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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尴尬的羿杰

  就在这时,二拐子送羿杰报名来了。我照例进行了登记:“羿杰,男,1975年5月出生,土家族,良水桃缘十组。”学杂费也要赊欠,我本来想说:“能不能多少交点,明天要去买书。”但这时闻到一股异臭,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没说什么啦。

  周边的人,有的捂鼻,有的皱眉,几个小朋友喊着:“臭,臭,臭”。我也有点不舒服,但忍住了,不动声色地看看羿杰。

  羿杰躲在二拐子后面,满脸通红,十分尴尬。我正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尴尬的场面。双儿跑过去,拉着羿杰的手说:“我们两个出去玩吧。”羿杰如遇救星,跟着双儿出去了。三麻子脸上有点不高兴。二拐子却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他说:“孩子这病,我们也恼火,要麻烦魏老师,把他放在后门边上,他一天要上好几遍厕所。”我点点头说:“没问题,我会特殊对待他,告诉他随时可以去上厕所,不需要报告老师。”二拐子说:“给老师添麻烦了。”觉得脸上无光,急匆匆走出去带上羿杰走了。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主要报名,登记注册,收取学杂费,不会上课。明天去镇上买书,后天才会正式上课。农村小学都是这样,开学要三四天才能正式上课。主要是大部分学生没钱报名。学校也没钱提前把书买回来。东拼西凑把书买回来,给学生发了新书,才会正式上课。

  三麻子也跛着脚带着双儿走了。学生在家长带领下三三两两走了。我打开报名册,数了一下,一共有十八名学生报名了。估计明后天还有几个学生来报名。有的家长喜欢等到学校把书买回来了再送学生来报名。

  我数了数手里的钱一共才十七元五角,估计明天买书都还差好几元。主要还要看其他班收费情况。如果都不理想,就只有明天还想办法收一收,后天再去买书。

  下午,我们四个老师在一起算了算,全校报名六十七名学生,共收到学杂费六十二元五角,肯定买不回来书。再说校长老黄还想借五元给他读初中的儿子报下名。穷啊,都穷,一个月十四元五角的工资本来就少,还一拖几个月不按时发放。我也穷,刚毕业一年,为了方便,找朋友借钱买了个高科技产品手机,欠了一屁股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完。不过,我不后悔,有了手机,在这里我算得上是先知先觉,足不出门就知天下事,古今智者莫过如此。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明天再分别到学生家里催一下,多少再收点钱,后天再去买书。

  第二天一早我就从家里出发,沿着小溪,踏遍九桥十二湾,挨家挨户拜访我的十八名学生家长。说明情况,请他们多少凑点,先要把学生的书买回来。一天下来,收效甚微,总共才收了三元钱。中午回学校大家凑在一起,加上昨天收的买书差不多了。下午我和总务大张到镇上把书买回来了。每个学生两本,一本语文,一本数学。我们都很高兴,有了新书,终于可以正式上课了。

  那段岁月,不堪回首,

  教书的先生被称臭老九。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一分钱掰成两半用。

  东家借勺盐,西家讨点油,

  半截蜡烛分做两夜用。

  志存高远,心怀乾坤,

  桃李满天下何须世人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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