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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紫宸上仙

  “二位到此还躲躲藏藏什么,出来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吧。”一个狼狈的身影分成了两道蠕动的,少了躯体的头颅,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成为那个稀疏头发的枯瘦老头的模样。

  “还有什么话说?跟我去镇魔塔走一圈为好。”看着欲言又止的黑石,来人说道。

  “你便是北冥的紫宸上仙?我来这就是拜会最尊贵的您的。这不正巧了,幸会幸会。”嘶哑的声音从黑石内心深处颤颤抖抖的挤了出来,他谄媚的笑起来还是一副奸邪的神态,他的每一句都像灾难发生时候混乱的场面下得那种不由自主挤兑出来一样,黑石先前的狂妄变成了现在的屈卑。

  “哦?你们这换身挺快啊,你就是精灵国的国王?”黑雾缭绕,出现在紫宸面前的是,是矮胖的精灵比塔。

  “打开雁栖镜的又不是我,你没理由把我带回镇魔塔。”比塔说,他说的很理直气壮。

  “是吗?那就把你们送入雁栖镜里可好?”紫宸笑呵呵的说。

  “慢着慢着,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放我们一马。”比塔急切的恳求道,他身上多多少少有些黑石的气质。

  “我看那位多摩殿的朋友也急着要说话,都出来吧,我倒要听听能换的二位自由的消息到底如何引起我的兴趣。”他左手的折扇打开的时候,向着比塔的身前扇了一下,黑石跟比塔的都现出他们原本的样子,躯体也重新长了出来。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比塔大叫道,他惊慌所错,像是丢了魂一样看着身旁的黑石,黑石同样惊诧的目光和他对视着。

  “我们的共体被割断了。”

  “多摩殿的朋友说的没错,你们用共体的邪术来增强实力,至于用了多少无辜者的精魂,你们自己也是知道的。我做的就是将你们的共体给割断,让困在你们身体里的灵魂回归灵魂海。”紫宸用扇子继续扇动着四周,口中默默的念着,仿佛在说,“去吧去吧。”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我们的灵魂会遭到反噬。”

  “有因必有果,自己造下的因,便要自己承受果,精灵比塔。”面对精灵比塔歇斯底里的怒骂,紫宸的嘴角依旧还是可掬的笑容。黑石蔫了一样的,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所以,你们谁要说说跟我的交易了?”紫宸的折扇收了回去,左手负到了身后,右手整理着自己的袍领,那里有一丝细小的灰气正努力的往里窜。

  “唉,现在还是恶性不改,你竟然还是个灵咒法师。我还是让你们去里面与那些东西作伴的好。”那一丝灰气被紫宸从袍领上拿了下来,细看上去,是一根又软又细的用咒术幻成的针。

  比塔也蔫了下来,伎俩被看穿了,自己妄图激怒紫宸暗地里偷袭的计谋落了个空。剩下的就只有任人宰割了,他们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不会像木峰棠那样明知不敌,也要拼死一战。至于自己知道的事情,他绝不会告诉紫宸,他清楚那样做的后果。紫宸再次打开了折扇。

  “我说。”

  “闭嘴黑石,他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你要是说了,你知道后果的。”

  “哦,不会拿你们怎样。”

  “啊。”撕心裂肺的痛叫从比塔的嗓子眼突然爆出来一样,正如他的一只眼睛被紫宸的右手生生的抠了出来,在手掌中慢慢的攥紧。黑石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哭泣着乞求饶命,比起精灵,他领略过这个看上去总是一副慈祥样子的北冥掌门人背地里比之其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的狠劲。他一开始就成了刀俎之肉,顺从有时候比反抗来的更加自然,也更加的容易。精灵疼到晕了过去,全身渗出来的金色液体,正是精灵的血液。紫宸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脸上的笑意看上去又温了几分。

  “我说,我说,国王陛下发现了,不对,是精灵比塔发现了千门之门。”

  “还有呢?”

  “还有海神之力”

  “继续。”黑石没敢直视眼前这个比他高大很多的巨人,因此没有看到他仅仅说了两个词后,紫宸的脸就开始逐渐的变了色,从最开始的光华红润,到现在的铁青冷硬。

  “还有呢?”他肯定会后悔脱口问出的这句话,当黑石战战兢兢,吐字含糊的讲出十方塔三个字后,紫宸的脸色变的唰白了起来。

  “你们知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吗?说,是谁指使的。”他怒不可遏,不再如春风送暖那样的和蔼悦色,看起来更像个来自冥府的判官那样。尤其是此刻光溜溜的脑袋下方那张面无表情,像一张白纸的脸。让人看了便心生惧意。正当黑石准备说话的时候,一个灰色的带着光圈在黑石的身后不远处旋转着,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厉吼,交杂在一起嗡嗡作响,紫宸的身体后仰,脚后跟地。向着后方掠去,他的影子帧帧可见

