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一误再误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钟汝梅带大儿子来杭州见过章芬父母，奉上20万现金及一堆金银首饰的见面礼，双方在热情融洽中商议好孩子婚礼日期后，在章芬陪伴下一起游玩西湖。苏白两堤桃柳夹岸，湖面水波潋滟游船点点，远处山色空蒙青黛含翠。坐在游艇里，钟汝梅的心情如同眼前美景一样，特别清爽。
此行特别圆满，唯一不足的是见了亲家后才获悉的两件事：一是章芬的实际年龄比单伟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这事被亲家母退回一半的现金给敷衍过去。另一件是看过章芬小时候的全家福。眼前的准儿媳与照片里上小学的章芬，一个美若天仙一个丑如柴火妞，让她怎么也对不上号。“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嘛。”这个疑问又随亲家公亲手做的西湖醋鱼给咽回肚里。“小伟，机票订好了吗？咱们也该回了。”又参观完灵隐寺为济公和尚献了香后，钟汝梅问跟在身边的单伟。
“后天的票，”单伟望望向大殿前济公雕像头顶抛硬币的章芬，“妈，要不你先回，我想在这儿多玩几天。”一想到回去后还得在生产线上像个机器人似的重复单调而又枯燥劳作，他的游兴瞬间打了六折。
“不行，”钟汝梅的态度十分坚决，“我不在跟前，你说不准哪句话就露馅了。”原来在亲家面前，钟汝梅是以伟杰玩具厂总经理身份介绍儿子的。章芬要面子，也没对父母戳破，再说这家企业早晚会是单伟的。
有人说爱情会杀人。体验过单伟夏天般的热情，春天般的温柔c秋天般的爽快和冬天般的绝情后，孟婷对此深有感触。哥哥拒绝借种又让她颜面扫地。今天是国庆假期后的第一个换休，在莲塘坳下村的宿舍里她睡到9点多才起床，洗漱完后刚要出门吃早餐，忽然心口一阵痛，忙扶住门框捂住了胸口。
半个小时后，赶来的护士长和另一名护士把孟婷抬上了救护车。当孟强母子听闻噩耗打车来到市人民医院时，急救室里的孟婷仍没出来。
孟强搀扶唐月娥在过道椅子上坐下，“娘，你别急，婷婷应该没事的。”
“老天哪，你咋一点都不公道啊，”唐月娥紧紧抓住孟强的手哽咽，“干嘛总是要折磨俺可怜的闺女，她的命已经够苦了，你就放过她吧”
这一刻，孟强深深为自己未能遂妹妹的愿而愧疚，“只要她能活着出来，要什么我都给她！”这是他下的决心，也是对养母的誓言。
刚从老家回来的单明辉接到孟婷犯病的消息，第一时间派严家娴来探望。严家娴从医生那里了解到孟婷的病是因一年前心脏搭桥手术不完全成功造成的。“建议等病情稳定后立即进行第二次的修正手术。”医生对严家娴和孟强说。
“第二次手术要多少钱？”孟强问。
“这个不用操心，”严家娴冲孟强笑笑，“你去上学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孟强没敢说出自己为看店而暂停学业的决定，他来到icu病房他和妹妹道别。“婷婷，我爸会再给你安排手术的，你放心在这儿休养几天，我回去了。”他没说自己要回哪儿。
“哥，”病床上的孟婷拉住他手，“小兰姐要是不回来，你还愿意娶我吗？”
正往床头柜里塞衣服的唐月娥也扭头望着孟强。孟强点点头，“等你彻底康复了，我听咱娘的安排！”
打工的钱不仅带血带泪带汗水，还带着辱骂的口水。回来上班的单伟因为自己的手慢造成整个流水线停顿了半小时，被尚天乐臭骂一顿又被扣了200元，让一周前在杭州时的高帅富形象荡然无存，心里郁闷得暗自发誓：等自己接管企业的第一天首先炒掉尚天乐！
傍晚下班的工人像往常一样涌出工厂大门，坐在路边车里的钟汝梅留意着人群。尚天乐和单伟最后从里面出来。“我不罚你，乔厂长就得罚我。”尚天乐一路解释着，“晚上请你喝啤酒，解解气。”
“小伟！”钟汝梅摇下车窗玻璃，“你过来。”
