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只身周旋
另一个学会了耐心等待的是孟强。钟汝梅来医院探望孟婷时没能见到小儿子，留下两万块慰问金和几句安慰话后走了。董小兰按照孟强的指示在荷花市场附近用这笔钱租下两室一厅的房子，交了三个月的租金。
“咱要在这儿住这么久？”在医院病房外，唐月娥接过董小兰递来的房门钥匙，不解地问。
董小兰向病房里瞅瞅，“强哥说以后说不定会长期住下去。”她回头见蒋奇云走来，低声问唐月娥，“阿姨，他还是不愿收红包？”
虽然政府有文件三令五申不准医生收红包，可在医疗市场化的背景下，外科医生挣破头抢着进手术室，为的就是能拿到患者家属的红包。
唐月娥摇摇头，跟着蒋奇云进了icu病房。
孟婷对这位代黑边近视镜和蔼可亲的青年医生颇有好感，见他进来，要靠床坐起，被蒋奇云拦住。
“别动，刀口还没彻底愈合。”蒋奇云摁住她，“刀口痒吗？”
“是很痒。”
“说明神经正在连通，是好现象。”蒋奇云取下挂架上的用药记录单看了看。“大婶，孟婷的手术这次做得很顺利。以后她就像正常人一样工作和生活了！”
“谢谢，太感谢了！”听了这话，唐月娥感动得几乎要下跪。
蒋奇云挂回记录单：“你女儿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姑娘。有事的话叫一声，今天我24小时值班。”
蒋奇云清癯的面孔不仅闪现在唐月娥母女眼前，也出现在单明辉办公室的电脑里。办公台后的单明辉皱起双眉看着电脑屏幕，这是一段延安电视台记者采访蒋奇云的视频。
视频里，蒋奇云面对镜头神色凝重地讲述着：“就这样，我读完了博士，回到了国内工作。当初如果没有我嫂子”
听见敲门声，单明辉关上了视频，以异样眼光看着进来的严家娴。“怎么啦，这种眼神看我？”严家娴过来看看他喝了一半水的杯子。
单明辉看了下手表站起身，“我亲自去机场接个客户，回头找你聊。”
单明辉的车子刚驶出工厂大门，迎面见钟汝梅开车过来，忙停车摇下玻璃。“汝梅，你怎么来了？”他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
钟汝梅下了车来到跟前朝他后座瞅了眼，“刚去医院看过孟婷，出来散散心。你要出去？”
“去接客人。”单明辉递过宿舍钥匙，“你在宿舍等着，中午一起吃饭。”换了宿舍后他没再给妻子配把钥匙。
钟汝梅没去接，“算啦，我还得回去伺候你儿媳呢。孟婷的手术费又是你出的？”
“还不是为了要回咱们小儿子，”单明辉把钥匙丢在副驾驶上，“你没事也去看看他，我先走了。”
“谁说我没事了！”钟汝梅冲驶离的车子嘟哝一句，“不知小杰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钟汝梅坐回车里想了一会儿，“还是留给他爹去对付吧。”她调转车头又回了市里。
四爷对李勇下的狠手孟强并不知道，闲得无聊他又开了店门坐在柜台后发呆。
四爷不让自己离开大鹏，显然是他怕了，把自己当作了人质。孟强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昨晚他把开仔告诉自己的话和自己找四爷的前后经过用手机录了音后传给了董小兰，并反复交代她不要让养母和妹妹知道，免得她们担心。
“都卖光了还不关门？”随着声音董小兰进来，“吓得我昨晚一夜没睡，特意来看你。”
“我没事，”孟强起身递过凳子，“你咱能把我娘一个人留在医院里。”
“我吃过午饭就回。”董小兰上前打量他，“哎，你真要跟你妹生孩子？”
孟强一愣，“她对你说了？”
“可不。”董小兰这才移过凳子坐下，“她说的那么可怜，我也不好反对。只是这事让人感觉怪怪的，外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咱家。”她已经把自己看成了孟强的媳妇。
孟强来到门口向外张望，“又没人会笑话你。”说着回过头，“开仔的事你听说了？”
“你娘告诉我了。他这人既可恨又可怜。谁和他有那么大的仇恨，非要整惨他呀。”
孟强掉过身子，“我能猜出是谁。”
“谁？”
还没等孟强回答，身后传来豹哥的声音。“阿强，四爷叫你去说点事。”
董小兰惊吓得立刻站起。孟强朝她笑笑，“你快回去照顾我妹，放心，我死不了！”
