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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所谓支柱

  职工餐厅的回忆就到那里,幸运的是结束也没什么鬼怪阻拦,吴晓揉着太阳穴,缓缓走下楼梯。

  还好,李安仍然乖乖地带着那里,身上的尿骚味少了许多。

  吴晓虽然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处理的,但并没有问出来,他知道,他要是问了,之后再拐带他师弟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样?”李安问道,却也没等他回答,叹了口气又问道:“你找到那什么关键物品了吗?”

  吴晓答道:“我们还不够深入,不过我知道要到那里去找了。”

  李安扬了扬眉,问道:“那现在?”

  吴晓却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把身体舒展开来,说道:“我有些累了,咱们说些其他的吧。”

  李安看了看头顶的浑浊眼珠子,说道:“嗯,也没什么奇怪的,虽然头顶还有这么多张脸还在盯着,虽然我刚才差点被掐死,虽然我很好奇你上去都干了什么,但没什么奇怪的,坐在这地方聊聊家常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吴晓将腿放在茶几上,伸了个拦腰,说道:“我有一阵子没回去了,师父他们怎么样?新党那边来的是谁啊?”

  李安盯着吴晓,双手都气的打颤,良久,才歇了口气一般,葛优躺在沙放上,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师父嘛,本来就宅,新党和那些老家伙们打起来之后,就更是戴在村子里不出来了,至于新党那边来的谁,我这种无名小卒怎么会知道。”

  “不过”李安拉长音调,明显是等吴晓问一句不过什么,但吴晓没应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招对李安百试不爽,他向来忍不了别人一直盯着他,尤其还是个男人。

  他啧了一声,摇头晃脑道:“不过是个愣头青,能耐不小,却一点规矩都不守,他以为这是哪?等哪位大佬烦了,那家伙也就蹦跶不成了。”

  “诶?”他又拉长音调,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然后他拍了下手,带着邪笑地坐了起来,直盯着吴晓,然后说道:“你只问师傅和新党的事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呀?”

  吴晓回道:“无聊。”

  李安啧啧道:“要是让师姐知道了你对她毫不关心,啧啧啧,要是我悄悄告诉师姐,你这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你说会发生什么呢?”

  吴晓伸出右手,靛青色雾气在中凝聚,周围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李安一个哆嗦,干笑道:“师哥,师哥,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咱两这过命的交情,我怎么会給师姐告密呢?”

  靛青雾气渐渐散去,吴晓站了起来,说道:“走吧,再不出去,今晚就睡不了觉了。”

  “好哒。”李安右手作猫爪状,卖萌道。

  吴晓没理他,往楼梯走去。

  两人安安静静的走了一会儿,到了三楼女生住的右半边。

  凭借着记忆,吴晓目的明显地到了门牌号为326的门前,然后一推,门便开了。

  三楼作为一二班之外的宿舍区,没有那么好的待遇,每个房间与四楼面积相同,却住着四个人。

  三个红色雾气构成的女性影子正坐在床上嬉闹,吴晓没有理她们,打量了一会儿,就打开窗帘。

  果然,那女孩在阳台缩作一团瑟瑟发抖。

  几米之外,那女孩舍友们的幻影还在讨论着隔壁班级的帅哥,而这女孩却在四月的山风中瑟瑟发抖。

  她做了什么,要受这样的罪过?

  所幸,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女生们的讨论,一个女孩蹦蹦跳跳的打开门,然后诧异地问道:“干嘛?”

  是之前那个中年男人,他的视线越过女孩,在里面打量了一下,然后问道:“我找宋双双同学,她是在这个宿舍的吧?”

  女孩的幻影回道:“不在。”

  被关在阳台的宋双双却站了起来,使劲拍打着阳台门。

  女孩的幻影恼怒的骂了一句,然后问道:“你找她干嘛?”

  男人威胁道:“我是庄园的工作人员,我也认识庄园的主管,让双双出来,不然我就去告诉主管,看你们班主任知道这事怎么罚你们。”

  女孩一顿,然后跑过来冲她的同伴说了几句,便打开了阳台门,推了宋双双一下,然后领头的女孩幻影说道:“随便你们。”

  男人走了进来,宋双双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舍友,踮起脚跟,似乎想搀住男人胳膊,男人却后退一步,躲了开来,干笑道:“走吧,双双。”

  两人走了出去,吴晓想跟上去,门却突然关闭。

  李安有些惊慌,问道:“怎么了?”

