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生命的感悟
傍晚，病床上的唐月娥眼珠子动了动，睁开了双眼。
“醒了，你醒了！”守在床边的孟强立刻欢天喜奔了出去，“医生快来，我娘醒了！”
唐月娥的醒来让严家娴长长舒口气。孟强一家三口有两人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让她非常同情。
一是为了省钱，二来惦念着病床上的女儿，唐月娥醒来后就嚷着要出院。“娘，住院费我爸已经交过了。”孟强这才说出单明辉来看过她。
“你爸是好人呐，”见严家娴提着晚饭进来，唐月娥挣扎要坐起，浑身的疼痛又让她只能仰面躺在床上，“他严姨，俺家的事又辛苦你了。”
“都是一家人，说啥客气话。”严家娴把饭递给孟强，“我吃过了，你吃吧。”
“强子，要不你去照顾婷婷，叫小兰回来看娘。”唐月娥拍拍床边让严家娴坐下，“你严姨这么忙，别耽搁了你爸的生意。”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哥哥，不太方便。”严家娴没猜透唐月娥的心思。
反正孟婷早晚要为自己生孩子，两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孟强明白养母的意思，他摇摇头：“我走不开。严姨你回吧，我请个护工照顾我娘。”
孟强请的护工不是别人，正是黎丽。黎丽在家里安装了无线监控后，打算勾李真人来录下他强暴自己的画面。她刚进了海货市场大门，忽见一位中年女子向商户询问招商处在哪里，熟悉的声音让她急忙掉头就走——那位女子正是黎丽在上沙站街时的女房东！
因为不知这位前房东是否租了店面，黎丽躲在出租屋里不敢露面，直到孟强上门找自己去当护工，想想这是躲在医院里不用外出的活，就以每天一百元的价格答应了下来。唐月娥和孟强皆不知请的这个护理曾是单伟的女朋友，黎丽依然不晓得一日三餐送饭来的孟强是单伟的亲弟弟，三人之间谁也没去防备谁。
严家娴回到厂里又遇到了另一件棘手的事：乔国庆和人事部经理胡洁同时提出了辞职。“为什么？”严家娴困惑地问单明辉。
原来两位都是单明辉办厂时的元老。这些年伟杰玩具厂经过各种风风雨雨最终挺过了难关，与他们的同舟共济鼎力相助分不开。俗话说打江山易坐江山难，伟杰玩具厂准备改制变为实业公司，当年单明辉曾经承诺给大家赠一些股份，可眼下企业还欠银行200万的贷款本息没有还清。
在严家娴撮合下，晚间单明辉请乔国庆和胡洁一起吃饭。
“我当然记得当年对大家的承诺。”单明辉亲自为每人斟酒，“亚里士多德有句名言：他们活着是为了吃饭，而我吃饭是为了活着。同样如果大家觉得活着就是为了赚钱，我现在就可以把股份都分给你们，同时照责权利对等原则，你们每人也应承担起相应的银行债务，行不？”
乔国庆和胡洁彼此诡异一笑，都没吭气。
单明辉端起自己酒杯，“就在十多天前，我一位大学同学因为癌症死了，其实我能活到有今天也该知足了。我安排儿子来厂里上班，的确是想培养他们的其中一个。至于将来谁能接班，我目前还没决定。”他一口饮尽后展示空杯，“由于事先没和大家商量，这是我工作的不足，我向大家道歉！”
胡洁抿了口酒，“你是老板，父业子承天经地义，我们能理解。”
乔国庆为单明辉加上酒，“都说打天下易做天下难。苟富贵勿相忘，这点大家还是懂的。”
“目前企业技术升级刚刚起步，咱们就谈这些，合不合适？”看不下去的严家娴忍不住插言。
“时光催人老啊。”胡洁吃口菜慢慢嚼着，“听说杨工搞的新技改又要贷款，大家不知何年才能还清银行的贷款，不知还要勿相忘到何时了。”
单明辉变得严肃起来，“搞技改大家是同意过的，技改方案也按照你们意见进行了反复修改。假如现在你们之间有谁为了自己的私利而试图阻止企业升级的话，那我单明辉只能说一句不客气的话：请自便吧！”
乔国庆和胡洁在尴尬中又对望一眼。
见针尖对上了麦芒，严家娴赶紧圆场，“单总别误会，乔厂长是急了点，可他也没别的想法，都是为了咱们企业的发展。我没说错吧，国庆？”
见严家娴称呼这么自己，乔国庆感激地点下头。
胡洁也跟着缓和气氛，“我们仨都没逼宫的意思，提出走也是个人原因，我和大乔只是巧合而已。”
单明辉松了口气，“我知道大家不会摆我的鸿门宴，也请大家能相信我单明辉绝不会食言而肥！”
单明辉虽然安抚下了乔国庆和胡洁，但企业转制势在必行，是否给两个孩子股份是他不得不认真考虑的问题。上次大儿子的答卷可以说是不及格，而孟强根本没有打算接班的，再者其文化和能力也不足以驾驭拥有200来人的企业。
在公司接待室，单明辉看到bj来的方总递来电影招商画册时，颇感意外。“你公司不代理外商洽谈服务，该做影视项目了？”单明辉瞄了眼对面扎着马尾的男子，问一旁的方总。
“肖导，”方总介绍了下大胡子，“炒股c实业c炒房，这三波造富浪潮没能赶上的话，再不抓住影视的浪潮，未来20年只能苦熬着了。”
“单总，有兴趣投资我们的电影不？”肖导投来期望的目光。
单明辉又翻了翻《一念之间》的电影画册，“隔行如隔山呐。”他把画册转给了严家娴，“听说这个行业的风险很大，是吧？”
“呵呵，请问单总，”方总和肖导在对望中一笑，“2008后你们的行业幸存下来的又有多少？”
