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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羭次山风止负伤 枢阴山四灵聚会

  世俗变化无常,山中一如既往,这便是常说的山中方一日,世间已千年。这一日千年,说的是这一日山中修行之人是如此度过,千年之前抑或千年之后这一日也是如此度过罢了。

  这五年,天下大乱,也不知道反了几路诸侯大吏,葬送了多少兵马,几人称帝几人称王。饶是血流成河,山中人看来也不过是蝼蚁相轻,自作自受而已。

  有邪道中人趁此血劫,收精神气血,或祭炼法宝c或修炼邪术,却不会对凡夫俗子加以手脚。亦有山中老妖趁乱出世,袭杀过往修士,吞噬,给养自身,却也看不上糙米凡胎。更有正道修士除魔卫道c消残去秽,也不会与世俗过多牵连。

  在,又不在同一个世界。

  枢阴山之西四千八百余里,有山名大时山,山中溪流瀑布,翠林迎风,也算是清山盛景,不失为仙家气象。时值阳春三月,繁花似锦,缀满山间,雾气蒸腾,白云渺渺。有一片山谷,几十处庐棚看似凌乱,散在林中。一对男女走在麻石小径上。

  “哎,我们问尘谷还要弄个禁制阵法,每次都要走到谷口才能飞!”灰衣男子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旁边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不声不响,只顾走路,他又接着道:“不是去枢阴山么,还要先去白虎山,不如我们直接去枢阴山,等白虎山的人来了,我们凑上去不就得了。”

  “沐尘!师父刚才说的你”青衣女子嗔道。

  “我是你师兄咧,你没大没小。飞过去又飞过来,烦躁不。”沐尘嘟囔着。

  “去白虎山见识一下也是好的。”青衣女子道。

  “白虎山还不是座山,肯定都是一些无聊的人,有什么好见识的。”沐尘继续道:“啊,真想去游历天下。”

  青衣女子干脆不理他了,只顾走路。这个师兄当真是太不像样,没有一点修士的风范。

  白虎广场这一日有些热闹,弟子们不太齐整的随意列了八队,风止穿着一身洁白长袍,一头黑发披在脑后,两侧的头发向上拢起,在头顶扎了一个发髻。在人群之中,毫不显眼。他刚年满十八,不算高大,也说不上多英俊,不过通过这五年在金气旺盛之地养气修炼,脸色白皙了不少,不那么蜡黄了,更多了一份恬淡。也勉强算得上玉树临风。

  各位师兄到是变化不大,文歆师姐身材曲线弧度略有变化,有些前凸后翘,修行中的女子都会用一些方法抑制胸部发育,以免不利于行。世俗中也有不少夷然女战士,为了方便战斗,索性是切掉的。

  风止环顾一周,正好三十六人,他们这一队六人,人数倒是排行第三,正好也是站在右边过来第三列。左边一列就一个人,正是风志恒,经过五年的熟悉,也知晓了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叔叔,不过他从来没听父亲说过自己有这么一个叔叔。他这个叔叔一心修行,倒是也影响了一些风止的想法。第六列也是一人,林琳。

  八尊者坐在白虎雕像右侧,掌门人秦衮站在前方,手中托着一个椭圆半球,下面平整,上方凸起,朗声道:“开始吧!”说罢将半球放在石台之上。

  众弟子目不转睛盯着半球,第一个弟子上前,按住半球,运转真气,半球一侧亮点黄光,亮起六点之后,成六角形的黄光中间一亮,变成一个较大的光斑。在一旁又开始泛点黄光。待到再无变化,秦衮便笑着道:“彭松波,七转五层。”这是他的关门弟子。

  顿时场中神波滚动,颇有羡意。风止看着各位师兄师姐一一上前,终于到了第三列

  “程永皓,七转二层。”

  “虺江,七转一层。”

  “康多,六转四层。”

  “文歆,六转一层。”

  “成刚,六转一层。”

  终于轮到风止,也有些许忐忑,走上前去运转真气。

  “风止,五转五层。”风止摇摇头,走回原地。

  “怎么,不满意?”成刚回头望着他笑道。

  风止点点头。这五年来,前三年就到了四层顶峰了,后面两年才提升了这么一点点,他越发觉得修行困难,不过六龙养气诀潜龙已经大成,现龙也算小成,已在参悟惕龙之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成飞龙,怪老头师父无说过,修成飞龙,就是一飞冲天。这六龙养气诀不像其他炼气法门,只需要按照修行功法炼气就行,难就难在要先参悟其中道理,才能修行。

  “你知足吧,我修行了十三年,才六转一层。”成刚叹了口气。

  “诸位,修行之路,在于一个恒字,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有根基禀赋之人,今日测试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底,不得心浮气躁,急功冒进,需如老树盘根,稳扎稳打再过几日,便会有一些道友来访,之后随我们去参加明堂四灵会,你们各有任务,好生接待,切勿失了体面”

  风止等人跟广场其他同门各自聊了一会,便回了方圆居,打了一会坐,便帮着二师兄虺江做饭菜了。

  吃完午饭,风止从易有方口中得知,这次有问尘谷的道友需要他接待,两人,年纪跟他差不多。这个问尘谷与其他修行门派不同,他们讲究的是入世,不过不干涉世俗,多以旁观者的身份身入红尘。

  风止心头一喜,想必两人对世俗之事是有些了解的,不知道大华国如何了,娘亲可好?这五年从未出过这白虎山,想了解一些世俗事务,不管他问谁,都说不知。也是山中修行恬淡,自得其乐。他甚至九成时间都在方圆居的院子之内,也有些樊笼中鸟的感觉。

  又平静的过了两天,风止正在打坐炼气,便听到一阵鼓声,听这节奏,是召集弟子。忙忙起身随着师兄师姐向白虎殿赶去。

  平时修行中人来往甚少,风止走到白虎广场还是愣了一愣,广场上三三两两站着不少服色各异的修士,怕不是几十上百人,都是年轻一辈。当然,这只是以貌视之,若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修成了七转化液之境,那他这一辈子也就能保持这个样子了。

  风止随着师兄师姐们在白虎殿上各自站定,便看着来访的各宗门弟子一一上前向掌门见礼,然后白虎山弟子按之前所定的一一带出殿去,各自安排。风止看着听着这些人,暗暗思忖这天下修行门派还真是不少,那些弟子都是哪里来的呢?便低声问成刚,后者告诉他大部分当然是世俗中来的,也有修行人自己生养的,却是很少很少了。

  “问尘谷弟子沐尘(沐琴儿)见过掌门c各位尊者。”风止和成刚窃窃私语时,听到问尘谷三字,立马反应过来,走出两步,看向两名问尘谷弟子。

  那问尘谷沐尘一身浅灰道袍,一头长发束在脑后,松松扁扁箍了个马尾;黑发在左额前垂下一绺,长及颈脖,脸型略长,眉骨颇高,浓眉大眼,眼神有青春跃动之色,鼻高口直,挺拔俊朗,好一个倜傥男儿。

  沐琴儿一身天青色长裙,比沐尘矮了三寸左右,跟风止差不多高,年若二八,亭亭玉立,超然出尘。只见柔荑玉葱抱拳,袖中皓腕隐现,一头青丝似瀑,两缕鬓发如烟,眉是弯弯新月,眸中星光点点,鼻若琼瑶精塑就,粉唇微动绽红莲,面色如雪清冷,风止不敢贪眼,唯恐失了礼数,只管走到跟前,抬起一只左手,低头朗声道:“请!”

