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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至青露杀机 铁锤道隐情

  公孙至青借宋铁锤的棍力向后飘了丈许,宋铁锤收棍向前紧跟了几步,双手把棍举过头顶,又是一招‘泰山压顶’冲公孙至青当头砸下。公孙至青站在那儿,待宋铁锤的棍刚要砸到头顶,招数用老,身子向右一旋转,似陀螺一般,顺手冲宋铁锤的脑袋就是一刀。宋铁锤就地一蹲,左手外送,右手向肩头一拉,‘横扫千军’扫向公孙至青的双腿,不料刀来的太快,招数还未使全,棍子还未挨着公孙至青,宋铁锤只觉头皮一凉,刀刃已把他的发髻削掉了一半。公孙一反手腕,刀刃冲下削向宋铁锤的肩膀,宋铁锤暗叫‘不好’,忙身子平躺,撒了棍子,向外便滚。公孙至青身量高挑,用的刀又短小,再加上他生性儒雅善良,原本就没打算伤害宋铁锤的性命。宋铁锤就势一滚,硬是险生生的躲开了公孙至青的刀锋,不过刀尖还是在他的背上拉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宋铁锤滚了几滚,只觉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血也顺着脊背流下来。宋铁锤手摁地面,想快起身,不想公孙至青身如闪电向前滑了几步,俯身用刀把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把刀口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江湖绿林中宋铁锤虽不是响当当的角色,可一条镔铁棍已浸淫了他十多年的心血,武艺自命不凡。宋铁锤不是自大,但说起棍法,他敢说在川山县已是罕逢敌手,却不料短短几个照面,败在了一个盗贼手里,盗贼的手段高明,不要说一个宋铁锤,料想授业恩师宋景霸也不是他的敌手,想到这宋铁锤不禁害怕起来,额头上慢慢渗出了汗。宋铁锤看看公孙至青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又瞧瞧不远处自己的镔铁棍,忽觉眼前之人身怀如此高强的武功绝非什么小偷小摸的毛贼,倒像是行侠仗义的武林豪杰。宋铁锤又想:自己已不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不要说现时今,便是先前也没有招惹什么江湖恩怨,想来想去,着实想不出得罪过什么江湖人。宋铁锤是有些勇力,也有一些心机之人,他知道江湖武功超群的侠士恩怨分明深明大义绝不会滥杀无辜,想到这,不但不惧架在脖子上的快刀,反而理直气壮问道:“这位大爷,我宋某人与你结过梁子?你不妨说来听听,假如宋某人真有对你不住的地方,任你处置。”

  公孙至青从语气中听出宋铁锤有些服软,于是把刀缓缓的插进背后的刀鞘里,而后操着一口浓浓的西北口音道:“你鹅‘我’之间木有恩怨,鹅找你是为了别的事,你老实告之鹅,你带何人做了胡屠夫‘九哥’家的案子?鹅知道他们家的事与你脱不了干系。”

  听此话,宋铁锤一怔,不觉汗毛直竖,胡家的案子事发不过是在今日上午,县太爷自己与仵作铺快忙到初更才散伙,县太爷仵作和铺快们个个一头雾水,他们想要破案必将大费周折,甚至永远也破败了案。可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外乡人却得了切实的线索,听他的口气不但是得了线索,而且很可能知道实底,要是真的如此,自己的铺快饭碗身家性命怕要保不住,老婆和儿子就要无依无靠,想到这,冷汗和着血从后脊梁骨直往外冒。公孙至青见宋铁锤不言语,知道他还想抵赖,就又说:“鹅‘我’看你所用太祖棍法,知晓你师出河北‘太祖门’。胡家的伙计是被‘太祖门’中的拳法‘太祖拳’中的一招‘直捣黄龙’击碎了喉头。同你的棍招‘直捣黄龙’如出一辙。‘太祖拳’的招数‘直捣黄龙’是右手大拇指勾起紧贴虎口,其余四指内弯握成钩状,手心朝上瞬间从腰间旋转发力,用四指关节直击对方喉头。‘太祖拳’发始于抗金之前,原没有‘直捣黄龙’这一招,但过后金兵太过招狠,研习‘太祖拳’的壮士们就增加了这一招拳法。是也不是?”

