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道长设法场 至青闹曹宅

  公孙至青哪里知道，李道长操控二管家和曹蛋儿一行人等人行走的法子并非什么法术，而是与给他们吃下的‘鬼魅药’大有关联。李道长的师兄从西域带回的一种幻药，再把自己从山上採的草药与之混合，经过精心炼制，就成了‘鬼魅药’，一种吃下后令人神魂出窍，精力旺盛的蓝色药丸。李道长自身的法术是催眠术，在给二管家曹蛋儿等人吃下‘鬼魅药’后，李道长再给他们催眠，因而他们在李道长的指令下不惜力气，不知疲倦的狂奔，如疾风吹落叶一般。

  二管家一行人风刮一样到了挂着红灯笼的曹宅的门前，脚步嘎然而止。待轿子徐徐落下，轿帘自行自下而上慢慢卷起，一直卷到轿顶，静了一会，手捏兰花放在胸前的李道长从轿里走了出来。二管家赶忙提着灯笼迈上台阶去叩门环，过不多时，曹宅大门开了，曹三爷曹得茂恭恭敬敬的迎来出来，李道长也不与他言语，嘴里嘟嘟囔的似清非清念着咒，旁若无物的走进了曹宅，四位小道士带着净水和各种法器分作左右两排也随后跟了进去。曹家家庙在曹家大宅的后边，与后宅隔了一条道，依山而建。李道长和四个小道士穿过七进八出的曹家大宅，从后门出来，进了曹家家庙。怀抱拂尘的小道士，在门前站下，伸手拦下三爷曹得茂二管家等人，且对曹得茂说：“三爷，师傅有吩咐，他老人家施法的时候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只请你家的二位庄客在祠堂外护法便可。要有什么需求或者你们要做什么，我会吩咐你们的。”曹得茂听完点点头，叫二管家把毒公歹母车如飞夫妇请了来。车如飞夫妇抖擞了精神，一人持剑，一人持棍，先是围绕家庙巡视了一番，便分左右站在了家庙院门前。

  李道长进了曹家家庙院内，家庙院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西南方已按他的绘的图放置了大的长条供桌，离供桌三丈远的地方摆放着八仙桌。供桌的两端各点着一只小孩胳膊粗的白蜡烛，供桌的后面用橙色的丝绸做了长宽丈二的屏，屏上写着紫色的‘太平天下’盘口大的金镶边的字，两边插着五色彩番，供桌上面摆放着牛头c猪头c羊头大三牲；大三牲的后面是‘元始天尊’c‘东极青华大帝’c‘药王孙’的牌位，牌位前面是一只曾明瓦亮的大铜炉，口径足有一尺二寸，炉内有新鲜的五谷杂粮，没有香。李道长抬头望望天，满月大似银盘，穿梭在薄薄的云层里。他摆了摆手，随他进门的三个小道士，把带来的净水c法器袋子c桃木剑依次放到八仙桌上。李道长从八仙桌上的法器袋子里拿出三根淡蓝色的蜡烛竖摆上，又拿了一个似碗的法器，往里到了净水，又从袋子里拿了一个一扎长的小拂尘，念着咒语用小拂尘沾了净水分洒了东c西c南三个方位，这净水原是干净的山泉水，李道长让弟子们把它取来倒到一个高高的水缸里，水缸是道家李道长一脉专用的法器，待山泉水沉淀七七四十九天后，再取最上面的九分之一放封一个坛子里，再放到他闭关修行的地方醒养上九九八十一天，沾上仙气，净水就成了，相传这净水能舒筋活血，淸痰化瘀，更能驱污扫垢是迎接仙人必备之物。洒完净水，李道长回到八仙桌前，放下盛水的法器站定后，右手捏个兰花指放在胸前，嘴里又念了几句咒语，伸左手中指冲摆好的蓝色小蜡烛弹了三下，蜡烛就被点着了，蓝莹莹的火苗。李道长从法器袋子里拿出铜铃摇了几下，一会儿怀抱拂尘的小道士走进院来，院内的三个小道士跟在他身后在李道长面前一字排开，李道长先是取了点着的淡蓝色的蜡烛，一一分给了先前在院子里的三个小道士，那三个小道士双手捧着蜡烛分别走到院里的东c西c南边，默默地站定。李道长从怀中取了两颗‘游神落魄丸’交给抱拂尘的小道士，吩咐他去给曹纯曹老太爷和小‘九哥’服下，自己又从怀里拿了‘安神定魄丸’自己用净水服了，怀抱了桃木剑盘腿坐在摆有大三牲大条桌前的蒲团上，开始闭目等时辰。

