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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卫族秘闻

  走了许久,来到城墙边,穿过几条横七竖八的街道,渐渐的,可以听见“砰!砰!砰!”敲击的声音传来。离着近了,声音也不断变大。转过街角,一排排木棚出现在眼前,许多大汉挥舞着手臂用力打造着铁器,火星四溅。有些大汉将刚刚锻好的铁器放入水中,发出“呲”的一声,白色的蒸汽不断上升。熔炉不断的燃烧着,带着周围的温度也都提高了许多。

  丌官一跟老李慢慢走近,这时一个青年壮汉看清人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铁器,迎上前来,恭敬的道:“李老,好久不见您,今儿您怎么有空来这了?”

  老李抚了抚胡须,道:“呵呵,卫善,好久未见,想带劣徒出来见见世面,顺便想求你们锻一把兵器!”

  丌官一闻言眼睛一亮,难道是为自己锻造的吗?朝着老李看去,不过老李却并未看来。

  卫善闻言眼中露出炙热的神色,似乎并不觉得麻烦,反而兴奋不已一般,一口应道:“没问题,李老,感谢您还信任我族。”

  “你这是哪里的话,天下锻器之术,无出你族之右,若你答应,我可是欠了你们一个天大人情!”

  “李老,您严重了,当年若不是您”

  “诶!”老李摆摆手,道:“往事就不要再提了。”说着从怀中取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品,递了过去。

  “好。”卫善知道老李的心意,便不再说,接过物品,看向丌官一道:“这就是您的徒弟吧,好俊秀!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言语诚恳。

  “哈哈!你可别夸这个小子!他顺杆便往上爬!”老李挤兑道。

  丌官一对卫善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拱手道:“善叔,我是丌官一。”

  “你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一下。”老李看了眼丌官一,对卫善道。

  “李老,您尽管吩咐。”

  “我要离开此地一些时日,这些天,我这劣徒就有你们照顾一二了。”老李说着抬起头,往城中看了看。

  “哈哈,这个好说,李老您尽管放心。”

  “多谢了。”说着老李拍了拍丌官一的肩膀道:“一,跟着卫叔好好学,他可是这天下仅剩的最好几名器师了!”

  “哪里,李老您过誉了!”卫善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突然听到老李要离开,将自己扔在此处,丌官一脑中闪过一丝异样,开口问道:“老李,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人办点事情,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四处走动,明白了吗?”

  “好吧。”丌官一没有办法,应了下来。

  老李此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郑重的叮嘱道:“凡事多留个心眼,万事小心!”然后将一物递向丌官一。

  “这是?”丌官一看着手中之物,露出疑惑的表情。

  “人皮面具!若是你离开此地,无论作什么,一定要记得带上。”老李严肃的说道。

  难得见老李露出这种表情,丌官一心中有些压抑,郑重的点点头。

  “卫善,随我来,我还有些话要与你交代!”

  二人走到了一旁,又说了一阵,卫善才折返,拍了拍丌官一的肩膀,道:“走,丌官贤侄,我带你在这里参观参观。”

  “嗯。”丌官一与卫善一起走入锻造棚内,回过头,老李已经消失在街角不见了。

  卫善领着丌官一,往里走了不远,指着右边的熔炉道:“这是我们熔炼矿石的熔炉,由卫师负责。”一个拉着风炉的壮汉对丌官一点点头。

  往前几步,只见一个巨大的铁桶紧挨着熔炉,熔炉中化出的钢水正不断往里流入,而几名壮汉正站在铁桶旁,不断的搅拌其中炙热的钢水,“这是在将生铁水化成最适合锻造的状态。”

  又往前走了不远,十几名壮汉正奋力打着还未凝结的铁块,铁块在巨锤的撞击下,慢慢变成剑丕的形状,“这是锻剑的第一步,成型。”

  “接着便是打磨。”卫善指着前方不远处对丌官一道。丌官一看了过去,只见剑丕在不断的捶打下,慢慢显露锋芒。

  一路参观下来,丌官一也是对锻造有了不少的了解。慢慢的,卫善领着丌官一脱离了锻造的区域,来到了一排房舍前。

  走到一个居中的屋子前,卫善推门而入,对丌官一道,“进来吧!”