  宋铁锤听公孙至青说自己的师门拳法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暗暗敬佩,但还是低声的回道:“是不是与我何干,不管怎样,胡家的事与我何干。”宋铁锤今日带铺快到了胡家查看了胡家伙计的死状,觉得师兄用‘太祖拳’中最毒的一招打死一个手无寸铁不会武功的哑巴,心肠未免太过狠毒,曾不寒而栗。

  “与你相不相干,你心里清楚,不用嘴硬。鹅‘我’要是把鹅知道的写一张呈子送进衙门,那青天大老爷将会怎样?”公孙至青听出宋铁锤的口风有松动,紧接着道。

  宋铁锤更是明白川山县的县太爷是一个昏官,一个糊涂官,心肠却无比的毒辣。胡家灭门一案是大案,太过血腥,太过招眼,如这昏官破不了案,会被罢官的。这昏官看那乌纱帽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焉有不急眼之理。如果让那糊涂官得到了自己与案件有关的一丝线索,不管是不是真的,一定会拼命的折腾,昏官逼供的手段自己一清二楚,老虎凳,辣椒水只是些小把式,不把自己折腾的妻离子散,不从自己的身上扒几层皮,不把自己屈打成招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不知为何,公孙至青从宋铁锤闪躲的眼神里已觉察出他有三分害怕,就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且说:“鹅‘我’是讲道理心里是清明的,你是有家室有儿女的人,不会不顾及家人去干丧尽天良的事。······鹅‘我’与你立个誓约,你把胡家的案子是谁做的,‘九哥’是谁掠去的对我说明白,鹅便把你与贼人勾结害胡家的事烂在肚里。假如你要硬抗,你看。”公孙至青说着话,身子攸的往左移了几步,移到一棵碗口粗的树旁,侧身抬脚踹去,那棵叶茂根浅的树应声歪倒一边,未衰的力道顺着树干传道树顶,直震的树叶‘哗啦啦’散了一地。

  宋铁锤见公孙至青的功力如此深厚,心中打颤,坐起身子。不用亲眼看见他亦知道:胡大定是师姊夫妇强行灌了毒酒,锥刺胡大娘子的是师姐,师姐是女人,指力柔弱,不能用手指点穴,但认穴的眼力和准头却是一流。在江湖上人称师姊夫妇毒公歹母,仗着自己的武功,杀人赚银钱为生,二人生性贪婪,只要有人出的起银两,不管是善良的普通百姓还是恶棍官差财主他们都照杀无误。为了欲盖而彰,掩人耳目,二人每次杀人的方法都不同,或是简单的杀害,或是投毒亦或是用武功把人活活打死。宋铁锤想着胡大一家的死状,想到毒公歹母残忍,又想到那与自己儿子一般大小的‘九哥’生死未卜,忽就激起了他还为泯灭的良知,只觉得毒公歹母到了应受惩罚的时候了,要不然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到他们的手里,想到这他像对公孙至青又像自言自语的说道:“·····胡屠夫家的事是我师姊夫妇毒公歹母干的,他们是为青州府东平镇曹翁来掳那‘九哥’的。听他们说曹翁得了病,需要那孩子。要想救‘九哥’得赶快去曹家,晚了怕是那孩子的性命不保。”宋铁锤说完话,也不管公孙至青听没听进去,站起身,摇晃着走了几步,俯身拾起镔铁棍,径自走了。

  公孙至青听了宋铁锤的话,未曾多想,急匆匆迈开脚步向青州府东平镇走去。

  青州府东平镇与高陵镇相距不过百十里路的路程。公孙至青到高陵镇教书亦有五六年的工夫,对青州府东平镇的曹势翁早有耳闻。曹势翁姓曹名纯,仨儿子中大儿子在京城做官,二儿子在湖广两地做生意是个商家大贾,腰缠万贯。曹家的势力在青州府首屈一指,不要说川山县令不知道胡家的案子与曹家有关联,即便知道了也拿曹家没有法子,也要找几个替死鬼替曹家做一笔糊涂账,这世上再多几个冤魂完事。公孙至青晓得曹家庭院高深,神秘莫测,但正义之心已促使他要到曹家一探究竟,无论如何也要救出‘九哥’,干一件侠肝义胆的大快人心事,不辜负跟随师傅佘衾衣学艺一场。

