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5章 老板
东扯西拉胡闹了一阵子，时候也不早了，柳甄就说要结账，老板笑着说这次他请了，柳甄也没纠结，发了个定位，随后新闻社的人就把她接走了。赵夕夕进到里屋做假期培训班老师给留的作业。
店里也没有其他客人，就剩老板和莫笛两个，安安静静的，莫笛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盯着天花板出神。
小灶上的水壶烧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窗框上的风铃叮叮轻摇，偶尔有一两辆小车开过缘香门口，夕阳缓缓沉下远山，这座城市的入夜时分是如此的静谧而祥和。
“又在想那件事了？”赵黎看着发呆的少年，忽然说。
“嗯。”莫笛轻声回答，这个人总能神奇地看出他的心事，自从当年一夜之间他变得无家可归之后，是眼前这个男人走进他冰冷的心扉，让他感觉到世界还不是那么彻底的残酷。在有赵黎和赵夕夕陪伴的这些年，莫笛又重新找回了喜怒哀乐。
在月桂市总能看到这个开着小小的燃油助力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的脱线男孩，却很难想象得到他曾经历过多么悲惨绝望的身世。
“咱爷俩儿好久没久没一起喝两杯了，今天正好。”赵黎拿出两个小瓷杯和一瓶自酿的清酒，边斟酒边说，“往事无需多想，你应该抓住眼前，活在当下。”
莫笛双手接过酒杯说：“这是叔从哪本书上看到的鸡汤？”碰杯之后喝了一口，眼珠一转，好像有想到了什么自己倒乐了，先前淡淡的忧郁一扫而光，“喔忘了，叔只看美女小杂志。”
赵黎面不改色心不跳，老脸也不红，可能是脸皮太厚了，哈哈一笑说：“书里可没有，自己悟的，人生就是一本书。”
“叔你错了，人生是个冷笑话。”大人总喜欢拿些大道理教育人，莫笛可听不进去。
“嗯，有时候也确实是个笑话。”赵黎一愣，然后揣摩着，他可不知道这是个段子，只感觉蛮有深意，“你可别像我一把年纪了，结果活成一个笑话。”
“您现在不挺好的么？”莫笛不解。
“我是说盘下这家店之前，年轻的时候。”赵黎放下酒杯，露出淡淡的微笑，笑容里一丝细微的落寞转瞬即逝。
“叔也在回忆以前的事了吧，还好意思说我。”莫笛不乐意了。
赵黎挠挠有点白的头发，忙转移话题：“今天是不是又惹事了？”
莫笛估摸着瞒也瞒不住，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边说边观察赵黎的表情，本想着可能得挨一顿骂，没想到听完赵黎反倒是笑了：“哈哈，有我当年的风采！”
“叔也跟黑·社会对着干过？”莫笛半醒半疑，猜这大叔怕是喝醉了。
“岂止是黑·社会，当年”赵黎眉宇轻挑容光焕发，挥舞手臂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正打算高谈阔论那些峥嵘往事，可是刚张嘴欲言又止，把莫笛的胃口吊得不行。
赵黎忽然间清醒了，不管莫笛怎么央求再没说下去的打算。
莫笛苦着脸：“叔啊，至少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吧，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不讲道理的主儿。”
“我不是教过你防身术么？”
莫笛哭笑不得：“那哪里是防身用的，你教我的都是用来打架的。”
“那就对了，”赵黎把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地说，“男人和男人之间，从来只用拳头说话！”
莫笛心说好家伙，这大叔年轻时候十有也是个混子。
酒足饭饱之后，缘香也打烊了，莫笛就回到自己住处，一个有些年代感的二层居民公寓，他住带屋顶的一个小间，打开门，会先闻到一股子房梁木发潮散发的味道，不过莫笛早已习惯了，进屋开灯，一个十步到底的小空间瞬间被点亮。
莫笛看着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小空间，疲累的身体瞬间得到了解放，家具虽少又廉价，但都是莫笛靠自己打拼换来的，自从能够自食其力后，莫笛就从赵黎家中搬了出来，一方面是莫笛自己不好意思，另一方面是赵夕夕也渐渐长大了，赵黎有点不放心
记得有一次赵夕夕对莫笛说:“小莫有没有觉得我越来越漂亮了？”
莫笛捏了捏这个萝莉娇巧的鼻子说：“可不是嘛，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就是为我准备的嘛。”