  “多谢师兄了”沐尘一拱手,转身走出殿门,又一拱手道:“敢问师兄名讳?”

  “叫我风止就是了。”风止轻声道。三人一路行去,沐尘口若悬河,话题不断,渐渐熟络起来,只是那沐琴儿一语不发,只顾走路观景。

  风止带他们走出白虎广场,四处观摩,也看了“连云翠壁”c“白虎金楼”c“虎峰雪顶”等几个景致,终究按捺不住心中所系,开口问道:“听闻问尘谷修行之中有入世一说,不知道现在世俗中局面如何?沐师兄是否知晓?”

  “如今世俗之中乱的很啊,从大华国北伐失利之后,夷然南下灭了大华国”

  风止身体一僵,呆立起来,沐尘自顾自说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风止,道“风师兄?”

  风止回过神来,走上前去道:“沐师兄接着说吧。”

  “四年前西北竖沙国侵入了夷然,夷然回师战竖沙,又有射姑国c大石国参战,厚土平原打得一塌糊涂了。”

  “那南边呢?”风止忍着揪心之疼,道。

  “南边就更乱了,哈哈,号称是二十四帝三十六王,抢个县城就称王,占个州府就称帝,有几个兵卒的都是诸侯,还有独角族c洞乃族c巴娄族这些个蛮族凑兴致,杀来杀去,真是热闹的很啊!”

  风止浑浑噩噩带着两人走完剩下的路,安排下去。回到房中坐下,思绪翻腾,良久,哽咽一声“娘”

  因为牵肠挂肚,风止一夜无眠,第二天还得继续招呼问尘谷两人。天未亮就洗漱了,帮着二师兄虺江备早饭,几位师兄多少都接待了客人,这一顿准备得十分丰盛。忙完才去找沐尘沐琴儿两人。

  沐尘看到风止神态憔悴,满眼血丝,吃了一惊,道:“风师兄,你这个什么情况?”

  沐琴儿也是深感讶异的看着风止,这种状态是不应该出现在修行之人身上的。

  风止勉强一笑,道:“没事,昨夜没睡好,有些伤神而已。”

  沐尘面色怪异,嘿嘿一笑,拉着风止走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沐琴儿,盯着风止偷偷的道:“你看上我师妹了,才睡不着觉了?”

  风止惊了一下,这哪跟哪,这沐尘脑子里都是想些什么的,把眼一睁怒道:“哪有的事!”

  “嗤,你都不敢正眼看她,肯定心里有鬼。”沐尘一副戏谑的表情。

  “你我是因为别的事情,我”

  “切,看看你看看你,肯定是了,什么都别说了,越描越黑。”

  “吃饭!”风止喝了一声,转身便走。却是忘记沐琴儿还站在那里。沐尘怪笑着招呼一声,便随着去了。

  这一餐菜肴甚是丰富,许多风止从来未曾吃过的也上了台面,众人尽皆大饱口福,心满意足,唯有一人神情不乐。原来将近二十个人一起吃饭,沐尘笑面咧嘴,心想这顿饭吃的热闹了,刚一开口,易有方硬邦邦来一句“食不言!”原本有意搭话的其他门派弟子也都缄口不言,闷头吃菜了。

  吃完饭易有方让自己弟子带着客人随处转转,还有两天才出发往枢阴山明堂。

  沐尘这个人,用成刚的话说就是“根本不是个修行人,比凡夫俗子还凡夫俗子。”众人互相见礼,问候几句,打些哈哈。沐尘便对风止说“走,出去玩玩?”

  “去哪?”

  “听说西北过去一千里,是羭次山,去那里玩玩?”

  “出山门要问过师尊。”

  “那去跟你师父说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好吧,去那干什么?”风止问道,两人边走边说,沐琴儿只是跟在一边,除了前一天在大殿听到她见过掌门时说了那一句之外,都没听她说过话。

  “据说那里有种奇兽叫橐,脑门上长只角,取了那角练成法宝,可以驾驭雷电,而且不怕别人的雷法。”沐尘目露期待的道。

  “我们打得过?”

  “找打得过的打噻。对了,你炼气几转几层了?我怎么连你炼气几转都看不出来。”一般来说道行相近或者比对方高,炼气几转是可以看出来的,至于几层,是五行四灵宗近几十年来提出来的,量化了每个炼气阶段的积累过程。

  “五转五层。”风止修六龙养气诀潜龙已成,即使比他高上两转,也看不出来。

  “我去,我还以你高得我都看不出来了,原来跟我一样。你是不是带了什么法宝?

  风止摇摇头,在山上呆了这五年,耳濡目染之下颇有些少年老成,沐尘一来,无疑像是向无波的水面投了一颗小石子,他也有些荡漾。毕竟十岁的少年心性,无论如何修行悟道,如何控制压抑,总是有些按不下去,消磨不光的。

  三人问过易有方,后者允了叮嘱几句,便晃晃悠悠的腾起真气云雾,往西北去了。说着聊着,两人更加亲近了几分,沐尘比风止高了小半个头,顺手一搭,就勾肩搭背了。沐琴儿只是在后面静静的跟着,看着前面沐尘时而大笑,时而怪叫,手舞足蹈。

  “啊,白虎山这些大宗门厉害是厉害,我们问尘谷,我们两个算是最优秀的弟子了不过你们都闷头木脑的一点意思都没”

  “我们问尘谷上一辈都是成双成对的,双修哦,多美好的事情,不过就是找对象难啊,要体质相辅,五行相合,真气相融我接下来十年的任务就是,找对象!哈哈哈”

  “告诉你吧,这世俗中的女子呢,还没破身的时候就会有处子体香,有体质好的破了身也还有香味,不过生了孩子的呢就没有了这修行有成的女子就不一样了,生了孩子还是有处子之香”

  “搞完这个四灵会,我们就去世俗游历一番,去不去?我带着你,放心说不定还可以人前显圣,点化个把凡人,然后我们就被凡夫俗子写成书了哈哈哈”

  “沐师兄,你是还没跳出欲界了”风止偶尔说上几句,一般都是点头,摇头,嗯,哦。

  “说了叫我沐尘就是了,为什么要跳出欲界,我觉得嘛,欲界c色界c无色界就是欲界色界有意思,即使是色界,要是窝在山头上,我一天都呆的烦,更别说什么跳出三界外了,活个千儿八年就行了,求什么长生不老”

  “各有各的道吧!天道之大,无所不包,无所不容,这就是保合大和,各正性命么?”风止越往后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仿佛是自言自语了。

  “哎呀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想怎么样,问问自己的心就是了。”

  “问问自己的心?”风止讷讷道。

  三人的速度不快,加之绕开了一些世俗中人聚集之地,在中午时分方才看到一脉拔高的山岭,一片葱茏,没有云雾。

  为安全起见,便在山脉边缘落了下去,三人炼气修为不足,晃晃悠悠飞了那么久,也有些疲累,只得先休息一阵。风止修六龙养气诀,大道之法,真气远比别人雄浑,即是一晚没睡,也没多大问题,反而比他们先恢复过来。

