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山雨欲来
一
“敌人，他们都是敌人！他们都得死！”一颗接一颗的石头被砸入水中，水花激流把它们击打得哗哗作响。
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他在痛苦的边缘苦苦挣扎，怒火舔舐着他脆弱不堪一击的精神，黑暗在他的没有防备内心深处肆虐。自尊在失败面前黯淡无光；信仰在嘲笑面前亦是冰消瓦解。伤害刻骨铭心；惩罚也是冷血无情。
某一刻，这个孩子对上帝和神明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原始的黑暗压抑了生来存在的纯真和人类该有的怜悯c博爱则被烈马的铁蹄踏成骨灰，在他身上，整个原有的过去的理念都被连根拔起。对于一位伺机已久的异端来说——埃里斯的野性和邪恶已经完全展现在拥有着强大精神魔法的c心怀鬼胎的人眼里。
“嗨，孩子，你在这里干呢？”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有力的手亲密地搭在了他身上。
埃里斯转过头，看到了一位披着黑袍男人，男人有着雪白的长发，右手上有一枚血红色的戒指，脸上被很用心的刮光了胡渣，还有一双宝石一般蓝色的眼睛。
这位就是埃里斯在进入威克顿城的时候在路上偶遇到男人了，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让奥莉亚看不见他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埃里斯心情很坏，所以他明知道冒犯这位神秘的男人也许会死得很难看，他还是大声嚷道。
男人看到了埃里斯的丑态，不由晦涩地一笑，柔声说道：“少爷居然认出我来了，啊，可以省好多时间了。”
“别在这里废话这么多。”埃里斯别过头去表现出一副拒绝的样子。
“心虚了？刚刚你在河边做的事我都看到了，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孩子，但是——发怒有什么用呢？那是生物最没有用的情感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而且你不用付出代价。”男人看起来已经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了，柔声的说话和成熟的微笑很有拉近和别人距离的感觉。
埃里斯心中一喜，但随后提防心让他怀疑起来，这个男人莫不是只是一位商人？说不定还是一个奸商，埃里斯想到。
男人好像知道埃里斯在想什么，又说道：“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力量，对吗？”看着埃里斯内心越来越强烈的，男人更是高兴起来。
“我叫兰格斯马赛，我是林豪森学院的高级魔法师，你需要的就是我拥有的，强大的魔法可以让任何不服从你的人毁灭，到那个时候曾经打败你的人都会向你俯首称臣。”一顿自我介绍后，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勋章在埃里斯眼前晃了晃，勋章静静躺在男人的手心，上面雕刻着巨大的城堡和交错着的两支法杖，背景是展翅的雄鹰。
“帝国之鹰c魔法圣城——林豪森学院，少爷想来拜访一下吗？”说到他的学院，兰格斯笑得很自豪。
看着兰格斯一副讨好脸的样子，埃里斯假装生气地摇晃肩膀把兰格斯的手拱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法师是不能对普通人使用魔法的，而且现在学校应该早就开学了，我也不能去啊。”
“不不不，孩子，对于很多死守教条的蠢蛋来说，学习魔法就是在浪费生命或者只是为了混个官爵，但是对于真正的魔法师来说，魔法即为最高的力量。你不是报仇吗？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再想想那个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阿尔曼c那个虚伪傲慢又没啥本事的泽拉。你觉得他们可恶吗？你觉得他们该死吗？是不是看他们很不爽？对等你学到了魔法的精髓，他们就会跪着求你替你做牛做马一辈子。”兰格斯别有用心地靠在埃里斯耳边轻轻地向埃里斯耳里吐气，就像就像诱惑夏娃的蛇一样。随着不久前屈辱的画面在脑子里逼真地放映，埃里斯的拳头再次拧起来。
征服了他的内心；复仇灭亡了他的理智，深层的黑暗遮蔽了他的双眼；恶魔的邪笑响彻耳畔。他的瞳孔灰暗，死人一般一动不动的灰茫眼珠倒映着河水和男人和蔼的微笑。
“想好了吗？孩子，想好了的话我就把有我签名的特别邀请函放在你的口袋里，你可以随时来到林豪森学院在我学习魔法。”保持着微笑，男人把一张紫色的信封塞入埃里斯上衣的口袋里。
