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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第四层,我

  电梯在下降到第四层后,红色雾气就通过缝隙渗了进来。

  他已经很深入了,就要成功了。

  吴晓打开电梯门,却没有迈出脚步。

  第四层就仿佛心脏的内部,跳动的大动脉,鲜红的肉臂,扭曲的褶皱形成的空洞。

  吴晓压抑住自己思维的扩展,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可他的脚步却不由地放轻,他一步一步,缓缓前行着。

  好在,这里的空间并不算大,只是道路比较难走,蜿蜒,时而广大又时而窄小。

  吴晓没用多久,就走到了尽头。

  一个红色身影在那里等着他。

  是海琴,是厌魅。

  她们合为一体,穿着血红的哥特洋装,面孔多了一丝妖娆和阴狠,两只棕红色的耳朵一抖一抖的,一只细长的猫尾轻轻摇晃。

  “你比我想的快了那么一点。”

  声音时海琴的声音,主导的却是厌魅。

  “但也没关系,你已经迟了,这个小姑娘已经把她的心交给我了。”

  厌魅轻轻地迈了一步,像是挑衅般说道。

  尽管到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眼前这用海琴的脸面露戏虐,嚣张的认为自己无能为力的妖魔仍让吴晓呼吸加重。

  他什么都不想对厌魅说,只是呼唤古树,靛青雾气凝聚成剑,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厌魅则夸张地缩起身子,叫道:“我好害怕啊。”

  见吴晓仍冷冷地盯着她,更是狂笑了起来,说道:“这里可是海琴心灵的核心,与现实里的心脏也没什么区别,守护者,你的力量克制我没错,可你敢在这里大打出手吗?”

  她使了个媚眼,然后说道:“要不是你始终拒绝海琴,不让她接触这个世界,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吴晓握紧手中树枝,说道:“我,只是为了保护她。”

  厌魅咯咯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说道:“呵,男人,你什么都不懂。”

  吴晓上前一步,准备发动攻击,厌魅却后跳了一步,狂笑道:“听!这心脏跳动的声音。”

  地面猛地开始震动,周围的肉壁猛地开始震动,就如同心脏一般。

  噗通,噗通。

  吴晓刚稳住脚步,厌魅就冲了上来。

  她笑着,手中血雾化作利爪,与吴晓剑气碰撞,发出一连串爆响。

  然后她踩到肉壁上,猛地转化方向,带着破空声向吴晓冲来。

  吴晓后退一步,横剑格挡,左手黑色发盾猛地出现,挡住厌魅后续而来的鞭腿,又趁势一个盾突打在厌魅身上。

  厌魅在空中调整姿态,用四肢卸去了动能,却在肉壁留下一道伤痕,红色血液从中渗出。

  然后心脏猛地一颤,吴晓的心似乎也同这里一起,猛地一痛。

  他怒吼一声,骂道:“海琴要是死了,你也落不得好!”

  厌魅像猫一样四只着地,听见吴晓这样说,脸上笑意愈盛,她轻飘飘地,像是一般说道:“那你自刎啊,你死了,我就不用伤害这颗可怜的小心脏了。”

  吴晓呼出一口气,尽着最后的努力。“你放过海琴,走吧,我保证守护者们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厌魅却冷下了脸,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你似乎没有搞清楚情况啊,小朋友。现在你已经是强弩之末,而海琴,这美味的甜点即将落入我口中,你要我放弃?在你已经输了一半的时候?呵呵,看来外面的传闻都是真的,守护者都是些无聊的家伙。”

  “白乌鸦。”吴晓轻声说道。

  一抹白影突然从肉壁中钻出,却又没破坏任何地方,只是飞速地,从她背后冲了过来。

  厌魅啧了一声,腰部使力,身形在空中腾挪,只是一点衣角被白乌鸦带走。

  吴晓则趁此机会发动冲锋,小心控制着剑气的溢散,突刺了过去。

  然而,厌魅却在空中舞动爪子,五道血气四面八方射去,吴晓档掉三道,另外两道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肉壁上面。

  又是一下猛地颤动,吴晓落地不稳,一个踉跄,手上攻击也弱了一半,让厌魅硬生生用爪子接住。

  “卑鄙。”

  “偷袭。”

  厌魅发起攻击,爪子横切上割,吴晓则见招接招,渐渐手上加力,把厌魅向墙角逼退。

  厌魅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次猛地对撞的空档中,她猛地脚上加力,想往左边突破,吴晓却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黑色发盾猛地出现,缠住了她的左腿。

