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亲生的和非亲生的区别
男人苦笑。
“不必如此，毕竟，那鱼，好像也不是很得你的欢心。”
死了就扔呀？完全没有当初她心心念念如何来吃的兴头了，这个女孩果然如她娘一般，若要断绝，便是干干净净，不留余地的。
温妤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已非当初在甲板上的布衣蓑衣斗笠翁了，虽然他好像依然不喜欢很华丽的行头，身上的衣服不过是寻常富贵人家的锦缎料子，但墨黑的颜色，与他身后乘着而来的厚重马车一般，处处在寻常之处透着不寻常的大气稳重，如泰山岿然不动的气势，虽然，对她
他好像面上很和蔼？
她却是没办法再将他当做，红英船上两个无聊的人，那个凑一起可以聊天聊的很投机的路人大叔了。
从那个在那次城门口遇到的陆蕴乘坐的马车上移回目光，她眼中不由控制涌出苍然的泪，她却是能在关键时刻不在他面前落下来的，然后却再也看不清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样貌，也不敢再对上这个她曾经毫无芥蒂亲近过一次，对他却一无所知的男人。
“月前我在我娘亲的墓地上发现的人，果然不是我多想，对吗？而且那天在城门口遇到急急出城寻人的陆家公子，寻的也是你，对吗？”
男人望着她的不甘，还有她最后维持的倔强，却是一如既往的略带着对小辈的怜悯，而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的，平静的仿佛只是一件寻常事。
“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温妤深呼吸，勉勉强强，算是压下了心头涌上来的冲动，步步逼近他，却的在他身边绕过，只道。
“是有答案了，不过还是有些疑虑的，比如，当年你不负责任的离开，十几年当自己从未有过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云英船上你为什么又要接近我？再比如，当年如日中天的蒋家一夕陨落，与当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你，与蒋家过后陆家崛起的时机，有什么关系？”
“你倒是下了多大的一盘棋？我娘，以及不该出生的我，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你计划中的一环？还是只是任务过程中，一场逢场作戏？一笔微不足道的风流债？”
“蒋家都亡了这么多年了，我娘也死了这么多年了，无论好的坏的，她从来没将当初蒋家，或者你的事告诉我，我回临安就算是为复仇，我的仇人也只是一手埋葬了她的温家。”
“如果你不出现，我定然不会想到，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会是你，我也不会意识到蒋家陨落，我母亲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说你，好好的当缩头乌龟当了这么多年，如何现在却想起一个被你遗弃的野种？”
她声声询问，句句锋利，如同刀子细针，却是没见伤到这男人分毫。
他像一座山立在那里，无论她锋利的逼问也好，带着刺的质问也罢，他不躲不避，来多少都接受着，却是像一堵铜墙铁壁铸成的山，穿不透他的护卫钢甲，伤不到他的分毫，也近不了他层层包裹的那颗心，看不到他真正的心意究竟是何。
温妤仰着脸，近距离的看这个，即便如此也好像无法在她眼前清晰的男人。
男人总算回头了，动弹了，可她依然感觉不到他的情绪波澜，这让她挫败，也让她愤怒。
“蒋家的陨落，若是真要算，可以说今天鼎盛起来的大夏门楣家族，都有份，包括得利最多，除了蒋家这个功高震主隐患的皇家，当然，也有陆家，包括一手埋下蒋家陨落引线的我。”
“我希望你如何恨，都别忘记一点，我们所有人都欠你，唯独你娘没有欠你，毕竟在所有人都认为你不该出生的情况下，是她选择坚持留下你，即便她给你的，依然不是一份完整的爱，却是在当时，她唯一能给你的，你如今贬低着自己，无疑就是在否认当时她所有的努力。”
温妤抑制不住笑了起来，即便她脸上已经泪如急涌，她根本顾不了这些，只为这个人如今这般理所当然说出，好像真的是一个父亲才能说出的这些话。
“凭什么？为什么不能？对你来说她不过都是计划中的一环罢了，你都不介意她怀着你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你也不介意自己的女儿叫了另一个小人爹十几年，她一辈子挣，一辈子强，最后却还是败给了你们。”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就连自己的族人也无法维护，她从云端上落入尘埃里，被踩到泥土里，既没能挣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竟然还是死在宋宜君那种跳梁小丑手中？留下自己当初拼命才留下的幼女也无所谓，她都无所谓了，你也无所谓这么多年了，现在又来在乎些什么？年纪大了？怀旧吗？”
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咄咄逼人，抬手便是要甩过去，温妤却是躲也不躲，反倒更倔强的，锋利的盯着这个男人。
最终这个男人这一巴掌没有落下来，陆霃的手指握的咯咯的响，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背到身后。