  过了好大一会儿，渐渐天上那银盘似的圆月已没有了薄云遮挡，曹家家庙的周围已是死一样的寂静。算算时辰已到，忽地李道长似疯如魔跳起身来，拿了黄纸又用手指沾了朱砂迅速的画了几道符，手持桃木剑挑着烧了，舞了一会桃木剑，口里开始念到:“天灵灵，地灵灵c元始老祖听真情：弟子本是李长清c您老跟前来修行c今遇曹翁得了病c有烦老祖下凡尘c曹翁原是福缘人c祈求老祖怜其命c若使弟子治他病，千恩万谢塑金身······”李道长如是念了三遍，只见院南方小道士捧着的蜡烛的火苗渐渐鼓胀一个淡蓝色的拳头大的火球，‘嘭’的一下四散开来，一缕轻烟从爆了的球里飘出，直飘到‘元始天尊’的排位上，蜡烛随即灭了。李道长面有喜色，连忙冲牌位稽首作揖，恩谢了一阵。紧接着他又用桃木剑挑着烧了一道符，舞了一会桃木剑，口里又念到：“天灵灵，地灵灵c‘东极青华大帝’听真情：弟子本是李长清c圣尊面前来修行c今遇曹翁得了病c有烦真君下凡尘c曹翁本是福缘人c祈求真君怜其命c若使弟子治他病，千恩万谢塑金身······”如是念了三遍，只见院东边小道士捧着的蜡烛的火苗随着李道长的咒语渐渐鼓胀成一个淡蓝色的拳头大的火球，随后‘嘭’的一下四散开来，一缕紫烟从爆了的球里飘出，忽忽悠悠飘到‘东极青华大帝’的牌位上。李道长连忙稽首作揖恩谢了一番，接着又换药不换汤的把西方的‘药王孙’请下了凡间。把自家道教一派认定的‘三圣’接下凡尘后，李道长怀抱桃木剑，手捏兰花指，眯起眼睛，嘴里念念不住的打坐在蒲团上，逐渐地嘴里的咒语越念越快。约有半柱香的工夫，李道长更加疯魔的站起身，拿起铜铃火急的摇了一大通。

  听到铜铃声响，由抱拂尘的小道士引着八个曹家下人抬进两张竹床来，床的四周各点着一排蜡烛，上边分别是服了药丸的已昏沉的曹纯曹势翁和小‘九哥’，一个躺着，一个趴着。放下竹床后，八个曹家下人默不作声的出去，抱拂尘的小道士回身去把家庙的院门关严，其余的三个小道士依旧站在原处。李道长摇晃着脑袋，嘴里不停念着咒语，他放下桃木剑，从八仙桌上的法器袋子里拿出一个铜漏斗只银把钢凿子把金锤子，又用似碗的法器冲泡了一包药面。李道长嘴里的咒语不歇，头晃不住，脚步似舞一样的走到曹纯曹势翁的床前，把铜漏斗放进他的嘴里，把冲了的药剂放在他床边，换了一套咒语念了一气。接着又舞动着回到八仙桌前，拿起凿子和锤子来到小‘九哥’的窗前，认准了他的后脑壳，念着咒语，认准部位，顺好凿子，举金锤就要砸下······眼看那金锤就要砸在凿子上，突然从祠堂的屋顶上飞下一片瓦，力道十足，不偏不倚正打在金锤上，把李道长的金锤撞了出去。李道长一惊，脑袋瞬时不摆了，咒语也断了念。还没等道长完全回过神，就见那家庙屋顶飞下一人，蒙着面，穿着夜行衣，右手持着一把二尺多长的钢刀。那人飞到李道长的跟前，杨左手把一把野鸡的头c毛c血散了他一脸一身，紧接着骂了一声；“妖道”抬脚把道长踹翻在地，顺势一招‘樵夫劈柴’砍向道长，道长一滚，险险躲开了刀，但道长身长衣肥，身子虽是躲开刀锋，但道袍还是被划下了一角。从屋顶飞下之人正是公孙至青，在‘毒公歹母’四处巡视家庙四周时他就已经躲在屋顶上，他用‘龟息法’屏了呼吸，‘毒公歹母’没有发觉他。其实李道长在院子里使用得法术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起初他觉得神秘可怕，可越看越觉的道长是在使巫术变戏法。他晓得若是道长真是手眼通天，法力无边之人，怕是早就发觉屋顶上的凡人他了。想到这他的胆子渐渐壮了，随手揭了一片瓦，在李道长要行凶之际，打了出去，他这打暗强的手法得到了天下第一暗器名家唐天水唐二爷的真传，再加上他离李道长也就十一二丈的距离，焉有不中金锤之理。公孙至青不去管滚出去的李道长，伸手去抱小‘九哥’。刚才那瓦片碰到金锤‘啪’的在小‘九哥’的脑后一响，小‘九哥’的脑袋一震，昏沉的他突然清醒了，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他看到穿道袍的道长被公孙至青踢翻在地，又看到公孙至青的身形，觉得的在哪儿见过，心中里已分辨出谁好谁坏，待公孙至青要抱他，起身搂住了公孙至青的脖子。公孙至青见小‘九哥’如此伶俐，心下大喜，抱起小‘九哥’向西疾走，西边的小道士张开两臂要阻拦，被公孙至青一脚踢翻在地，骂道：“恶徒”，就而纵身越过了墙头。一赶公孙至青越过了墙头，那怀抱拂尘的小道士才回过神来，连忙冲门外喊叫：“不好，有人闹法场，把孩子劫去了。”听到叫喊，‘毒公歹母’车如飞夫妇各持兵刃闪进门来，他们看到李道长浑身是土满脸狼狈，竹床上的孩子也不见了踪影，心里已是是明白了大概，抱拂尘的小道士冲西面指了指，二人也不待李道长吩咐，一前一后跃出院墙追了出去。这时的李道长望着空着的竹床发愣，他发愣的原因不单单公孙至青救走了孩子，而是还有小‘九哥’怎么清醒了，他给小‘九哥’吃下去的药，不要说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就是大人也该昏睡上一天一夜，但这孩子怎么就醒了。