“那不是单老板的老婆吗？”尚天乐跟着扭头望去，上次钟汝梅带章芬来参观工厂时他问过乔国庆。单伟没理他，径直来到车边，“妈，你怎么来啦？”
“快上车，别让你爸看见了。”钟汝梅知道丈夫对单伟有和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并且不得暴露身份的约法三章，所以她不愿单伟因此受到父亲的责难。
看到这一幕的尚天乐傻了眼，“妈呀，原来他是老板的儿子！”
钟汝梅把单伟带到了一家西餐厅。一盘牛扒端上了台面，钟汝梅把它推到单伟跟前。
“你先吃。”
单伟使劲嗅了嗅，“啊，好香！”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钟汝梅心疼地望着儿子的一副馋相，“小芬没说啥时回来？”
“她父母为她准备嫁妆呢，至少得半个月。”
钟汝梅颔首，“等她回来就跟你爸正式见个面。我问你，你听到你爸和那个狐狸精啥事了吗？”当初她之所以同意单伟从一线做起，主要还是想让他打探清楚丈夫和严家娴的真实关系。
“妈，你是为了这个才来看我的？”单伟吞下一块牛扒，喝了口罗宋汤，“钱拿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钟汝梅眼一瞪，“兔崽子，拿自个当卧底的是不？”话随这么说，钱还是递在了儿子面前。“这个月的5000，千万别让你老爸知道了，不然你连拉长都干不成了。”
“我不是卧底，可你倒像私家侦探。”单伟大喇喇地装起钱。
钟汝梅将牛扒往自己面前一拉：“说不说，不说不给吃！”
“我说我说。”单伟举起刀叉做投降样子，“其实我爸在厂里的私生活挺干净的，没听说有什么流言蜚语，真的，没骗你，我发誓！”他不是没听说过父亲和严家娴间的流言，可他清楚严家娴在父亲心中的分量可能会超过自己，他不愿母亲因自己的告密而闹出什么风波，惹得父亲不高兴坏了接班的大事。
“嗯，你好好表现。”钟汝梅似乎放下了心，“将来接管企业后让小芬给你做助理！”
孟婷住了一周院后，辞掉莲塘社康的工作回家休养。孟强不敢耽搁学业太久，回技术学院继续进修。
孟婷和母亲坐在小店里，母女俩东一句西一句唠嗑。
“婷婷，告诉娘心里话，你真愿意嫁给你哥？”
“其实我也不想，”孟婷明白已于单伟，再嫁给他弟弟难免让人贻笑，“我俩可以偷偷去领证，等我怀上了再离就是。”
“嗯，这样也好。将来你生下后，孩子也可以名正言顺叫他爸了。”说着唐月娥站起身，“你看店，娘去买菜煮饭。”
这次单家又要替自己出手术费用，孟婷想这种方式来报恩。那年二胎还没放开，即便孟强娶了媳妇也只能生一个。
“将来自己的孩子是姓孟还是姓单呢？”她左思右想，见有客人买东西，轻叹一声站起，“还是由娘来决定吧。你要买什么？”
孟强人在课堂心系家。进货是体力活，他给唐月娥交代过等周末他回来时再补货。妹妹又要嫁给自己，两人间反反复复转变的关系让他无所适从又不得不接受。“谁叫你是当哥哥的？”课堂上他走心自问。
第二天是周六，如果不是接到单明辉的电话，他已经回到了大鹏。
听完严家娴的汇报，单明辉指示她找最好的心脏手术医生为孟婷安排第二次手术。“再次帮她，也算是补偿小伟对她的亏欠。”他这么想的。
严家娴递过一张辞职表，“一车间的尚天乐要辞工，你看——”
“他为什么要辞工？”单明辉一愣。尚天乐是厂里的管理骨干，已经工作五年了，乔国庆一直夸赞他的能力。
“问过了，说老婆有了外遇，跟他闹离婚，得回去处理一下。”
单明辉哑然失笑，“那就批他的假呗。唉，如今的女人——”说到这儿他下意识瞅瞅严家娴，“能理解，寂寞的心总得找个可以避风的港湾对不？”这个转折显然不是他的初衷。
“只怕没找到避风港却陷进了无尽的漩涡，岂不更惨？”见台面上的电话响起，严家娴代单明辉拿起接听，“你好，章芬？”她瞄了下单明辉，“放她进来吧。”她放下听筒，“单伟的女朋友来找你。”
单明辉皱起双眉，“她来找我干什么？”听妻子说了去杭州提亲的事，他已经默认了这个大儿媳妇。
