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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问罪

  陆霃抬眼望这人,将手上喝了一半的茶放回去,而云晏离那边率先结果一名老仆端上来的茶,便是直接牛饮起来,丝毫没有往日翼玄殿下的优雅和气度,反倒有点流氓的粗鲁气了。

  陆霃却是见惯了他如此一半,只问他。

  “不知陆家犯了何罪,要楼兰二殿下亲自上门问罪?”

  云晏离,急急喝完一整杯的茶抹了嘴巴,仿佛就等他这么问,当即坐直了些身子,只反问他。

  “你可知我今天是从何处来?”

  陆霃深深脑袋,看看外面还灰蒙蒙的天。

  “自是从外面来。”

  云晏离心塞,心知这老家伙又装傻卖乖起来了,也不和他废话,直接道。

  “从温府,南山苑。”

  陆霃再次要拿茶杯的手顿了下,转过脸来,面上有些阴沉,问他。

  “过夜了?”

  “可不是?一整夜,就没撒手,我认识这小孩这么久,就没见她这样子过。”

  没注意这人脸色,云晏离想到今天离开时温妤还一副神不守舍泪眼不觉的样子,心里还是揪揪的疼,如今就是出来了,还是会担心她会有个万一,可这个时候再回去,自己不仅危险,势必还要给她带来麻烦的,所以一时间还是要忍住的,起码要忍过这个白天,晚上再去看她。

  直到听到“劈!”的一声,云晏离背脊一僵,看向声源处,背脊又一寒,一盏好好的茶杯就那样毁在了这个男人手中了,他捏碎茶杯的那只手,却是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而且这还是小事,主要是这男人身上面上的煞气太重了。

  他突然间便明白了这人为什么要经年累月的修身养性了,因为他身上这爆发起来的煞气,远比一个在沙场上经历过几番生死的人更重,一不小心,还真

  让人不敢靠近。

  “你怎么了?”

  他不知他哪一点又惹着这老哥们了,陆霃却是追悔不已。

  “她不过只有十四岁,还是勉强!”

  云晏离心堵。

  “合着你是觉得我就是一禽兽,会趁人之危?”

  “你难道没禽兽过吗?”

  “你”

  想到之前他也确实没少占那丫头的便宜,就算这人说的是另一回事,云晏离也不好再争辩什么,只道。

  “是哭,你误会到哪里去了?那小鬼哭了一整夜,我便抱着她由她哭了一整夜;早知道还不如禽兽一回呢!反正她也有投怀送抱,我们也算是两情相悦。”

  陆霃已经听不到他后面在念叨些什么了,听他说到哭了一夜,又想到昨天下午最后见到她那眼,陆霃如何都想不到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那样倔强的一个人,既然决定了,如何还会哭了一夜呢?

  “她,为什么哭?”

  云晏离想到正事,反过来询问他。

  “这也是我要来问你陆家的,你是陆家之主,想来最了解陆家的关系往来,昨天我去时那孩子是挺抑郁伤心的,好在我能哄好,可从不小心透漏了她房间里的那些,回春斋的花儿是你陆家产业后,她整个人都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怎么哄都不成,还说了一些很不理智,正常情况下她绝对不会说的话,就想一定与你陆家有关,也就急着过来问你究竟怎么回事了,哎!看在老交情的份上,透漏一下呗?陆家究竟与温家有什么渊源?或者陆家怎么欺负那小鬼了?”

  “你们这么大的家族,人家不过一个辛苦活命的小丫头,至于这么较真吗?竟然让人家哭了一整夜,一整夜呀!我这个接她眼泪的都怕我没给她眼泪淹死,她先将那双眼睛哭出问题来了!”

  老仆又重新为自家主子送上来一杯热茶,陆霃习惯性抿着茶杯上的叶子,神态却是淡了不少,道。

  “渊源倒是没多深,倒是我与她母亲渊源挺深,当年年轻一时糊涂,又要顾全陆家又要掌控大局,偏偏她母亲又是个犟性子,一心要救根本救不了的蒋家,便那样带着肚子嫁给了个可以培养的温闵成,可事实证明,她选的温闵成这个助力不错,确实成了些大事,却是个忘恩负义,有野心没担当的,还是错付了她这一番苦心,蒋家没救成,她也心灰意冷,给温闵成那个妾下了慢性毒药,就那样留下年纪小小的她离开了。”

  “与她母亲啊?以你的行情倒是可以理解哎!不对!”

  云晏离猛然从他轻描淡写的情景中回过神来,跳了起来,指着他叫。

  “你与她母亲有渊源,她母亲是带着肚子嫁给温闵成的,离开后也只留下她这么个女儿,也就是说,其实你才是她父亲,温府那坑人的一家,其实就是无良的后爹不是?”

  陆霃给他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眼神。

  “你以为如何?”

  云晏离一副咬掉舌头的追悔莫及,又让这人的镇定弄的实在无法平静,指着他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最后还是努力让自己忍下来这口气,先捡正事重要,问他。

  “她知道了是不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你是她爹了是不?”

  陆霃想到她那拜帖上的凌厉字迹,又想到昨天下午的西山一见,眼中多少有些黯然。

  “想来之前是隐约知道些什么的,不然她也不会对温家下这么重的手;这两天应该是温家那老太太死了,温闵成受了什么刺激,和她又说了什么,她便突然找上我。”

  “能单从一面之缘,还有云英船上仅有的几幅字画,便料定我就是辜负她娘的那个人,她这点上,倒是比她母亲更为敏感。”

  云晏离心中冷笑,道他对那小丫头的了解还是少了,以他对温妤的了解,她定然是做了决定性的证物对比,才能如此确保这么重要一件事的,而且她既然如此伤心,定然还是发生了不少其他的事的,包括面前这个男人给予的。

  “遇上你这么个爹,可真的倒了八辈子霉。”

  他声音淡淡,手上却是“一不小心”将手上的杯子拨落了地上,上好的杯子碎了一地,陆霃看了眼那套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茶具中最喜欢的一盏,再看看这人面上虽镇定,眉宇间却是一副怨气横生的样子,淡然道。

  “你打了我一个茶杯,毁了我一套茶具。”

  云晏离看了看他手那边还没收拾掉的一地碎片,不以为然道。

  “得了吧!在我之前你已经将自己这套茶具给毁了的,而且我只是毁你一个茶杯,你去南山苑看看,昨天一晚上没半柱香的时间,你女儿直接毁了你一个回春斋呢!”

  陆霃沉了下,低头,浓密的眼帘遮住了他所有的心事,只道。

  “她高兴的话,毁就毁了吧!”

  云晏离讶异的望着这个人,有些不太敢确定,他是听错了吗?这个人对那丫头是纵容的?

  “其实我也不明白。”

  他沉闷了一会儿,心有不甘道。

  “你既然知道她的存在,如何到任由她在温家自生自灭到现在?她既然是你心爱的女人留下的血脉的话,不是应该更珍贵吗?”

  陆霃抬头,却是转而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声音沉重,仿佛夹杂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叹息和重压。

  “翼玄,陆家你了解的还是不太清楚,陆家的生存规则,也不是世人常人能懂的,我是在这种规则下活下来的人,你难道希望,她跟我一样吗?在温家,再不好,她对付的那些人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若是回了陆家,在陆家的规则没有完全改变之前,她对付的,便是自己真正的血亲了,你觉得以她渴望亲情的秉性,会忍心对那些人下手吗?”

  云晏离哑然,突然间明白,这个男人承受的是什么了。

  “虽然,我无法否认,她若是没有一定的觉悟,是不配成为陆家子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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