  公孙至青跃出墙奔西，起初他还不觉怎样，但毕竟是背着百宝囊，一手提着刀，一手抱着孩子，大约疾走了三四里地的光景，体力渐有不支，脚步慢了下来，又行了一里路，‘毒公歹母’车如飞夫妇追了上来，车如飞大叫道：“站住，好大胆的蟊贼，敢在你家车爷爷面前撒泼，不晓得你家爷爷的厉害，留下命来。”

  从叫喊声公孙至青听出车如飞夫妇离他已不过三十步的距离，公孙至青知道要是背着孩子轻松脱离他们几乎不可能，于是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治了‘毒公歹母’再说。公孙至青劲驰一气拉大了与‘毒公歹母’的距离后把小‘九哥’放下，解下百宝囊放进小‘九哥’的怀里，摸了一下他的脸说：“孩子，听话，拿好包袱找一个地藏好了，我不叫你千万不要出来。”小‘九哥’点点头，抱紧了百宝囊窸窸窣窣的躲到一大篷山草的后面。公孙至青提刀回转身迎着车如飞夫妇走了过去。这时的月光如水，亮亮堂堂的，车如飞夫妇见前面的贼人放下了孩子，提刀转身走回，相互递了一下眼神，也不停下脚步，车如飞将棍的一头朝前，左手握着棍中间，右手握住棍的另一头在后，向右怀做个‘怀中抱月’招式；宋如玉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攥剑把在左手之前往左怀中一带，也亮个‘怀中抱月’的招式，二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块向公孙至青招呼过去。公孙至青站下脚步，待车如飞夫妇欺近身来。车如飞来到公孙至青的身前，并不搭话，左手找准，右手用力向前一送，一招‘直捣黄龙’直奔公孙至青的面门，随后宋玉如一招‘仙人指路’，剑尖刺向公孙至青的小腹。公孙至青不慌不忙，身往左闪，抬左手抓住车如飞的棍头，右手刀一招‘拨草寻蛇’化解了宋玉如的招式，顺势右摆腿踢向宋玉如。宋玉如没想到公孙至青伸手如此敏捷，慌忙一招‘古树盘根’躲过。车如飞见公孙至青抓住了他的棍头，前腿用力，后退微微抬起，来个‘拉犟驴’向后就扯，公孙至青松手一送，车如飞险些坐在地上。车如飞夫妇一愣，他们没有想到小小的川山县竟有如此精湛武功的人物，只是一个照面，几乎把行走江湖多年的他们一同打翻在地，于是再也不敢掉以轻心，重新摆好架势，一攻一守，一进一退与公孙至青周旋起来，饶是如此，走了七八个回合，公孙至青左手一招‘秋风扫落叶’把车如飞的头发拍散了，打了一个旋子，右手一招‘秋风扫落叶’劈向宋玉如，宋玉如躲的稍慢，耳朵上的的大红花被刀背扫了下来。在江湖中，原本车如飞夫妇是干暗中买卖出身，武功本领平凡，要在往常，见对手棘手早就溜了，可是现在他们已加入了‘谭剑社’，隶属‘礼字堂’，‘谭剑社’的帮规严厉，‘礼字堂’第一条就规定堂内的每个人都要为所指派的主家恪尽职守为‘谭剑社’的名声拚战，谁要是为了‘谭剑社’声明战死，他的家人将要得到丰厚的回报，谁要临阵脱逃或变节，即使对手放过他，‘谭剑社’也不会放过他，无论天涯海角，直至灭了他，挽回‘谭剑社’声名为止。因此车如飞夫妇虽是逐渐不支，也不敢有丝毫退却，依旧与公孙至青缠斗。其实，以公孙至青的武功，早已把车如飞夫妇废了，可是他天性良善，又熟读圣贤，往往刀劈下去就要得手之际，心下一软，手也软了，刀锋一偏，或在车如飞身上轻划一下，或用刀把轻磕一下宋玉如，斗来斗去，只是把他夫妇二人弄得狼狈不堪，衣衫褴褛而已，并没伤其要害。