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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拾叁章 橘尾非鱼 漫细沙海畔

  带着微小孔隙的细沙滩,在绚烂阳光下闪耀出麻金色泽,柑笼戴着浅色长袍上的雪白兜帽,她不是着那健康白皙却涂抹了一层蜜色的双足,而是踏着一对长筒及膝的朴素长靴,以稍微厚重的高跟踩在稍热的金沙表面。

  翘起毛角状发梢的暖色额前发丝,看起来要比兜帽两侧垂下的波浪长发要短了许多,柑笼发色并不是唯一的,是缤纷柔和的暖火格调,仿佛熔化了这世间的一切温暖与激烈的颜色,有徐缓慢烹的微金文火色,有辉煌与昏沉相矛盾的绛黄暗色,还有恍若长夜灯柩的柑橘颜料,亦有充满攻掠性的大赤绯朱,去做这一切暖光调的压轴底色。

  “姑娘在做什么?”眼前由沙滩铺成的广阔道路,有躬身行礼的年少之人,去作阻挡柑笼前行的屏障。

  但是,刚苏醒过来的柑笼,并不想多生事端,哪怕此刻挡在她身前,名字称作“青粿”的这个人类,在她的视界是多么的渺小与可笑。

  略显单薄的柔软嘴唇,色淡如半夜未凋将落的凄美樱花。柑笼的唇扉开合,却无丝毫声音发出。

  是了,她刚刚从那近乎永寂的长眠中,迎来了这次宛若重生的苏醒。在她被敌族的某些至强存在,给镇压封印的这一千多年来,她所知晓的那些片面的人类语言,可能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或是语种的泯灭绝迹,或是新的解读方式出现。但无论如何,在千年之前,就不想了解别族文明的柑笼看来,她根本就不需要去学习这些充斥了之念的人类语言——哪怕现在,她因为不懂现世人类语言的原因,而无法与眼前的青粿进行交流。

  但是啊,总有一些表达意志的方式,要比语言更加的直接与清晰,能将自己的念想如灌注一般,把大量的信息输入交流对象的脑海中。

  一如神曲凤哕,再如亘古虫鸣。

  “姑娘,可是要找人?”尚未等到柑笼的气管处,那该是属于羽族的鸣管,振动环节状软骨与鸣声薄膜,发出那清唳尖亢的朱雀啼鸣,青粿便已经通过她勾弄自己袍服下摆的纤细手指,猜出了她心思的大概。

  “只是不知姑娘,要在兑泽脉找谁?”原本洁皙光滑的脸庞,泛起了一层略有粗糙摩挲感的病态雪白,青粿前后两天的精气神尚未补足,也许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补足了。

  柔软的浅色薄唇颤动,柑笼伸出食指戳向头顶斜上方的那叠辉煌日冕,或许是觉得光明炽烈的阳晕,是远远比不上,皎洁弦月处在云雾朦胧时的,那一捧温柔月光的可人的,所以她就伸出另一手,将那些如世俗男人的眼神一般太过炙烈的光线,给轻缓地揉捏了一阵子。

  唯有那清夜的一掬月光,方才形容那位将自己解救出来的清澈少年吧?

  他眉眼间的,那仿佛源自于神祇府邸的空灵性,使人只能献上有着恭敬含义的“祗”字。

  他轮廓上的,那宛若最温柔月光的朦胧感,到底该怎么形容呢?

  不管怎样,不懂人类语言的自己,是形容不出那份美好感觉的,万分之一的。

  唯有以这头顶斜上方的,为人类所推崇的大光明炙阳,来滥竽充数了。

  “这炽烈的阳光,本该是属于大师兄——炽洪殇的味道。但是,经由姑娘这么一抚弄,却是和祗胧师兄很相像了。”刚刚低下头,仔细思索了好一阵子的青粿,倏然抬首微笑说到,但是他眼前哪里还有那个如火辉煌,却又若羽族轻盈的少女了。

  唯有还残留在他记忆里,对那姑娘长袍后摆的惊鸿一瞥,能让他回味起惊艳的短暂时间——因为青粿还是记得那少女的服袍下摆,并非是洁白胜雪的无瑕,而是被已熄灭的火焰,给烧灼成了近若摇曳金鱼尾的裙摆形状,给熏染成了若真实火焰般缤纷多彩的渐变燃色!

