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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小儿深山访秘洞

  日上三竿,苍岚山某处丛林。

  这里距离清平居约有七八里,此处林木茂盛,飞禽走兽甚多。忽然,一只小鸟从树间快速飞过,它飞得很急,像是后面有什么正在追赶着它,致使它慌不择路,好几次都差点撞树上了。

  果然,紧跟在它身后,窜出一道影子,它紧追着前面的小鸟,在树上窜来窜去,

  攀着这棵树荡到那棵树,就跟猴子一个样可是,猴子没事去抓鸟干什么?

  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猴子,分明就是一个人,看其身形,还是个小孩子。很快,他从树上一跃而起,对着小鸟,一把抓住,稳稳地站在树干上,坐了下来。

  “抓住你了,抓住你了!”这个声音兴奋地叫着,可小鸟还在拼命地拍打着翅膀。

  “再动,小心我把你烤了!”这个声音威胁着说,奇怪的是小鸟好像听懂了似的,很快就安静下来了。

  再看这个声音的主人,这不是吕缘吗?此时,他一手抓住小鸟,一手抚摸着它,说着:“好了,好了,跟你玩玩的而已,别害怕啊”随后,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米,喂给小鸟,又说,“吃吧,你陪我练功,这是给你的奖励。”

  虽然昨晚吕缘睡得很晚,但今天早上很早他就起床了。以他如今的内功修为,就算三天三夜不合眼也不会有半分倦意,起来这么早完全是因为他好动。他的师兄们都各忙各的,连平时最喜欢带着他到处去玩的杨武都因为昨天师父的指点还没有搞懂而拒绝陪他玩。他还想跟着宋易下山到镇上去,但又被宋易拒绝了。因为这段时间来他跟过宋易下了几次山,但每次都会要宋易买吃的,宋易怕了他,在他起床前就匆忙地走了。百无聊赖,只能自己一人来到这深山老林中玩耍。

  师兄们从来不会去过多担心吕缘的安危。他们都是过来人,深知过于溺爱会对吕缘的成长不好。所以,吕缘在两年前就敢独自一人来到山林里,一玩就是一整天。半年前,他有过一次两天两夜都没回去,师兄们虽然担心,但他还是平安的回到了清平居,从此以后,他们就不怎么把吕缘夜不归宿当回事。也因为如此,吕缘变得越来越任性妄为了。

  此时,小鸟已经把米吃完。吕缘把它往天上一抛,小鸟又重获自由了,它在吕缘头上盘旋了几圈,叽叽喳喳地飞走了。吕缘冲着他挥手告别,喊道:

  “下次再陪我玩吧,我会给你带好吃的”

  忽然,从他的屁股下方似乎传来了一阵什东西断裂的声音。当他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了,只听见“啪”的一声,树干断了!吕缘就从两丈多高的树上掉了下来,好在地面上积满了厚厚的枯叶,不过也摔得他的小屁股一阵剧痛麻痹。他躺下身去,干脆就在原地打了个盹。半个时辰后爬起身来,准备回家。由于积叶实在是太厚了,他没走几步,又一脚踩空摔倒了,趴在地上像个癞蛤蟆。正当他准备起来,突然一股细微的风吹在他脸上。

  “咦?前面好像有个山洞!”

  吕缘爬起身来,拔开厚厚的草丛,穿过层层的树木,来到一块巨石之前,巨石靠在一面山壁上,其侧边长有一簇野草,通过野草,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有个洞口。洞口很窄,仅够一孩子通过。吕缘看着洞口,犹豫了一下,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好奇心的驱使,他迈开了脚步,慢慢挤进了洞口。

  进到山洞里面,首先的感觉就是有点冷,虽然也有点暗,但吕缘的视力极好,很快就看清楚了这个山洞的大概。这应该是个天然的洞穴,倒也宽敞,后来又经过了人工的开凿。洞内陈设也很简单,左侧是一张石床,看样子应该是直接依着洞壁凿出来的,这边的壁面和床面都十分平整,用手触摸是一层厚厚的灰尘,但也掩盖不了它的光滑,像是被什么利器一刀切成的。中间摆着一张圆石桌,围着石桌还有四张石凳,桌面凳面也十分平整光滑,其余的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吕缘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想起了昨夜师父跟他说过的一些事:世间上的修道之人比起庞大的凡人基数来说比例是非常小的,但在总体人数上却也不少。而其中有仙根或仙缘的更少,大部分修道之人都是既没有仙根也没有仙缘的。但是,凡人贪生怕死,同时又渴望强大,他们不愿意向天屈服,就想尽各种方法来弥补先天的不足,所谓天道酬勤,还真有些平庸之人成功了!为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修道之路上,他们往往远离世俗,远离喧嚣,到深山里海岛上进行修炼。