埃里斯就像木偶一样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皮肉没有一丝抖动，眼珠没有一丝生气，就好像他已经死了一样。男人亲拍着埃里斯的头，接着放声大笑起来。
突如其来的风撩起了埃里斯额间的头发，他身上凝固的血液再次奔流起来。灵魂附体般地，他的意识被魔力从地狱里拽回，落到他空虚的骸壳中。
脑子里闪过一个激灵，一切回到了主人的控制之下，他的脚差点就软到了地上，还好他一只手撑住了身边一块坚固的大花岗岩，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正当他回顾四周要找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始至终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但是口袋里的紫色信函却表明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过。
那真的是林豪森学院的邀请信，一点也不假！上面印着上帝般从天而降的光芒，城堡建在王都盖尔文郊外的卡吉勒旧城废墟旁，它的高塔直攀天国，大天使沉睡在高塔最高楼的窗口。
“埃里斯！”一声女孩焦急的呼唤把埃里斯的视线拉到他的身后，转过身来，奥莉亚正站在山上气喘吁吁。
他们都随心所欲地把我当垫脚石，只有你对我保持着忠诚，埃里斯眼里液体缓缓流动，但随即被闭合的眼帘洗了下去。
先前千辛万苦地找寻，见了面以后却无话可说，奥莉亚苦笑地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无力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回去吧。”
原以为埃里斯又会向他们刚见面时一样一声不吭，此时的埃里斯把手都插进口袋里，走向奥莉亚说道：“对，我们走吧，回去吧。”
没有少爷一样的娇贵，没有幼稚地要求别人悉心照料，在残暴的战争过后，他也学会了在暗处独自舔舐伤口。
幸运——他曾经所经历的那些所谓的“美好生活”c“黄金时光”都不过只是因为他的幸运。因为幸运，他成功地在嘈杂纷纭的大千世界的角落里拥有一块世外桃源。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所以他的父母万分宠幸；因为他结交的是平民的孩子，所以他从来都保持着优越；因为他的父亲一直爱他从未变心，所以为他精心挑选了合适的妻子，还生怕埃里斯适应不了那位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他还谎称她是他的老师并教他要对“老师”致以尊敬c温柔以待。
就连他遇到的未来的第一夫人都心怀对他的仁义c善意与忠诚。
他不该对照顾他上帝心存感激吗？他不该为爱他的父亲c母亲c儿时的好朋友们c还有奥莉亚放声痛哭吗？
他应该庆幸，他没有像奥莉亚一样遇上一大堆的兄弟姐妹c父母对待每一位孩子的前途都不冷不热，只有拼命奋斗才能赢得父母流转不定的目光，才能得到父母更大力的栽培和支持。
他应该庆幸，他没有遇上像他父母和客人交谈时嘴边常挂着的“某贵族家里迎娶的新配偶”一样的女孩，各种年纪轻轻就守寡；因为无法忍受对方的坏脾气而发生的弑妻c弑夫事件。
所有不幸的事情他都没有遇上。
然而薛定谔的猫不会每一次都吃下毒药，也不会每一次都不吃毒药，终会有一天，他不得不面对坏情况。
直到世界向他展现了它的黑暗，向懵懵懂懂的他施展了残暴的打击，把他的尊严毁灭得干干净净，他才明白——世界原本不那么美好，只是他的运气太美好。
他曾经听克姆说过：“哪怕是个蠢货运气稍微好一点就可以投个贵族胎过上好生活，但是不想仅仅成为圈养的生殖工具的话，就不是好运气的事情了。”
现在，他的运气到头了，他不可能被别人庇护一辈子，他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灾难会越来越多c越来越频繁地接踵而来。
二
火车转动的轮轴一遍一遍倾轧着埃里斯不安的胸口，他担心他的未来，他的一切。
他们的私人车厢里安静得可怕，四个人没有一个人想多说一两句。外面的风景很美，可是埃里斯没有去看。
奥莉亚和克姆看着报纸一声不吭，凯瑟琳则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大家都因为埃里斯而破坏了好兴致。
唯独没有事做的是埃里斯，他的手插在口袋里，仔细抚摸着男人给他的信函。
“回去以后把埃里斯送到东方学院去吧，那是离我们家最近的学校。”突然从看报纸的聚精会神中抬起头来，克姆像是在宣布似的说道。
“不！”埃里斯抢在凯瑟琳前头否决道，顿了顿，还是把心里话交代了出来：“我想去林豪森学院。”他那声音就好像是很不情愿地吐出来一样。