  转头再看,身后那临近此处苍海的,层层相叠的白石岩壁,那柱直入云霄的桀骜孤峰,便有两片由修竹削成的两面利刃,自青粿的宽大广袖里抖动落下。

  这两柄坚韧柔软的双刃竹剑,是昨日青粿与枫飒葡离别时,请他出手削成的——这样的要求无它,青粿只不过想观摩一下,枫飒葡的胸中利气。

  不过很可惜,枫飒葡的剑速实在太快,那不是匪夷所思的疾,而是超越了任何想象力,不被人类肉眼所观测的极!

  在青粿的故乡,那个被兑泽脉称作剑叁国,但是现在已经改名帝魁国的地方,一直都有关于双剑斩三式的神话传说。而这正是,数千年前的帝魁国,被称作为剑叁国的原因。

  昔日,帝魁国未成,有竖子执剑有贰,其招唯叁。一方天地,万千小国,在此双剑叁式之下,皆俯首称臣。

  于此,诸国之帝,尊此双剑叁式之人,为君皇魁首——裂地以号帝魁,尊人以名剑叁!

  心头涌起乡愁,回忆起往事重重,青粿那对无色如水却又清澈蔚蓝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酸楚的泪光,他双手持剑滚袖,竹刃挥斥方遒,一如龙起冲九霄。

  由此,心中虚浮之气皆安稳,血中隐晦内息自收放,那不曾爽利过的沉郁心思,终是适应了少年人的来去匆匆——在青粿脑识中,在心田间,在气海里,翻滚如龙,最终升空直冲!

  这一日,青粿他描此凝脉绘画尽十成,呼吸自吐纳,与这片浩瀚天地同息,而至终散去——顿悟三刻,由此凝脉六七成,直入息散境!

  竹刃自锋锐,却无凌厉气息冲天,虽外界不成异象,但这内蕴藏拙之意,远比那惊天动地更加的难得。

  由右翼脉·蚍蜉壑,入左翼脉·苍白峰,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路程的人,是横跨了连接兑泽八脉的小半块主干的祗胧。

  沿着被蔚蓝海水侵蚀边缘的金黄细沙滩,漫无目的地走着,祗胧因为不远处的那抹大赤颜色,而将自己的湛青双眸,倏然眯成了两条细长线痕。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炽洪殇大师兄。”不怀好意地嘿嘿两声,祗胧有些贱兮兮的模样,全然不似他刚出蜉蝣山那时候的乖巧。

  “哦,原来是蜉蝣山的小祗胧儿啊。怎么?可是我这脾气颇为暴戾的徒儿,不小心招惹到了你。不然,从前那个在蜉蝣山上捧卷读书的安静少年,怎么会学上了这些该属于市井无赖的烟火与俗气了。那可不是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啊。”

  素底短褐的鹤易鸣,从服裳虽是暗黑红边,却是大赤绯色成就了外侧轮廓的炽洪殇身后,缓步地走了出来。

  他颇有气度地对祗胧轻笑,背负双手于腰后,却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但就是这幅看起来安详温和的长辈模样,却是让祗胧感到一阵牙疼。

  毕竟,祗胧就算再怎么厚脸皮,也不愿意在鹤易鸣面前,表现出自己那玩世不恭的一面。因为,有的人看起来是安静温和的,但那只是表面现象罢了,他不过是只和熟悉的那些人,来说些撒泼无赖的话罢了。对于那些与他并不亲近,且还有巨大年龄代沟的长辈,却总是乖乖巧巧,甚至是有些书呆子的迂腐古板,与腼腆少年的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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