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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除恶忽遇真恶现

  血衣男子惨然一笑,言道:

  “吕缘,没听说过……真没想到,我堂堂拜血堂之主竟会死在你这个无名小子手里……”

  “阁下是个枭雄,这是小子的荣幸。”吕缘看着眼前的血衣男子,内心竟升起一丝愧疚,问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呵呵,枭雄……不过,这样窝囊地死去不配呀!”

  “什么?”

  “我是说,要死就轰轰烈烈地死去,不临死反扑一下,怎么对得起‘枭雄’二字!啊——!”

  血衣男子一跃而起,到了五丈之外。脱离了残缘剑之后,他的气息一下子往上提升!此刻,他神采奕奕,挥舞着血色大刀迎着吕缘的到来。

  “接受你的挑战!”

  吕缘一声应战,两人的刀光剑影就交错在了一起。数百回合之后,血衣男子脸色愈发苍白,他淡淡地看了吕缘一眼,说道:

  “小子,我的时间不多了,就以一招定胜负吧!千万别让我失望呀!”

  说完,他的气息再次提升,只见血刀血光大盛,“嗡嗡”作响,他双手握刀,猛地向着吕缘一劈,吼道:

  “残血断生斩!”

  吕缘面色凝重,感觉这一刀劈下似有排山倒海之势,不过,这山是骨山,海是血海!

  在此等令人窒息的威势面前,吕缘就简简单单地对着那一刀轻轻一挥——然而,这看似随意的一击,却似乎蕴含着一股毁灭之力!

  残缘剑刃上迸出一道无形的剑气,与血衣男子的那一刀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但是,仅仅一息后,这道剑气发出了“嗤嗤”的尖锐爆鸣声,围绕着其周围,竟裹着一层黑色的闪电,所过之处,空间碎裂!

  “碎空!”

  随着吕缘吐出这两个字,微小的剑气与巨大的刀芒碰撞到了一起!僵持着,仅仅三息过后,这道巨大的刀芒竟不敌一道小小的剑气——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净!紧接着,剑气吸收了刀芒的威力,瞬间就将血衣男子吞噬。

  但见血衣男子脸上痛苦的神情一闪即逝,勉强地一笑,说道:

  “好小子,明明有实力与我正面一战,却偏要偷袭,只能说你是个人物!我败得不冤,死在你手上也值了!”他闭上眼睛,似乎得到了解脱,接道,“记住了,小子!我叫刘雄业!”

  “刘雄业?在下记住了……”

  话音刚落,忽闻“砰”的一声,刘雄业化作了漫天血雨,滴滴而下,死得可谓悲壮……

  “怎么会这样……”

  可是,对于吕缘而言,他此时的心情却是十分的失落,甚至很不是滋味。

  ……

  事情还要回到两个时辰之前。

  当时,吕缘和楚昊羽来到了赵老大和他买家约定的交货地点。不久,一个叫张老板的人就带着几名手下出现了。

  时间紧迫,二话不说。两人迅速出手制服了张老板几人。而吕缘更是直接对张老板使用了“搜魂术”。

  从张老板的记忆中,吕缘得知了他原来是一个名为“拜血堂”的门派的长老。他们之所以要买这些小孩子,竟是为了取他们的精血用于炼丹!此外,吕缘还知道了他们的堂主是个性格暴戾、喜怒无常之人,最重要的是,其修为竟已至人道大成!

  自从前些日子差点栽在那个与自己修为相同的鬼道之人的手上之后,吕缘做事就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何况对手还是个修为比他高上一个层次的人呢?

  所以,吕缘就有了一个计划,就是由他本人假扮张长老混入拜血堂,趁机偷袭拜血堂堂主。可楚昊羽认为此举有失光明磊落,不符合正道的做法,就被他否定了。但时间紧迫,为了救人两人都做出了让步。

  先由楚昊羽正面挑战拜血堂堂主,吕缘则是变成张长老的模样伺机而动。若是楚昊羽不敌,再由吕缘出手。当然,在楚昊羽与拜血堂堂主激斗的这段时间,吕缘也没闲着,他偷偷地把整个拜血堂大殿的布局都摸得一清二楚,并且还发现了林盛的气息!

  随后事情的发展大家都知道了,只是,在和刘雄业交过手之后,吕缘才发现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虽然他做了用人血炼丹这种有伤天和之事,虽然在张长老记忆中知道了他的为人性格,但比起这些来,吕缘似乎更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成是“人之将死其情也真”。就凭刘雄业在人生最后时刻的真情流露,吕缘怎么样也不愿相信他是大奸大恶的人。究竟是为什么,让他此刻的心情如此矛盾!

