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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四十块钱办的毕业座谈会

  当你专注于做某件事的时候,时间总会从你身边悄悄的溜走,就如老黑刚刚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不知不觉就快要要中考了。

  在那时候的农民观念里,对孩子的教育并不受重视,多数农民都认为孩子只要能认字,能算数了可以了,上太多的学也没多少用处。按他们的想法,上完小学就可以了,但是由于小学毕业的孩子还太小,回家干活也帮不上多少忙,外出打工又没人敢要,并且村里也有例子:有个比老黑岁数稍大一些的孩子,疑似因过早辍学回家帮忙,过度劳累影响孩子发育,个子长不高c不到20岁脸上就出现皱纹,长的很苍老的样子。于是很多家长都想着等孩子初中别业了,就带着孩子去卖工。打工三四年,养了男孩的人家一家子东拼西凑新盖一幢房子,再托人介绍个媳妇结婚后,父母也算是完成任务了。而如果是女孩的话,一般18岁后就嫁人了,如果上了20岁还没结婚就会被认为是嫁不出去,会被嘲笑。

  在此观念影响下,当时的辍学率非常高。老黑他们这届学生,初一的时候井不干村的学生出现了一股辍学潮,特别是男生,多是和爵册村的同学闹了矛盾后就辍学了。之后是毕业考试前一个月的时候,那时候国家重点抓九年义务教育,开头几年虽然口号是随时在喊,但也仅仅是喊喊口号,但是到了2000年的时候,政策突然严了起来,校长不知从何处听到消息,说是毕业考试的时候教育局要来学校考察义务教育的实施情况。这下把可把校长急坏了,新民附中这一届学生的辍学率起码有30,这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还得了!于是给老师们下了任务:务必要把辍学的学生叫回来参加毕业考试,而只要回来参加毕业考试的学生不管是什么时候辍学的都会给发毕业证。一帮在学校早就待腻了的学生听了顿时不干了,觉得受到不公平待遇,于是整天和班主任闹,最后班主任和校长商量后同意只要是不想参加中考的学生都可以马上离校,只要到时候到学校参加毕业考试就可以得到毕业证。于是老黑他们班的教室就变成了女儿国,留下来的只有16人,老黑c李刚和何绕生三个男生和一帮女生。51班情况稍微好一些,还有27人,最后两班并作一班一起上课。

  对于毕业考试,老黑没有太深刻的记忆,只记得当时有部分二中的学生被分配到新民附中参加考试,坐自己后面的恰好是小时候的玩伴李忠庆。李忠庆属于那种初中毕业就要出去卖工的学生,平时也不怎么学习,考试中还请求老黑给他传答案,当时老黑小得意了一把,想着二中毕业的学生也不过如此。

  毕业考试过后转眼就要中考了,学校决定提前给初三的学生开毕业座谈会,然后放假三天调整状态迎接中考。合班后班主任是原51班的班主任何秉华老师,何秉华老师年纪比较大了,计划送走老黑他们这届学生就要退休了,接到学校关于开毕业座谈会的通知之后,作为班长老黑被何老师叫到办公室,何老师拿出40元钱交给老黑说:“这是仅剩的班费了,座谈会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去组织了!”

  怀里揣着这40元钱,老黑犯愁了,参加座谈会的除了全班43个学生和各自的家长外,还有学校的领导c教老黑他们的所有老师,就算有的家长缺席座谈会,怎么地都会有80人以上,平均算下来一个人只能花5毛钱,就算是每人买一瓶矿泉水都不够啊。要是什么都不买吧,剩下的40元钱难到要平分之后一个一个的还回去么?并且最后的分离时刻了,老黑也希望能把这个座谈会办得圆圆满满的,为同学们的初中生涯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眼看明天下午就要开座谈会了,老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愁眉不展的坐在书桌前发呆,这时爵册村的何彦红同学和几个男生走进了教室,手里提着几个桃子。老黑顿时茅塞顿开:办法就在眼前。何彦红的父母承包了村里的一个果园,都栽的桃树,眼下正是桃子摘收的时节。估计刚刚何彦红同学就是乘着午休时间带几个同学去果园里玩了呢。

  下午放学后老黑去果园拜访了何彦红同学的父母,期望能到果园里以比市场价便宜些的价格买些桃子。说明来意之后,他们很快就同意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果园的桃子每年都会有部分因为卖不出去烂掉的,便宜些卖一些给这些孩子们也亏不了多少钱,并且还能给自家儿子长长面子,就算多亏一些也未尝不可。

  第二天午休时间,老黑带着何彦红c李刚c何绕生三个同学,到何彦红家果园里摘了一大桶加一背篮桃子,结算的时候本来何彦红的父母是不收钱的,在老黑的坚持下,最后只收了20元。还剩下20元,老黑去老购销公司买了两包水果糖。当桃子抬到教室的时候,一帮同学都乐坏了,几个调皮点的男生更是迫不及待的偷偷拿几个出来先尝尝鲜。老黑看了有些无奈,有些好气又好笑,但也没有阻止,只是笑着说:“等会管够。”

  随着上课铃的响起,座谈会开始了,座谈会由原51班c52班的班主任何秉华c何巧仙老师主持,学校领导和各位老师坐在第一排,后面就是一个学生加上家长做一桌,每桌都能分到4个桃子和一小把水果糖,有小部分剩余会后在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中分抢光了。座谈会的内容万变不离其宗,照例是校长c老师c学生家长代表发言,无非就是一些祝福的话语。但是老黑的父亲作为学生家长代表之一的发言却有些特别。老黑父亲说:“在孩子这三年的学习生涯中,虽然我没来过学校几次,但是我清楚孩子和你们中的很多同学相处并不融洽,我的孩子我清楚,老黑不会欺负人,不会斤斤计较c睚眦必报,你们何老师也和我说过,老黑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她都不敢表扬,根源就在于你们的观念不一样,人生的目标不一样,我可以说,是你们欺负了我的儿子,这些人虽然大部分相信都没有坐在这里了,但我相信还有些人在这里的,今天当着校长c各位老师和你们的家长我告诉你们,孩子们,你们的行为是愚昧的,甚至有些过激的行为是犯法的,不是我不关心自己的孩子,而让他被欺负,更不是我没有能力收拾你们,孩子的舅舅就是县公安局刑警队大队长。是因为你们都是孩子啊,都有不懂事的时候,就像你们再怎么打架都不告家长和老师一样,我们是不想和你们计较啊。过了今天,你们都要走入社会,真正的成人了,希望你们真的长大,能够走在正确的路上!”父亲发言完毕,全场一片寂静,继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老黑鼻子有些发酸,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桃子掩饰过去。

  伴随着座谈会圆满的结束,老黑的初中生涯划上了完美的句号,虽然这三年中有些经历并不完美,但是在此刻,一切都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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