温妤笑着这个男人。
“这是亲生的和非亲生的，唯一的区别吗？曾经温闵成不过听信自己女儿的一面之词，冲到我的院子问也不问一声，一巴掌便是打的我脸肿了几天，你怎么说位居高位也这么多年了，竟然能忍得了一个小鬼对你如此无礼？”
今天她如此羞辱这个人，挑衅这个人的底线，总算触及到了，他竟是生生忍下了？
温妤面上不屑，其实稍微还是有些讶异的，可才到这个人这么多年来的不曾过问，想到当年他在自己母亲的死中，自己母族一脉的消亡事件中起到的作用，她不敢深想，又不能忽视，恨到极点，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对这个人她既不能像对温闵成那样，单纯的失望和恨到清除，又不能像对对待宋宜君那样单纯的报复，处之而后快。
“或许你只是觉得无需为了这么个人的挑衅，而坏了你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
陆霃转身，不去看她一张年轻的脸上满满的憎恶，隐忍道。
“无论你如何说都好，你改变不了你母亲的结局，蒋家的命运也尘埃落定了这么多年了，即便你有天大的本事，又岂能让死去的人复活？”
温妤冷到恍惚，心凉如冷风刮过心楷，四肢通凉。
“我若有这本事，何苦揪着你们追问个究竟？”
她转身，看着他的背影，不可否认在意识到温闵成不是亲生的后，她对自己的父亲是有过期待甚至奢想的，从云英船上看到的他的字，以及那仅仅一面的接触，她一点也没办法否认，若是一个父亲，她的父亲的话，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自己那个独一无二的母亲的。
可这个人做的事，以及在公主陪她在国子监确定他的身份后，关于陆家历任择选继承人的铁规，甚至这个人亲自在陆蕴这一代中，则选出来的一个义子，都时时刻刻证明着，这个人为达目的，是要比温闵成那种徇私护短的野心家更为残酷不仁的。
不然，他何意在明知她的存在下，还由着她在温家甚至娄州庄子里自生自灭那么多年？
这个人，奉行的是狼的法则，他看中的，只是能够入得了他眼的后辈，绝对不是血缘至尚，更不会因为他的子嗣是谁生的，而有所偏袒。
前一世，无论是在温家也好，还是婚后的端王府，哪怕最后她成功辅佐萧锦程成功称帝，可在这个人的眼里，始终是不屑一顾的吧？
所以最后她被一手扶持起来的温家推入尘埃，他依然能够置身事外，所以最后她与她的女儿狼狈致死，他也从未出现。
是因为她眼拙的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认贼作父认贼作母吗？是因为她分不清自己的身份，看不到自己的命运吗？他最后都不屑与萧锦程合作，是看透萧锦程的为人秉性吗？可纵然如此，他依然能忍心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落入火坑？
原来不是意外？原来不是注定？原来只是自己的盲目无知，只是他人的有意为之。
这一世，若不是重活一次，若不是看透了那些人的秉性，若不是她真的将那些人送入地狱，他依然不会出现的吧？如同前一世，当自己不存在？如同前一世，当自己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
“陆家主，你知道吗？在今天之前，第一印象，你是最符合我心目中父亲这个形象的人了，可在今天一切明了之后，你让我连如何面对您，都是一个极为难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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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如此，毕竟，那鱼，好像也不是很得你的欢心。”
死了就扔呀？完全没有当初她心心念念如何来吃的兴头了，这个女孩果然如她娘一般，若要断绝，便是干干净净，不留余地的。
温妤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已非当初在甲板上的布衣蓑衣斗笠翁了，虽然他好像依然不喜欢很华丽的行头，身上的衣服不过是寻常富贵人家的锦缎料子，但墨黑的颜色，与他身后乘着而来的厚重马车一般，处处在寻常之处透着不寻常的大气稳重，如泰山岿然不动的气势，虽然，对她
他好像面上很和蔼？
她却是没办法再将他当做，红英船上两个无聊的人，那个凑一起可以聊天聊的很投机的路人大叔了。
从那个在那次城门口遇到的陆蕴乘坐的马车上移回目光，她眼中不由控制涌出苍然的泪，她却是能在关键时刻不在他面前落下来的，然后却再也看不清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样貌，也不敢再对上这个她曾经毫无芥蒂亲近过一次，对他却一无所知的男人。
“月前我在我娘亲的墓地上发现的人，果然不是我多想，对吗？而且那天在城门口遇到急急出城寻人的陆家公子，寻的也是你，对吗？”
男人望着她的不甘，还有她最后维持的倔强，却是一如既往的略带着对小辈的怜悯，而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的，平静的仿佛只是一件寻常事。
“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温妤深呼吸，勉勉强强，算是压下了心头涌上来的冲动，步步逼近他，却的在他身边绕过，只道。