  风止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四周,腰带上一个小布袋袋口一抹,抽出一根白亮亮的长棍来,棍长九尺,粗如儿臂,正好称手一握。不是什么法宝,就是一根普通金属长棍而已,风止取了个名字叫白虎精金棍,三年前在白虎山打造的,却基本没用过。

  腰带绑着的干瘪瘪一个小布袋,称为百纳袋,易有方给他的。这是修行界常用的法宝,内有化寸为尺之能,不过只能放一些一般的物件,比较强大的法宝放进去,这袋子就撑爆了。

  少时,两人也恢复过来,沐尘叹气道:“差距啊,你老早就恢复了,我这雷气功法得换换了。”

  雷气为金火水三气相交,沐尘炼气是以元气走太阴肺经c少阴心经c厥阴心包经,过少阳三焦化为雷气。功法有优劣,实际上沐尘的功法已是相当不错的了。不过沐尘是木形之人,若能以水木或火功法修炼更为适合。

  “走吧。”风止大棍一挥,当先走入林去。沐尘沐琴儿随即跟上。

  这山不是一只猼都能占地为王的鹊山,凶险得多。疾行将近一刻钟,一阵狂风左侧扑来,风止朝向就地一滚,只见右边一个大腿粗的树齐根折断,树根部泥土飞扬。

  “掠风虎”沐尘道,右手一推一握,一道雷光向掠风虎射去。掠风虎长尾一剪,直扑还未站起来的风止,沐尘的雷光劈在虎臀之上。

  风止修行五年,这还是出山对敌头一遭,不过他自幼习武,又历经磨难,自然不会慌乱。就地刺出长棍,嘭的一声,正中虎头。

  掠风虎脑袋一歪,虎躯落地,怒吼一声,只见虎口空气扭曲,那扭曲的形态直奔风之而来,原来是无色有形的气弹。

  风止右手一拉长棍,手掌在棍上滑过,随即往地上一拄,翻身挑起,张开双腿,险险避过。

  同时又一道雷电劈中了虎头,虎眼正中烧焦了一片,正是沐琴儿催动雷法。

  风止双脚着地,双手持棍,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劈头盖脸一棍打在虎颈上。掠风虎脑袋一缩,左前爪斜斜的挠了过来,风止右手持棍一收,左手将棍往下一按,棍尾一倒,挡住这一挠;随即左手斜向外向上画弧一送,右手向内向下画弧微转,抓着棍尾,往前一推,棍头直插掠风虎口中。

  掠风虎咕咕呜咽一声,猛一甩头,口中虎血喷了一地。又斜着身子将尾一甩,虎尾带着破空声向风止一鞭抽来,风止身形一纵,飘在半空,催动真气灌注在棍上,一个开山式向下砸去,正中掠风虎额头焦痕,虎砰然倒地。沐尘还在运着真气,准备再来一击,看到虎不动了,才散了气劲。

  “早知道我就不动手了,你这么能打,浪费我的真气。”沐尘道,沐琴儿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掠风虎,没说什么。

  “你不动手,我更狼狈了。”风止拍着身上的泥土,看着虎头上那一片焦痕道。

  “啊,虎肉,虎骨,虎皮都是我们的了。”沐尘笑道,说着抽出一把短刀,行动起来。

  “你刚才那棍法不错啊,叫什么?”沐尘一边剥皮一边问。

  “不是棍法,是世俗中家传的戟法。”风止道。

  “那你怎么不用戟?”

  风止沉默了半晌,低声道:“小时候任性好胜,用戟伤了人,那人不治身亡了,事后父亲就让我用棍了。”

  “嗯,棍是仁者之兵,俗世的武术招数套路还是有些不错的。”沐尘不是细于观颜察色之人,没留意风止的阴晴变化。沐琴儿却多看了两眼。

  “俗世的戟法出名的也就是以前大华国风家混天戟法了,咦,你也是姓风啊,你莫非是风家的人?”

  “是的”风止脸色更暗了一些。

  “那你见过风志昭吗?这人在修行界也有不少人知道的,我爹曾经还想去度化他,可惜了。”

  “他是我父亲”风止黯然道。

  “啊,这样啊,那哎哟你踢我干什么!”沐尘还待说话,却被沐琴儿踢了一脚。

  风止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起来。

  一路无话,打杀了一些猛兽,眼看走到靠近羭次山深处了,却连橐靟的影子都没见过。不觉天色已晚,风止道:“回去吧?”

  “后天才去枢阴山,在这里过一夜明天下午回去就是了。”沐尘道。

  “晚上不太安全吧,而且”风止看了一眼沐琴儿。

  “修行中人随遇而安,不打紧不打紧。”沐尘大咧咧的道。

  沐琴儿点点头,风止见状便拾取柴火,生了火。三人围着火堆一侧打坐养气。一阵夜风吹来,沐琴儿正好在上风之处,风止闻到淡淡馨香入鼻,沁心入肺,他脑中顿时浮现出那姽婳,有些神思浮动。

  风止渐渐感觉自己有些享受这独有的丝丝缕缕的时有时无的馨香了。

  过了许久,忽而听到“呵呵呵呵呵呵”一阵清脆的女子笑声传来。

  风止讶异,睁眼看向沐琴儿,沐琴儿正好睁开眼来,四目相对,眼中都是惊疑。

  “谁在笑?”沐尘呼地站起来,喝道。他当然不会以为是沐琴儿笑。

  “呵呵呵呵呵呵”笑声越来越近。

  “前辈,我们三人在此过夜,并无冒犯之意,如有得罪,还请海涵。”风止朗声道。

  “呵呵呵”旁边大树上一阵晃动,枝叶哗哗作响,仿佛有人从空中扎进树冠,那树正好在沐琴儿背后不远处,三人转过身去。

  夜色迷茫,影影绰绰,树叶间隐约露出一张女子的脸来,“呵呵呵”

  “前”风止话音戛然而止,一把拽过沐琴儿手臂,向右后飘退一丈多远。

  “轰”一道巨大雷光劈在刚才沐琴儿站立之处,飞沙走石,一堆篝火也被激起的劲风吹得零落四散。看那雷光的威力,三人心中有数,断然不敌。

  “是橐靟!”沐尘惊叫道。“快跑!”

  “你们快跑!”风止急喝道,真气涌动,脚下生起云雾,纵身而起,抡起铁棍照那人脸打去。

  “跑啊!”沐尘见状急得大叫。

  棍还在半空,一道雷光,击在棍上。一股酥麻炽热从棍上穿来,风止双手一松,那棍却不脱手,粘在手上,此时他双手双臂已经没知觉了。

  沐尘便看到风止在半空一阵颤抖,转而坠下,跌在地上。

  沐尘和沐琴儿都是修习雷法,橐靟能御雷且不畏雷,只得取出长剑,回身去救风止。

  风止被雷击得金虎啸天诀真气运转不灵,忙忙以六龙养气诀运转起来,生死悠关藏不得私了。

  沐尘见到风止缓缓站起来,大声问道:“还好吧!?”