  丌官一跟了进去,此时卫善点燃烛火,屋子一下子亮了起来。丌官一环顾四周,发现屋内程设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再就是几把锻好的兵器挂在墙上。

  “你先坐吧。”卫善说完便是伏下身子,钻到床下。

  丌官一好奇的看去,只见其移开床下的一块地板,从其下拿出一个铁盒,才从床下钻了出来。

  卫善站起身来,舒了口气,将铁盒小心的放到桌子上,然后手掌往盒盖上轻轻一按。只见盒子发出咔嚓的响声,然后从四面开始瓦解缩小,最后只剩下一块金属板,金属板上放着一本书,丌官一看的瞠目结舌,这铁盒的设计精巧,前所未见。

  卫善拿起书转过身来,对丌官一道:“贤侄,不知道李老有没有跟你讲过我族的历史。我们这一脉真实的身份其实并不是铁匠,而是器师!”说着脸上流露出神往的表情。

  丌官一摇摇头,道:“师父并未曾跟我提起,善叔,您能否跟我介绍一下?”

  卫善颔首道:“相传仙古年间,我族也是天下一大家族,先祖制造的器物巧夺天工,无不俱全,厉害之物更是上可至九天,下能达幽冥。其中,我匠族合最杰出的锻造师锻造出两柄绝世仙剑,名为九服和千临,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九服为历代皇室所有,千临则流入江湖掀起了无数血雨腥风,靠着这两柄剑,也使我族声望达到了顶峰。而所有我们兴盛的秘密相传便是在这本书中。”说着将书递给丌官一。

  丌官一双手接过书来,只见书的封面上写着一个《匠》字,给人十分厚重的感觉。翻阅了一页,入眼皆是复杂无比的器械图谱。

  丌官一有些奇怪的问道:“那你们为何在此当铁匠,而不将此技艺传承下去呢?”

  卫善微微一叹,道:“世间万物盛极必衰,无人能躲过,我族在人皇之后便开始慢慢衰落。而后天威难测,历经数千年后,先祖一门被圣上满门抄斩,只余几脉留存下来。没有了自保的实力后,世上各族蜂拥而至,对我族进行洗劫。家族实力不断减弱,族人不断惨死,到最后,族中长老只得将族人送入先祖早先修好的庞大地宫中,而不愿入宫的族人就隐姓埋名分散的生活下去。如今,我们这一分支已经回到世间千余代,回去地宫的方法也早已不可知晓,唯一能证明我们身份的就只有这本书了。”

  卫善看着丌官一手上的书,露出追忆的神色,而后接着道:“十年前,我们觉得世间也许早遗忘了我们匠族。故此开始尝试将书中技艺还原,制造了一批器物,也瞬间为家族积累了大量财富。可事与愿违,仍有人对我们匠族虎视眈眈,很快便前来强迫我们交出此书,我们宁死不从,再度招来了杀身之祸。”

  卫善脸上流露出仇恨的表情,“不过,多亏李老及时赶到,将我们余下的人救了下来,带领我们迁入此地,并告诫我们不要再制造书中的器物,而是在此锻造铁器为生。”

  丌官一听完也是一叹,对卫善一族的遭遇十分同情,真可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此乱世中若无实力确是无法独善其身,想着丌官一将《匠》递还给卫善。

  谁知卫善竟将丌官一的手推回,道:“这本书,你就留着吧!”

  丌官吃了一惊,道:“善叔,这是何意?”

  卫善道:“当年我们被李老救后,就想把这本书送给李老,不过被他推辞掉了。如今将这本书送给你也算了却我们的一桩心愿,我知道,只有在你的手中,这本书才不会没落,我族才算活着!我们这些人苟延残喘于此,早已没有了希望。只可惜大仇未报,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卫善的眼睛不自觉的泛红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对丌官一歉意的道:“贤侄见笑了。”

  听到卫善的话,丌官一心里一阵难受,道:“善叔您言重了,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而且这份礼物实在太重,我担待不起!”