  却说杀害胡大夫妇和胡家伙计的确是毒公歹母夫妻二人。十几年前,宋铁锤在河北宋镇的宋家庄学艺,师从‘太祖派’掌门宋景霸。‘太祖派’在河北立派长久,秉承了宋太祖赵匡胤的棍法拳术,根深蒂固,弟子众多,在当地亦最是富有。宋景霸看中了一块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想在此地盖造一个大庄园做‘太祖派’的永久根基。那块地的地契的主人是一对姓殷的老夫妇,膝下有一儿子叫殷天赐,据说小时候被一和尚骗走,十几年了杳无音信。老夫妇深信儿子还在人世,一定要把地契留给儿子,怎么也不肯把地卖了。一向横行无阻,财大气粗的宋景霸无计可施,可心有不甘,整天愁眉不展。宋景霸一妻一妾儿女甚多,其中有一女儿叫宋玉如,天生残疾右耳朵极小几近没有。宋景霸也担心她别人的戏谑欺负,就对她多加照看一眼,一直娇生惯养着,也毫无保留的教了她一身的拳脚棍棒。许是天生残缺的缘由,宋玉如从小心狠手黑,要是惹着她的或她看着不顺眼的,无论是人还是狗猫,还是花花草草,都没有好下场,久而久之人们就送了她一个外号‘歹毒娘子’。长大了的歹毒娘子宋玉如,时常在右耳边带着一朵大大的红绒花,高挑大眼,皮肤白皙,论模样也算俊俏,无奈声名太恶,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只要是良善人家,都不愿意聘之为妻。

  宋镇‘仁和’药铺的掌柜是一个南方人,姓车,身不满五尺,长相普通。车掌柜曾是一游方郎中,多年前到河北宋镇行医,由于医术出众,被宋景霸的大叔宋太公相中,宋太公只有两个女儿,大姑娘早已出嫁,他想要二女儿为他养老送终继承家业,就要给她找了一个倒插门的女婿,结果看上了车掌柜,婚后不久宋太公就在宋镇给车掌柜开了药铺,叫他开始坐诊。宋太公的二女儿长大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也粗通拳脚,婚后给车掌柜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叫宋如飞。宋如飞逐渐长大成人,模样长相随了娘,粗枝大叶,膀阔腰圆的,话不多,小心眼却极多,这也随了父亲。车掌柜有一明一暗两样宝贝,一是明着的医治病人的妙手,一是暗着的一册调制毒药的书《灭生秘笈》,二者得其一者均可行遍天下。长大了的宋如飞,不去学车掌柜救死扶伤的本事,却无意中发现了《灭生秘笈》,对《灭生秘笈》极感兴趣,偷偷地从车掌柜那里拿来仔细研读。一次车掌柜医治病人时,不经意间用错了药,导致病人死亡。病人家里不让,把车掌柜告上了公堂。县衙里的仵作在药渣里发现了少许害人性命的草药,认定车掌柜有意投毒,可怜瘦弱身小的车掌柜被活活打死在公堂上,家产一半被判给死者家,一半被充公。后经宋景霸多方打点,只留下了三间茅草房供宋如飞母子栖身。宋太公年纪大心急得病,随之一命呜呼。没了依靠的宋如飞母子只的投靠宋景霸,在帮会拳房里打杂为生。宋景霸对待宋如飞母子也是不错,除了给她们吃穿用度以外,也教宋如飞棍棒拳脚。宋如飞自是感激不尽,他想依附宋景霸东山再起,不觉对堂姐宋玉如产生依恋。但家的变故与身份底下自己又随母姓宋,自卑窝火,一直羞于托媒。