坐上了四爷的路虎越野车，四爷带着孟强向南澳驶去。“你的事我正在办，”四爷瞄了眼副驾驶上的孟强，“只是场地拿回后再拆了开超市有点不妥，干脆我给你30的干股，你替我看市场吧。”
孟强没想到四爷会玩这一招，仰望前方默不吭声。“怎么，嫌少？”四爷一脚刹了车，“我另送一套房子给你全家住，等你考了驾照再给你买辆车，够意思了不？”
“谢谢你的好意。”孟强终于开了口，“要不你把他们骗走我家的一百万拿回来，我自己去开店好了。”他不愿也不敢再跟四爷做事，提出了最低要求。
四爷思索片刻，又重新启动车子，“那你得实话实说，那件事你是听李勇说的，还是开仔告诉你的。”
“开仔会说话了？”前日孟强又去医院看开仔，他人已不知去向。
“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四爷自己也不清楚这话是说谁听的，“这地我经营了近30年，还没人能害得了我，你觉得呢？”
孟强垂下眼皮，“天太冷，我可不想下海。麻烦你老人家送我回吧。”
直到孟强回到店里，董小兰才肯离开。“记住，这事千万别告诉我娘和婷婷。”临别前，孟强又向她交待。
“我晓得。”出了门的董小兰又回过头，“可我咋能晓得你没出事？”
“每天晚上8点我准时给你发短信报平安。要是一连两天没收到，你就报警。”
四爷之所以突然出手买下市场的物业，是因为打听到市政府对大鹏半岛旅游开发的规划。那年sz市内的房产持续疯涨，让其他任何投资都相形见绌。四爷预测大鹏的房价至少会翻五倍。
十天过去，李真人依然云游未归。他的不急不躁让李勇苦闷不已。这几日李勇连市场也懒得去，呆在家里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难道转来转去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躺在沙发里，醉眼迷离地望着收拾碗筷的黎丽。
“我早说过把应得的钱要回来，咱们回家开店生意。”在这一刻黎丽对李勇依然抱有期盼，“可你偏要听这个老不死的。”
“嘴给我放干净点，”李勇立着醉眼坐起，“别忘了他是咱们的长辈！”
“呸，长辈！”黎丽无名火噌地上了脸面，“经常对我动手动脚，你还拿他当圣人！”她终于把心中积怨爆发出来。
“你说什么？”李勇忽地站起。
“咱们马上离开这儿，走了后我再告诉你！”
“无耻的戏子！”李勇一把揪住黎丽头发连扇两个耳光，“敢勾引我三叔！”
黎丽抱住李勇手狠狠咬住他的手腕。趁李勇疼得大叫，她用力推开他跑了出去。
在闷气中漫无目转了一圈后，黎丽来到小店外：“小弟，给我拿瓶水。”
孟强从冰柜里取出最后一支水递过去，“谁打的你？”他看出黎丽面颊上的掌印。
黎丽猛喝一口水后透口气，“还能是谁，该死的小鸡毛。多少钱？”
“最后一支送你喝了。”既然拿了人家的手机，孟强显得特别大方。
“你肯定去过西乡。”黎丽对他举了下瓶子，“别装了，那晚没付钱看了我身子就是你。”
孟强脸红了起来，“你来找我讨钱的？”他和父亲一样，从小便不善于说谎。
“那点钱够啥用。”黎丽苦笑一下，“唉，不知为啥，我的爱情像酸辣粉，总是少了甜味。”她一手摸着红肿的面颊，“没钱住店，今晚我帮你看店好不？”
孟强想起董小兰的那套房子还空着，“算啦，还你哥情，我给你找个地方住。”
华灯初亮时，孟强正在大排档吃饭，听见有人叫小弟，转脸见是黎丽。“这是打飞机赚来的。”黎丽举了下手中的白酒，在孟强对面坐下。“今晚的饭你来请。”
“你老公呢？”孟强招手向服务员要来一套餐具，“咱俩一起喝酒，被他看见了可不好。”
“老公？哼！”黎丽在哀怨中苦笑，“有两个差点成为我老公的人都死了。现在人人可以成为我的老公，包括你。”
好似得到了神谕，李真人忽然又现身半岛，敲开了李勇房门，“黎丽不在家？”进门后他瞅向没动烟火的厨房。
“跑了。”李勇握住被咬伤的手腕摇头，“吵了几句，竟敢咬我！”
李真人哑然失笑，“小勇啊小勇，虽说好女人是打出来的，可打女人得看时机！要在江湖走不争气一口。做事如果处身于时机不对，就须沉住气，在无声无息隐忍，在静默中寻找咸鱼翻身机会。好了，去把她找回来，不然她要是躺在别人老公的床上，你可要吃大亏了！”
单伟撒谎是习惯，孟强撒谎是需要。拿了人家的手机还装作若无其事，见到黎丽如此落魄，他觉得愧疚起来。