随着敲门声，章芬怀抱个包裹径直进来，“您好严助，单叔。抱歉打扰您。天气冷了，这是我给单伟买的背心和外套，麻烦您转交给他。我走了，拜拜！”一口气说完后退到门口，又回头微微一笑，轻轻带上了门。
“嘴倒挺甜的。”上次钟汝梅带她来时，是严家娴接待的，“今天是大姐的生日，你不回去陪她过？”
单明辉这才想起，“下午给单伟放半天假，让他先回。”随后他又给孟强打了电话。
想着还要父亲出钱为妹妹治病，孟强不能不来为生母庆生。他买了一个双层蛋糕，上面写着“祝老妈生日快乐，儿子单杰。”他觉得用这个名字肯定能让母亲感到真实的快乐。
单伟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钟汝梅擦好饭桌瞄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戴着围裙的单明辉正忙着炒菜，这也是对全家人未能一起过中秋的补偿。“你妈身体还好吗？”这是国庆节后全家第一次团聚，钟汝梅还没来得及问婆婆的事。
“很硬朗，给她看了小杰的照片，老人家开心坏了，要咱俩带着他明年回去过年。”
钟汝梅端起烧好的砂锅豆腐，“小杰怎么还没来？”
“会来的。”单明辉洗好锅，准备蒸排骨，“吃饭时可千万别提小伟和孟婷的事了，这孩子很敏感。”
“知道，我啥也不说就是。”钟汝梅端菜向外走，“等这次给她做完手术后，咱家再也不欠她啥了。”孟婷要再次做手术的事她已经听单明辉说了。“前后花这么多钱，都是你个兔崽子惹的祸。”
单伟从手机抬头，“干嘛又骂我？”
钟汝梅刚要再骂几句，外面传来门铃声。“肯定是你弟来了，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确实是孟强，“妈，生日快乐！”
墙上闹钟的时针指向了中午12点，一家四口人围坐在了桌边，单伟向门外望望，似乎在等什么人。单明辉拿起一只茅台打开来，“今天是你妈的好日子，咱家就破费一次。”他哪里知道单伟早就把这酒当做了寻常物。
“爸，我来倒。”孟强斟上四个杯子，将杯子分好。
单明辉端起杯子闻了闻，“嗯，好久没闻过这种醇香了！来，为了你们的妈妈，为了今天真正的合家欢聚干杯！”
大家一起举起杯还没等喝下，忽然又响起门铃声。单伟忙放下杯子起身，“我去开门。”
单明辉夫妇面面相觑。在从西乡回来的途中，单明辉特意交代妻子，既然孟强也来家中吃饭，最好别再请章芬。“不然当他的面咱们怎么介绍啊？万一再惹得他不开心，你的生日宴也就砸了。”
钟汝梅明白这个理，所以只叫单伟自己坐车回家吃饭，没说是为自己过生日。可万万没想到从门外进来的正是章芬。
“阿姨，生日快乐！”章芬满面笑容地向向钟汝梅送上康乃馨。
孟强认出她就是当年让自己吃了一针的被抢女子，吃惊地瞅父亲一眼。
“你哥的女朋友。”见躲不过去了，单明辉只得低声介绍。
“妈，我可没忘了今天是你老人家的生日。”单伟说着接过母亲手中的花，“为你庆生怎么能少了你大儿媳。”他以为这么做会给母亲一个惊喜。
钟汝梅立刻关注孟强的表情，孟强瞥了眼章芬，放下酒杯垂下眼皮。“请坐吧，我去拿碗筷。”见孟强没有什么反应，放下心来的钟汝梅进了厨房。
单伟将自己座位让给章芬，自己另拉把椅子坐下。“我爸，你早就见过了。这位是我弟单杰。他现在在技术学院进修”
“我俩也早就见过了。”孟强端酒站起，“妈，你回来坐下。”
见气氛不对，单明辉跟着端酒起身，“大家先喝酒后叙话，来，这杯干了！”