  “想跑出来。”这话明显不是对着黑石和躺在地上的精灵所说,在紫宸后退的瞬间,黑石跟比塔也消失不见,而他们刚才所待的地方,成了一片虚无。如同之前天际之外的黑暗一样。只有紫宸的一帧帧的影子整齐划一的串在一块,距离时远时近。在最后一帧影子的后面,此时的紫宸盘坐这黑暗之中,身体被炽烈的光芒环绕,他那双眼睛终于睁开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竟能跟这眼前的虚无这般相似,看不到底的深邃,哪怕是模仿了宇宙初生时空寂,也没有如此的逼真。

  “滚回你的黑暗角落里。”他洪亮的巨响在黑暗里发出反击的号角,倏而黑暗散去,留下的是灰烬纷飞,刚生出来的野草连同这大地一起被黑暗践踏的粉碎。谁也不知道先前地上的两个肇事者去了哪里,紫宸也不知道,他的眼睛刺的生疼,握着折扇的右手有些微抖。

  “十方塔,海神,千门之门。”他喃喃自语,灰烬散去,前方出现一条悬浮在半空中的路,路的下方是没有生机的河流

  “这弱水。”紫宸自语的时候,看上去极为无奈,无奈中还带着几分哀叹。走上那条被黑色的雾气腾绕的森森白骨铺就在半空的路,他每走一步,脚下的白骨,便会发出嘈嘈切切的杂音,他知道,这是被囚禁在这里的灵魂发出的哀鸣,只有走过去才能看到雁栖镜的断门,弱水流过的地方,黑暗愈加的沉重,若不是以他消耗幻境的修为踏上这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断门之前,不知何故,紫宸的意识中一直有人的求救声,而他在虚空之眼里看到的那一团白色的火焰到底是什么,为此,他不惜自损修为也要进入这个没有一丝光明的空间里去寻找答案。若真的有人用海神之力打开了藏在宇宙各处的千门之门,并通过千门之门进入十方塔中找到了诸神消失的原因。他不愿意在多想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尤其当他看到了断门的时候,所有的思绪在那刻早已被时间忘却。

  “原来这就是上古诸神的陨落之地。”

  再走过森森白骨,怨气噬魂的长路,穿过弥漫着压抑死亡气息的黑暗大幕,脚步停在断门之前时,紫宸的身体被穿梭在断门之外的时间横轴囚禁在他一生的所有的记忆中,喜怒哀乐,所有的记忆都成了一条条奇异的数字,只有找出这些奇异的数字的秘密并用这些数字将记忆重新抽回到某一条只属于你的时光轴,被时间困住的身体才能重新获得自由,但紫宸毕竟叫紫宸,在轮回世界里,他是北冥的掌门,有着所有灵性种族能达到的最高境界的实力,可以随意打开虚空的他也许会被时间困住身体,他的灵魂却可以钻出时间的囚牢,去寻找自己坚持来到此处的答案,跨过断门进入的是一个无数结晶面的世界,若木峰棠在此处,他也许会明白些什么。但是紫宸却陷入了迷茫,他处在一个无路可走,但看上去每处皆是路的地方。这反倒让他不知如何迈出下一步,也许还得出去找找原因,除了我还有谁能走到这里,可是那抹白色的火焰的确出现在虚空之目,灵性生命的求生天性让他不自觉的收回了刚迈出的脚步,他的思绪里努力的回想自己怎么来到的这里,却发现一旦去回想到某个关键点,变会立刻发挥到最初回忆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个已经超越他认知的地方长待。”一步步的后退,目光环视着四周,心里却有股力量在不断作祟,若任由这股力量滋长,他很快就会崩溃的倒在这里。他左右的那把折扇应景的打开并在他的面前扇起了一摇像风的波动,正是这把扇子救了他,微弱的波动让他可以终于突破那个回想时总被阻碍的点。

  “风魔,滚回黑暗里去,把你从雁栖镜带来的记忆放回你那肮脏的意识中。虚空之目将看到你深藏的胆怯,让这光来刺穿你的虚伪,让这风吹散你的狰狞,让我的怒吼惊醒你妄图吞噬光明的阴谋。这所有的黑暗都将荡然无存。紫宸出手了,他幻境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他就站在那里,手中的折扇扇起的波动将凝固在时间长河里静止的看不到一丝生机的黑暗卷起拓舞长袍的烈风,将困在黑暗里束缚着的那些被恐惧所吓成蜷缩在黑暗里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那一个个动弹不得的灵魂成群的拉回了自由空气里。

  “那是风魔,风魔从雁栖镜里出来了。精灵,你不是说只有琉璃双树倒下之日才是雁栖镜破碎之时,难道琉璃双树已经倒下了?”