“不要去那里！”刚刚说完就有人反对，虽然奥莉亚的脸挡在了报纸后面，但是听听语气就可以知道奥莉亚有多么排斥反对了。
克姆的脸面也很不好看，他撇着嘴说：“那里的学生大多数是去那里混日子的，真正学到本事的很少。”
“而且，学习那些东西对将来没有用，最多也就在地下赌场赢赢小钱。”奥莉亚道。
埃里斯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剧烈地抗拒林豪森学院，好像在那里学的都是奇门淫技一样。
“不！”不讲道理地反对，埃里斯不顾这么多人的劝告坚持自己的想法，“没有什么可以挡住我！”
“我们在为你好。”克姆微微抬头看了埃里斯一眼，好像不容任何人质疑地说，“现在你还输得起，但几年以后就输不起了。”
埃里斯厌恶他父亲的作风。
三
萨尔默克。
秋风脱下了枫树的旧装，魔法般的把草地染黄。在埃里斯眼里，秋天就是一个巨人，肃穆又雄伟c温柔又无情。
秋水荡漾c雁过留声。
这里的每一处风景牵动着少女悲伤的心。
“艾格琳娜！”少女倏然转过头来，埃里斯正站在他的身后，“好久不见了。”
艾格琳娜站起来，她挂在胸前的小铃铛随风响动，声音很悦耳，听着很舒服。
“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憔悴的她说话都有气无力，她曾经玉石般漂亮的眼睛如今在肿胀的眼袋里渐渐被凋零磨灭。
埃里斯知道，她找了一份工作，而老板又对钱的追求远远大于对员工的关爱他知道她很累了，而他也因为威克顿那里的事情很累了。他不想提什么浪漫，昔日随口就可以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已经卡在了心头。
“哎，对不起，我家族那里比较忙。”埃里斯解释道。
实在不好说什么，他只是伸手抚弄了她的秀气柔顺的长发。琢磨着口袋里还有一点零花钱，埃里斯对她微笑着说：“我们去吃点什么吧，吃一会儿就开心了。”这个办法对奥莉亚很奏效，也许对艾格琳娜一样有效。
他买了两块芝士和一包果仁，他们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共享同一袋果仁。
此时的埃里斯又找到了温馨快乐的感觉。也许艾格琳娜对他来说有一种魔力吧，埃里斯待在艾格琳娜身边就会感觉他还是一个月前无忧无虑的男孩，什么坏事都没有发生，卡尔也没找他决斗，朋友们都没有各奔东西，他就这么坐在她身边，感受她的气息c触摸她的温度c打量她的一颦一蹙。
然而突然间残忍的秋风翩翩一过，女孩花谢水流c花园草木肃疏，一切美好都成了镜花水月。
往事如梦，梦已成空。
“埃里斯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老板的儿子想娶我，我的父亲已经私下答应了。”犹犹豫豫，寡断不决，艾格琳娜鼓起勇气说出了早已在心里准备好的话。
惊讶，疑惑，明悟，恐惧，愤怒，内心的新陈代谢再次把埃里斯的仇恨和怒火裸露在了他的脸上。
“为什么”声音和往常一样，可是声音中充满的黑暗力量已经紧紧捏住了女孩脆弱的心脏。
“埃里斯你这个样子好可怕”艾格琳娜用手挡在了自己面前，抽抽搭搭地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拧着脸的埃里斯，她没有想到埃里斯会这么可怕。
但是问题还是要回答的，艾格琳娜的小脸上流淌着泪痕，忍住抽噎道：“我不是真的爱你，我只是喜欢你的身份和地位，我只是希望以后想当一位贵族，我只是想吃饱饭不想在外受苦而已埃里斯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就当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不存在吧，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好吗？”越说越小声，说到了最后，艾格琳娜早已泣不成声，她用手捂着脸，眼泪从手掌的缝隙里流出来。
艾格琳娜侧着脸，她知道埃里斯会一个耳光打在她这个不忠的傻女孩脸上，谁叫她妄想着攀高枝多么愚蠢而危险的想法！
但是惩罚没有如期而至，艾格琳娜从手缝里看到，埃里斯只是无奈又绝望地摇了摇头。
在绝地之中，他冲着她爆发出男人的粗吼：“骗子！骗子！全都是骗子！克姆是一个骗子！凯瑟琳是一个骗子！奥莉亚是一个骗子！为什么就连你也是一个骗子！”
“为什么要屈服强权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难道你的意志是用水做的？”
直直指着远处他家的城堡，他的眼珠瞪得溜圆，嘴唇气得发抖：“你是不是害怕那个城堡！你是不是随随便便糟蹋你的自由c糟蹋你的尊严你是不是觉得平民就没有脊梁你是不是因为对面是贵族就低眉顺眼c百依百顺”
艾格琳娜哭出声来，长时间以来因为悲伤而积蕴的泪水全部在这个时候流了出来，因为埃里斯戳到了她内心的软肋，但她因为有点怕埃里斯现在的样子而不敢哭太大声。