“等等，”孟强拦住他，见钟汝梅拿着碗筷回来，他高举酒杯端酒，“妈，今天是我第一次为你老人家庆生，本来我有很多话想说，现在所有话都浓缩在这杯酒中了。小儿子孟强祝你健康长寿！”说完他仰头喝光酒放下杯子，“我还要为我娘进货，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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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特别圆满，唯一不足的是见了亲家后才获悉的两件事：一是章芬的实际年龄比单伟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这事被亲家母退回一半的现金给敷衍过去。另一件是看过章芬小时候的全家福。眼前的准儿媳与照片里上小学的章芬，一个美若天仙一个丑如柴火妞，让她怎么也对不上号。“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嘛。”这个疑问又随亲家公亲手做的西湖醋鱼给咽回肚里。“小伟，机票订好了吗？咱们也该回了。”又参观完灵隐寺为济公和尚献了香后，钟汝梅问跟在身边的单伟。
“后天的票，”单伟望望向大殿前济公雕像头顶抛硬币的章芬，“妈，要不你先回，我想在这儿多玩几天。”一想到回去后还得在生产线上像个机器人似的重复单调而又枯燥劳作，他的游兴瞬间打了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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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爱情会杀人。体验过单伟夏天般的热情，春天般的温柔c秋天般的爽快和冬天般的绝情后，孟婷对此深有感触。哥哥拒绝借种又让她颜面扫地。今天是国庆假期后的第一个换休，在莲塘坳下村的宿舍里她睡到9点多才起床，洗漱完后刚要出门吃早餐，忽然心口一阵痛，忙扶住门框捂住了胸口。
半个小时后，赶来的护士长和另一名护士把孟婷抬上了救护车。当孟强母子听闻噩耗打车来到市人民医院时，急救室里的孟婷仍没出来。
孟强搀扶唐月娥在过道椅子上坐下，“娘，你别急，婷婷应该没事的。”
“老天哪，你咋一点都不公道啊，”唐月娥紧紧抓住孟强的手哽咽，“干嘛总是要折磨俺可怜的闺女，她的命已经够苦了，你就放过她吧”
这一刻，孟强深深为自己未能遂妹妹的愿而愧疚，“只要她能活着出来，要什么我都给她！”这是他下的决心，也是对养母的誓言。
刚从老家回来的单明辉接到孟婷犯病的消息，第一时间派严家娴来探望。严家娴从医生那里了解到孟婷的病是因一年前心脏搭桥手术不完全成功造成的。“建议等病情稳定后立即进行第二次的修正手术。”医生对严家娴和孟强说。
“第二次手术要多少钱？”孟强问。
“这个不用操心，”严家娴冲孟强笑笑，“你去上学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孟强没敢说出自己为看店而暂停学业的决定，他来到icu病房他和妹妹道别。“婷婷，我爸会再给你安排手术的，你放心在这儿休养几天，我回去了。”他没说自己要回哪儿。
“哥，”病床上的孟婷拉住他手，“小兰姐要是不回来，你还愿意娶我吗？”
正往床头柜里塞衣服的唐月娥也扭头望着孟强。孟强点点头，“等你彻底康复了，我听咱娘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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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钟汝梅摇下车窗玻璃，“你过来。”
“那不是单老板的老婆吗？”尚天乐跟着扭头望去，上次钟汝梅带章芬来参观工厂时他问过乔国庆。单伟没理他，径直来到车边，“妈，你怎么来啦？”
“快上车，别让你爸看见了。”钟汝梅知道丈夫对单伟有和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并且不得暴露身份的约法三章，所以她不愿单伟因此受到父亲的责难。
看到这一幕的尚天乐傻了眼，“妈呀，原来他是老板的儿子！”
钟汝梅把单伟带到了一家西餐厅。一盘牛扒端上了台面，钟汝梅把它推到单伟跟前。