  风止来不及回应,感到头皮发麻,转身便逃,又是一道巨雷落在他刚才站立之处。

  “轰”

  电舞银蛇,光耀夺目。映见一只巨鸟,鸟身成人大小,双翼展开两丈余,双翼一振,腹下一只独爪便向风止抓去!

  以五转炼气离体的境界,相比而言,速度实在是太慢,橐靟大鸟一翼十里,眼看就抓到风止后背。

  风止急中生智,真气向上一推,直楞楞的往下方坠去,躲过这一抓。

  橐靟不管风止,翅膀一拍,向沐琴儿抓去,沐琴儿拼尽全力,回身一剑劈向那只巨爪,叮的一声,长剑被拍得直飞下方林中去了。

  沐尘见状,挺身持剑,不退反进,向巨鸟飞去,直刺鸟头上的人脸。

  鸟头顶上一尺多长的螺纹白角光芒一闪,一道雷光直射沐尘。

  沐尘手中长剑被雷电击中,头发炸开,哇的一声,掉下云头。

  与此同时,鸟爪却正中沐琴儿胸口,沐琴儿一口鲜血喷在鸟腿上,身体却被鸟爪死死扣住。

  风止躲过一抓,眼看沐尘两人就要被击中,心知逃不过,唯有拼死一搏,有了打算,催动真气,疾飞而上。待橐靟抓住沐琴儿之时,他也飞到一侧向橐靟的脖子抱去。

  看起来颇大的鸟颈其实都是羽毛蓬松,风止力道落空了不少。随后还是咬牙一加力,将比人脖子粗不了多少的鸟颈死死抱在怀里。

  橐靟弃了沐琴儿,腾出独爪来抓风止。沐琴儿如同一块落石,坠入林中去了。

  风止仰着头,双手环抱交叉,手指扣在自己肩臂上,胸口顶起,死死的箍着鸟颈。

  橐靟颈脖扭动,双翼猛振,直飞高天,鸟腹下的独爪狂抓,只抓得风止双腿血肉模糊,亏得真气附体,否则腿都没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双腿一夹,死死夹住了橐靟的独爪。

  沐尘被雷电击中,掉在树冠上。这电光火石间,刚回过神来,就看到风止抱着橐靟被带上半天云里去了,便去寻沐琴儿。

  所幸的是,沐琴儿落在草丛之中,有真气护体,沿途树枝也卸去了一些力道,胸前一片殷红,身左侧一个巨大伤口,右侧三个伤口略小一些,她受了这一爪重击,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强忍着运转真气护住了经脉穴位。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动弹不得。

  沐尘找到沐琴儿,吓了一跳,看到沐琴儿张眼望天,脱口而出:“没事吧?”

  沐琴儿瞥了他一眼,转而继续看着天上,满目担忧。

  风止c橐靟一人一鸟在空中拧麻花一般,抵死相搏。橐靟扑腾一阵,见空中摆脱不了风止,双翼一收,如陨石坠地,向地下砸去。

  沐尘二人大惊失色,确束手无策,离坠落之地相去甚远,沐尘也赶不到,何况还有一个躺着不能动的沐琴儿。

  由于橐靟不再扑腾挣扎,风止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心中有了计较。

  看着地面岩石在眼中急速放大,将撞未撞之时,风止左手一松,右手箍着鸟颈往右后腋下一拉,全身真气升腾,接着左手一掌拍在鸟背,身子一翻,跟橐靟调换了上下。轰的一声,碎石飞溅。风止也被这一震震得气息一滞,一口鲜血喷在鸟颈上,右手小臂也被砸得不知道断成了几节,似乎变成一条烂肉。

  “呵呵”橐靟嘶哑的叫了一声,带着凄厉与愤怒。

  风止蛮打精神,强行运起全身真气,灌注于左手,“现龙在田!”拼了老命一掌拍向橐靟脑袋。

  拍下这一掌,风止眼前一花,脑中一阵嗡鸣,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止渐渐恢复意识,感觉胸中如火烧火燎,双腿刺疼不已,右手更是又疼又痒,深入骨髓。艰难的睁开双眼,一张脸映入眼帘。

  “小师弟,你醒了?”成刚看到风止睁开眼,忙道。

  “五师兄”风止沙哑的道。

  “幸好昨晚师父心血来潮,去了一趟。”成刚嗔责地瞪了他一眼。

  “他们呢?”

  “都还好,那女孩儿伤得重些,师姐在照看着。”

  “橐靟呢?”

  “师父带回来了,你了不得啊,千年的妖兽都能打死,我都不敢想。”

  “我这不是自己都要死了么。”

  “你歇着吧,我跟师父说一下。”

  “好”

  “啊风止你醒了,哎呀”成刚出去不久,风止刚闭上眼,沐尘就窜了进来。

  “你还好吧?”风止睁眼看了看沐尘,发现他神色如常,却还是问候了一句。

  “我还好还好,昨晚真是吓死我了,看到你们鸟人往下掉的时候,我他妈呼吸都忘了。”

  “你才鸟人”风止不觉间受了沐尘影响。

  “哈哈哈,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聊了一阵,易有方与成刚走了进来,沐尘连忙见礼,风止使劲抬了抬头叫声“师父。”

  “你们真是好本事,在那种地方过夜不说,还生起火来!”易有方面有怒色。“你死了就算了,他们两人有事,怎么向问尘谷交代,白虎山脸往哪搁?”

  “师父我我请师父责罚我吧。”风止是第一次见易有方嗔怒,越是和气的,生起气来就越是让人心虚害怕。

  易有方冷哼一声,沐尘讷讷道:“呃这个其实是我想在那过夜的,风师兄是说要回来的。”

  易有方瞪了他一眼,沐尘一激灵,讪讪一笑。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老六说几句话。”

  待到成刚和沐尘出去,易有方看了一下风止伤势情况,道:“老六,你昨晚是怎么打死那只橐靟的?”

  风止将过程粗略说了一遍,易有方闻后,道“修炼金虎啸天诀真气刚劲锋锐,呈切割之势。那橐靟却是脑部被真气震荡而死,你没什么要说的?”