  ……

  半个时辰后,吕缘和楚昊羽带着林盛返回了金石镇郊外,与林思柔三女会合。

  此时,日已西沉。

  见林盛平安无事,林思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把林盛拥入怀中,喜极而泣……

  待他们团聚片刻,吕缘走到他们跟前,说: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林思柔点了点头。

  “那他们呢?”

  温凝玉指着赵老大等人问道。

  “刚才回来时我和楚兄顺便去了趟金石镇报了官,相信要不了多久官府的人就会来到。”

  吕缘的话音刚落,忽然,一丝微弱的凶煞气息被他无意中捕捉到。他环视了四周,将目光放在了赵老大身上。

  赵老大见吕缘望向自己,似乎很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直视。随后,吕缘向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

  走至一半,赵老大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已然变成了血红色!他瞪着吕缘,口中喷出一道血箭直取其面门。

  “大家小心!”

  对于吕缘而言,这招并不算厉害,很轻易就躲闪了过去。然而,就在这半息时间,形势逆转了。

  “啊!”

  “啊!”

  只听见两声惊呼,林思柔和林盛两姐弟就落入了赵老大的手上!

  如此局面,众人如临大敌。吕缘更是心急如焚,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为何赵老大在他和楚昊羽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反抗逃走,却偏偏要等他们两个最有威胁的人回来后才突然暴起反击?此外,眼前的赵老大的气息有点“熟悉”,或许,他根本就不是赵老大!

  想清楚了这些,吕缘对着“赵老大”说道:

  “阁下隐藏得好深呀!只是在下有个疑惑,为何你的气息与拜血堂之主那么像?”

  “哈哈哈!小子,你果然厉害!”眼前的“赵老大”用赞赏的眼光看了吕缘一眼,接着说,“不错,我就是拜血堂之主!”

  听到他的回答,不仅是吕缘,就连楚昊羽也跟着疑惑不解。那人不是刚在半个时辰之前就被吕缘给灭杀了吗?

  但他们也不急着询问原因,因为“赵老大”已经开始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百多年前,刘雄业只是一名平凡的修道者,他资质一般,但心地善良。奈何上天与他开了个玩笑,让他背负起了一段血海深仇。为了报仇,他不得不变强,但是这对于他来说谈何容易!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峰回路转,后来刘雄业偶然间得到了一本名为《化血》的功法。此时的他已被仇恨蒙蔽了内心,在明知这是一本邪门功法的情况下依然要坚持修炼。结果如他所愿,他的修为大增,大仇得报。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然迷失,再也难以找回自我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人格一分为二:一边是已然迷失的自己,另一边是新诞生的恶念!恶念逐渐控制了他的身体,于是便有了后来一切令人发指的行径。

  也不知怎么的,在吕缘偷袭刺伤拜血堂堂主的时候,刘雄业竟然醒来了!虽然死在了吕缘的剑下,但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可也正是因为吕缘的这一剑,竟让本来就同属一个灵魂的两种人格彻底地分离开来!

  之后,恶念之魂借用“血影遁术”藏在了刘雄业化成的血雨之中,趁机沾在了林盛的鞋底下,欲“借体还魂”重获新生。奈何他元气大伤根本无法侵入拥有“天命之血”的林盛的身体,只好放弃。可是,当吕缘他们回到了金石镇郊外,他开始出现了消散的迹象,为了保命,他只能偷偷地侵入赵老大的体内。只是不曾想到这么快就被吕缘发现了……

  听到这里,吕缘心中的疑惑全都豁然开朗,同时,也为刘雄业感到唏嘘不已。

  ……

  “那么,阁下现在想怎么样?”吕缘冷冷地看着如今的拜血堂堂主,问道。

  “很简单,放我走。”拜血堂堂主将目光移向林盛,接着说,“当然,这个小家伙我也要带走……”

  “阁下认为这可能吗?把他们两个都放了,我可以保证你阁下安全地离开!”

  “我看得出来,你好像很在意这个小丫头,所以,别跟我谈条件!”说完,他抓着林思柔脖子的手稍微加大了力度,林思柔神情痛苦地“嘤咛”了一声。

  “你……!”吕缘眼中杀机一闪,若非此刻投鼠忌器,真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拜血堂堂主似乎也感觉到了吕缘的杀意,再次威胁道:

  “小子,不要轻举妄动。别忘了,我可是人道大成的高手,若不是刘雄业这家伙有意寻死,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就算现在我虎落平阳,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们杀了我之前,我完全能够杀了他们两个!”

  这也正是吕缘他们所担心的,因为对方说的一点也没错!

  “可恶!”

  此刻,吕缘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命悬一线,竟然不知所措。

  她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她看到了他的彷徨,也看到了他的无助,对着他洒然一笑,似乎无所畏惧。突然,她的目光一下变得坚毅,用非常微弱的声音对他说道:

  “永别了,缘哥哥……”

  紧接着,她在她袖口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往拜血堂堂主的胸膛刺去——

  “嗤!”