不知进退的车如飞夫妇泼疯一般又与公孙至青打了五六个回合，看看不能取胜，可为了帮会的声誉又不能不战，二人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曹得茂手持一根碗口粗的狼牙棒带着五六个精壮的家人打着火把带着弓箭赶来上来，来到三人打斗跟前，曹得茂一挥狼牙棒大叫一声：“小的们，别让贼人跑了。”下人们‘嗷’的一下把正在大斗的三人围了了当中。车如飞夫妇见救兵一到，松了一口气，二人从新定了神，各自亮好了招式，准备再次与公孙至青缠斗。曹得茂看出车如飞夫妇并没有从公孙至青身上赚到便宜，二话不说，一轮狼牙棒，冲公孙至青砸了下去，公孙至青向后一跃，狼牙棒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曹得茂臂力过人，碗口粗的狼牙棒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土坑，公孙至青微微吃了一惊，车如飞也窜到公孙至青的背后，一招‘力劈华山’奔他的头顶而去。公孙至青向左一闪，宋玉如一招‘拨云见雾’拦腰就砍。公孙至青立刀‘外推门’磕出宋玉如的宝剑，随后刀向上划‘倒挂彩虹’划向车如飞的右手腕。这时的公孙至青见对方来了救兵，怕夜长梦多，手下再不留情，用刀准狠快，车如飞右手撒的稍慢一些，被公孙至青削下了一根指头。车如飞吃痛，虽没退下，招数已是慢了下来。宋玉如见车如飞受了伤，一走神，被公孙至青推了一个跟头，她也知道公孙至青不她女人一般见识，下不得狠手，要不然，她早已受了重伤。曹得茂只是力大，对武术招式一窍不通，车如飞夫妇刚到曹家时曾教过曹得茂一些棒法，可他心灵时记得，糊涂时又忘得一干二净。他看着三人缠斗，怕误伤了自己人，不知怎样插手，看到车如飞夫妇顶将不住，便大叫一声：“闪开。”车如飞夫妇往旁边一闪，曹得茂就冲向前去照公孙至青劈头盖脸就是一狼牙棒。公孙至青忌讳曹得茂力大，不敢用刀硬接硬挂狼牙棒，无法近身顺势进招，只好后跃躲闪，如此一缓，车如飞夫妇就缓一下神，又冲上来进招，打斗一会又要支撑不住，曹得茂再叫他俩闪开，自己冲上上去，再照公孙至青的当头又是一棒，三人如此反复的战着公孙至青。有道是兔子就是兔子狼就是狼，不管曹得茂车如飞夫妇怎样以命相搏，也不是公孙至青的对手。打斗之中那跟来的六个下人有五个被公孙至青点了穴道，直挺挺的站在那，一动不动打着火把，象五根大蜡烛，剩下一个胆小的拿着弓箭吓得手脚直抖，箭总搭不在弓弦上。又周旋了几个回合，公孙至青一掌打在曹得茂的胸膛上，曹得茂闷哼一声，胖大的身躯曲卷在地上，象一头挨了刀的猪直哼哼。公孙至青眼看就要把曹得茂一行人治住，却又从曹宅的方向飞也似跑来一行人。

  这行人正是李长清李道长师徒。李道长带着徒弟到了正在打斗的地方，站住身形，眼见的曹得茂曲卷在地上，车如飞夫妇被公孙至青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他一手连忙从一徒弟背着的法器袋子里拿出一个小拂尘，澿进净水坛子里，一手捏个兰花指放在胸前，念了几句咒语，然后把沾满净水的小拂尘冲公孙至青一甩，只见被甩出去的净水汇拢成一个水球向他飞去，那水球越飞越大，逐渐变成一个一丈方圆的雾团，一下把公孙至青罩住。这时的公孙至青正一脚把车如飞踢翻，将要挺刀进招，突然周身被一团雾围住，霎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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