  “师父我”

  易有方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风止嘴唇抖动,眼神有黯淡c有溯思c有游离c有犹豫。

  “我看那功法光明正大。”易有方叹了口气,“我替你保密。你好自为之就是。”

  “师父”

  易有方笑着拍了风止一下,转身出去了。

  白虎山不擅炼丹药,这一次易有方给三人疗伤用的是朱雀台炼制的扶元丹c复体丹c活血沙等丹药,效用显著,第三天便能下床行走自如了,正是五行四灵宗正道会脉之日。

  这一日一早,众人聚集在在白虎广场,没有多说什么,秦衮手中拿着巴掌大的一个圆盘,便是他的法宝庚金盘,待得人齐,往空中一挥便化成十丈方圆的大碟,一百多人飘然落在巨盘上,站在上面绰绰有余。秦衮催动法宝,化为一道巨大白光,往枢阴山去了。

  一路无话赶到枢阴山明堂。风止心道这才是真正仙家气派。

  山上白云出岫,谷内雾气升腾,飞瀑洗虹桥,老树舞高岗,明堂峰上繁花片片,山门道前草木青青,两侧山臂抱广场,一片楼宇偎山边,有深潭碧波荡漾,有小河水色清清,正殿坐北朝南遥看风生水起,巨石自古至今不问月落日升,正殿高有九层,下列九根玉柱,白底黑纹;巨石色有玄黄,上书四个大字:黄天厚土。

  “真他妈壮观。”沐尘叹道。

  众人飞身落地,秦衮收了庚金盘,往正殿去了。

  不多时,一片红云铺天盖地从南边而来,须臾到了广场边上,飘下一百来人,为首一个女子手一招,那片红云化为一只小鼎落在手上,也向正殿去了。

  又过了片刻,一片青光从东方映来,也带来百多人,为首一个鹤发老者背着双手,握着个葫芦,优哉游哉也往正殿走去。

  众人在广场成群的聊了一会,忽然天色一暗,一片乌云弥天漫地从北方而来,绕过山顶,往东边一拐,向刚才青光落地的地方飘了下来。走下几十人,为首一个黑大汉托着一只黑色小瓶子也往正殿去了。众人不禁都觉得那人使的法宝跟形象有些别扭,有几个还笑出声来。

  “什么情况,这么多人晾在这里?”沐尘恼道。

  “等着吧,反正我们这毫末道行,也是来看热闹的。”风止笑道。

  明堂广场上三四百人,却并不吵闹,有成群的也是轻声细语,侃侃而谈。即使平时颇有些怨愤的,相互之间,也只是示之以目,不敢造次。沐尘在这人群中是一个奇葩,指指点点,丝毫不肯停嘴。

  过了一会,明堂正殿走出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青袍男子,朗声道:“下午论道,明日开始斗法;论道,明堂二十位天尊单独指点,各自把握。斗法,每个宗门都可以参加,到时四灵宗四位掌门会来说,自便吧。”

  修行也敬达者为先,修行达到八转归藏境的尊称为尊者,九转金丹境的则尊称为天尊。广场众人听到“二十位天尊”时无一例外暗暗咂舌,暗道整个五行大陆修为到九转金丹的,十之都在这里吧。

  “这怎么这么随便?无组织无规划,太不正规了!”沐尘道。

  “仙家作派,随性而为吧,二十位九转金丹天尊指点我们修行,还想怎么样。”风止道。

  “自便呢?我们现在去哪?”沐尘道。

  “等!”

  等不多时,秦衮果然来了,下午论道会有五位天尊,让一众人分成五组,平均人数。明日的斗法分三组,分为五转炼气离体c六转炼气御物c七转炼气化液各一组,每个宗门只能出一人,显然,正常是出该阶段修为层次最高的。

  经过一番筛选商讨,白虎山五转炼气离体阶段的就只有风止一人,作为白虎山道行最低一人,风止不免有些尴尬了。沐尘跟沐琴儿说了两句,则代表问尘谷出战五转层次的斗法。

  “你受伤尚未康复,不要勉强。”秦衮对风止道。

  “是啊,小师弟,你受伤不要参加了。”成刚转身来,满面关切之色。

  “就当我没白虎山没有五转的弟子就是了,别伤上加伤,影响修行。”程永皓也走过来说。

  一时间,以风止为圆心围了一圈人,风志恒和林琳也走了过来,他们一动,所有弟子就围了过来。

  视线聚焦在风止身上,风止一下感觉受宠若惊,心中温暖。但还是倔强的道“我参加。”

  “感觉不对就认输,没什么大不了的”秦衮临了说了一句,记下名单走了。

  风止几人随着白虎山众人游览枢阴山,看了玄黄石c巨瀑飞虹c紫竹灵观c连云石剑c问天台c太阴树精c寒雾井c明堂天阁c地阁。风止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明堂天阁在地底,地阁却在明堂峰顶。

  午时刚过,论道便开始了,到申时,终于轮到了风止。

  风止心怀揣揣的走到一位黑发黑须的中年人面前,这位尊号是玄水天尊。行了一礼,在蒲团坐下。

  “何为道?”风止刚坐下,正准备问,玄水天尊先开口了。

  这个问题风止何止思索过万遍,却始终没有答案,太大了,太笼统了,太难用言语来表述了。

  “道即理?”风止尝试着回应。

  “何为理?”

  “心即理?”

  “何为心?”

  “情为心?”

  “何为情?”

  风止哑然,七情六欲吗?苦思不得,心想我来问道,怎么被他问倒了,便道“求天尊指引。”

  “你连情都不懂,如何求道?”玄水天尊接着道“你从何处来?”

  风止怔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说从白虎山来,转念一想,天尊肯定意不在此的。又思索了一阵,道“从无处来。”

  “欲往何去?”

  “往有处去”

  “然后呢?”

  风止又哑然,过了一会,坦然道:“我欲修道有成,做心中想做之事。”

  玄水天尊道:“以你之见,情发于心,心合于理,理生于道,修道酬情?”

  “是”风止感觉玄水天尊这么一捋,心中迷雾散去不少。

  “情之一字,尚在欲界,你凡心之重,如何求道?”

  “何为道?”风止无言以对,反问道。

  “有千门万道,道道可以修行!人各有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物理类聚,人以群分,如云从龙,风从虎,水流湿,火就燥,如牛叫牛应,鸟鸣鸟和,猪却不管牛叫之事,马也不问羊叫何故。”

  “我道有情,如何不能求道?”风止再问。

  “有情之道,小道,难成金丹,大道无为!”

  “何为大道?”

  “道法自然”

  “那又如何?”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若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与泥石何异,纵与天地齐寿,又有何意义?”

  “为人不能为之事,替天行道。”

  “尘世天下大乱,为何没有替天行道之人?”

  “你眼中的高山,不定是他人眼中的沙砾。”玄水天尊一笑。

  “我愿以毫末道行,救苍生于水火,为万世开太平,九死不悔!”

  “如何救?”

  风止细细想去,仿佛有千方百法,却又无法切实可行,道“求天尊教我!”

  玄水天尊叹了口气,道:“也罢,且指一条正道与你。”

  风止忙道:“小子洗耳恭听。”

  “你若以术法入世,三界必乱,适得其反。只能以道入世。”

  风止思索片刻,道“天尊是说,不用法术,聚世间能人武将,以道御之,成凡俗皇帝基业?”

  “不然,以道入世,古来有之,你可知晓?”

  “小子不知。”

  “世俗动荡,战火纷乱,总会有人应运而出,心系苍生,是所谓真命天子,你若在世间寻得,辅佐其荡平乱象,以战止战,功成你可身退,继续修行,此乃入世正道。天下太平是群策群力之事,非一人之力可为”

  风止这半个时辰,当真是胜过十年修行,理清了道心,豁然开朗。末了,风止又道:“还有一小问,请天尊解惑。”

  “你且说吧。”

  “今日上午游览枢阴山时,见天阁深在地底,地阁位于峰巅,不知何故?”

