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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漩涡

  从孤悬海外的冰岛到阿拉伯的沙漠,从rb的神道教到中国的民俗文化,这几个千年来只要有人就少不了怪力乱神的奇谈,有的成为体系,化为文化传遍世界,有的被时间消磨,只在世界角落偶尔被老姝讲于自己的孩子。

  神秘文化从未少过生长的土壤,却少有人探究它的来源,纵使是最坚定的无神论者在心中仍有那么一个角落畏惧着未知的存在。

  若是有人看见吴晓,李安此时看见的世界,定会被吓成一个坚定的唯心主义,当然,我是信仰圆神的那群。

  树林仍是那树林,只是没了叶子,枝干乱伸,好似一个个鬼怪长牙舞爪,而那湖泊,却非那湖泊,代替了水的是血,代替了水藻的是头发。

  湖面一片鲜红,无数头发从中浮起,有的甚至蔓延到岸上,若细细观察,便能发现,那头发在微微蠕动,向四面八方扩张。

  李安牙齿打颤,吓得话都说得断断续续:“老哥,我们走吧,这事之后交给师父或者师姐去呀,我学艺不精,要再跟着你走下去,怕是要把命交代在这里。”

  吴晓虽面色沉重,但仍保持着镇定,他拍了拍李安的肩膀,说道:“你怕的话干嘛跟我进来。”

  “你他妈得了便宜还卖乖?”李安骂道,却也因此恐惧少了许多,然后他又说道:“我不跟你进去,要是你死在这,师姐不拔了我的皮!”

  吴晓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的,进来容易,出去嘛”

  李安面色一青,颤声道:“找不到出口就出不去。”

  “走吧,在漩涡里长时间站着不动可是找死。我们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李安跟上他的脚步,问道:“这种级别的漩涡你见过没,这至少是咒级啊。”

  吴晓回道:“见过。”

  李安舒了一口气,又说道:“那你找到过出口没?”

  “找到过。”吴晓斜着看了李安一眼,答道。

  只见李安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吴晓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补充道:“和师姐一起找到过”

  湖泊不大,基本走上十分钟就可以绕上一圈,这说话间,吴晓也没停止观察,湖对岸有一个小屋的影子,越走那影子就越清晰,但不论走上多久,那影子都在湖对岸,就好像跟着他们打转一样。

  李安镇定下来之后,也注意到了这情况,本来已经平静的语气又有些颤抖,他说道:“怎么回事?”

  吴晓停下脚步,说道:“漩涡的主人在抗拒我们。”

  “抗拒?”李安说道,但不等吴晓回到,他又说道:“那你找到出口了吗?”

  “应该就是那小屋吧。”

  “我们又过不去。”

  吴晓转过身,李安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他们进来时走的鹅暖石小道。

  吴晓说道:“要到那房屋,我们得直接从湖上过去。”

  李安看了看鲜红的湖面和其中蠕动的头发,咽了口唾沫,说道:“别吧。”

  “那里是漩涡的中心,看样子也游不过去的。但漩涡绝不会出现无路可走的情况,总有一条道路通向出口,一条道路通向中心。”

  “所以往回走?”

  “对,那里应该有线索,有帮我们出去的方法。”

  两旁诡异的树枝已经生长的过长,影界的鹅暖石道并不好走,两人一边折断树枝,一边挣扎着前行,但好在路只有一条,也不长,不一会儿两人就走出了树林,然后,看到不远处被染红的庄园主楼。

  影界的场景与现实不同是很正常的,一般离中心越近,差别就越大,但理应远离漩涡中心的主楼,此刻却扭曲的不成样子,它像是燃烧一般,红色结晶突破墙壁四处蔓延着,若有如无的哭嚎声从中传出。

  不用吴晓说,李安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没办法,谁叫他是自己师哥,也比自己有经验。

  两人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主楼的后门,然而,数道大的夸张的锁子缠绕在上面,明显没法轻松进去。

  吴晓走上前,轻轻触碰那有成年人大小的锁子,感受到并非金属,而像是阴冷的,腐烂的一般。

  “怎么样?”李安问道,却又叫骂了开始,:“我真是傻,哪怕被师姐扒了皮也好,干嘛跟你进这鬼地方,现在怎么办?”

  “漩涡由其主人的心灵而生,因其怨念而动,所以每一处都反应着它的主人的内心,之前那小湖和房屋应该是个节点,我们没法突破它,不过现在这个节点很明显,应该次序比较靠先,不打开它,我们就没法继续前进。”

  李安骂道:“我就知道逃不过去的。”

  然后他发现吴晓只是看着他,不作言语,顿时睁大眼睛,唾骂一声:“你休想。”

  “必然有东西会阻止我们打开这锁子,我得保持体力。”

  “我不要,我才刚拜师一年,你就让我挑战这么超规格的东西,工人都有劳工法呢,何况这要人命的东西。”

  吴晓只是淡淡说道:“那你来战斗,我开锁。”

  李安一顿,嘴里骂了几声,却没有继续拖拉,他走上前,将手放在锁子上,然后说道:“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放过你。”