  宋景霸得不了风水宝地愁眉苦脸的样子,宋玉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觉得凭自家势力财力在宋镇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敢给他爹脸子看的人,那姓殷的老夫妇太不识抬举,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可自己是一个女人,身单力薄,孤掌难鸣,一时又没有注意,就找合得来口风又严的师弟宋铁锤商量。宋铁锤平时与宋如飞接触甚多,知道他平日虽莫言无语却心黑手狠,就拉他入伙。三人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里悄悄地溜到殷氏老夫妇家里。宋铁锤在门外望风,宋玉如与宋如飞进门去威胁殷氏老两口。宋铁锤见二人好久不出来,便从窗缝里去看究竟,只见宋玉如和宋如飞正向被打晕的殷老夫妇的口中灌茶水。二人给殷氏老夫妇灌下茶水,又把他们放到床盖上被子伪装成睡觉的样子。宋铁锤只到是宋玉如与宋如飞给殷氏夫妇一点苦头吃就算了,没想到,两天后听说那殷氏老夫妇死了。宋铁锤猜测宋玉如与宋如飞给殷氏夫妇灌得茶水一定下了毒,吓得腿肚子只打颤,越想越后怕,就找个机会向宋景霸要写了师承,远远地跑到了山东青州府川山县,他从一个小捕快干起,打拼了十多年,伺候了好几任县太爷,凭借自己鞍前马后的勤劳和棍棒功夫做了铺快头,也娶了妻生了子。再说殷氏老夫妇死后,家产归了公,宋景霸便从县衙里把殷氏夫妇的那块地买了下来,开始大兴土木建造庄园,了却了心愿。事个半年,宋如飞晓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向宋玉如表明心迹,渴望与她成亲,宋玉如有些犹豫。宋如飞就对宋玉如说:“你若不愿意,我便把殷家的事捅出去,告知官府,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完事。”,经过长时节的接触,宋玉如晓得宋如飞是个敢说敢做的小人,心中不免害怕,又想着自己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就央求宋景霸把自己嫁给宋如飞。其实当年车掌柜吃死病人抓的药,也并没有错,却是宋如飞偷偷按照《灭生秘笈》配置了一些药,又不知药效如何,不知好歹的悄悄地放了进去,害死了病人。宋景霸到底是个江湖儿女,是个做事不拘小节,心胸豁达之人,又知道女儿早过了应出嫁的年纪,再说女儿身上有残疾,心性又不佳,无人敢托媒,很怕耽误了女儿,又觉得宋如飞为人勤快干事干练,对练棍棒拳法亦肯下功夫也有悟性,就同意了宋玉如的央求。找个时机把宋如飞改回了父姓车,给宋玉如与车如飞办了婚事。二人成亲后,宋景霸把车如飞看做了半个儿子,便把自己的平生所学毫无保留的教给了车如飞。

  车如飞成亲后,一有空闲就偷偷地的照着《灭生秘笈》的方子配置药物,许是常常与毒物打交道,车如飞的身体受到药物的侵害,宋玉如一直没有孩子。与宋景霸来往的大多数是江湖绿林之中的人物,久而久之,车如飞与几个黑道上的有名人物相熟交往起来。车如飞晓得自己的《灭生秘笈》只有在江湖黑道上才有用武之地,他也想大展拳脚,在江湖上闯出一些名堂。恰在这时,不知为何县里开始从新调查殷氏老夫妇的死因,很是仔细认真。车如飞夫妇二人怕东窗事发,便悄悄的离开河北,从此浪迹于江湖。车如飞夫妇出手随意阔绰,生活奢靡,穿金戴银嗜赌成性不说,每顿都要吃二两银子以上的饭菜,离家后不久就花没了身上的银两。二人没有赚钱的手艺和营生,只好联系些江湖黑道上的生意干些杀人放火的买卖,不几年,车如飞夫妇在江湖上也闯下了不大不小的万儿,人称‘毒夫歹母’,不过他俩总也改不了大手大脚的毛病,身上总也没有多余的银子。也在这时,在江浙湖广一带兴起了一个新的江湖帮派叫‘谭剑社’,谭主气度不凡,武功盖世,胸怀广阔,义薄云天,正暗中招募绿林英雄;又说‘谭剑社’财大气粗的很,只要有真本领那银子是要多少有多少。车如飞夫妇也想在江湖中找一个靠山,就前去投靠,没想到‘谭剑社’里个个都是江湖之中鼎鼎有名武艺高强之人,单凭他俩个人武功修为根本进不了社门,知趣的车如飞只好暗暗向帮主献上《灭生秘笈》,二人才勉强加入了‘谭剑社’。

  ‘谭剑社’下属有五个堂口,分别是:‘忠字堂’‘义字堂’‘礼字堂’‘智字堂’‘信字堂’。‘礼字堂’的堂主是辽东棍王索震,马上功夫极其了得,行事如风,一条百十斤的鎏金铜棍舞的密不透风。‘礼字堂’遵守的信条是:“进退周旋得体,尊卑长幼有序,处事有轨,不犯,以正为本,发为恭敬之心,斋庄中正之态。”手下专为大财主大富户看家护院排忧解难为主。‘毒夫歹母’车如飞夫妇加入的就是‘礼字堂’。单论武功,二人却是平凡,索震也瞧不上他俩,在‘谭剑社’胡混了两三年,就差遣二人到山东青州曹势翁曹纯处看家护院。二人到了曹府,虽说整日无所事事,可凭借‘谭剑社’的声望,除吃喝用度之外,每月也有二百多两银子的好处,讲绿林义气的二人暗暗发誓,一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曹府,绝不辱‘谭剑社’的声誉。