  “你只看到表象,当然不解。修行中人要擅于望气。地气凝且重,向下而行,天气清且轻,向上而浮。峰顶地阁之气下沉,地下天阁之气上浮,两气交于明堂。天地之间,天气发于地中,地气生于天间。天地相交,万物乃生,天地不交,万物俱灭。”

  风止行礼作谢罢,走回驻地。意犹未尽,回味无穷,遂打坐冥思。

  “哎呀,这个问道问的我越来越糊涂了。”沐尘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风止身边道。

  “怎么会?”

  “尽说一些听不太懂的东西,神神道道的。”沐尘抱怨道。

  “我也很多不明所以,不过也只能那么说的,是需要我们自己体悟和意会的。”

  “意会意会,你说这是不是两个世界的语言?”沐尘道。

  “可以这么说吧,毕竟各位天尊都是无色界的人物了。”风止笑道。

  “是咯,所以我听了一会就说,我不想问道了,你指点我炼气修行吧。哈哈”沐尘道。

  过了一夜,众人怀着忐忑来到广场上参加斗法比试。

  前一天出来说话的青袍男子道:“六转c七转比试的去天上;五转在广场,一起进行。名单在这里,随便来个人念一下,打完之后败了的过来把自己名字划掉。”

  “这也太随意了,要是败的那人把对手的名字划了呢?还有这么多人打,得多乱啊,死了人怎么办?”沐尘低声凑着风止道。

  风止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因为斗法还是沐尘。

  广场中嗡了一阵,离青袍男子近的正好是白虎山的人,风志恒上去接过一片黄帛,念了起来。

  “五转,白虎山风止对飞来洞高养”第一个念的就是风止,风止走了出去,看到青龙岛那一群人中走出一个魁梧的道人来,两人走到广场中,相对行礼。

  “问尘谷沐尘对腾蛇涧夏鸣鸣”

  沐尘跑过来低声道:“怎么头两个就是我们,看来我们果然是木秀于林啊。”

  朱雀台那群人中走出一个身穿彩裙的女子,跟沐尘拱了拱手。

  “我看呐,这是从低到高排的,我们就是垫底的。”风止笑道。

  “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沐尘讪讪的道。

  白虎山六转阶段出战的是一位六转六层的弟子,七转阶段出战的是秦衮的弟子彭松波。同一个阶段的斗法,相差并不大,靠的是战斗经验了,尤其是六转及以上的斗法,纯粹就是比功法c斗法宝c斗属性c斗真气强弱了。

  风志恒念完,参与斗法的各人与对手在广场上面对面站定,青袍男子道“开始吧。”转身进大殿去了。

  众人闻言,广场上六转七转阶段的人化成五光十色往天上去了。而五转的人还是占了大多数,捉对立了战圈。

  “道友,请!”飞来洞高养瓮声瓮气的道,面目敦厚。

  “师兄请了。”风止年纪比对方略小,既然对方如此,也就不客气了。右脚一蹬,左拳直出,庚金真气涌动,化为一道白芒直奔高养胸口而去。

  高养右掌青色沸腾,也是直拍而来。这一战风止在属性上占了些许便宜,高养修炼木气,被风止金气所克,一拳一掌相交,青芒不时散尽。而风止白芒也渐渐消隐。

  两人拳来掌往斗了十数回合。高养青芒一收,化为清气弥漫于全身,看来是由阳刚的甲木之气转成了阴柔的乙木之气,欲以柔克刚。

  金气刚而不久,而木气绵绵不绝,又十数回合之后,风止因为身上带伤,右手双脚力有不逮,难以致胜,便后飘数丈,白芒收敛,化为辛金之气,以阴金对阴木,两人又缠斗起来。

  眼看将近百个回合,两人旗鼓相当,高养突然往后一跳,喝声“且慢!”

  风止道:“师兄有何见教?”

  高养笑道:“道友以伤体与我打成平手,我当认输。”说罢从腰间摸出一个葫芦,取出一枚绿色丹丸,走过来递给风止道:“道友右手不出,双足失劲,还能与我打个旗鼓相当,倒是我惭愧了。这一枚愈伤丹算是结个善缘。”

  “这那就多谢高大哥了!”风止推却不得,只好接了过来,丢入口中,作了一揖。

  “哈哈哈”高养大笑一声,往正殿门口去了。

  沐尘那边早定了胜负,腾蛇涧精于用毒,两人隔开半丈,并不肉搏,一个控雷,一个操毒,彩线白光晃人眼,毒雾雷霆各显威,斗了十几个回合,沐尘破釜沉舟,引动全身真气,化为一条雷蛇,连破三层毒雾,击中了夏鸣鸣,夏鸣鸣秀发炸开,沐尘手一招,将雷蛇散去。笑道:“美女承让了。”

  沐尘在圈外扫视各处战圈,看到风止回来,笑道:“你这个赢的漂亮,还得了一粒丹药,我可是下来半天手还在抖,气息浮乱。”

  风止看了正在走路的高养一眼,回头道:“运气好,算是遇到贵人吧。”

  “你的伤没事吧?”沐琴儿见风止脚步虚浮,面色苍白,过来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消耗有些大了。”风止心跳有些加速,这么多天来,沐琴儿好像还是第一次跟他说话。

  风止有些不自然,想再说几句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却被沐尘一把箍住脖子,挟到一边怪声道:“你有戏了!”

  “什么?”风止一愣。

  “喏,你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师妹就神魂颠倒,睡不着觉吗?我师妹那是冰清玉洁,哦不对,是冰呃冷清冷如雪?呃反正就是跟我都难得说话的那种。”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们修道之人”风止辩解道,却觉得脸有些发烫。

  “别描了!”沐尘哈哈一笑。“我们可是共过患难,同过生死的哥们,我会帮你的。”

  两人走回人群,跟众人聊了一会,风止瞥到那边高养正看着自己,便走了过去。

  “高大哥!”风止走到青龙岛一侧,低头拱手一圈接着道“风止见过各位师兄师姐了。”

  众人点头回礼,高养道“风兄弟,身体还好吧?”

  “多谢高大哥赐药,不妨事了。高大哥雅量,小弟佩服”风止笑道。

  “我们修道之人,就不说这些了,希望风兄弟早日康复,一展风华。”高养哈哈一笑。

  “我这毫末道行,哪有风华。”说罢立感不妥。

  “风兄弟年纪轻轻,来日方长,不可限量的。”高养不以为意,笑道。

  两人聊了一阵,便各自歇息去了。

  接下来三天时间,每天斗法比试一场,偶尔有人受伤,也不太严重。仙家风范,点到为止,不在乎胜负。有胜的好像没有胜,输的好像没有输,更是有一对双双认输,各自划去了自己的名字,相视哈哈大笑。风止看着这一幕幕,心中似乎也有所悟。

  六转c七转阶段的比斗已经决出终胜者,毕竟人少,胜出者却都是朱雀台的。

  风止凭借着五转五层的修为,多次生死线上挣扎的战斗经验,在这三天内对上层次比自己低的对手,赢得并不艰难,反而不如第一战激烈。风止顺利进入了前四。

  前四自然是白虎山c青龙岛c朱雀台c玄武门的弟子,可能明堂方面有意安排,四宗门在之前的斗法中都没有成为对手。沐尘则在前一战败在朱雀台手中,而风止今日的对手,正好是这个朱雀台的采烟。

  “兄弟啊,今天要替我报仇啊!”沐尘苦着脸对风止道。

  “你应该期待我不要被她烧坏了。”风止笑道。“好了,我去了。”

  “不要手下留情,不要怜香惜玉!”沐尘握拳叫道,旁边一群人刮了他一眼,这家伙尴尬的干笑两声,沐琴儿对于这个师兄也是很无语的。

  风止走进场中,行礼道:“师姐,请指教。”

  采烟看起来十七八岁,身着淡红衣裙,头顶乌云一片,双肩上垂着青丝缕缕,肤白无瑕,双颊红润,娇而不媚,美而不艳,玉手一抬,嫣然笑道“师兄请!”