她确实对不起埃里斯，因为她骗了他，可是她知道他也没有办法的，不如就骗他，不要让他为了自己去趟浑水。
“是不是她找过你了是不是，快说！”埃里斯咬着牙，两只手死死抓住艾格琳娜的肩膀，目光抓着她的眼睛不放。
面对强硬的埃里斯，艾格琳娜只能有点胆怯地点了点头。
埃里斯的瞳孔直缩，他的脸上直冒冷汗，心里想到的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然而参与者之一居然是他恨不得立即回去逼她道歉。
“你，就是艾格琳娜吗？”
走在马路的路边上，从背后突如其来的问候令艾格琳娜心头一凉。
一个衣着华丽，有着一头褐色波浪长发的女孩从她背后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粉白的脸蛋阴暗冰冷。
“挑的女孩子还不错嘛，只可惜她运气太差。”奥莉亚嘟嘟嚷嚷地自言自语道。
艾格琳娜知道她是贵族，所以她弱弱地问道：“在下是艾格琳娜兰开夏，请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是奥莉亚韦布里奇，阁下男朋友的未婚妻，虽然接下来的话不好听，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先表达一下来自奥莉亚的安慰。”
艾格琳娜已经知道了，既然是未婚妻亲自来的，目的还会有偏差吗？
奥莉亚展开折叠的白纸，庄严地念道：“从今天开始，请艾格琳娜兰开夏小姐自觉远离埃里斯库斯汀，我们对过去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既往不究，如果艾格琳娜小姐违反了这一项议程，库斯汀家族将会对此做出相应的制裁。另外，这是库斯汀家族和艾格琳娜小姐的私下协议，请艾格琳娜小姐注意不要将该协议书的任何蛛丝马迹告诉埃里斯。——克姆库斯汀”
奥莉亚微垂眼帘，低头瞥着这张“议程书”，把它连同笔递到艾格琳娜手边：“现在签字吧！签完了请从他身边离开吧，你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抬起头来，奥莉亚看见艾格琳娜的脸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泪流，眼泪聚到少女圆润的下巴，一滴一滴地落下。
奥莉亚只能久久叹息，她抓过了艾格琳娜的右手，把纸和笔塞到她的手心，低声说道：“这是克姆大人的亲笔，他派我来只是为了证实埃里斯拥有未婚妻乃真事实情。最后，请告诉不要告诉他有关的任何事，如果你真的爱他c希望他不要出事的话”
“啊！”久经不衰的c充满着怨恨的长啸从埃里斯痛苦的胸口像洪水一样解脱出来，仿佛一把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也曾为了艾格琳娜拔剑而战，怎奈如今敌人卷土重来。
濒临崩溃，那些曾经出现过的声音再次在埃里斯的耳畔响起：“你以为发飙就可以解决问题谁不会发飙就你会发飙”“发怒有什么用呢？那是人类最没有用的感情了。”
任他朝天吼到嗓子废掉，他能改变什么呢？拿着剑去刺死那些玩弄他的人吗？所有令他疯狂，令他愤怒的事情像玩似的在他身上踩来踩去，他不过是像个孩子一样怒吼一两声，然而他们就是看戏似的看着他狂怒的表情并以此为乐，然后他们又肆无忌惮地接着玩弄。
就因为他没有力量，他没有反抗的资格。眼睁睁地看着他拥有的东西被一个接一个地摧毁。
“快走吧，埃里斯，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艾格琳达抽泣着说，“别被人发现我们了。”
埃里斯看着艾格琳娜。艾格琳娜眼睛里噙着眼泪，朝他微笑：“就此别过了，埃里斯，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
埃里斯不舍地收回离开的脚步，他还想看看曾经陪伴他的女孩，虽然被岁月折磨得不在光鲜水润，但是他觉得她依然美丽
“我也是。”埃里斯说。
克姆：“他正在从无知的黑暗走向黎明”
魔鬼：“他不过是从黑暗中走出堕落到更黑暗地方。”
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敌人，他们都是敌人！他们都得死！”一颗接一颗的石头被砸入水中，水花激流把它们击打得哗哗作响。
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他在痛苦的边缘苦苦挣扎，怒火舔舐着他脆弱不堪一击的精神，黑暗在他的没有防备内心深处肆虐。自尊在失败面前黯淡无光；信仰在嘲笑面前亦是冰消瓦解。伤害刻骨铭心；惩罚也是冷血无情。