  紫宸总算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黑石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却在他看来,这样的声音第一次让他听起来熟悉,恍惚间,耳边传来酣畅的哭声,渐渐的听不清到底是天际的雨落,还是长亭的离歌。

  “那是吞噬了圣白之焰后力量大增逃脱的风魔,现在又被打回到结界之内了。我的眼睛,紫宸,这仇来日再报。黑石大君,你是多摩殿的主人,拾起你的尊严,我们走。”被挖掉一只眼睛的精灵国王受了重伤,他醒后勉强支撑着自己用仅存的一只眼睛察看刚才发生的事情。忍着疼痛说完一肚子怨气,最终又昏了过去,不过他这断断续续的一番话倒把跪着的黑石劝服了。黑石目睹着风魔把紫宸吸进了他当初将木峰棠打入的地方。但他却因为先前的恐惧迟迟不敢站起来逃走,在听完精灵的一番话后,他自己又觉得现在逃跑正是时候,他站了起来,却不敢向后望去,那个黑暗的力量正在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雾又缓缓的飘了起来。这说明结界又将打开,此时不走,怕是又要跪在地上求饶了,他此刻显得很果断,一个人向着原本来时的方向发狂的跑着,很快他又跑了回来,拖着晕倒在地上的比塔朝着冰原遁去。紫宸听两人说话断断续续,他在的地方若非他超凡的力量是无法听到来自另外空间的声音,对于圣白之焰他听的清清楚楚,这让他渐渐的理解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圣白之焰的缘故,让风魔冲破了结界,我现在不惜以付出一副身躯的代价再次将他送回黑暗,若有下次我这一生修为将彻底葬送在此地。”他得寻找圣白之焰,这是因为他很清楚这种火焰的力量,绝不能再次落入雁栖镜里。正是这样的一种信念,让他有了颇为意外的收获,在重新返回黑暗大幕的时候,此时风魔已经退却,黑暗大幕依旧存在,正如黑暗的永恒让无数种族,个体前仆后继释放本性一般,黑暗大幕这种凝聚了诸神黑暗面的结界,阻挡着光明之路,滋养着罪恶。至于紫宸为什么可以再返此地,绝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力量足以穿过这样的黑暗结界,这个秘密直到后来才逐渐的解开。但现在的他的的确确做到了,靠着他那双独一无二的虚空之目,在莽莽的黑暗里找到了圣白之焰,准确的说是找到先前被折断了手脚早已不省人事的木峰棠。这样的地方思维是很难运转的,当紫宸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即便眼前这个人的存在会让他有些半信半疑,那也是等他确认自己可以向平日谋略那样,在黑暗大幕这样的环境下,他只有一个固定到无法挪动丝毫的想法,具体是怎么样的呢?用本性来解释或许是稍微恰当的,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是他无与伦比的幻境实力所能左右的一点情绪。而当他很狼狈的逃出了刚才的噩梦之地,他还有些难以置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再次去回想的时候,又总是被自己刚从黑暗大幕里强行拉出来的这个人所吸引,此刻他可以确认自己在北苍大陆的最北端,迷雾朦胧,才是这里本来的景象。

  “这人是谁,这是?”紫宸将木峰棠放在寸草不生的地上,风魔将他带来的生机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这大概就是人们惧怕,厌恶黑暗的最本质的缘故,试着当你情感里所珍视的的一切都被别人吞噬的时候,你剩下的只是一副用来行走的躯干时,你又如何会接受毁了一切的东西呢。紫宸是理性的,他的身份显赫,境界高深,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呢?拿在他手中是那块玉璜,看上去黯淡无光,摸上去棱角分明,有着不同于普通玉石的细腻,紫宸不愧是紫宸,精灵国王知道这块玉璜不同寻常,他甚至曾摘下来揣摩了一番,也见证过它打开了长桥镇下的千门之门,而木峰棠只把他当作一块叫苍龙璜的佩玉,连为什么这块玉璜能打开十方阁,打开千门之门这样的疑惑都难解开,而至于它的来历更是无从知晓。紫宸不仅仅是第一眼就被这块玉璜吸引,他知道这样块玉的用处和来历。这让他对眼前这个人更加好奇了,不过若非木峰棠已因当年之事改头换面,容颜早改,想必紫宸对眼前这个生死未卜的沧桑中年人并不陌生,现在因为这块无意中看到的玉璜,他觉得是时候做一些事情了。

  “没了气息,看来只能带回去了。”紫宸心下打定,背起了木峰棠化作一道紫色的光腾空而去。

  “果然是幻境高手,这样的速度除了幽帝陛下,我第一次见到。”黑石再次折而复返,他躲在飓风扬起的大雪中偷窥着刚才短暂的一幕,直到确认紫宸离开后,他才拖着比塔又回到紫宸刚才待的地方,一路上比塔体内流出的黄金液体,瞬间就会被冰封,但在迷雾前,即便是冰雪也不敢把爪牙伸向这里。想要穿过冰原返回林地王国,黑石大君清楚的知道,凭他自己的力量是完全无法做到的,何况还有一个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精灵国王,只有等这个灵咒法师醒来,才有可能从这里出去。黑石瘫坐在一旁,这糟糕的情况是他所始料不及的,但即便如此,又怎么能阻挡他一颗孜孜不倦的追求永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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