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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解毒 2

  那姑娘愣愣的看着自己的鲜血顺着手腕留到碗里,然后慢慢的在碗里积起来。

  正当她看的出神的时候,身边一只手牵起她的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伤口。她诧异的抬眼望去,只见楚子陵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药膏,抹在了伤口之上。没过多久,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掌中留下了一条粉色的伤痕。

  楚子陵眼见着碗里的血足够了,就给那姑娘涂上了止血的膏药,然后拿着那小碗血倒入药罐中,仔细注意着火候。

  “请问,这样就好了吗?”

  楚子陵回过头来,看到那个姑娘一脸紧张的站在那里,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嗤!你还以为会怎么样呢?”

  “我……”

  只见那个少女羞红了脸,楚子陵也不逗弄她了,回过头来注意火候。这药材虽然好找,但是火候还是较难把握的,所以楚子陵不得不亲自煎药。

  半个时辰之后,楚子陵端着刚煎好的药进了偏殿。原本,她还想拿暗红色的药汤吓一吓方灵儿,却没料到她早就不在偏殿了。而一早没有见到的祉泠正陪在道忆老人身边。

  既然药已经煎好,余下的就要为道忆老人施针了。

  楚子陵挥挥手将祉泠和一干下人赶出门外,并嘱咐道忆老人回到了内室。

  被赶到门外的祉泠一脸凝重。

  方才清晨,武林盟主派信使前来,还带来了武林大会的邀请函。道忆老人由于昨日与楚子陵约定于清晨解毒,也就只能派祉泠到大殿接见使者。哪知使者来去匆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使者就表示要回剑意山庄像武林盟主汇报。祉泠送走使者,到偏殿刚刚想要向师父汇报情况,楚子陵就已经进屋了。无奈之下祉泠也只能等师父解毒之后再做商议。毕竟,事关重大,若师父不能恢复,事情也会变得棘手。

  在门口焦急的等待了一个时辰之后,门终于打开了。

  祉泠一进门就见到楚子陵站在那里清洗自己的双手,而道忆老人就盘坐在躺椅上闭目调息。

  祉泠见道忆老人面色红润,额头冒着热汗,俨然已经大好,不觉放下心来。他回头看向楚子陵带着感谢的笑了笑。

  对于祉泠,楚子陵还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是对祉泠有一些好感,但是祉泠一次又一次的因为方灵儿而妥协的表现让她很是不满。特别是这一次,祉泠居然同意用他人代替方灵儿放血煎药,让楚子陵对他又一次刷低了好感度。

  现在见祉泠走进来,楚子陵一时间也不想和他说什么,只得埋头洗手,整理自己的工具。

  当楚子陵走出门后,祉泠来到道忆老人面前向他汇报清晨武林盟主使者的事情,并递上了邀请函。道忆老人听了以后,思索良久,说道:“泠儿,既然盟主这么看得起我这个老人家,那么咱们就去看看吧。明日清晨启程吧。你先去和楚姑娘道个歉,也感谢一下她帮助贫道解了这‘千日尽’之毒。”

  “是,师父。”

  再说楚子陵回到厢房没多久就见到了刚分别不久的祉泠,心中觉得奇怪。

  询问之下才知道祉泠和道忆老人已经决定参加武林大会,打算明日启程。早在楚子陵偷听到那几个灵邑派弟子的谈话之后,楚子陵就打定决心要跟随祉泠他们一起前往武林大会。既然现在祉泠前来道歉,楚子陵就顺势询问道:“祉大哥,请问我能不能一起去呢?”

  “这……”

  见祉泠犹豫,楚子陵就觉得有戏,又说道:“放心,我不会造成你们的困扰的。我下山这么久都没有参加过武林大会,这一次我只是想要见识见识。”

  祉泠听楚子陵这样说,也不好再回绝了。毕竟人家姑娘家刚刚才救了自家师父,带着去见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于是,祉泠就答应了楚子陵明天带她一起去剑意山庄。

  楚子陵终于得偿所愿的能够和灵邑派的弟子一起前往剑意山庄参加武林大会,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转头一想到这次开武林大会的目的,楚子陵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也不知道,萧逸寒有没有离开苏州城。楚子陵撑着脑袋,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苏州城内,灯火通明,虽说百花评选大赛已经结束,但是素来有“最美”之称的平江河上依旧纷纷攘攘,数只花船游于河上,遥远就能听见船中的丝竹之声悦耳动听。