“大约不足30。”翻阅画册的严家娴代为回答，“都像是一场赌博，胜者为王败者寇。单总，要不咱们跟投一点？”
单明辉想了想，“你们实际的投资是多少？”画册里写的是一个亿，他知道里面肯定有水分。
“实际投资大约5000万吧，”方总回答，“肖导，咱们对跟投的最低限额是——”
“500万！”
单明辉和严家娴彼此对望一眼。严家娴搁下画册，“你们聊，我去安排工人周末加班。”
中午来南头宴请过方总两人，单明辉带严家娴来到位于中sd路的文天祥祠堂。徜徉在这座清嘉庆年间为这位民族英雄修建的古建筑中，单明辉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家娴，你说人来到这个世上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钱为了社会地位？
严家娴望着他：“你想要怎样的人生？”
“年近半百的了，还敢再奢谈人生？”单明辉仰望文天祥雕像感慨不已，“真想早早出生在上个世纪2c30年代。我能有机会去打rb人战死在沙场。那样的死还有意义，总比现在为了金钱尔虞我诈六亲不认，然后躺在金馆材里被火烧了有意义多了吧？”
“别那么悲哀。明辉，你真想转行做影视？”
单明辉摇着头，“不是拍电影，是想给后人留点什么。你觉得把我的人生写成一部小说如何？我亲自写。”
严家娴仿佛不认识地望着他。
单明辉微微一笑，“当年考大学时，我的语文分数比数理化都高。若不是那是流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也许我今天早已成了个作家。这是我少年时代的梦想！”
严家娴赞许一笑，“看过你写报告的文采。而且你的故事也挺好的，只是其中别写到我。”
“没有你就没有我故事的内核，”单明辉转头环顾了下整个院落，“也就落入婆媳大战的窠臼。”
“那那你打算把我写成啥样？”严家娴双手朝英雄雕像拜了拜。
单明辉点上一支烟放在底座上，“还没去认真构思。几十年没读文学书籍了，不知还能不能动得了笔。”
“不用动笔，用电脑就行了。”严家娴脉脉一笑，“我抽空去书城给你买些书，以后晚上创作下午再来上班，反正你是老板，没人管你。”
“这么说以后晚上不愿陪我喝酒了？”单明辉转头望着她。
“咱们进去看看。”严家娴挽住他的手臂进了祠堂展室，“大姐从不陪你喝酒？”
单明辉边看着文天祥生平介绍：“甭说她，我两个儿子谁又愿意来陪我喝酒。当然闹事时除外。”
严家娴差点笑出了声，“我看你是累了，干脆出国去散散心吧。”
单明辉摇着头，“人之所以觉得累，是因为在困顿中迷失了方向。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去吧。”
严家娴像搀扶老人般地带单明辉出了祠堂。
“明辉，有一天我老了，需要人抱着上下床时，你能在我身边吗？”说着她半真半假地歪头望着。
单明辉瞄她一眼，仰头望着天空的余晖，“唉，等你老了我肯定也走不动了。”他忽然认真直面着，“要不咱俩躺在一张床上等人来收尸？”
“去你的。”严家娴笑着扭他一把，“我才不会晚节不保呢。”
天黑后两人在外随便吃了点后去逛小商品市场。
“明辉，你以前常陪过太太逛街吗？”严家娴左顾右盼地和单明辉并排走来。
“年轻时经常出差没时间，中年后又出来打拼更没有空闲。唉，其实我内心也是觉得对她有很多歉疚的。你老公呢？”
“我不记得他曾经陪我逛过街。”严家娴在卖袜子的小摊前停下，拿起一双男式袜子，“老板，这袜子怎么卖？”
摊主瞅瞅两人，“10块钱三双。”
“给我拿六双，挑不同颜色的。”严家娴转头对单明辉一笑，“你的袜子个个都脚趾头冒尖，该换了。”
“你打算一辈子这么守着？”单明辉要掏钱，被严家娴拦住。
“遇不到好男人，还不如自个过呢。我来吧。”严家娴付了钱，接过袋子，“希望你笔下留情，别把我写成了荡妇。”
“怎么，你又做坏事了？”单明辉随口开着玩笑。
“什么又！”严家娴生气地怒视他。
“rry，rry。”单明辉连忙接过袋子，“对了，孟婷也该出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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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娥的醒来让严家娴长长舒口气。孟强一家三口有两人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让她非常同情。
