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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从此相逢不识君

  “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直接拒绝,唐洛晴拉着夏欣然就想绕过他离开,顾姜砚并没有如她所愿。

  “就当朋友间的叙旧可以吗?”顾姜砚的态度有些卑微,不像曾经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新郎了。

  终于,唐洛晴敢看上他的眼睛,不闪躲,不逃避。

  “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一问,顾姜砚心底那个弦断了。真的,他们已经走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架不住顾姜砚的坚持,最后唐洛晴答应和他谈谈。

  因为饿了,所以他们找了家安静的餐厅吃饭,顾姜砚点的菜,全是唐洛晴喜欢的。一旁的夏欣然看着默默不语,有些东西时过境迁后你再去看,忽然间会觉得悲凉。明明,这两个人是不用走到现在这个模样的啊。时间,到底在那里交错了点,有些人,慢慢开始渐行渐远。

  其实这场谈话她不用在场的,可是唐洛晴不让她走,她说她和顾姜砚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对人言的了。大家都是熟人,所以,夏欣然留了下来。

  望着这一桌子自己喜欢的菜色,唐洛晴的心里没有觉得有多高兴,这场欢心来迟了四年,耗尽了唐洛晴所有的期望与精力,她终于不再等他了。

  不悲,不喜。

  我原谅了你爱上别人,原谅了你的背叛,原谅了你的欺骗和伤害,也原谅了那些时过境迁。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分开了,真的会老死不相往来,若是某天真的可以平静的坐在一起,那说明,其中有个人,放下了这段曾经的感情,终于可以释然的坦诚相待了。

  不是唐洛晴移情别恋得太快,是时间治愈了那些伤口,你要相信,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强悍的是命运,而强大的是时间。

  这顿饭唐洛晴吃的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内心波涛汹涌什么的,她把顾姜砚当成了故人。是的,故人。

  从没想过,有天,他们之间会用这个词。

  饭局很沉默,夏欣然知道顾姜砚有话要对唐洛晴说,虽然曾经他们的关系都还不错,有些事外人在场,始终不好。酒足饭饱后夏欣然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溜了,给顾姜砚腾了地儿。

  唐洛晴一直没有说话,她在等顾姜砚说。

  曾经的两个人,一直都是唐洛晴在叽叽喳喳的说,顾姜砚在一旁安静的听,面带微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而现在,顾姜砚踟蹰起来。

  “如果我现在说对不起,你接受吗?你还能原谅我吗?”寻思了一百种开场白,而正在说的时候,都不是自己曾经设想过的那些。

  已经吃好饭的唐洛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喝了口水,微微低着头,没有去看顾姜砚。

  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心里有点酸涩,有点涨,尔后那些感觉全都变成了平静。她以为她等不来顾姜砚的解释,等不来顾姜砚的道歉,可是某天,这些曾经她给顾姜砚找了百遍他身不由己的理由,全都摆在了她的面前。可她,不再需要了。

  最多余的,不过是时过境迁后的解释。

  “现在,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唐洛晴淡淡的开口,她始终没有看顾姜砚。“我们现在,做陌生人就好,我做不到一笑泯恩仇,也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去接受你和楚漫语。所以,最好的状态,就是做陌生人,那种,以后见了面可以连招呼都不打的那种,就好了。”

  “洛晴”闻言,顾姜砚很不可思意,他想过唐洛晴恨他,怨他,唯独没有想到唐洛晴会漠视他,也没有料到,她的身边会出现那个叫黎谨言的男人。

  曾经,他以为他可以大方的放手,可是看了她和黎谨言在一起的那些画面,像是有人拿了把刀来戳他的心一般。那些他以为他能接受的假设,在真实的发生后,他才醒悟过来,他接受不了,一点儿也接受不了。

  内心的魔鬼撕扯着他,他做不到看她在别人怀里幸福的笑,也做不到揭开真相让她裸的痛。

  人生第一次,顾姜砚感到了无助。

  她连恨,都不愿恨自己了!

  他还能乞求些什么?