  想到这里,吕缘又想起了师父昨夜跟他的长谈。为什么师父要告诉他这些呢?虽然昨晚师父已经回答了他,但他总感觉这个理由很牵强。有仙根仙缘是让他很高兴,但仅仅只是一种对于自身优越性的自豪感,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修道。而且听师父说修道是很枯燥乏味的,现在自己过得很快乐,为什么要去做这些傻事呢?吕缘难得安静下来思考这么多事情,不知不觉腹中已空鸣起来。

  看来,是时候该走了,吕缘如此想着。于是,他站了起来刚踏出没两步,一不小心绊在石凳又摔倒了,摔在石桌底下,今天怎么老是摔倒!吕缘感到很奇怪。就在他准备再站起来,突然看见桌子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咦,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小点点?!”

  吕缘如此想着,“不对,这是一幅图画!”

  原来,他刚才看见了七个与众不同的点,这七个点连起来就像一个勺子——北斗七星!整个石桌底下都是这些小点,每一个点都代表一颗星星,这是一幅星辰图!吕缘贪玩,经常夜归,怕他迷路,杨武等人就教他夜里通过北斗七星来辨别方向,所以他才认得,至于其他星点,他一个都不认识。也许他觉得北斗七星很熟悉,想近距离“接触”一下,就用手指点着天枢,经过天璇c天玑c天权c玉衡c开阳,最后到达瑶光。本来只是无意而为之,突然,他感到有一缕光线射入了他的眼睛,这个山洞明明又昏又暗,哪里来的光线呢?

  寻着光源看去,此时,石床对面的洞壁上居然开启了一道光幕!吕缘早已站了起来,他看着光幕,内心瞬间闪过几个问题。这道像门一样的光幕能穿过去吗?若能过去,里面会有什么?宝藏吗?难道是好吃的?会不会有人?不会是妖怪吧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却不知哪个才是正确的。其实,要想知道答案,亲自去试一下不就行了!可他却迟迟不敢迈步。眼看着光幕越来越暗,就快要消失了,他再三犹豫,终于一脚迈了出去,穿过了光幕。就在他进入以后,光幕就立刻不见了,只留下一面什么都没有的石壁

  而此时,清平居内。

  刘炎做好了午饭,李初c秦书和杨武都已经坐下来了,却迟迟不见他们的师父清闲散人出来。虽然师父有时打坐闭关都要几天几夜,但每次闭关之前都会吩咐他们不要打扰。这次并没有吩咐,所以刘炎就去请师父出来。来到师父的屋前,刘炎叫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但他并没有感到不妥,而是直接推开房门就走进去。可是,他才一只脚踏入屋子,就立刻当场呆住了。

  “啊——!”

  却是刘炎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哀嚎。听到这声音,李初c秦书和杨武三人马上跑了过来,同样,当他们看到眼前一幕,均跪了下来,四人甚至不约而同地流下眼泪,跟着眼泪一起出来的,还有深深的不可置信和不愿接受。只见他们的师父清闲散人正盘坐在床上,只是,头颅已经不见了!

  “师父!是谁把你老人家给害了!”

  四人嚎啕大哭,尤其是杨武,他此时的双眼都变得血红了,仿佛野兽一般,要择人而噬!其他三人除了悲伤,也跟杨武一样愤怒,只是恨此时不知道谁是凶手!

  “啊——!”

  杨武大喊一声,跑了出去,可是还没到门口,他突然感到浑身一阵酸软无力,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李初他们三人身上!

  他们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阴里阴气的声音:

  “杨大侠,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话音一落,外面进来了一群人,而刚才说话的就是中间为首的那一个。

  “是你!”

  “没错,是我!当日所赐,不敢相忘。”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突然语气变得凶狠怨毒,“今日这‘化功软骨散’就当是见面礼,也算是当日的利息吧!就是不知道今日在场的各位感觉滋味如何,喜不喜欢?”

  另一边,吕缘进入了光幕,穿过了一段蜿蜒曲折的通道,豁然开朗,原来此洞另有乾坤!