一是为了省钱，二来惦念着病床上的女儿，唐月娥醒来后就嚷着要出院。“娘，住院费我爸已经交过了。”孟强这才说出单明辉来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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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孟婷早晚要为自己生孩子，两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孟强明白养母的意思，他摇摇头：“我走不开。严姨你回吧，我请个护工照顾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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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国庆为单明辉加上酒，“都说打天下易做天下难。苟富贵勿相忘，这点大家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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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明辉虽然安抚下了乔国庆和胡洁，但企业转制势在必行，是否给两个孩子股份是他不得不认真考虑的问题。上次大儿子的答卷可以说是不及格，而孟强根本没有打算接班的，再者其文化和能力也不足以驾驭拥有200来人的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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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明辉和严家娴彼此对望一眼。严家娴搁下画册，“你们聊，我去安排工人周末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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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明辉摇着头，“不是拍电影，是想给后人留点什么。你觉得把我的人生写成一部小说如何？我亲自写。”
严家娴仿佛不认识地望着他。
单明辉微微一笑，“当年考大学时，我的语文分数比数理化都高。若不是那是流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也许我今天早已成了个作家。这是我少年时代的梦想！”
严家娴赞许一笑，“看过你写报告的文采。而且你的故事也挺好的，只是其中别写到我。”
“没有你就没有我故事的内核，”单明辉转头环顾了下整个院落，“也就落入婆媳大战的窠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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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动笔，用电脑就行了。”严家娴脉脉一笑，“我抽空去书城给你买些书，以后晚上创作下午再来上班，反正你是老板，没人管你。”
“这么说以后晚上不愿陪我喝酒了？”单明辉转头望着她。
“咱们进去看看。”严家娴挽住他的手臂进了祠堂展室，“大姐从不陪你喝酒？”
单明辉边看着文天祥生平介绍：“甭说她，我两个儿子谁又愿意来陪我喝酒。当然闹事时除外。”
严家娴差点笑出了声，“我看你是累了，干脆出国去散散心吧。”
单明辉摇着头，“人之所以觉得累，是因为在困顿中迷失了方向。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去吧。”
严家娴像搀扶老人般地带单明辉出了祠堂。
“明辉，有一天我老了，需要人抱着上下床时，你能在我身边吗？”说着她半真半假地歪头望着。
单明辉瞄她一眼，仰头望着天空的余晖，“唉，等你老了我肯定也走不动了。”他忽然认真直面着，“要不咱俩躺在一张床上等人来收尸？”
“去你的。”严家娴笑着扭他一把，“我才不会晚节不保呢。”
天黑后两人在外随便吃了点后去逛小商品市场。
“明辉，你以前常陪过太太逛街吗？”严家娴左顾右盼地和单明辉并排走来。
“年轻时经常出差没时间，中年后又出来打拼更没有空闲。唉，其实我内心也是觉得对她有很多歉疚的。你老公呢？”
“我不记得他曾经陪我逛过街。”严家娴在卖袜子的小摊前停下，拿起一双男式袜子，“老板，这袜子怎么卖？”
摊主瞅瞅两人，“10块钱三双。”
“给我拿六双，挑不同颜色的。”严家娴转头对单明辉一笑，“你的袜子个个都脚趾头冒尖，该换了。”
“你打算一辈子这么守着？”单明辉要掏钱，被严家娴拦住。
“遇不到好男人，还不如自个过呢。我来吧。”严家娴付了钱，接过袋子，“希望你笔下留情，别把我写成了荡妇。”
“怎么，你又做坏事了？”单明辉随口开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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