半瓶白酒下肚后，孟强把手机搁在台面上，“是我捡来的，还你。”
黎丽拿过放在醉眼前瞅瞅，“那个电话也是你打的？”
“我可没打过你的手机。”孟强不是不敢承认，而是想把这个女人先赶走，“他为啥要打你？”
“那个龟儿子！”黎丽装起手机后喝了口酒，“他不信他三叔上过我。嗳，我问你，如果我被你爸干过，你还会要我不？”
孟强把酒瓶倒了个底朝天，“喝多了是吧？我爸有女人，才不会要你呢。”
当酒足饭饱孟强架着胳膊把醉酒的黎丽送进住所时，被黎丽给死死拽住不让走。
“小弟，你是个好c好人，今晚姐请你看c看个够！”黎丽晃动身子说着醉话。
十分钟后，出了楼门的孟强遇见李勇左顾右盼而来，他假装没看见，低头快步离开。
李勇停下脚步前后望望，“有种以后也别回家！”他赌气掉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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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要在这儿住这么久？”在医院病房外，唐月娥接过董小兰递来的房门钥匙，不解地问。
董小兰向病房里瞅瞅，“强哥说以后说不定会长期住下去。”她回头见蒋奇云走来，低声问唐月娥，“阿姨，他还是不愿收红包？”
虽然政府有文件三令五申不准医生收红包，可在医疗市场化的背景下，外科医生挣破头抢着进手术室，为的就是能拿到患者家属的红包。
唐月娥摇摇头，跟着蒋奇云进了icu病房。
孟婷对这位代黑边近视镜和蔼可亲的青年医生颇有好感，见他进来，要靠床坐起，被蒋奇云拦住。
“别动，刀口还没彻底愈合。”蒋奇云摁住她，“刀口痒吗？”
“是很痒。”
“说明神经正在连通，是好现象。”蒋奇云取下挂架上的用药记录单看了看。“大婶，孟婷的手术这次做得很顺利。以后她就像正常人一样工作和生活了！”
“谢谢，太感谢了！”听了这话，唐月娥感动得几乎要下跪。
蒋奇云挂回记录单：“你女儿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姑娘。有事的话叫一声，今天我24小时值班。”
蒋奇云清癯的面孔不仅闪现在唐月娥母女眼前，也出现在单明辉办公室的电脑里。办公台后的单明辉皱起双眉看着电脑屏幕，这是一段延安电视台记者采访蒋奇云的视频。
视频里，蒋奇云面对镜头神色凝重地讲述着：“就这样，我读完了博士，回到了国内工作。当初如果没有我嫂子”
听见敲门声，单明辉关上了视频，以异样眼光看着进来的严家娴。“怎么啦，这种眼神看我？”严家娴过来看看他喝了一半水的杯子。
单明辉看了下手表站起身，“我亲自去机场接个客户，回头找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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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接客人。”单明辉递过宿舍钥匙，“你在宿舍等着，中午一起吃饭。”换了宿舍后他没再给妻子配把钥匙。
钟汝梅没去接，“算啦，我还得回去伺候你儿媳呢。孟婷的手术费又是你出的？”
“还不是为了要回咱们小儿子，”单明辉把钥匙丢在副驾驶上，“你没事也去看看他，我先走了。”
“谁说我没事了！”钟汝梅冲驶离的车子嘟哝一句，“不知小杰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钟汝梅坐回车里想了一会儿，“还是留给他爹去对付吧。”她调转车头又回了市里。
四爷对李勇下的狠手孟强并不知道，闲得无聊他又开了店门坐在柜台后发呆。
四爷不让自己离开大鹏，显然是他怕了，把自己当作了人质。孟强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昨晚他把开仔告诉自己的话和自己找四爷的前后经过用手机录了音后传给了董小兰，并反复交代她不要让养母和妹妹知道，免得她们担心。
“都卖光了还不关门？”随着声音董小兰进来，“吓得我昨晚一夜没睡，特意来看你。”
“我没事，”孟强起身递过凳子，“你咱能把我娘一个人留在医院里。”