某一刻，这个孩子对上帝和神明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原始的黑暗压抑了生来存在的纯真和人类该有的怜悯c博爱则被烈马的铁蹄踏成骨灰，在他身上，整个原有的过去的理念都被连根拔起。对于一位伺机已久的异端来说——埃里斯的野性和邪恶已经完全展现在拥有着强大精神魔法的c心怀鬼胎的人眼里。
“嗨，孩子，你在这里干呢？”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有力的手亲密地搭在了他身上。
埃里斯转过头，看到了一位披着黑袍男人，男人有着雪白的长发，右手上有一枚血红色的戒指，脸上被很用心的刮光了胡渣，还有一双宝石一般蓝色的眼睛。
这位就是埃里斯在进入威克顿城的时候在路上偶遇到男人了，他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让奥莉亚看不见他的。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埃里斯心情很坏，所以他明知道冒犯这位神秘的男人也许会死得很难看，他还是大声嚷道。
男人看到了埃里斯的丑态，不由晦涩地一笑，柔声说道：“少爷居然认出我来了，啊，可以省好多时间了。”
“别在这里废话这么多。”埃里斯别过头去表现出一副拒绝的样子。
“心虚了？刚刚你在河边做的事我都看到了，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孩子，但是——发怒有什么用呢？那是生物最没有用的情感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而且你不用付出代价。”男人看起来已经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了，柔声的说话和成熟的微笑很有拉近和别人距离的感觉。
埃里斯心中一喜，但随后提防心让他怀疑起来，这个男人莫不是只是一位商人？说不定还是一个奸商，埃里斯想到。
男人好像知道埃里斯在想什么，又说道：“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力量，对吗？”看着埃里斯内心越来越强烈的，男人更是高兴起来。
“我叫兰格斯马赛，我是林豪森学院的高级魔法师，你需要的就是我拥有的，强大的魔法可以让任何不服从你的人毁灭，到那个时候曾经打败你的人都会向你俯首称臣。”一顿自我介绍后，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勋章在埃里斯眼前晃了晃，勋章静静躺在男人的手心，上面雕刻着巨大的城堡和交错着的两支法杖，背景是展翅的雄鹰。
“帝国之鹰c魔法圣城——林豪森学院，少爷想来拜访一下吗？”说到他的学院，兰格斯笑得很自豪。
看着兰格斯一副讨好脸的样子，埃里斯假装生气地摇晃肩膀把兰格斯的手拱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法师是不能对普通人使用魔法的，而且现在学校应该早就开学了，我也不能去啊。”
“不不不，孩子，对于很多死守教条的蠢蛋来说，学习魔法就是在浪费生命或者只是为了混个官爵，但是对于真正的魔法师来说，魔法即为最高的力量。你不是报仇吗？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再想想那个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阿尔曼c那个虚伪傲慢又没啥本事的泽拉。你觉得他们可恶吗？你觉得他们该死吗？是不是看他们很不爽？对等你学到了魔法的精髓，他们就会跪着求你替你做牛做马一辈子。”兰格斯别有用心地靠在埃里斯耳边轻轻地向埃里斯耳里吐气，就像就像诱惑夏娃的蛇一样。随着不久前屈辱的画面在脑子里逼真地放映，埃里斯的拳头再次拧起来。
征服了他的内心；复仇灭亡了他的理智，深层的黑暗遮蔽了他的双眼；恶魔的邪笑响彻耳畔。他的瞳孔灰暗，死人一般一动不动的灰茫眼珠倒映着河水和男人和蔼的微笑。
“想好了吗？孩子，想好了的话我就把有我签名的特别邀请函放在你的口袋里，你可以随时来到林豪森学院在我学习魔法。”保持着微笑，男人把一张紫色的信封塞入埃里斯上衣的口袋里。
埃里斯就像木偶一样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皮肉没有一丝抖动，眼珠没有一丝生气，就好像他已经死了一样。男人亲拍着埃里斯的头，接着放声大笑起来。
突如其来的风撩起了埃里斯额间的头发，他身上凝固的血液再次奔流起来。灵魂附体般地，他的意识被魔力从地狱里拽回，落到他空虚的骸壳中。