  吴晓轻笑一声,微微退后。

  李安闭上眼睛,回忆往日所学,渐渐将意识放在锁子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好像是一瞬间,莫名的时间流逝感却挥之不去。

  先冲入脑中声的是尖叫。

  一个尖细地,沙哑地,歇斯底里的尖叫。

  然后是咚咚咚的声音,一个披头散发的赤人狠狠地将拳头敲打在门上,发出的声音却好像心脏跳动一样。

  血从她双手上流下,滴落在地板上,不是一滴一滴,是如细水般流下来,无止境地,将地面染红,并向四周扩散。

  李安要紧牙关,试着抬腿,却无法动弹,并非是因为恐惧,而是漩涡本身的效果,当进入节点之后,便是意志和漩涡主人的对抗,很明显,对于李安来说这级别一下子跳的有些过多,他只能微微动一下自己的双手,速度如龟爬,张一下嘴巴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而节点是过去发生事情的夸张化,妖魔化,突破节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改变这扭曲的过去。

  但李安似乎只能用嘴炮了。

  已经过去了几分钟,那女人却仍没停下的预兆,她一下,一下,讲拳头挥向锁子,丝毫不在意这对自己的伤害。

  “停下。”

  “停下!”

  “停下!”

  先是从牙关挤出般,再是大喊,李安一声声地喊着停下。

  待李安累得浑身大汗的时候,女人终于有了反应。

  却并非是因为李安的呼喊。

  沉重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出,每响一声,女人就颤抖一下,终于当一个健硕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时,女人蹲了下来,缩作一团,牙齿打颤的声音让李安浑身发麻。

  李安试着看清那脚步的主人时,却发现那只是一团黑影,纵使只离了十几步,却看不清他的身形,更别说面孔。

  那黑影也没有理会李安,他一步,一步,向着缩作一团的女人走去。

  李安知道,当他走到那女人身旁时,他就失败了。

  “你妈的,软蛋,有本事找我啊,欺负那”李安骂着,然后就看见那黑影转过身子向他走来。

  一句骂就将黑影招来的轻易出乎了李安的预料,他使劲往后缩着,惊恐地骂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那女人却对此起了反应,嘶哑地喊道:“别过来!别过来!”

  然后黑影停下了脚步,就像是邪恶本身一般的低沉笑声从中传出。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三个人重复以上过程,直到李安喊累了,开始喘气时,那女人又突然没了动静,那黑影又开始往李安这走来。

  李安回忆起师父的教诲,无比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好好听,弄的现在只记得半句话。

  师父慈祥的男中音似乎就在李安耳旁响起。

  “安儿,记得漩涡由心而出,节点则是心结,它有多种显现方式和解决方法最典型的便是回忆式,它虽被扭曲,但大体还是曾经发生的事实,你得做出一系列的举动,来让回忆进行下去,然后找到反转的节点,将曾经发生的事情改变,别急,别急,好好听,我现在就告诉你怎样方便地推演”

  当李安皱紧眉头,从回忆中思考更多时,他的脑子只告诉了他两个字,忘了。

  黑影却已经走到了李安面前,一把向李安头顶挥来,“噫!”李安吓的尖声一叫,差一点回忆起来的办法彻底被抛到了天涯海角。

  然而出乎意料地,黑影只是抓住了李安的头发,然后向上提了起来。

  但李安虽留长刘海,但头发还是没有超过一般男性的范畴,黑影这动作虽痛的李安又叫又骂,也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声撕裂声,他手上就只剩了几搓黑毛。

  “我一一一一”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从李安嘴中吐出,但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已经几近正常,他猛地一脚踹到黑影的身上,却只是把自己震得摔倒。

  黑影楞了好一会,然后转身,又向那女人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李安忍着痛楚,绞尽脑汁。

  从无数恶俗电视剧中看到的这番场景化作了一句话,李安大声吼道:“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黑影猛地一顿,缩作一团的女人向后爬了几步,背靠大门,然后猛地一声尖叫,差点穿破李安的耳膜。

  此时黑影作叉腰状,断断续续地棒读道:“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女人又开始砸门,这次,刚才一直纹丝不动的门终于有了动静,一突一突,丝毫不守物理定律般地,向着内部凹陷。

  黑影也开始了行动,他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似乎要以对待李安的方法施加到那女人身上。

  李安一声呐喊,冲了过来,从背后抱住黑影,一股混合着烟味的油腻感让李安差点吐了出来,但他没有,他拼命般地勒住黑影的脖子,将他往后拉去。

  但他的动作起到的效果甚微,黑影开始狂笑,扯着女人的头发,带着背上的李安,一步,一步,向黑暗中走去。

  那如心脏般跳动的脚步声扎在了李安心上,他咬紧牙关,甚至磨破了胳膊上的皮也不放松,死死地勒住黑影。

  随着越多的力气被他使出,他的意识渐渐模糊,黑影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直至停下。

  李安挂在黑影身上,有气无力地骂道:“怎么样,知道爷的厉害了吧。”

  黑影一把扔掉女人,李安也无力再勒住他的脖子,瘫倒在了地上,然后黑影扑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捏住他的脖子,渐渐加力。

  李安死命地打着,挠着,想让黑影松手。

  却无济于事,没用上多长时间,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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