  本会以为这里也会和外面的山洞一样又暗又冷,万万没想到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但见此处异常宽敞,亮如白昼,明明不见得有什么与外界相通的洞口,却感觉不到一般洞穴所特有的“闷”。不仅如此,呆在这里比外面世界感觉好多了,在此吸上一口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这要是在以前,吕缘肯定不知是何缘故,但是如今清闲散人告诉过他,这是灵气充沛到了一定程度。此外,这里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果,看着到处都是香气诱人的果实,吕缘不知不觉已垂涎三尺。

  跃上一棵树,吕缘摘下一颗红色的果子,这颗果子很小,很香,他见识有限,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有毒没毒,但天生喜欢吃的他不管这么多了,一下就把果子放入口中一嚼,又酸又甜且爽口多汁!而且吃了之后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很是舒服!接着他又一连吃了几颗,才满足地跳到另一棵树上吕缘就像一只猴子似的,在这小小的花果园中穿来穿去,几乎每棵果树都被他光顾过。最后,他的肚子变得圆鼓鼓的,只听见他打了下饱嗝,看来今晚是不用吃晚饭了。

  来到花果园的中央,一棵与众不同的大树出现在吕缘面前。这棵树长得非常高大,也很奇怪。因为这棵树一边的叶子是红色的,而另一边的却是蓝色的!树下有一个圆形的池子,奇怪的是池中“水”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的阻隔竟很自然地分成两边。一边是红色的水,散发出惊人的热力,但它却并不是岩浆;另一边是蓝色的,稍一靠近就寒气逼人。两边之“水”泾渭分明,秋毫不犯,俨然构成了一个太极图案。吕缘看着水池,越看越是入神。此刻,他似乎对于世间的某种至理有所感悟,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逝,瞬间他又回到了现实

  而这棵大树很显然是受了这个池子的影响,才会生长如此。吕缘现在对这棵树没什么兴趣,绕过它继续往前走出了花果园,走到一片很大的空地,似乎也是什么都没有,又继续往前走,一个“小土堆”就出现在眼前,但走进一看,这哪是什么土堆,分明一个坟头!吕缘人小胆大,加上常在山中玩,见过的坟头都不知多少了,所以他并不害怕。但在这么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竟然有一座坟墓,让谁看到都会觉得奇怪。于是,吕缘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果然与众不同!别的不说,单单是墓碑就让人看不懂,因为上面竟没有一个字!而且坟头也不高,这也是为什么吕缘要走出花果园后仍要再走一段路后才能看到的原因。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围绕着坟墓,竟有八把剑插在周围!而且这些剑每一把都华光四溢,锋芒夺目,让人不敢靠近,就像是在守护着这座坟墓。吕缘虽然不怕,但待在一座坟墓前总是让人感到不舒服,而且坟墓再怎么特别,也没什么好看的,很快,他又转身离开了。

  再往前走已经没有路了,就像坟墓是人生最后的归宿一样,这里也是此处的终点。如此,吕缘只能原路返回。途中,他顺手摘了些果子,打算带回去给师兄师父们吃,当然他自己也没有吃够。可是当他走到入口处,竟找不到出口了!他记得刚才那条通道出口明明就在这里的,现在居然没了!但他并不慌张,也许自己记错了呢?于是,他又沿着山洞边缘寻找,依然一无所获!这一下,就算是吕缘的内心比一般同龄人要强大,也变得不知所措。难道自己真的要一辈子困死在这个鬼地方?虽然这里很不错,但不知为何此刻自己心里只想说它是“鬼地方”!鬼地方?没错,要是真的出不去了,自己就只能与那个坟头为伴了。话是这么说,里面可千万别真跑出什么东西来了

  百般无奈,鬼使神差,吕缘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又回到了坟墓这里。他看着这块无字墓碑,说道:

  “唉!这位兄弟,我们萍水相逢,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你也不用知道我是谁,以后我们就做个邻居吧。我会住在果园那边,我们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呀!”

  本来吕缘今年还不到九岁,再怎么算墓中人也是他的前辈,他倒好,居然与一个“死人”称兄道弟!说完,他一手搭在了碑头上,也不知是不是用力太猛,被他的手碰到的地方竟裂开了!他吓了一跳,忙缩回手,言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

  话未说完,只见裂开处泛起了白光,白光渐变,最后变成了七彩之光。吕缘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但事情还没有完,七彩之光照到吕缘的身上,致使他浑身慢慢地被彩光所包裹。看见自己身体的异变,吕缘吓坏了。但下一刻,光芒一闪,他突然就在原地消失不见!当他再次出现,又是在之前那个又冷又暗的山洞,不过此时的他已昏睡过去

  一刻钟后,吕缘醒来了。他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山洞,回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难道只是一场梦?不像,因为现在他嘴里还残留着之前吃的果子的味道。他赶紧查看了石桌底下,星辰图还在。于是,他找到北斗七星再试了一次,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真是奇怪!不过,吕缘也不去想这么多:想得太多烦恼也多,也许这就是童年能够无忧无虑的可贵吧。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之前在里面找出口时慌张得把摘的果子都随手丢了

  不去想那么多,吕缘挤出了山洞,已是红日偏斜时分了。他哼着歌,跳着步,向着清平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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