“你先吃。”
单伟使劲嗅了嗅，“啊，好香！”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钟汝梅心疼地望着儿子的一副馋相，“小芬没说啥时回来？”
“她父母为她准备嫁妆呢，至少得半个月。”
钟汝梅颔首，“等她回来就跟你爸正式见个面。我问你，你听到你爸和那个狐狸精啥事了吗？”当初她之所以同意单伟从一线做起，主要还是想让他打探清楚丈夫和严家娴的真实关系。
“妈，你是为了这个才来看我的？”单伟吞下一块牛扒，喝了口罗宋汤，“钱拿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钟汝梅眼一瞪，“兔崽子，拿自个当卧底的是不？”话随这么说，钱还是递在了儿子面前。“这个月的5000，千万别让你老爸知道了，不然你连拉长都干不成了。”
“我不是卧底，可你倒像私家侦探。”单伟大喇喇地装起钱。
钟汝梅将牛扒往自己面前一拉：“说不说，不说不给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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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好好表现。”钟汝梅似乎放下了心，“将来接管企业后让小芬给你做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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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婷和母亲坐在小店里，母女俩东一句西一句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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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不想，”孟婷明白已于单伟，再嫁给他弟弟难免让人贻笑，“我俩可以偷偷去领证，等我怀上了再离就是。”
“嗯，这样也好。将来你生下后，孩子也可以名正言顺叫他爸了。”说着唐月娥站起身，“你看店，娘去买菜煮饭。”
这次单家又要替自己出手术费用，孟婷想这种方式来报恩。那年二胎还没放开，即便孟强娶了媳妇也只能生一个。
“将来自己的孩子是姓孟还是姓单呢？”她左思右想，见有客人买东西，轻叹一声站起，“还是由娘来决定吧。你要买什么？”
孟强人在课堂心系家。进货是体力活，他给唐月娥交代过等周末他回来时再补货。妹妹又要嫁给自己，两人间反反复复转变的关系让他无所适从又不得不接受。“谁叫你是当哥哥的？”课堂上他走心自问。
第二天是周六，如果不是接到单明辉的电话，他已经回到了大鹏。
听完严家娴的汇报，单明辉指示她找最好的心脏手术医生为孟婷安排第二次手术。“再次帮她，也算是补偿小伟对她的亏欠。”他这么想的。
严家娴递过一张辞职表，“一车间的尚天乐要辞工，你看——”
“他为什么要辞工？”单明辉一愣。尚天乐是厂里的管理骨干，已经工作五年了，乔国庆一直夸赞他的能力。
“问过了，说老婆有了外遇，跟他闹离婚，得回去处理一下。”
单明辉哑然失笑，“那就批他的假呗。唉，如今的女人——”说到这儿他下意识瞅瞅严家娴，“能理解，寂寞的心总得找个可以避风的港湾对不？”这个转折显然不是他的初衷。
“只怕没找到避风港却陷进了无尽的漩涡，岂不更惨？”见台面上的电话响起，严家娴代单明辉拿起接听，“你好，章芬？”她瞄了下单明辉，“放她进来吧。”她放下听筒，“单伟的女朋友来找你。”
单明辉皱起双眉，“她来找我干什么？”听妻子说了去杭州提亲的事，他已经默认了这个大儿媳妇。
