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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大祸临头

  “爸,”韩萍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更好像看透甚至看破了什么一般,“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感觉到您那面出了问题了。”

  韩永达点着头,低声地说:“我其实也看得出来。而且,不光是你,就是你妈,她也早有发觉了。你和你妈都给我暗示了几回,可我,我却仍然是执迷不悟。”

  韩萍也点了点头,只看着房间里的一个角落,带着一些感伤,自怨自艾一样,低沉着声音,继续又说:“您的《小公主》真的和以往写得有太多的不同。不光是故事情节,就是语言,您经常都会洋溢着难以掩饰的青春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我读着读着,就好像身在行云流水一般。

  “有时候,我都甚至会忘记这原来竟是您的作品。我真的不敢想象您这样的年纪,竟然还有那么,那么充沛的情感。

  “我经常会陶醉在里面的唯美情境。

  “说一句不怕您笑话我,也不怕您骂我的话,有的时候,自觉不自觉的,我,我都想成为您小说里的那一个小公主了。

  “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男生会像您故事里的男主一样地对我,我

  “而您,爸爸,您一定也不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就存在着那样的一种爱情吧。

  “您把它完全地写成了童话一样。

  “我猜得不错的话,您这一部小说也会和您之前很多的一样,只会有一个让人忧伤的结局吧。

  “您有意无意地,也流露着您对您小说里的爱情的不看好。

  “哪里没有世俗?哪里又可以不食人间烟火?

  “我还记得您在您的小说里说过这样的话,这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完美的事物,感情也是这样。纯纯的感情,至少成就不了现实里的婚姻。纯纯的感情哪怕真的有,但它到底也是太理想化了的东西。现实和理想永远给不间断的矛盾包围着。轰轰烈烈,毫不顾忌地爱,虽然也可以,但它迟早会遭受现实的沉重打击。完全因为爱情而走到一起的两个人,往往会给现实击垮。

  “真的,在您的《小公主》里面,我完全可以感受到您内心里的这样的矛盾。尽管您是小说的创作者,您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情节,可您一旦触及到哪怕稍稍的一点儿现实,您矛盾的心就会显露无遗。真的,我每一回读到这样的地方,都会出一身的冷汗。这冷汗,为您小说里的爱情,也为现实里的您。

  “您越是矛盾,我知道,您越是不容易从您当下的感情里走出来。您越是觉得您和您的小公主没有未来,越说明您对您的小公主有多么地看重。

  “当然,除了您小说里的一些迹象,您生活里实际也经常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您会慌张,您会不安,您会发愣,您会忘记和我妈的纪念日,您,总之,您真的太大意,您也真的太不知道掩盖了。

  “我也常在网上看到一些感情上出问题的事例,但,像您这样,几乎就差把这事儿写在脸上的,——对不起,作为您的女儿,我可能不合适这样比方,但,这对您真的是再合适不过的一种形容了。

  “有时候,其实,其实我都替您着急,我着急您怎么就这样没有城府,没有算计。您也写了那么多在这方面游刃有余的男女,原来,您也只是心里面有谱,轮到自己,又做不来了。

  “可,这也许就是您所以受您的小公主青睐的地方吧。

  “您的小公主当然不会仅仅倾慕您的才华,您性格方面,一定也会有吸引她的地方,而您的不知道,——哦,也不应该说是不知道吧,——是不会吗?就是没有掩饰吧。真的,这真的是挺宝贵的。我相信,就是没有这个小公主,也一定会有别的女孩子为您而心动的。”

  韩永达给韩萍说得一阵阵冒虚汗,好像,身体或灵魂里有什么给韩萍硬生生地炸了出来一样:“萍儿,事情也不都像你以为的这样的。”

  “当然,”韩萍又从鼻子里哼哼地笑了两声,“为您动心,也未必真的会以身相许的。您这样的性格,到底不合时宜了。也只有您的小公主,才会带着她的幻梦一样,走进您的生活。可,就好像青春的老去一样,她的幻梦就可以一直不醒,一直都是您的小公主吗?除非您真的可以给她营造一个与世隔绝的童话般的宫殿。而您一定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的。您可以给她一些情节,一些回忆,却给不了她切切实实的生活。这个时候,她可以满足于您所给她的一切,而终有一天,她明白了一个人的生活并不是这个样子了,您这时所给她的,只会是她一生一世的懊悔。她的青春一样有限,她青春里需要的,势必会给其它的东西所替代。也像您小说里说过的,谁也不能仅仅靠感情活着。凡是热的,都会一点点冷下来的,生活终究是平淡的。”

  韩永达不禁惊异学业繁重的韩萍还会在这方面花费如此之多的心思,可,说到底,罪魁祸首到底还是他自己,不是他自己没有把持得住,哪里又会让韩萍分这样的心。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情,而韩萍真的可以不去想这些的话,倒也只能说明一点,即韩萍对他,对这个家毫无感情。

  “对不起,萍儿。相信爸爸,爸爸会改的。”韩永达用着毋庸置疑的口吻。

  “我相信您可以和您的小公主分开,可,您的心,真的还可以再回到这个家庭?”韩萍几乎是不客气地问。

  韩永达的心不禁给韩萍问得咯噔了一下,眼前不经意地,闪过上官静姝的脸庞。

  “真的还可以再回到这个家庭?”韩永达又扪心自问起这样的,其实也问过了千百遍,也早有答案的问题,韩萍面前,又不得不口吻坚定地说,“我想,我会的。”

  韩萍却又摇了摇头:“您不是也和我说过,想不想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儿。迫于现实,您会这样来考虑,这样来行事,可任何一件发生在生命里的事情,都不可能毫无痕迹地完全清零,有了这样的一段过往,我们的生活,还能像过去那个样子吗?您也说过,要由着内心来生活的啊。”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曾经沧海难为水吗?”韩永达又心里面问着,实在不知道如何来作答,一条信息在“嗡”的一声振动中,进入了他的手机。

  “是她发的吗?”韩萍敏感地问。

  韩永达不好再和韩萍避讳什么,有气无力地说:“应该是吧。”

  韩萍在韩永达的语气里面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她想让您过去,是吗?”

  韩永达又缓缓地摇了摇头:“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单位的。”

  “不要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吗?”韩萍又试探着一样。

  韩永达想了想,还是说:“算了。”

  “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呢?”韩萍催促着。

  韩永达苦笑一声:“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呢?”

  “还需要我回避的话”韩萍说着,就站起了身。

  韩永达赶忙拉住了韩萍的胳膊,有些紧张似的:“不!你别走!”

  韩萍有些急了:“您究竟想我怎么样呢?”

  除了自己还健在的父母,韩永达知道,也只有眼前的这一个女儿是他无论如何也都割舍不了的。

  “萍儿,你坐下来。”韩永达拉着韩萍,让韩萍在自己的身边重新坐好了,就掏出了手机。

  信息果然是上官静姝发来的:

  “我右眼一直在跳,跳得心神不宁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儿呢?”

  韩萍真想知道信息的内容,韩永达面前,还是毫不介意一样,看也不看。

  “她说,她右眼一直在跳,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儿。”韩永达低声地说。

  韩萍不禁又从鼻子里乐了一声:“她还信这个?要我说,只是想您过去陪她吧。”

  “萍儿”韩永达又要和韩萍解释什么,只听一声房门响,之后,噔噔噔地,就传来了林霞不耐烦的脚步声。

  林霞突然的去而又返,叫韩永达和韩萍都觉得措手不及,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霞已经着了火一样,大声地喊着:“作吧!作吧!不作出点儿啥来,只当这日子过得太好,太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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