  朱履白袜竹竿先生公孙至青向着青州曹家提气疾走,看到曹家大宅的红灯笼时,已是破晓时分,鸡鸣之声已此起彼伏。他找了一僻静处盘腿坐下,五心向上,静了心,开始调整气息回复元气。半个时辰,把‘无上心法’运行了两遍,觉得身子开始轻盈,精力开始旺盛,于是慢慢收了功。这时但见东方已现鱼肚白,太阳从山间露出红彤彤的半个。

  曹家大宅建在半山之中,房屋不下七八十间,院墙高两仗,周围不下五里,东西南北方向各有院门,院门口两边都高挂着彻夜不灭的红灯笼。曹家大宅的四周是几十户零零散散的人家。公孙至青跃上曹家大宅的西门对面的一个小山岗的树上向曹家观看,只见曹宅庭院深沉九曲八折,一时间不能辩认内情。正当他感觉不知从何下手救人的时候,那曹宅大宅的西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老两小三个人来,紧接着又有四人抬着一顶豪华的轿子跟随三人后面出来。小的小帽粗衣是两个小厮,那老的举动虽也是下人,但衣着丝绸很可能是个管家。二位小厮平时口无遮拦话语极多,出门后相互调侃讥打着笑着。三人和着轿子顺着一条细小的山道径直往绿油油地丛山中走去。公孙至青未加思索,轻巧的跃下树,悄然的跟在一行人的后面。

  路上俩小厮时不时的打骂讥笑着,行不多时,那管家模样的人开始教调两个小厮模样的人道:“等会到了道长那儿,你们二人都老老实实的不许多说闲话,让你们咋做就咋做,道长的规矩很多,啥时候进观门,啥时候出观门,都要讲究时辰方位的。要是破了道长的规矩,耽误了太老爷的大事,不只是你们,就是老朽我也要丢掉山谷里喂了狼,听到了吗?”“是,是,听到了,听到了。”二位小厮只是唯唯。

  跟了不多时,朱履白袜竹竿先生想;不知道这一行人的行径与‘九哥’有没有关联,不能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工夫。可又一想,从他们身上打听一下曹家的内情也好,于是眉头一皱,来了心计。他向山路的中间抛了一块明晃晃的银子,然后从地上拾起一小石头,冲一小厮抛去,迅速躲到一棵大树的后面。走在一行人后面的小厮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后脑勺被一石头击中,回头刚要开骂,看到了远处的亮闪闪的银子,不觉心头一喜,对那老者说:“二管家大人,小的要出恭。”被称作二管家的老者头也不回的不耐烦的冲他挥挥手道:“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回。”小厮便喜滋滋的朝回跑,跑到银子的跟前,弯腰去捡银子,银子刚要捡到手中,突然间眼前‘哗啦啦’一响,眼前又落下一包袱来,包袱散开半边,里面是白花花不下三十两的银子。小厮正自纳闷,又看到包袱的前面一双穿着朱色鞋子白色袜子的大脚,他顺着大脚向上看,只见一个长长身量的一身夜行衣的蒙着面的人站在那儿。小厮觉得苗头不对,回头想喊叫二管家一行人,不想蒙面人突然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他顿感一股大力把他死死的摁在地上,不管怎样张嘴喊叫,就是出不了声,想跑,脚下象扎了根,半步也迈不了,眼睁睁看着二管家与抬轿一行人转过了前面的山坳,渐渐地不见了身影。公孙至青一手收拾起了银子,一手提着吓呆了的小厮,快速走进一片茂密的荆棘丛里。公孙至青把小厮丢在一空地上。又把那装着银子的包袱掷在小厮的面前对他道:“小子,你听仔细了了,我无论问你什么,你都要老老实实的回话,只要你如实回话,这些银子你得一半,如若不然·····”公孙至青俯首从包袱内拿出一快银子,分别用两手的中指食指夹住银子的两头用力向两边拉,然后一扭,拉成了的银条一下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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