边说边露出猥琐大叔般的笑容，结果被赵黎看见了一顿胖揍。
好像就是这样，之后莫笛就搬出来了，准确地说是被赶出来的。
那时莫笛背起行李不多的背包，赵黎在后面叫住他：“想回来也可以，但是别打我女儿的注意。”
“我觉得我还挺不错的。”莫笛辩解。
“你小子本性确实不坏，就是太不靠谱。”赵黎口不留情。
“叔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一点。”莫笛撇嘴，“不靠谱这点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说得对，所以我绝不会把夕夕交给一个像我这样的人。”赵黎说，“不过我很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其实莫笛就是在缘香附近租了下来，从他这边的窗户看过去可以看见街角缘香的招牌。
他们还是经常闹在一块儿。
躺在有点硬的小床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莫笛看着照片上的四个人，脸上浮现出笑容。这是一张全家福，站在后面的男人和女人一人一只手搭在孩子们的肩上，另一只手恩爱地牵在一起，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前面稍高一点的男孩子用手勾住另一个矮一些的男孩的脖子，那个矮一些的男孩还没来得及做出不情愿的表情，画面就此定格。
莫笛知道下一张底片是两个孩子缠斗在一起，谁也不让谁，脸上都是不服输的表情，大人们忙把他们拉开，摄影师乐得不行，相机都带歪了。
莫笛就是那个高一点的男孩。
当时当地，此情此境，历历在目仿佛刻在心里，从未随时光流逝而磨灭。
“爸，妈，我现在过得很好。”莫笛摩挲着照片轻声说，旋即他看向那个小一点的男孩，目光柔和，“弟弟，你还好吗？”
莫笛感觉得到，弟弟还活着，他小时候就这么对弟弟说过，无论你在哪里，有多远，我总能找到你，我们有心灵感应。也许就在某年某月的某个街头巷尾，他们不期而遇。
莫笛忽然跳起来，跑到窗台边，对着迷人的月色以及灯火辉煌的城市大喊：“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一阵微风吹过，月桂的花瓣穿过百叶的缝隙，飘落在少年瘦削的肩膀上。
“吵什么吵！”楼下传来咒骂以及狗的叫唤。
莫笛捂嘴赶紧蹲下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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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也没有其他客人，就剩老板和莫笛两个，安安静静的，莫笛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盯着天花板出神。
小灶上的水壶烧开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窗框上的风铃叮叮轻摇，偶尔有一两辆小车开过缘香门口，夕阳缓缓沉下远山，这座城市的入夜时分是如此的静谧而祥和。
“又在想那件事了？”赵黎看着发呆的少年，忽然说。
“嗯。”莫笛轻声回答，这个人总能神奇地看出他的心事，自从当年一夜之间他变得无家可归之后，是眼前这个男人走进他冰冷的心扉，让他感觉到世界还不是那么彻底的残酷。在有赵黎和赵夕夕陪伴的这些年，莫笛又重新找回了喜怒哀乐。
在月桂市总能看到这个开着小小的燃油助力车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的脱线男孩，却很难想象得到他曾经历过多么悲惨绝望的身世。
“咱爷俩儿好久没久没一起喝两杯了，今天正好。”赵黎拿出两个小瓷杯和一瓶自酿的清酒，边斟酒边说，“往事无需多想，你应该抓住眼前，活在当下。”
莫笛双手接过酒杯说：“这是叔从哪本书上看到的鸡汤？”碰杯之后喝了一口，眼珠一转，好像有想到了什么自己倒乐了，先前淡淡的忧郁一扫而光，“喔忘了，叔只看美女小杂志。”
赵黎面不改色心不跳，老脸也不红，可能是脸皮太厚了，哈哈一笑说：“书里可没有，自己悟的，人生就是一本书。”
“叔你错了，人生是个冷笑话。”大人总喜欢拿些大道理教育人，莫笛可听不进去。
“嗯，有时候也确实是个笑话。”赵黎一愣，然后揣摩着，他可不知道这是个段子，只感觉蛮有深意，“你可别像我一把年纪了，结果活成一个笑话。”
“您现在不挺好的么？”莫笛不解。