  他还能用怎样的身份站在她身边?!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你可以恨我的。”从未如此卑微,顾姜砚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已经没有残存的位置,要想留在她心中,唯一的方式就是她恨他。可以,她连恨,都不愿意倾注感情在里面。

  “我曾经是恨过你。”唐洛晴蓦地抬起头,望向黎谨言。“在知道你伤我后,在知道你和楚漫语联手骗我的时候,我恨过你。可更多的时候,我在为你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你是有苦衷的。后来,是你打碎了我最后的期许。”

  唐洛晴的话让顾姜砚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原来,他是有机会和她破镜重圆的。可是,那个机会,被他亲手粉粹。

  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有期望然后又绝望更让人心碎?!

  那些被他亲手推开的机会,那些被他亲手毁去的感情,原来,真的修复不了了。

  我们,终于还是渐行渐远。

  “对不起”此刻的顾姜砚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该对唐洛晴说什么了,而他也只剩对不起可说了。这一句句的对不起除了有点心理安慰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感情。对不起我,我做了那个伤害你的人。对不起,我骗了你

  可是,洛晴,如果你某天知道了真相,是会怨我,恨我,还是爱我?!

  我心里是希望你能爱我的,可是我知道如果你爱我的话会变得更痛苦。我心里又是希望你不要爱我,那样你会好过些,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我又会难受。

  你看,在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怕你爱我,更怕你不爱我。

  顾姜砚的神态和语气让唐洛晴有一种慌张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一瞬即失,抓不住。可是她真的不想做第三者,涉足别人的感情,她是深受其害的人,所以她不会做这种人。

  “过去了。”唐洛晴没办法安抚他的心,只能这样对他说:“顾姜砚,我不恨你,也不祝福你。我们回归各自的轨道生活吧,如果以后不小心遇见了,我希望连眼神都不要教交汇,当个陌生人,撇开那些所有的不愉快,各自安好。”

  不恨不怨,也没有做朋友的必要了,分开了的恋人,适合各安天涯。

  这根本就不是顾姜砚找唐洛晴说话的初衷,他以为他们能缓和一下这郁闷死人的关系,谁知道谈到最后更僵。这不是他想要的。

  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别人?!

  “你爱上他了?”

  没有最后的判决,顾姜砚还是不死心,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问了,他还是想知道答案。

  “这和他没有关系。”唐洛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他和他之间的事,她不想把黎谨言牵扯进来。

  似乎懂她的答案了,为什么得到了一个结果,证实了自己内心的猜测,心里反而更加难受了呢?

  顾姜砚望着唐洛晴,像是要这几年的缺憾都找不回来一般,看得唐洛晴极其不自在。

  “我是不是,连站在你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顾姜砚问。

  避开了顾姜砚炙热的目光,心里嗤笑一声,唐洛晴反问:“顾姜砚,那你要以怎样的身份站在我身边?前男友?曾经好友的丈夫,还是故人?”

  被唐洛晴问得一愣,顾姜砚才发现他现在身份的尴尬,“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唐洛晴:“你可能忘了,就在刚刚,不久前,我说,我们做陌生人。”

  顾姜砚:“洛晴,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残忍?”

  唐洛晴:“这是你曾经教会我的。”

  这是你曾经教会我的!!

  原来,是自己让她学会了残忍。

  他的女孩,一点点在蜕变,一点点远离了他的世界。他终于还是,失去了她。可是洛晴,如果那些真相某天被揭露在阳光下的时候,我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话赶到痛苦。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忘了我,忘了有关我的一切。我不再奢望了,因为是我亲手把你推进了别人的怀里。只是,我还有最后一点要求,要幸福,你幸福就好,但是千万不要让我看到,我会难过的。

  此刻,顾姜砚是真的明白,他和唐洛晴,回不去了。不过曾经是出于怎样的初衷,有些伤害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怎样都抹杀不掉。

  原以为这次谈话可以缓解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就好。事实刚好相反,顾姜砚知道,他和唐洛晴,彻底的完了。在四年前他决定骗她的时候,在四年前他选择背叛的时候,那些结局,早就注定了。

  再见!亲爱的女孩,你以后的路,不再由我保驾护航。我希望那个男人可以给你倾尽一生的爱,把你当成时间最珍贵的宝贝。

  最后,顾姜砚提了一个要求,“出了这个餐厅,我们就变回陌生人了,在变回陌生人之间,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可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了,从此相逢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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