脑子里闪过一个激灵，一切回到了主人的控制之下，他的脚差点就软到了地上，还好他一只手撑住了身边一块坚固的大花岗岩，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正当他回顾四周要找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始至终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但是口袋里的紫色信函却表明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过。
那真的是林豪森学院的邀请信，一点也不假！上面印着上帝般从天而降的光芒，城堡建在王都盖尔文郊外的卡吉勒旧城废墟旁，它的高塔直攀天国，大天使沉睡在高塔最高楼的窗口。
“埃里斯！”一声女孩焦急的呼唤把埃里斯的视线拉到他的身后，转过身来，奥莉亚正站在山上气喘吁吁。
他们都随心所欲地把我当垫脚石，只有你对我保持着忠诚，埃里斯眼里液体缓缓流动，但随即被闭合的眼帘洗了下去。
先前千辛万苦地找寻，见了面以后却无话可说，奥莉亚苦笑地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无力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回去吧。”
原以为埃里斯又会向他们刚见面时一样一声不吭，此时的埃里斯把手都插进口袋里，走向奥莉亚说道：“对，我们走吧，回去吧。”
没有少爷一样的娇贵，没有幼稚地要求别人悉心照料，在残暴的战争过后，他也学会了在暗处独自舔舐伤口。
幸运——他曾经所经历的那些所谓的“美好生活”c“黄金时光”都不过只是因为他的幸运。因为幸运，他成功地在嘈杂纷纭的大千世界的角落里拥有一块世外桃源。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所以他的父母万分宠幸；因为他结交的是平民的孩子，所以他从来都保持着优越；因为他的父亲一直爱他从未变心，所以为他精心挑选了合适的妻子，还生怕埃里斯适应不了那位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他还谎称她是他的老师并教他要对“老师”致以尊敬c温柔以待。
就连他遇到的未来的第一夫人都心怀对他的仁义c善意与忠诚。
他不该对照顾他上帝心存感激吗？他不该为爱他的父亲c母亲c儿时的好朋友们c还有奥莉亚放声痛哭吗？
他应该庆幸，他没有像奥莉亚一样遇上一大堆的兄弟姐妹c父母对待每一位孩子的前途都不冷不热，只有拼命奋斗才能赢得父母流转不定的目光，才能得到父母更大力的栽培和支持。
他应该庆幸，他没有遇上像他父母和客人交谈时嘴边常挂着的“某贵族家里迎娶的新配偶”一样的女孩，各种年纪轻轻就守寡；因为无法忍受对方的坏脾气而发生的弑妻c弑夫事件。
所有不幸的事情他都没有遇上。
然而薛定谔的猫不会每一次都吃下毒药，也不会每一次都不吃毒药，终会有一天，他不得不面对坏情况。
直到世界向他展现了它的黑暗，向懵懵懂懂的他施展了残暴的打击，把他的尊严毁灭得干干净净，他才明白——世界原本不那么美好，只是他的运气太美好。
他曾经听克姆说过：“哪怕是个蠢货运气稍微好一点就可以投个贵族胎过上好生活，但是不想仅仅成为圈养的生殖工具的话，就不是好运气的事情了。”
现在，他的运气到头了，他不可能被别人庇护一辈子，他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灾难会越来越多c越来越频繁地接踵而来。
二
火车转动的轮轴一遍一遍倾轧着埃里斯不安的胸口，他担心他的未来，他的一切。
他们的私人车厢里安静得可怕，四个人没有一个人想多说一两句。外面的风景很美，可是埃里斯没有去看。
奥莉亚和克姆看着报纸一声不吭，凯瑟琳则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大家都因为埃里斯而破坏了好兴致。
唯独没有事做的是埃里斯，他的手插在口袋里，仔细抚摸着男人给他的信函。
“回去以后把埃里斯送到东方学院去吧，那是离我们家最近的学校。”突然从看报纸的聚精会神中抬起头来，克姆像是在宣布似的说道。
“不！”埃里斯抢在凯瑟琳前头否决道，顿了顿，还是把心里话交代了出来：“我想去林豪森学院。”他那声音就好像是很不情愿地吐出来一样。
“不要去那里！”刚刚说完就有人反对，虽然奥莉亚的脸挡在了报纸后面，但是听听语气就可以知道奥莉亚有多么排斥反对了。
克姆的脸面也很不好看，他撇着嘴说：“那里的学生大多数是去那里混日子的，真正学到本事的很少。”
“而且，学习那些东西对将来没有用，最多也就在地下赌场赢赢小钱。”奥莉亚道。
埃里斯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剧烈地抗拒林豪森学院，好像在那里学的都是奇门淫技一样。
“不！”不讲道理地反对，埃里斯不顾这么多人的劝告坚持自己的想法，“没有什么可以挡住我！”
“我们在为你好。”克姆微微抬头看了埃里斯一眼，好像不容任何人质疑地说，“现在你还输得起，但几年以后就输不起了。”
埃里斯厌恶他父亲的作风。