  一艘普通的花船穿梭在各色花船中间,隐藏在夜幕之下。船中,一名男子正坐在船室中浅酌小酒,一名女子缓缓走出内室,坐到男子身边。

  女子抢过男子的酒杯把玩着说道:“素闻墨教教主萧逸寒冷酷无情,今日一见倒觉得传闻不可尽信。”

  萧逸寒闻言眉头一挑,并没有开口。

  那女子伏在萧逸寒胸前咯咯的笑着说道:“小女子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这冷酷无情和温润如玉的差别。要小女子说,教主更像是块玉,只是还没有被捂暖而已。”

  “呵,怎么?你想捂暖我这块寒玉(注1)?”萧逸寒眯起眼睛,看着怀中的女子。

  那女子一听有戏,将身子贴的更近,整个人都跌进了萧逸寒的怀里,激动地说道:“如果教主愿意给媛儿这个机会,媛儿一定不负教主期望!”

  “是么。”说着,他将怀中女子搂得更紧了一些,嘴角噙着冷笑。

  “媛儿。”

  就在萧逸寒要动手之时,一个婉转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悄悄撤了手上的内力。

  媛儿在听到那女子的声音的时候,身体一僵,缓缓地退出了萧逸寒的怀抱。起身向来人行了个礼,讪讪退下。

  待媛儿退出船坞之后,女子坐在了萧逸寒的对面,开口道:“媛儿还小,不知礼数,还望教主见谅。”

  萧逸寒把玩着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望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相比较十多年前的及笄少女,如今已是二十有七的舒云仙子相比当年的清纯,更多了一份陈酒的芬芳。这几年来,她的眉宇之间渐渐带上了成年女子的韵味,尚未嫁做人妇的她容颜依旧,风韵却更甚往昔,给人感觉仿佛跌进酒坛般如痴如醉。

  “仙子言重了。”

  萧逸寒不得不移开自己的视线,防止自己未饮先醉。

  舒云仙子浅笑着为自己甄了一杯酒,说道:“让萧教主久等是舒云的不是,舒云在此自罚三杯,还望教主海涵。”说着,就要连饮三杯。

  就在这时,一只手挡住了她的酒杯。萧逸寒不动声色的取走了舒云仙子手中的酒杯,说道:“既然是仙子出言挽留,本座必会卖仙子一个面子。”

  听萧逸寒这样说,舒云仙子也只是笑笑,并不多做评价。她换了一个茶杯,为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水,缓缓说道:“萧教主日理万机,能为舒云多逗留几日,是舒云的荣幸。此番请求教主留下,也是因为舒云近日收到了一些消息,舒云觉得应当告知教主。”

  “……仙子请讲。”

  舒云仙子所在的霜云阁是一个巨大的信息交易组织。阁中的女子大多为风尘女子,久居于花街柳巷,也有些许坐拥酒家茶坊,收集来自四面八方的江湖消息和朝堂消息。这些年来,霜云阁在江南越做越大,舒云仙子作为霜云阁的阁主理所当然的握有江湖上大大小小各种消息。偶尔有关于墨教的消息时,舒云仙子便会告知萧逸寒。但是,舒云仙子从没有为此在百花大典之后留下过萧逸寒。然而,这一次,舒云仙子竟然破天荒的邀请每年来苏州的萧逸寒多留几日,这让萧逸寒觉察到这一次的严重性。

  “几日前,舒云收到了来自剑意山庄的邀请函。信上邀请舒云参加临时召开的武林大会。询问了来使才知道,此次召开武林大会的目的是在于讨论如何攻打魔教墨教。”

  舒云仙子见萧逸寒不以为意,她浅抿一口茶水,又说道:“近日来,多个门派遭到不明人士袭击,多位正道人士被残忍杀害,且死相诡异。江湖上均传言是墨教所为,教主这几日出门可要小心啊。”

  萧逸寒一听,嗤笑了一声,说道:“攻打魔教墨教?本座在位这么多年都不知墨教何时成了魔教。本座倒要看看,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要如何攻打本教。”

  “既然要说的已经都说了,想来教主公务繁忙,舒云也就不多留教主了。嫣儿,送客。”

  萧逸寒听舒云仙子已经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多留,也只能起身离去。临走前,他回头轻叹一声,说道:“这么多年下来,你于我除了公事,竟是连一句私事都不愿多说。”之后不管女子是否听清,转身离去。

  “小姐……”嫣儿送走了萧逸寒,回到船坞内,见舒云仙子依旧坐在那里望着手中的茶水发呆,担忧的上前喊了一声,这才使得舒云仙子回过神来。

  舒云仙子将窗户打开,坐在窗边,望向灯火通明的河岸,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又是何必。”

  也不知道说的是谁,只是那一句话语最终也只是消散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