随着敲门声，章芬怀抱个包裹径直进来，“您好严助，单叔。抱歉打扰您。天气冷了，这是我给单伟买的背心和外套，麻烦您转交给他。我走了，拜拜！”一口气说完后退到门口，又回头微微一笑，轻轻带上了门。
“嘴倒挺甜的。”上次钟汝梅带她来时，是严家娴接待的，“今天是大姐的生日，你不回去陪她过？”
单明辉这才想起，“下午给单伟放半天假，让他先回。”随后他又给孟强打了电话。
想着还要父亲出钱为妹妹治病，孟强不能不来为生母庆生。他买了一个双层蛋糕，上面写着“祝老妈生日快乐，儿子单杰。”他觉得用这个名字肯定能让母亲感到真实的快乐。
单伟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钟汝梅擦好饭桌瞄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戴着围裙的单明辉正忙着炒菜，这也是对全家人未能一起过中秋的补偿。“你妈身体还好吗？”这是国庆节后全家第一次团聚，钟汝梅还没来得及问婆婆的事。
“很硬朗，给她看了小杰的照片，老人家开心坏了，要咱俩带着他明年回去过年。”
钟汝梅端起烧好的砂锅豆腐，“小杰怎么还没来？”
“会来的。”单明辉洗好锅，准备蒸排骨，“吃饭时可千万别提小伟和孟婷的事了，这孩子很敏感。”
“知道，我啥也不说就是。”钟汝梅端菜向外走，“等这次给她做完手术后，咱家再也不欠她啥了。”孟婷要再次做手术的事她已经听单明辉说了。“前后花这么多钱，都是你个兔崽子惹的祸。”
单伟从手机抬头，“干嘛又骂我？”
钟汝梅刚要再骂几句，外面传来门铃声。“肯定是你弟来了，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确实是孟强，“妈，生日快乐！”
墙上闹钟的时针指向了中午12点，一家四口人围坐在了桌边，单伟向门外望望，似乎在等什么人。单明辉拿起一只茅台打开来，“今天是你妈的好日子，咱家就破费一次。”他哪里知道单伟早就把这酒当做了寻常物。
“爸，我来倒。”孟强斟上四个杯子，将杯子分好。
单明辉端起杯子闻了闻，“嗯，好久没闻过这种醇香了！来，为了你们的妈妈，为了今天真正的合家欢聚干杯！”
大家一起举起杯还没等喝下，忽然又响起门铃声。单伟忙放下杯子起身，“我去开门。”
单明辉夫妇面面相觑。在从西乡回来的途中，单明辉特意交代妻子，既然孟强也来家中吃饭，最好别再请章芬。“不然当他的面咱们怎么介绍啊？万一再惹得他不开心，你的生日宴也就砸了。”
钟汝梅明白这个理，所以只叫单伟自己坐车回家吃饭，没说是为自己过生日。可万万没想到从门外进来的正是章芬。
“阿姨，生日快乐！”章芬满面笑容地向向钟汝梅送上康乃馨。
孟强认出她就是当年让自己吃了一针的被抢女子，吃惊地瞅父亲一眼。
“你哥的女朋友。”见躲不过去了，单明辉只得低声介绍。
“妈，我可没忘了今天是你老人家的生日。”单伟说着接过母亲手中的花，“为你庆生怎么能少了你大儿媳。”他以为这么做会给母亲一个惊喜。
钟汝梅立刻关注孟强的表情，孟强瞥了眼章芬，放下酒杯垂下眼皮。“请坐吧，我去拿碗筷。”见孟强没有什么反应，放下心来的钟汝梅进了厨房。
单伟将自己座位让给章芬，自己另拉把椅子坐下。“我爸，你早就见过了。这位是我弟单杰。他现在在技术学院进修”
“我俩也早就见过了。”孟强端酒站起，“妈，你回来坐下。”
见气氛不对，单明辉跟着端酒起身，“大家先喝酒后叙话，来，这杯干了！”
“等等，”孟强拦住他，见钟汝梅拿着碗筷回来，他高举酒杯端酒，“妈，今天是我第一次为你老人家庆生，本来我有很多话想说，现在所有话都浓缩在这杯酒中了。小儿子孟强祝你健康长寿！”说完他仰头喝光酒放下杯子，“我还要为我娘进货，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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