“我是说盘下这家店之前，年轻的时候。”赵黎放下酒杯，露出淡淡的微笑，笑容里一丝细微的落寞转瞬即逝。
“叔也在回忆以前的事了吧，还好意思说我。”莫笛不乐意了。
赵黎挠挠有点白的头发，忙转移话题：“今天是不是又惹事了？”
莫笛估摸着瞒也瞒不住，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边说边观察赵黎的表情，本想着可能得挨一顿骂，没想到听完赵黎反倒是笑了：“哈哈，有我当年的风采！”
“叔也跟黑·社会对着干过？”莫笛半醒半疑，猜这大叔怕是喝醉了。
“岂止是黑·社会，当年”赵黎眉宇轻挑容光焕发，挥舞手臂一副指点江山的派头，正打算高谈阔论那些峥嵘往事，可是刚张嘴欲言又止，把莫笛的胃口吊得不行。
赵黎忽然间清醒了，不管莫笛怎么央求再没说下去的打算。
莫笛苦着脸：“叔啊，至少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吧，你知道他们都是些不讲道理的主儿。”
“我不是教过你防身术么？”
莫笛哭笑不得：“那哪里是防身用的，你教我的都是用来打架的。”
“那就对了，”赵黎把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豪气干云地说，“男人和男人之间，从来只用拳头说话！”
莫笛心说好家伙，这大叔年轻时候十有也是个混子。
酒足饭饱之后，缘香也打烊了，莫笛就回到自己住处，一个有些年代感的二层居民公寓，他住带屋顶的一个小间，打开门，会先闻到一股子房梁木发潮散发的味道，不过莫笛早已习惯了，进屋开灯，一个十步到底的小空间瞬间被点亮。
莫笛看着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小空间，疲累的身体瞬间得到了解放，家具虽少又廉价，但都是莫笛靠自己打拼换来的，自从能够自食其力后，莫笛就从赵黎家中搬了出来，一方面是莫笛自己不好意思，另一方面是赵夕夕也渐渐长大了，赵黎有点不放心
记得有一次赵夕夕对莫笛说:“小莫有没有觉得我越来越漂亮了？”
莫笛捏了捏这个萝莉娇巧的鼻子说：“可不是嘛，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就是为我准备的嘛。”
边说边露出猥琐大叔般的笑容，结果被赵黎看见了一顿胖揍。
好像就是这样，之后莫笛就搬出来了，准确地说是被赶出来的。
那时莫笛背起行李不多的背包，赵黎在后面叫住他：“想回来也可以，但是别打我女儿的注意。”
“我觉得我还挺不错的。”莫笛辩解。
“你小子本性确实不坏，就是太不靠谱。”赵黎口不留情。
“叔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一点。”莫笛撇嘴，“不靠谱这点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说得对，所以我绝不会把夕夕交给一个像我这样的人。”赵黎说，“不过我很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其实莫笛就是在缘香附近租了下来，从他这边的窗户看过去可以看见街角缘香的招牌。
他们还是经常闹在一块儿。
躺在有点硬的小床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莫笛看着照片上的四个人，脸上浮现出笑容。这是一张全家福，站在后面的男人和女人一人一只手搭在孩子们的肩上，另一只手恩爱地牵在一起，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前面稍高一点的男孩子用手勾住另一个矮一些的男孩的脖子，那个矮一些的男孩还没来得及做出不情愿的表情，画面就此定格。
莫笛知道下一张底片是两个孩子缠斗在一起，谁也不让谁，脸上都是不服输的表情，大人们忙把他们拉开，摄影师乐得不行，相机都带歪了。
莫笛就是那个高一点的男孩。
当时当地，此情此境，历历在目仿佛刻在心里，从未随时光流逝而磨灭。
“爸，妈，我现在过得很好。”莫笛摩挲着照片轻声说，旋即他看向那个小一点的男孩，目光柔和，“弟弟，你还好吗？”
莫笛感觉得到，弟弟还活着，他小时候就这么对弟弟说过，无论你在哪里，有多远，我总能找到你，我们有心灵感应。也许就在某年某月的某个街头巷尾，他们不期而遇。
莫笛忽然跳起来，跑到窗台边，对着迷人的月色以及灯火辉煌的城市大喊：“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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