  然后手上猛地一提,像挥舞铅球般把厌魅提到空中,厌魅连续几爪打在黑色触手上,却无济于事。

  吴晓猛地一甩,将她砸到了墙壁上,然后冲过去,靛青雾气收缩成一道细剑,刺了过去。

  厌魅躲闪不及,左手用作格挡,然后被吴晓刺穿。

  “啊!”她痛叫道,右爪猛地挥来。

  发盾为吴晓挡住攻击,然后他右臂回缩,猛地一拳打在了厌魅肚子上。

  厌魅像虾米一样蜷缩了一下,嘴角溢血,却仍生龙活虎,顷刻间,就又是一爪子挥舞过来,吴晓凝聚靛青雾气,可时间太短,终被厌魅突破,给吴晓胳膊上留下五道血痕。

  两人都打红了眼,你一招我一招攻击着。

  没有躲闪,就像街边斗殴一般,要紧牙关,承受,然后攻击。

  可惜,吴晓之前的攻击靠的是没回复多少的气力,此时已经消耗完毕,又是一次爪击后,厌魅接了一击膝撞,将他打飞了出去。

  “咳咳咳咳。”吴晓挣扎着想站起来,厌魅却一脚踩在他肩膀上,血色雾气凝成尖刺将他钉在了地上。

  厌魅则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夹杂着喘息,笑着说道:“你可真是不留情啊,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吴晓又试着站起来,又一道尖刺刺穿他的胳膊后,终于放弃了挣扎,艰难地抬起头后,从牙关挤出般说道:“求你,放过海琴。”

  厌魅愣了一下,然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指着吴晓,用不可置信地语气问道:“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害到这一步的?”

  “求,你,放过海琴。”

  “既然你没什么话可说了,那就去死吧。”厌魅双手合一,一道红色尖刺在她手上逐渐凝实,在她手上加力,准备刺下之时,却突然顿住了。

  她脸上的狞笑化为不可置信。

  她喃喃道:“不,怎么可能?”

  一个小小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是小海琴,是海琴一直压抑的本心。

  厌魅脸上扭曲起来,她疯狂地吼道:“你干什么?你不想见到你奶奶了?”

  她手上加力,颤抖的厉害,尖刺却无法再降下一分。

  “你!”

  “我不能。”从厌魅和小女孩口中同时说出。

  海琴逐渐掌控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厌魅退后一步,痛苦地捂住脑袋,跪了下来。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你,不可能,不可能。魇?”

  她的呼喊渐渐平息,身形也慢慢淡去。

  吴晓手握尖刺,一声喊声,后拔出了肩膀上那一道,然后他捂着伤口站了起来。

  他向前走了一步,想伸手抓住淡去的海琴,却抓了个空。

  海琴缓缓抬头,露出一抹微笑,然后就消失在了吴晓眼中。

  吴晓呼吸逐渐加重,他后退了两步,脚步虚浮,他颤抖着,然后突然注意到这心脏腔室仍颤动着,找到了希望。

  他艰难地走着,向着心脏中心。

  几声咳嗽为他表明了目标,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在了一个肿块傍边,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拨开肉壁。

  海琴虚弱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可他却停下手中的动作,握紧了拳头。

  红色雾气凝聚在她身旁,她半个身子都被肉壁吞噬,紧闭着眼睛,面上血色越来越少。

  小海琴已经淡的透明的身形出现在吴晓身旁,她哀伤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吴晓猛地抬起头,青筋暴起,控制着语气,尽量缓和地问道:“我该怎么救你?”

  小海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走吧,一旦我被漩涡完全吞噬,这里的一切都会崩塌。”

  “我该怎么救你。”吴晓重复了一遍。

  小海琴轻轻笑了一下,与吴晓对视,然后说道:“看来你是不会走的,也是,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第五层,海琴内心的最深处,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你现在,已经遍体鳞伤了,下去,恐怕”

  “你有什么可以提示我的吗?”

  “那是困扰我,海琴的执念,她的一切行动都是由那天发生的事情而生,我,没有这一段记忆,我只知道,这段记忆让海琴害怕极了,她甚至把这化作一个符号提醒自己,然后将那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吴晓站了起来,开始向电梯口走去,小海琴的身形渐渐消失,她就那样,注视着吴晓的背影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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