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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顷刻

  曾今你在花海中起舞,我看着

  如今,花海中花瓣起舞

  我还在看着,却少了一个人。

  逍遥界,桃林。

  赵乾叹道:“我不知道,谁对谁错,在他们的世界中,他们做的是对的,因为人是一个以自我为世界的人,我不想说什么,只是在人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两人的世界难免碰撞,碰撞出什么结果,总会伤及其中一个人,有时候,世界也就崩溃了,人也不在了。他们的故事还没有完,你还想听吗?”

  林听晚沉默着,眼睛有些红,想听,又不想听。

  赵乾叹了口气,道:“算了吧,其实我不应该给你说的。”

  两人之间又沉默下来,赵乾想要打破这气氛,却不知从何说起。

  林听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师叔,教我法术吧。”嗓音有些沙哑和哽咽。

  赵乾也不说话,双手变换,一朵朵花在身边盛开,又慢慢凋零,持续不绝。演示完毕,赵乾说道:“人又人生,花也有花生,它的一生就是为了盛开的那瞬间,盛开时,生命力最盛,也最弱。花开自有花谢,在凋零的时候,花便死了,无尽的芳华最终凋零,却是生命随后的绽放。每个人的‘花开顷刻’都不同,我现在只教你花的盛开,不教花的凋零。”

  赵乾说完,也不待林听晚答话,便开始演示起来。这却不是‘花开顷刻’,而是‘繁花似锦’,赵乾双手翻飞,一朵朵花在身边盛开,越来越多,花香也越来越浓,直到一个巅峰。身边就是花海,身外却是苍茫,宛若两个世界。身在花丛中,幽香洗涤着灵魂,各种花色交错,光线混乱,有点明亮,又有点迷蒙。

  赵乾收了印决,静静地看着林听晚。

  林听晚抿了抿嘴,问道:“为什么不教我花的凋零?”

  赵乾沉默。不想做出解释。

  林听晚见状,也不再追问,开始默默练习‘繁花似锦’。

  赵乾看着眼前认真练习法术的女孩,叹了口气,不在关注。默默离开。

  走在柔软的草地上,赵乾思绪纷飞。最终,海痕还是没有和梵音在一起,他们的爱情永远停留在第一世。自第一世之后,女孩儿就忘记了一切,她活的是她自己,而不是第一世的她。

  那是第三世,女孩儿是一朵昙花,男孩是一朵情花。情花又叫醉心花。

  这一世,男孩静静的守护在昙花旁边,一起接受阳光的照耀,一起渡过漆黑的长夜,一起淋过大雨,一起迎接狂风。那一日,情花花开,摇曳着喇叭状的花朵。它想起了曾今的美好与噩梦。

  他不想作任何伤害女孩儿的事,只是日复一日的守护者昙花,他尽可能的伸着叶子,帮她遮风挡雨,他帮助女孩躲过了山羊的吻,野牛的唇。

  那天,女孩儿的根茎缠绕着他的枝干,他的根系,汲取着他的生命。他沉默着,努力的生长,疯狂的汲取大地的营养和日月的光芒。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他的枝干越来越粗壮,他的根系更加的发达,他的生命越来越强大。

  终于,他变成妖了,一只情花妖怪。他没有在意,依然没日没夜的吸收能量,只为让那可怜的昙花强壮,蜕变,让那昙花可以变成一个妖,和她相守一世。

  这天,昙花花开了,女孩的意识渐渐清明。当然,只是今生的意识,她雀跃着,庆祝着这灵性的诞生。可是残酷的事情发生了,昙花绽放的瞬间,就开始凋零,那脆弱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她恐惧,害怕。她疯狂的汲取旁边情花的生命,可是没有用,那昙花依然凋零着。

  看不见光芒,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她的根须从情花身上掉落,她的生命走向了尽头。她的努力没有感动上天,她还是死了,那脆弱的意识逐渐消失,最终不见。花凋零了,人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孤独的情花妖。情花妖绝望,天不帮他,人要害他,野兽要吃它。

  这天,昙花凋零,情花妖化作一位男子。男子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花瓣,抖着肩膀,又一次,留下了绝望的眼泪。他使劲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懦弱的声音出现在这个世界。他的一生的期望,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他三世的等待,碎了。

  那一年,他和梵音是人类,是人间的强大修行者。那一天,他俩渡劫失败,堕入幽冥界。他俩相互偎依,许下三世情缘,三生石旁,女孩儿用她毕生灵魂精华,刻下他俩的因缘,三生石钻进他的灵魂中。女孩儿只留下一丝灵魂和一句对男孩说的话:记得下一世来找我啊。女孩儿话语中充满期盼。这一天,三生石上面多了一道裂痕。

  情花妖眼睛变得死寂,那三生石上的三道裂痕,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他把三世的怨气,化作漫天花朵,慢慢凋零,随着花朵的凋零的,还有他的灵魂。花很美,那是他们一起的记忆,花瓣充满死气,那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怨。

  花开顷刻,却只是刹那芳华。

  所有的痛,随着漫天的花朵凋零,所有的怨,全部埋葬在花瓣中,世间再无海痕,更无梵音。

  花瓣散尽,只留下一朵情花,一朵枯萎的昙花和一望无际的荒漠。这片天地,也凋零了,这所乾坤,变得漆黑一片,没有空气,没有河流,没有日月,也没有漫天星光。只余两道交织在一起的枯萎的花藤。

  生不能同巢,死却是同穴。

  生不能同巢,是我的无能。

  死尚能同穴,是我的无力。

  生死在这里,是我的无奈。

  “海痕,快去给花浇水啊,我的花要枯死了”

  “梵音,我们要一起去仙界。”

  “这里也挺好的啊,为什么要去仙界?”

  “这里像是一座牢笼啊,它控住了我俩,在仙界,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吗,好远啊。”

  “永远不远啊,我怕有一天我看见你,却不认识你。”

  “你要忘了我吗?”

  “不会的,但是我怕。我怕我无能为力,守不住你。”

  “海痕,我俩没到仙界,怎么办?”

  “我会找到你的,梵音。”

  “我害怕我不认识你。”

  “不会的。”

  “记得下一世来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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