  “师姐小心。”风止话音未落,箭一般射了过去。

  采烟往一侧飘然而退,右手一扬,一片火浪扑面而来,风止顿时呼吸一窒,脸火辣辣的疼,连忙加快真气运转,护住全身。

  风止听沐尘说过,这采烟操控丙火,真气化焰,猛烈无比。自己金属性真气被火气所克制,唯一的制胜之法就是尽快近身。

  风止在火焰中不能视物,眼前一片赤红,只得凭气息感受采烟所在,催动庚金真气,化成一道白芒,脱手而出。

  采烟红裙飞舞,轻易躲过这一击,单手轻挥,又是一片火焰扑来。风止调转身形,急追而去。

  一走一追,斗了几十个回合。风止护体金气被火焰消耗殆尽,却又看不到摸不着对手,实在有些憋屈,如此下去,再有几个回合就要落败了。

  不知是年轻好胜心占了上风,还是沐尘的言语起了作用,风止一咬牙,运起六龙养气诀,双手一合,心中暗叫声“惕龙在心”,赤红火焰中现出一团黄光来,火焰转瞬尽散。

  采烟原本已经等着风止认输了,见火海突然被破,略微吃惊。风止拳已经到了眼前。采烟见状单腿一错,右手横拍。

  风止拳势被带偏,却还是打在采烟左肩之上,后者身形不稳,往后飘出丈余,连退三步,娥眉紧皱,不可置信的看着风止,竟是呆在原地。

  风止见采烟不动,脚下真气涌动,追了过去。

  “我认输!”采烟话音未落,带着一个“输”字发音,一小蓬血花喷了出来。

  风止也感觉有些意外了,忙散去功法,问道“师姐,你没事吧?”

  采烟脸色少了一分红润,多了一分苍白,摇摇头,嘴角带血道:“师兄修为莫测,采烟佩服。”

  “我”风止感觉采烟眼中有一丝愠怒,有些慌神,不敢看她那双眼,低头讷讷道:“我不是故意的。”

  采烟见风止如此姿态,嘴角一翘,摆摆手道:“斗法切磋,难免的,师兄不要挂怀。”说完往明堂正殿门口去了。

  风止心中暗道:这惕龙在心专伤心脉,暗劲比明劲更强一筹,却不知道如此厉害,虽然以前怪老头师父讲过,但总不如亲身体会。刚才真是鲁莽了,希望不要影响这位师姐修行才是。

  这些天来,悟道修行,风止应该已经进入了五转六层,对六龙之道也多了一些理解,将六龙养气诀中第三式惕龙修至小成。

  潜龙重在养气,真气远比平常修道之人雄浑深厚,紧要关头还能激发潜力,却并无攻击之用;见龙,曰在田,专伤筋骨皮膜肌肉,惕龙,曰在心,直侵心脉神思。至于其后的跃龙c飞龙c亢龙风止还未曾体会。

  沐尘见风止胜了采烟,比自己赢了还高兴,迎着风止道:“厉害厉害啊!”

  说笑几句,众人便看向场中尚在缠斗的青龙岛c玄武门两位五转弟子,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这两人都是绵绵不绝c滔滔不尽,好似细水长流,又像老树扎根,斗得看的人都累了。

  两人斗了个多时辰,青龙岛穿青袍的说:“哎算了,我认输吧,这真是此斗绵绵无绝期。”

  玄武门黑袍青年说:“师兄说笑了,倒是我输了。”

  两人哈哈大笑,携着手,走到殿前将名字都划了,又上演了之前有过的一幕。

  过了一会,明堂那位青袍男子走了出来,朗声道:“斗法提前结束,七转阶段终胜者,朱雀台公输磊,六转阶段终胜者朱雀台火火儿,五转阶段终胜者白虎山风止;此三人日后可以自由行走五行四灵宗四大山门。各位,四灵汇到此为止,请自便。”

  “这就完了?”沐尘道。

  风止对自己成了五转阶段的终胜者还有些愣神,众人就围了过来恭喜贺喜。风止惭愧的低着头说“运气好运气好”

  应酬了一番,秦衮走了过来,笑道:“风止,你倒是争了光了,不错。”

  风止忙道:“都是宗门栽培,运气好”

  “你就不必自谦了,看你跟朱雀台那女娃儿一战,拿这个终胜想必也是不难的。”秦衮笑容满面。“幸好你赢了,要不然,三个阶段的终胜都要落到朱雀台了,我们岂不是没脸没皮?虽然说我们修道众人不太在乎胜负,但多少还是有点比较心的。”

  秦衮见风止面色并不欣悦,反而有些低沉,后者是还在为伤了那采烟而有些介怀,便接着道:“自由行走四大山门,用凡俗的话来说,那可是一种荣耀。而且是可以在四大山门中自由修行,任意修习四大山门功法的。”

  “啊,这么好啊!”沐尘在一边羡慕不已,眼珠一转又道:“可不可以带其他人一起去的?”

  秦衮看着沐尘笑道:“可以,最多带三人。”说罢环视一眼西部各山门洞府弟子及白虎山众人,道:“各位,我已任满白虎山掌门两甲子,即将入明堂闭关,各位或回宗门,或游历天下,自便吧。”

  风止在白虎山中,除了师父易有方之外,对这个毫无架子的掌门也是好感颇浓,离别在即,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便拜了一拜,恳切地道:“愿师伯早成金丹。”

  白虎山众弟子也倒身下拜道:“愿师伯早成金丹。”

  余下之人纷纷祝罢,秦衮一挥手,说一句各位珍重,回明堂大殿去了。

  秦衮走后,众人看风止的眼神有些热切起来。

  风止不太自然,讪讪的笑了一笑,道:“我欲往玄武门修习水法,呃各位师兄师姐。”

  “啊,对我也想学水法啊,我是必须跟你去的。”沐尘把手搭在他肩上,没心没肺的道。

  按道理,风止带三人也应该是白虎山弟子了,去其他三大宗门可以修习相应的炼气法诀之外,也能借地锤炼真气,比如当初风志恒和林琳就是去朱雀台借南方丙丁火,锤炼自身金属性真气,一举达到七转化液之境。

  “好”风止稍微一愣,还是不想伤了沐尘之心,在之前沐尘就说过想要换功法,两人在这几天也算了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沐琴儿见状,走过来嗫嗫道:“那我就先回谷了,还请风师兄多约束一下沐师兄。”说完看了沐尘一眼,低头便走。

  “你怎么不去,你不是也”沐尘道。

  风止鬼使神差的望着沐琴儿背影急道:“你也去吧!”