“是有答案了，不过还是有些疑虑的，比如，当年你不负责任的离开，十几年当自己从未有过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云英船上你为什么又要接近我？再比如，当年如日中天的蒋家一夕陨落，与当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你，与蒋家过后陆家崛起的时机，有什么关系？”
“你倒是下了多大的一盘棋？我娘，以及不该出生的我，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你计划中的一环？还是只是任务过程中，一场逢场作戏？一笔微不足道的风流债？”
“蒋家都亡了这么多年了，我娘也死了这么多年了，无论好的坏的，她从来没将当初蒋家，或者你的事告诉我，我回临安就算是为复仇，我的仇人也只是一手埋葬了她的温家。”
“如果你不出现，我定然不会想到，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会是你，我也不会意识到蒋家陨落，我母亲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说你，好好的当缩头乌龟当了这么多年，如何现在却想起一个被你遗弃的野种？”
她声声询问，句句锋利，如同刀子细针，却是没见伤到这男人分毫。
他像一座山立在那里，无论她锋利的逼问也好，带着刺的质问也罢，他不躲不避，来多少都接受着，却是像一堵铜墙铁壁铸成的山，穿不透他的护卫钢甲，伤不到他的分毫，也近不了他层层包裹的那颗心，看不到他真正的心意究竟是何。
温妤仰着脸，近距离的看这个，即便如此也好像无法在她眼前清晰的男人。
男人总算回头了，动弹了，可她依然感觉不到他的情绪波澜，这让她挫败，也让她愤怒。
“蒋家的陨落，若是真要算，可以说今天鼎盛起来的大夏门楣家族，都有份，包括得利最多，除了蒋家这个功高震主隐患的皇家，当然，也有陆家，包括一手埋下蒋家陨落引线的我。”
“我希望你如何恨，都别忘记一点，我们所有人都欠你，唯独你娘没有欠你，毕竟在所有人都认为你不该出生的情况下，是她选择坚持留下你，即便她给你的，依然不是一份完整的爱，却是在当时，她唯一能给你的，你如今贬低着自己，无疑就是在否认当时她所有的努力。”
温妤抑制不住笑了起来，即便她脸上已经泪如急涌，她根本顾不了这些，只为这个人如今这般理所当然说出，好像真的是一个父亲才能说出的这些话。
“凭什么？为什么不能？对你来说她不过都是计划中的一环罢了，你都不介意她怀着你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你也不介意自己的女儿叫了另一个小人爹十几年，她一辈子挣，一辈子强，最后却还是败给了你们。”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就连自己的族人也无法维护，她从云端上落入尘埃里，被踩到泥土里，既没能挣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竟然还是死在宋宜君那种跳梁小丑手中？留下自己当初拼命才留下的幼女也无所谓，她都无所谓了，你也无所谓这么多年了，现在又来在乎些什么？年纪大了？怀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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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如此羞辱这个人，挑衅这个人的底线，总算触及到了，他竟是生生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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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何意在明知她的存在下，还由着她在温家甚至娄州庄子里自生自灭那么多年？
这个人，奉行的是狼的法则，他看中的，只是能够入得了他眼的后辈，绝对不是血缘至尚，更不会因为他的子嗣是谁生的，而有所偏袒。
前一世，无论是在温家也好，还是婚后的端王府，哪怕最后她成功辅佐萧锦程成功称帝，可在这个人的眼里，始终是不屑一顾的吧？
所以最后她被一手扶持起来的温家推入尘埃，他依然能够置身事外，所以最后她与她的女儿狼狈致死，他也从未出现。
是因为她眼拙的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认贼作父认贼作母吗？是因为她分不清自己的身份，看不到自己的命运吗？他最后都不屑与萧锦程合作，是看透萧锦程的为人秉性吗？可纵然如此，他依然能忍心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落入火坑？
原来不是意外？原来不是注定？原来只是自己的盲目无知，只是他人的有意为之。
这一世，若不是重活一次，若不是看透了那些人的秉性，若不是她真的将那些人送入地狱，他依然不会出现的吧？如同前一世，当自己不存在？如同前一世，当自己从来没有她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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