三
萨尔默克。
秋风脱下了枫树的旧装，魔法般的把草地染黄。在埃里斯眼里，秋天就是一个巨人，肃穆又雄伟c温柔又无情。
秋水荡漾c雁过留声。
这里的每一处风景牵动着少女悲伤的心。
“艾格琳娜！”少女倏然转过头来，埃里斯正站在他的身后，“好久不见了。”
艾格琳娜站起来，她挂在胸前的小铃铛随风响动，声音很悦耳，听着很舒服。
“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憔悴的她说话都有气无力，她曾经玉石般漂亮的眼睛如今在肿胀的眼袋里渐渐被凋零磨灭。
埃里斯知道，她找了一份工作，而老板又对钱的追求远远大于对员工的关爱他知道她很累了，而他也因为威克顿那里的事情很累了。他不想提什么浪漫，昔日随口就可以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已经卡在了心头。
“哎，对不起，我家族那里比较忙。”埃里斯解释道。
实在不好说什么，他只是伸手抚弄了她的秀气柔顺的长发。琢磨着口袋里还有一点零花钱，埃里斯对她微笑着说：“我们去吃点什么吧，吃一会儿就开心了。”这个办法对奥莉亚很奏效，也许对艾格琳娜一样有效。
他买了两块芝士和一包果仁，他们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共享同一袋果仁。
此时的埃里斯又找到了温馨快乐的感觉。也许艾格琳娜对他来说有一种魔力吧，埃里斯待在艾格琳娜身边就会感觉他还是一个月前无忧无虑的男孩，什么坏事都没有发生，卡尔也没找他决斗，朋友们都没有各奔东西，他就这么坐在她身边，感受她的气息c触摸她的温度c打量她的一颦一蹙。
然而突然间残忍的秋风翩翩一过，女孩花谢水流c花园草木肃疏，一切美好都成了镜花水月。
往事如梦，梦已成空。
“埃里斯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老板的儿子想娶我，我的父亲已经私下答应了。”犹犹豫豫，寡断不决，艾格琳娜鼓起勇气说出了早已在心里准备好的话。
惊讶，疑惑，明悟，恐惧，愤怒，内心的新陈代谢再次把埃里斯的仇恨和怒火裸露在了他的脸上。
“为什么”声音和往常一样，可是声音中充满的黑暗力量已经紧紧捏住了女孩脆弱的心脏。
“埃里斯你这个样子好可怕”艾格琳娜用手挡在了自己面前，抽抽搭搭地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拧着脸的埃里斯，她没有想到埃里斯会这么可怕。
但是问题还是要回答的，艾格琳娜的小脸上流淌着泪痕，忍住抽噎道：“我不是真的爱你，我只是喜欢你的身份和地位，我只是希望以后想当一位贵族，我只是想吃饱饭不想在外受苦而已埃里斯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就当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不存在吧，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好吗？”越说越小声，说到了最后，艾格琳娜早已泣不成声，她用手捂着脸，眼泪从手掌的缝隙里流出来。
艾格琳娜侧着脸，她知道埃里斯会一个耳光打在她这个不忠的傻女孩脸上，谁叫她妄想着攀高枝多么愚蠢而危险的想法！
但是惩罚没有如期而至，艾格琳娜从手缝里看到，埃里斯只是无奈又绝望地摇了摇头。
在绝地之中，他冲着她爆发出男人的粗吼：“骗子！骗子！全都是骗子！克姆是一个骗子！凯瑟琳是一个骗子！奥莉亚是一个骗子！为什么就连你也是一个骗子！”
“为什么要屈服强权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难道你的意志是用水做的？”
直直指着远处他家的城堡，他的眼珠瞪得溜圆，嘴唇气得发抖：“你是不是害怕那个城堡！你是不是随随便便糟蹋你的自由c糟蹋你的尊严你是不是觉得平民就没有脊梁你是不是因为对面是贵族就低眉顺眼c百依百顺”
艾格琳娜哭出声来，长时间以来因为悲伤而积蕴的泪水全部在这个时候流了出来，因为埃里斯戳到了她内心的软肋，但她因为有点怕埃里斯现在的样子而不敢哭太大声。
她确实对不起埃里斯，因为她骗了他，可是她知道他也没有办法的，不如就骗他，不要让他为了自己去趟浑水。
“是不是她找过你了是不是，快说！”埃里斯咬着牙，两只手死死抓住艾格琳娜的肩膀，目光抓着她的眼睛不放。
面对强硬的埃里斯，艾格琳娜只能有点胆怯地点了点头。
埃里斯的瞳孔直缩，他的脸上直冒冷汗，心里想到的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然而参与者之一居然是他恨不得立即回去逼她道歉。
“你，就是艾格琳娜吗？”
走在马路的路边上，从背后突如其来的问候令艾格琳娜心头一凉。