  匕首刺入了拜血堂堂主的胸膛。

  因为他也是刚刚侵入赵老大的身体不久,他的灵魂还没有完全与之契合,所以这一刀是把赵老大刺醒了,也因此让拜血堂堂主产生了数息的失神。趁着这数息时间,林思柔一把将自己的弟弟林盛推了过去,被慕容秋雪接住,飞到了十丈开外的安全地带。

  林思柔这一刺也把赵老大刺死了,很快,拜血堂堂主夺回了赵老大的身体,恼羞成怒:

  “臭丫头,坏我好事!我杀了你!”

  说完,拜血堂堂主的魔爪击向了林思柔的身躯……

  “不!”

  吕缘绝望地吼叫着,却见伊人仍对着他笑……

  虽知希望渺茫,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去救她,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时间好像停止了,定格在这一刻……

  “咦?怎么动不了了!”

  吕缘只感觉这个世界都崩塌了,让人窒息!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见到楚昊羽和温凝玉也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欲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是,他们也被定在了半空之中……

  “不,是真的!大家都动不了了!”

  吕缘的心里瞬间闪过这样的想法,随后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以他们这群人为中心,方圆数十丈的一切都停止了运作。只见此刻其边缘的地方有五柄巨大的光剑正围绕着他们旋转!这五柄光剑颜色各异,吕缘很清晰地感受到当中散发着金木水火土这五行的气息。

  “剑域!”

  五行可以缔造出一个生生不息的世界。在这方圆数十丈的区域内,俨然成了一方小世界,因其除了五行之气外,还有一股很强大的剑意,因此可称之为“剑域”。

  在这片“剑域”之中,可以说一切都由其发动者说了算。吕缘他们的生死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甚至想用神识查探一番都做不到!好在,这个剑域并不是针对他们……

  之后,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拜血堂堂主,张大着嘴巴,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不甘。随后,他的身躯慢慢化作了烟尘在众人面前消散。说时迟那时快,仅仅过了十息,其荡然无存!

  此时,众人都恢复了行动能力。吕缘过去一把将林思柔拥入怀中,享受着这劫后余生的喜悦……

  忽然,他感觉到天上有道目光落在了他们这群人身上。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着灰色布衣的高大中年男子立在空中,他一脸胡渣,却带着几分儒雅,微笑着对着他们……

  “敢问前辈可是五德剑尊?”楚昊羽忽然想起了一个与眼前之人相似的人,问道。

  只是,对方并没有回答……

  “多谢前辈相救之恩,晚辈在此先行谢过!”说着,吕缘和林思柔就对着天上的恩人深深一拜。

  可是,他仍没有回应……片刻过后,他又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就化作一缕虹光,消失不见了……

  待他离去后,吕缘问楚昊羽:

  “楚兄,谁是五德剑尊?”

  “我只知道他的名号,具体的就不怎么清楚了。不过,刚才看那位前辈的五行道术和剑术都那么出神入化,就妄加猜测罢了……”

  “可是,我怎么感觉他的气息与我们的不一样?”

  其实,每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只不过此“不一样”非彼“不一样”……

  “你看出来了?不错,我曾听闻五德剑尊早就突破天人,羽化成仙了!”

  “原来这就是仙人……”

  吕缘听后无惊无喜,因为他心中早有猜测。此时,他的耳边响起了温凝玉的声音:

  “嘿,你们两个不要再唠唠叨叨的了,天色很晚啦!”随后,她竟嘀咕了一句,“什么仙人五德剑尊的,本姑娘看他就是个没礼貌的聋子或哑巴……”

  “师妹,不得无礼!”楚昊羽听见了,连忙喝止道。

  对此,吕缘也是感到十分无语,本以为经历了今天的事情,这小丫头会变得成熟点,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回原形了。

  而林思柔听见她的“语出惊人”,不由地“噗嗤”一笑。看来,她已经从刚才被劫持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这让吕缘心存感激,但不敢说出来或是多看温凝玉一眼:有过前车之鉴,他可不想再自讨没趣……

  ……远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吕缘对着众人说:

  “官府的人来了,我们也走吧!”

  ……

  这是一个无声的夜晚,吕缘他们并未回到青东城,而是在金石镇里留宿了一晚。因为林思柔和林盛今日都受到了惊吓,不宜长途跋涉。于是,吕缘就建议大家在此地休息一夜,等到第二天再走。

  ……

  半夜。

  天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直奔金石镇而来,最后落在了吕缘他们投宿的客栈里。

  夜已深,究竟这道微光是何物?会是冲着吕缘他们来的吗?明天又将有什么等着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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