  白虎山一众人睁大眼面面相觑,却也没说什么,没有失了仙家风范。

  “我你”沐琴儿转过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中又是欣喜,又是踌躇。

  风止看着沐琴儿的神情,又感受到周围师兄弟的情绪,也愣了神,好在彭松波解了围,道:“你带他们去吧,也不少这一个,诸位师弟师妹,你们定个人选一起去吧。”

  众人商量一阵,最后还是师姐文歆站了出来。

  尘埃落定,广场众人成群的或化光芒,或腾云雾悄然去了。风止四人一一别过,也晃晃悠悠往出山去了。

  几人刚出了明堂,风止便落在一处山头,沐尘问道:“怎么了?”

  风止犹疑了一下,低声道:“你们寻个地方等我吧,我想去正阳城看看。”

  “去那里干什么?”文歆觉得风止神情有些奇怪。

  “我想去看看我娘。”风止低头黯然道。

  沐尘神情突然一黯,拍着风止的肩膀道:“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了,其实之前在羭次山我就准备告诉你的,被我师妹踢了一脚,就没说了,五年前夷然大军攻打正阳城的时候,振国公府就化成一片火海了”

  风止闻言浑身颤抖,目眦欲裂,沐尘拍了拍他的背,文歆和沐琴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一边,神色复杂地看着满面扭曲的风止,半晌,文歆才道:“师弟,节哀顺变吧。”

  风止呆了半晌,讷讷道:“那我也要回去祭拜她”,

  沐尘脸色挣扎了一会,低声道:“当年战后夷然人将城内城外所有尸体都丢到正阳江里去了。”

  风止想不到父母死后居然是尸骨无存,心中悲凄,浑身一软,跪在地上,向着南方不停拜倒,泣血哭号:“爹!娘!”

  沐尘等人不知如何安慰,他们也没有体会过这种痛楚。只得默然立在风止身后,相对无言。忽而听得风止咆哮道:“我要杀尽夷然人!我要杀光他们!”

  风止突兀地掠上半空,三人急忙赶上,正要说话,突然听得风止惊叫道:“师父!”

  正当风止仇恨蒙心,气血沸腾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的道呢?”这个他曾经听了四个多月的苍老声音是那么熟悉,顿时一惊,叫声师父,急忙四顾,却不见半个人影,但是那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他一边喊着,一边四处寻找。突然听得文歆道:“小师弟,师父没有来!”

  他清醒过来,身形一顿,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三人站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奇怪举动来。

  过了许久,风止又跪下来向南方拜了九拜,立起身形,低声道:“我们去玄武门吧。”

  春风依然料峭,轻拂着半空中飞驰的身影,山野中繁花片片,点缀着那翠浪葱茏,远山不可以目尽,似乎融入了九天,这是色界的翘楚,涤荡着欲界的尘烦。在这天地之间,风止的心也渐渐清明,那旺盛的意志也渐渐沉淀。

  同行了大半天,四人关系亲近不少,文歆行为高了一层,飞得比风止三人要快,性子又较为活泼,调侃道:“你们爬云摸雾的真是慢咧。”

  “文师姐,你太不厚道了,我们明明是腾云驾雾的!说的那么难听。”沐尘大叫道。

  “我来带你们飞。”文歆笑道,手一指,长剑又大了许多。“上来!”

  三人站了上去,飞了一会,沐尘嘴一撇,道:“也快不了多少嘛。”

  “那也比你们爬云快些不是。”

  “看看看,前面有城池,我们去游历一番。”沐尘叫道。

  “红尘俗世有什么好游历的,没出息。”文歆针尖对麦芒。

  “哎,你看,天快黑了,去住个旅店,总比荒郊野外舒服吧,你们两个女子,为什么不懂我怜香惜玉的心思呢。”沐尘委屈的道。

  “嗤,住店是要花钱的,我可没有世俗中的黄白之物。”文歆鄙视的看了沐尘一眼。

  “呐,我们两个男人在这里,怎么会要你出钱。”沐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小师弟,你说呢?”文歆看向风止。

  风止倒是想去世俗中看看情况,有没有玄水天尊所说的应运而出之人。点点头道:“那就去吧。”

  四人远远的落入一片荒草中,走到大路上。此时大部分都是出城的人,四人逆着人流而行,各自穿着宗门服饰,尤其是文歆和风止,白袍显眼无比,两女又美得清新出尘。引来不少目光,或诧异c或好奇c或惊艳。

  走到城门前,上方城墙两个个大字“囤州”,几名兵卒看拦住道:“哪里来的?”眼睛却是上下扫动之看着文歆和沐琴儿。

  “我们是黑水帮的。”沐尘装出神气的模样。

  “拿下!”一个穿皮甲的中年人道,看来是这几人中的头头,说话同时拔刀就要来架沐尘。

  四人撒腿就跑,却没有施法飞行。这两男两女毕竟是修行有成之人,只是纯粹也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的,那些人如何赶得上。不多时,一溜烟进了乱草中,此时还是孟春月,乱草枯黄为主,绿色斑驳,倒是比较好隐藏行迹。

  “怎么回事?”风止看着沐尘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以前来中原这一带,我都是说黑水帮的,他们就恭恭敬敬让我进城的。这厚土平原变天了啊。”

  “黑水帮是什么?”文歆问道

  “世俗中的一个势力,好像是专门做漕运生意的,我有一次看到前面的人说是黑水帮的,那守门的就恭敬的让他们进去了,我就学到了,后来屡试不爽,这次怎么会”

  “现在怎么办?”文歆道。

  “呐,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哈。”沐尘做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我跟你一起去吧。”风止道。

  “我一个方便,你来碍手碍脚的。”沐尘一撇嘴,窜了出去。

  “这家伙”文歆努嘴道。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沐尘满面堆笑的跑了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风止道

  沐尘腰间摸出一个大包袱来,刚结开结扣,啪啪啪的掉了几块金银下来。

  “你干什么了?”沐琴儿怒道。

  “呃没干什么,在城主府那仓库里拿了点东西而已”沐尘讪笑道。

  “你!”沐琴儿怒视着他。

  风止也恼道:“你这样坏了修行界的规矩。”

  “哎呀,无伤大雅的,我跟你们说,拿这点东西,他们估计都察觉不到,即使察觉到了也会以为是有人监守自盗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沐尘明显颇有经验。

  “来来来,你们两个把衣服换了,白虎山这白袍太显眼了,背后还绣着一只虎。”沐尘从包袱里拿出两套黑色的衣服。递给风止和文歆。

  “你!你让我穿这个?”文歆接过衣服怒道,说罢将衣服揉做一团砸向沐尘。

  沐尘用手一抓,尴尬的道:“倒是忘了,这是男人穿的。”

  风止换了外袍,将白虎长袍纳入百纳袋中,形象上少了一份俊朗飘逸,多了一份沉稳内敛。

  沐琴儿腰间取出一套白色衣裙,递给文歆道:“文师姐,你将就一下吧。”

  问尘谷没有宗门服饰,大多数宗门的人都是按照自己的属性喜好来穿戴,修行界中基本上也就四灵山门有特定的衣袍了,纯金木水火对应的五行颜色,材质特殊,形成气场,利于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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