜的爷爷会做出这种事,把全身心都奉献给国家的爷爷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事?其实她心里大概有答案,可是她依然不能相信,因为在她眼里,金爱国家胜过爱家人。

  金的处决安排在了明天的中午,就在原本是李湘君建酒店的地方,现在已经全部拆除改成了一个行刑台,修行刑台可比修酒店简单多了。

  应李湘君要求,他只是作为一个犯了杀人罪的普通罪犯被关进帝国崤东的监狱中,关于他到底是谁,除了监狱的典狱长之外没人知道。

  李湘君走普通程序进行体检,登记信息(信息都是伪造的),剃头,分发囚服和床单被套,李湘君被送到一个双人间的牢房中,和他当狱友的是一个胖子,胖子的左脸颊有一个很好看的蝴蝶纹身。

  邦迪:“你好,我叫邦迪。”

  李湘君:“我叫李湘君。”

  邦迪:“你因为什么进来的?”

  李湘君:“杀人了。”

  邦迪:“看你样子很难过啊,你是自首的?”

  李湘君:“对。”

  邦迪:“看开点,人生不容易,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在这里赎罪吧。”

  李湘君:“谢谢。”

  邦迪不再说话,继续躺在床上看书。李湘君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床,熟悉这间十几个平方的小房间。一张双层床摆在角落,另一个角落有一个圆弧的挂帘,里面是一个简易厕所,厕所旁边有个长桌,上面摆有本旧书,床头靠的最里面的这堵墙有个很高的小窗户,能从窗户看到蓝天,窗户旁边有两盏简易的灯,灯开关就在床头,环境没有想象中的糟。

  李湘君没有做其他事,弄好床之后就躺上了,邦迪睡的是上铺,弄得李湘君睡下铺总是有种压迫感,虽然知道不会受伤,可是突然砸下来总是恐怖的。

  邦迪:“你今天来着了,今天有好戏看。”

  李湘君:“什么好戏?”

  邦迪:“你看着就行。”

  邦迪刚说完,一声哨响,邦迪立马从上面跳下来,搞得床和地面都是一震,李湘君估计他至少得两百三四十斤的样子,邦迪不仅胖,还很高,估计有快两米。看着他起床了,李湘君也起床,跟着他走到牢门口,过一会儿就有狱警来开锁。李湘君走到走廊上,走到护栏前,看着下面的几个狱警,他的房间在二楼。

  邦迪:“今天是王国的前国王处刑的日子,会同时在几十上百个国家进行实况转播,不得了啊,三年前看了一次,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一次。”

  李湘君表面不做声色,但是心里五味杂陈,马上就能亲眼目睹金被处刑了,但是李湘君并没有任何的兴趣。

  下面的空地很大,周围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都是犯人在过道护栏满怀期待的看着。两个狱警在地上放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就像立体投影一样的处刑现场的实况就出现了。李湘君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监斩台上的德洛莉丝,她不再是飒爽英姿的模样了,而且一身华袍头戴皇冠,李湘君看出了她的哀伤,李湘君仿佛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她的痛苦,李湘君看不下去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处刑进行了大概半小时,大法官在金面前把他的罪状大声的给念出来,声音高亢的斥责他的盲目和残暴,全然没提金的功勋,底下的人民都默不作声,看不出他们是惋惜还是气愤,他们只是看着,没有高声欢呼,也没有咒骂台上跪着的金,他们只是沉默,他们的沉默致使李湘君哪怕躺回了床上也依然能把金的罪状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让李湘君痛苦,每一个罪状后面,李湘君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李湘君清楚自己被完全蒙在鼓里,被金从头到尾的牵着鼻子走,确切的说,全国都在被牵着鼻子走,因为金实在是太受爱戴了,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指导,没有人会认为他动机不纯,认为金的行为有伤国家有害人民的人都会被大多数的人民所唾弃,这就是金,可是现在,跪在行刑台上的也是金。他沉默不语,脸上全是绝望,他没有任何忏悔的语言,他不对这个他认命的大法官述说的罪状做任何反驳,他认罪,可是他的罪唯有一死能赎,他有这个觉悟,这是身居如此高位的人该有的觉悟,自身生死于国家而言,小的不能再小,而自己的决策于国家而言又重得不能再重,所以,他认为,死是最轻的刑罚。

  李湘君似乎理解金的想法,理解金的思想,因为当初他杀了五千人的时候和金是一样的表情,那种表情似在无声的呐喊,死于我而言只是解脱,唯有活着时遭受无尽的折磨才是真的刑罚,可是无人能理解。

  罪人。

  他确实是罪人,可是整个国家,整个参与到这件事里的人又有谁不是罪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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