  吴晓回过头,沉默不语,李安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那三个幻影已消失无踪,只有刚走出去的李双双坐在床上。

  她的绿色小西装几乎烂成一块破布,勉强裹住她的身体,从中看见的肌肤,便是青一块,肿一块,她一心一意地玩这手中的什么。

  由于在她背后,吴晓看不见她手中拿的是什么,李安微微侧过头,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但这已经惊动了坐在床上的李双双,她猛地一抖,把手机藏在衣服里,然后缩作一团,毫无动静。

  吴晓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都学了些什么。”

  然后他走到女孩面前,蹲了下来。

  女孩透过散乱的发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

  “你是谁?”她问道,带着一丝沙哑,但多半是轻轻的,像胆怯的小猫一样的轻语。

  “我是吴晓。”吴晓说完,迟疑了一会,补充道:“大概是个驱魔师。”

  女孩问道,却没有多少希冀,而是例行公事般,“你是要带我走的吗?”

  “是的。”

  “那我要你带一个人过来。”

  “他叫什么名字?”虽然女孩没明说,但吴晓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叫赵健,餐厅负责人。”

  “好,我一定做到。”吴晓说完,那女孩就抬了头,血红的眼睛直视着他。

  吴晓没有丝毫退缩,直视静静的看着她。

  “我不相信你,但,也无所谓了。”女孩说完,从衣服中拿出一个手机。

  那是个笨头笨脑的诺基亚,像素屏幕上显现着一盘静止的贪吃蛇。

  吴晓愣了一下,接了过来。

  女孩平静地说道:“离开吧。”

  吴晓站了起来,拉了李安一下,推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在回小树林的路上,李安忍不了了两人之间的安静,问道:“一台诺基亚?”

  “这就是支撑李双双在折磨中艰难求生的支柱吧。”

  见李安仍旧一脸疑问,吴晓继续说道:“在那之后赵健估计囚禁了李双双,在逃不出去,又保守折磨之下,诺基亚里的游戏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那这诺基亚怎么帮我们出去,打电话求救吗?”

  “一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安又挑起话头,他迟疑地问道:“你真的要帮李双双找凶手吗?”

  吴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当然。”

  这回答对吴晓是理所当然的,他随后所说的理由不是这句当然的理由,而是对李安的解释。

  “不论是从良心来说,还是解开这漩涡的必要方法,找到赵健,把他带到这里都是必须的。”

  从鹅暖石道进去比出来容易许多了,吴晓在前面开路,李安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几分钟后,到了血湖之后,两人之间的沉默才被打破。

  头发汇聚成触手缓慢地从湖中伸出,滴落的血水成了唯一的声音。

  吴晓走前几步,脚甚至踩在了湖边蔓延出的头发上,然后一松手,将诺基亚扔到湖中。

  头发组成的触手接住了手机,然后又沉入了湖中。

  李安颤声道:“然后呢?”

  不用吴晓回应,湖中突然冒出许多气泡,然后头发升起构成一座黑桥直达对岸的小屋。

  “不是吧,我们踩在上面过去?”这话几乎是从李安牙关挤出的一般,吴晓此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也没别的办法了。”吴晓说完,走上了头发所成的黑桥。

  李安犹豫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胆子把脚放在上面,直到吴晓走到了对岸,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过来我就把你丢在那了。”

  李安才踩上发桥,然后呜咽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两人到了对岸,才能细细观察这个诡异的木屋。

  这木屋建成之初应该是用作景观,但却没人打理,木头已经有些腐烂。

  吴晓推开房门,眼前所见让他迟疑了一下,迈出的脚停在半空中。

  李安紧跟在他身后,立刻发现了他的异状,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吴晓走了进去,李安也跟上,但当他进来了之后才猛地一顿,然后猛地一窜,想逃出去。

  吴晓却已经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除了一个踉跄外,他什么也没做到。

  地面,墙上,甚至房顶,用血写的“痛”字覆盖了所有地方。

  然后是耳边轻轻的呢喃,“痛,痛,痛。”

  这小屋里所有的物品都好像被染成了红色,浓郁的压迫感几乎让李安无法呼吸。

  吴晓拿起了桌子上一本日记,上面挂着锁子,此时却已经打开了。

  翻开第一页,被虫蛀的纸面上与周围一样,写满了痛字。

  吴晓又翻了一页,依旧是这样。

  但他快速翻倒倒数第二页时却迟疑了,他咽了口唾沫,缓缓打开最后一页。

  “不痛了。”上面如是写道。

  李安没了平时的巧舌如簧,喃喃道:“这?”

  吴晓没有解释,只是一手拿起日记,一只手拉着李安往外走去。

  他打开门,然后被迎面而来的雨水冲了个满怀。

  李安先是一声轻笑,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几乎每一个正在阳台的学生都听到了,庄园后面的阴森树林中,狂风暴雨下,一阵连绵不断的狂笑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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