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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剑冢体质

  剑冢体质,很逆天,逆天到可以无视任何剑气的伤害。可是对于修炼剑道的人来说又有着致命的桎梏——终生无法凝练剑气。也就是说这种体质与剑道无缘。

  唯一能打破这一桎梏的只有魔道顶级功法《噬剑诀》,史上记载的一共有九位剑冢体质修炼了《噬剑诀》,有八位成就了半步剑神之境,却沦为天下公敌,最终亡于折剑崖。

  最后一位名唤独孤云,虽没有像前八位屠戮天下,却也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风。待她突破剑尊之时,突然携《噬剑诀》归隐,修真界百年动荡方才止戈。

  迄今为止,独孤云已经消失万年。谁也不能保证她还活着,谁也不能保证能从她手中拿到《噬剑诀》。

  就算有了《噬剑诀》,云冲也是不能修炼的。因为云冲是云家的人,是正道名门世家的云家嫡子。

  云家又怎么会让云冲修炼魔道功法?天下正道又怎么容忍云家人修炼魔道功法?更不可能让逆天体质的云冲修炼逆天的《噬剑诀》。

  《噬剑诀》不止是魔道功法,更是天下修炼界的禁忌功法,一旦修炼,注定举世皆敌。

  如果云冲真的是剑冢体质的话,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三条路:第一,弃武从文;第二,继续苦练,练到死依旧是没有剑气的废材;第三,找到几乎不存在的《噬剑诀》而后苦修,再沦为天下公敌。

  回到房间的云冲没有掌灯,独坐床沿面露颓废之色。云家传承万年,也没有谁凭借肉身之力做到十步一杀。

  若他做不到十步一杀,一个月后他将不再是云家之人。执剑阁不会管你是否剑气在身,只看你能否将木剑刺入试剑石。要想将木剑刺入试剑石,至少也得十步一杀。

  十六岁成人礼之时,不能将木剑刺入试剑石,就不能得到执剑阁的认可,不能执云家之剑,自然也不能以云家人自居。

  沮丧的云冲伸出手掌,缓缓吐出一道剑刃。那是一支两尺左右的断刃,月色下寒光流转。

  这支剑刃看不出材质,却可断金切玉吹毛断发。当初在折剑崖得到这剑刃时,本以为是机缘,却没想到成为了他的梦魇。

  三年来他不是真的不能凝练剑气,而是这剑刃在吞噬了他原有的剑元以及剑气之后。他每修炼出一丝剑气,便被这剑刃吞噬。如此日复一日,至今他依旧没有丝毫剑气在身。

  云冲轻轻抚摸着坚韧,喃喃低语:“当你吸收了足够的剑气之后,是否会给我带来惊喜呢?”

  剑刃每天都在发生变化,虽然变化极小,由于血脉相连,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变化,他都能感知。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他日我纵横九天之际,眼前的荣辱又何足道哉?

  将剑刃收回体内,云冲的眼神逐渐清明,恍若两点寒星,脸上的颓废之色也消失殆尽。

  翌日。

  一家四口用完早餐之后,云易突然对云冲说道:“冲儿,你来我书房一下。”

  云冲愣然道:“父亲,可有什么要事?”父亲的书房在云家来说可是禁地,寻常人不可靠近。就连他这云家唯一嫡子,也从未踏入过父亲书房半步。

  “随我来即可。”

  云易不是一个多话之人,说完率先离席。

  云冲见父亲不再多言,也不再多问,起身紧随其后。

  书房没有书。

  自然也没有书架,没有书桌,也没有椅子,连个打坐的蒲团也没有。

  这是云冲第一次走进父亲的书房。面对光秃秃的连一副装饰画卷都没有的书房,心下啧啧称奇。若说这里没有其他玄奇,打死他也不会信,他绝不会相信云家最为机密的禁地,居然是这么一间空房。

  云易背负双手临窗远眺,偌大的云家尽收眼底。

  “别再窥探了,这里别无他物更无玄机,唯一的特点就是静。”良久之后,云易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既然他父亲这么说了,云冲也就这么信了。到了他父亲这个层次是没有必要说谎的,更何况还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云冲开门见山问道:“不知父亲命我来此,有何要事?”等闲之事,他父亲是不会把他叫到书房来的。

  “你可曾听说过‘剑冢体质’?”

  云易问得很直接,他本也是一个直接的人,就像一柄剑一样,直接而简单。

  “听说过,但孩儿并非‘剑冢体质’。”

  云冲也是一个简单而直接的人。

  “像你那般修炼,不可能做到十步一杀,九步一杀已是你极限。”云易没有反驳云冲的话,转而说道。因为他已经认定了云冲的体质,云冲之所以否认,不过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已。

  云冲听后,心头一震。

  是了,自己夜里练剑又如何瞒得过剑圣境界的父亲?瞒不过父亲自然也瞒不过母亲,瞒不过姐姐。他们以前之所以不说,只是不想给自己再增加心理压力罢了。

  沉默片刻后,云冲默然道:“孩儿知道。也知道云家万年来也没有谁仅凭肉身之力就做到十步一杀。但是生为剑道世家之人,当为剑而生。”顿了一顿又道:“此生为剑终不悔!”

  “此生为剑终不悔!”云易瞭望苍穹,深邃的眼眶中似有两道利剑,随时都要刺入苍穹。

  良久之后云易转过身来,脸上无悲无喜淡然道:“你去剑心路吧,以后别在后院练剑了。省得你母亲和你姐姐担心。”

  “是。”

  云冲如是回道。

  云家剑心路,终日剑气不散。非剑修不可入内,否则九死一生。没有修炼出剑气的人,就不能称之为剑修。

  “去吧。”

  “是!”

  云易对着云冲的背影又道:“一月之后,你若不成功。为父便带你们离开云家,踏遍万水千山也要为你找到《噬剑诀》。你是我云易的儿子,永远都是。”

  听着云易淡然的话,云冲心头一颤。他父亲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这么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会清楚。

  父亲话不多,却是父爱如山。

  他若失败,按照族规,他将被逐出云家。父亲若还要保这父子名分,唯有与其一起退出云家。云家没有了云易,幽州霸主之位难保。

  届时他的母亲,他的姐姐也会随他们父子一起退出云家。执剑一旦失败,一家四口齐齐退出云家是必然的。

  亲情超越了名利,也超越了家族责任。

  这在弱肉强食的修炼界绝无仅有。

  云冲停住了身形,双眼噙满泪花却没有哽咽。沉声道:“第一,云家可以没有我云冲,却不能没有父亲云易。第二,我不可以让母亲与姐姐因我而颠沛流离。第三,我一定会成功。第四,孩儿不是什么”

  “不管你是什么,你永远都是我云易的儿子。为父愿意为你承载一切,你母亲也愿意,你姐姐也愿意!”云易打断了云冲的话。

  “执剑之日,孩儿若失败便挥剑自刎。”云冲说完径自离开,语气不容置疑。

  “你特么还真是我儿子。”

  待云冲走后,云易暴了一句粗口,骂完之后整个人都泄了气。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与家族对立,甚至不惜与天下为敌。

  可他的儿子为了他们,为了云家也不惜引颈自戮。此时他不怀疑云冲的决心,只恨先前自己话说得太绝。

  如今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剑心路,可惜剑心路又岂是那么好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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