“我吃过午饭就回。”董小兰上前打量他，“哎，你真要跟你妹生孩子？”
孟强一愣，“她对你说了？”
“可不。”董小兰这才移过凳子坐下，“她说的那么可怜，我也不好反对。只是这事让人感觉怪怪的，外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咱家。”她已经把自己看成了孟强的媳妇。
孟强来到门口向外张望，“又没人会笑话你。”说着回过头，“开仔的事你听说了？”
“你娘告诉我了。他这人既可恨又可怜。谁和他有那么大的仇恨，非要整惨他呀。”
孟强掉过身子，“我能猜出是谁。”
“谁？”
还没等孟强回答，身后传来豹哥的声音。“阿强，四爷叫你去说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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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李勇忽地站起。
“咱们马上离开这儿，走了后我再告诉你！”
“无耻的戏子！”李勇一把揪住黎丽头发连扇两个耳光，“敢勾引我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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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闷气中漫无目转了一圈后，黎丽来到小店外：“小弟，给我拿瓶水。”
孟强从冰柜里取出最后一支水递过去，“谁打的你？”他看出黎丽面颊上的掌印。
黎丽猛喝一口水后透口气，“还能是谁，该死的小鸡毛。多少钱？”
“最后一支送你喝了。”既然拿了人家的手机，孟强显得特别大方。
“你肯定去过西乡。”黎丽对他举了下瓶子，“别装了，那晚没付钱看了我身子就是你。”
孟强脸红了起来，“你来找我讨钱的？”他和父亲一样，从小便不善于说谎。
“那点钱够啥用。”黎丽苦笑一下，“唉，不知为啥，我的爱情像酸辣粉，总是少了甜味。”她一手摸着红肿的面颊，“没钱住店，今晚我帮你看店好不？”
孟强想起董小兰的那套房子还空着，“算啦，还你哥情，我给你找个地方住。”
华灯初亮时，孟强正在大排档吃饭，听见有人叫小弟，转脸见是黎丽。“这是打飞机赚来的。”黎丽举了下手中的白酒，在孟强对面坐下。“今晚的饭你来请。”
“你老公呢？”孟强招手向服务员要来一套餐具，“咱俩一起喝酒，被他看见了可不好。”
“老公？哼！”黎丽在哀怨中苦笑，“有两个差点成为我老公的人都死了。现在人人可以成为我的老公，包括你。”
好似得到了神谕，李真人忽然又现身半岛，敲开了李勇房门，“黎丽不在家？”进门后他瞅向没动烟火的厨房。
“跑了。”李勇握住被咬伤的手腕摇头，“吵了几句，竟敢咬我！”
李真人哑然失笑，“小勇啊小勇，虽说好女人是打出来的，可打女人得看时机！要在江湖走不争气一口。做事如果处身于时机不对，就须沉住气，在无声无息隐忍，在静默中寻找咸鱼翻身机会。好了，去把她找回来，不然她要是躺在别人老公的床上，你可要吃大亏了！”
单伟撒谎是习惯，孟强撒谎是需要。拿了人家的手机还装作若无其事，见到黎丽如此落魄，他觉得愧疚起来。
半瓶白酒下肚后，孟强把手机搁在台面上，“是我捡来的，还你。”
黎丽拿过放在醉眼前瞅瞅，“那个电话也是你打的？”
“我可没打过你的手机。”孟强不是不敢承认，而是想把这个女人先赶走，“他为啥要打你？”
“那个龟儿子！”黎丽装起手机后喝了口酒，“他不信他三叔上过我。嗳，我问你，如果我被你爸干过，你还会要我不？”
孟强把酒瓶倒了个底朝天，“喝多了是吧？我爸有女人，才不会要你呢。”
当酒足饭饱孟强架着胳膊把醉酒的黎丽送进住所时，被黎丽给死死拽住不让走。
“小弟，你是个好c好人，今晚姐请你看c看个够！”黎丽晃动身子说着醉话。
十分钟后，出了楼门的孟强遇见李勇左顾右盼而来，他假装没看见，低头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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