一个衣着华丽，有着一头褐色波浪长发的女孩从她背后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粉白的脸蛋阴暗冰冷。
“挑的女孩子还不错嘛，只可惜她运气太差。”奥莉亚嘟嘟嚷嚷地自言自语道。
艾格琳娜知道她是贵族，所以她弱弱地问道：“在下是艾格琳娜兰开夏，请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是奥莉亚韦布里奇，阁下男朋友的未婚妻，虽然接下来的话不好听，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先表达一下来自奥莉亚的安慰。”
艾格琳娜已经知道了，既然是未婚妻亲自来的，目的还会有偏差吗？
奥莉亚展开折叠的白纸，庄严地念道：“从今天开始，请艾格琳娜兰开夏小姐自觉远离埃里斯库斯汀，我们对过去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既往不究，如果艾格琳娜小姐违反了这一项议程，库斯汀家族将会对此做出相应的制裁。另外，这是库斯汀家族和艾格琳娜小姐的私下协议，请艾格琳娜小姐注意不要将该协议书的任何蛛丝马迹告诉埃里斯。——克姆库斯汀”
奥莉亚微垂眼帘，低头瞥着这张“议程书”，把它连同笔递到艾格琳娜手边：“现在签字吧！签完了请从他身边离开吧，你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抬起头来，奥莉亚看见艾格琳娜的脸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泪流，眼泪聚到少女圆润的下巴，一滴一滴地落下。
奥莉亚只能久久叹息，她抓过了艾格琳娜的右手，把纸和笔塞到她的手心，低声说道：“这是克姆大人的亲笔，他派我来只是为了证实埃里斯拥有未婚妻乃真事实情。最后，请告诉不要告诉他有关的任何事，如果你真的爱他c希望他不要出事的话”
“啊！”久经不衰的c充满着怨恨的长啸从埃里斯痛苦的胸口像洪水一样解脱出来，仿佛一把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他也曾为了艾格琳娜拔剑而战，怎奈如今敌人卷土重来。
濒临崩溃，那些曾经出现过的声音再次在埃里斯的耳畔响起：“你以为发飙就可以解决问题谁不会发飙就你会发飙”“发怒有什么用呢？那是人类最没有用的感情了。”
任他朝天吼到嗓子废掉，他能改变什么呢？拿着剑去刺死那些玩弄他的人吗？所有令他疯狂，令他愤怒的事情像玩似的在他身上踩来踩去，他不过是像个孩子一样怒吼一两声，然而他们就是看戏似的看着他狂怒的表情并以此为乐，然后他们又肆无忌惮地接着玩弄。
就因为他没有力量，他没有反抗的资格。眼睁睁地看着他拥有的东西被一个接一个地摧毁。
“快走吧，埃里斯，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艾格琳达抽泣着说，“别被人发现我们了。”
埃里斯看着艾格琳娜。艾格琳娜眼睛里噙着眼泪，朝他微笑：“就此别过了，埃里斯，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
埃里斯不舍地收回离开的脚步，他还想看看曾经陪伴他的女孩，虽然被岁月折磨得不在光鲜水润，但是他觉得她依然美丽
“我也是。”埃里斯说。
克姆：“他正在从无知的黑暗走向黎明”
魔鬼：“他不过是从黑暗中走出堕落到更黑暗地方。”
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推荐自己的新书《天命讨债人》齐天大魔猴
桀骜齐天圣，铮铮大魔猴
第817章 四公子当真与众不同？清穿后每天被迫撩
【欢脱独宠，沙雕撩夫日
新书《谜城》开启神峰
一次偶然， 他踏足修
第270章 酒吧偶遇网游之影子大师
我，在黑夜中行走 我
007儿女成群婚城难入
十八岁的她，一心想用高
第四百一十六章 邀请剑神之剑弑乾坤
《剑神之剑弑乾坤》是一
声明：本站所收录之:魔鬼的法则-正文 山雨欲来、言情小说、玄幻、网游小说、及短篇作品、均为本站作者及网友上传。
并不代表本站立场!本站亦无法严格审:魔鬼的法则最新章节其版权归属。如您对魔鬼的法则TXT下载持有版权方面的异议，请联系本站客服。我们将于72小时内处理。
Copyright (C) 2019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松语文学
并不代表本站立场!本站亦无法严格审:魔鬼的法则最新章节其版权归属。如您对魔鬼的法则TXT下载持有版权方面的异议，请联系本站客服。我们将于72小时内处理。
Copyright (C) 2019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松语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