  卫善将书重重的按在丌官一手中,道:“其实把书送给你也有我的一份私心,当年我们被李老安顿好后,我的儿子卫锦刚被他送走学艺去了,如果你以后有机会见到我的儿子,让他抄录一份此书我就万分感谢了。当然,如果见不到也就罢了。”说着,卫善站起身来,对丌官一拜了下去。

  丌官一连忙侧开身,扶住卫善,道:“善叔,此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就算您不将书给我,我也是应当帮你办成。”

  卫善露出欣慰的笑容,道:“贤侄,你有这份心就好,书你就好好收下吧!希望对你以后也有所帮助!”

  丌官一看着面色诚恳的卫善,也不再推辞,将书收入怀中,道:“那就多谢善叔了。”

  卫善如释重负,对丌官一哈哈一笑,道:“走,丌官老弟,咱们吃酒去!”

  二人步出房门,才发现已近傍晚,城中心巨楼上的天空比周围要更加昏暗一些,太阳余晖的淡红在那附近变的更加深沉,光线如同被扭曲了一般。

  丌官一指着那对卫善问道:“善叔,那幢楼怎么如此奇怪?”

  卫善露出思索的表情,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一事十分奇怪。”

  “哦?什么事情?”

  “此城乃是国家边境,多少年来,一直与青郢国的边城相对,两国本一直相安无事,但五年前,青郢国忽然像疯了一般,每隔一段时间便悍不畏死向黑城里攻来,虽然很快就偃旗息鼓,如蝗虫般退去,但死伤倒也不少。而就在那时,城主开始大兴土木,建起了那幢高楼。

  近几年,青郢进攻黑城的频率越来越高,而城里的守卫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不断调离,兵力捉襟见肘时,就要从城里抽调平民去守城。不过,黑城挟天险而建,城墙乃嵌入群山而开设,想破城可谓难如登天,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卫善宽慰道。“不过,我总感觉世道就要不太平了。算啦,不想那么多,我们走吧!”

  丌官一点点头,但也听出了卫善语气中的一丝萧索之意。便岔开话题,道:“善叔吃起酒来可要让我一番,我可是不胜酒力。”

  “哈哈,贤侄谦虚了!”

  往回走到前厅,只见许多打铁的炉子和桌椅都被移开,空地上摆了些长条形的木桌,上面已经放好了酒肉,旁边几只被剐得干净的羊羔被穿在铁剑上,放在火中旋烤,散发出诱人的肉香,周围的几个熔炉还在燃烧着,驱散了周围了寒冷,也将酒蒸发了一些,芳香四溢。

  丌官一食指大开,连连咽了几口口水。

  卫善见状哈哈一笑,带着丌官一落座,众人此时皆已坐下。

  “来,大家把酒满上,敬我们的贵客!”卫善对众人道。

  众人纷纷满上酒,端起酒杯。

  丌官一被热闹的气氛感染,虽然从未饮酒,但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入口只感觉辛辣无比,呛了一口,酒差点从鼻孔中喷出,众人见状都大笑起来。

  丌官一脸一红,坐了下去。此时,酒已入肚,如同一头蛮牛在体内乱撞,然后猛地破散开来,化为一股甘醇的清泉。丌官一暗暗感觉舒适无比,毛孔都被打开了一般,打了个嗝,酒气喷发而出。

  卫善此时递过来一只羊腿,表皮烤的有些焦脆,但内里鲜嫩无比。丌官一倒了声谢,便是猛的一大口咬下,油汁与鲜肉充满口中,爆溢开来,猛地咽下,丌官一又咬了几大口,只觉得舒爽无比。

  卫善笑道:“别急,还有很多!”

  丌官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与卫善等人推杯换盏了许多杯酒后,肚子也被羊肉塞满,此时忽然感觉到酒劲涌上头来,晕晕沉沉的,不自觉的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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