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一个探员的抉择
时间，摩恩纪元六一二年，六月十四日，星期二。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而挥动这把刀的绝不是屠夫或者上帝之类的角色，瞧瞧，能把一个朝九晚五的帝国探员折磨得如此不堪的，除了那没完没了的加班任务，还能有什么。
打开廉价公寓的老旧防盗门，兰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沙发上，他用力抓了下头发，指缝间带落的将近二十根发丝告诉他，如果明天下午在踏进卡米儿探长办公室门口之前，关于本地黑帮老大凯里·本拉被绑架谋杀一案依旧没有任何头绪的话，那么很荣幸，他也即将成为标志着成功人士的“地中海”一员。
短暂的休息之后，他开始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纸张，每一张纸上面都烙印着一位与凯里·本拉一案有重大嫌疑者的信息，有在生意上保持着非法交易的合作伙伴，也有曾经和凯里·本拉结因为抢地盘或者抢活儿结下梁子的仇人，甚至连凯里·本拉近来睡过的几个女明星的丈夫都在这上面。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脑细胞因为被数十个人物资料袭击而死掉了大半的兰斯脑袋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想法：“这会不会又是某个疯子为了满足自己变态心理而制造的恶作剧呢？”
是的，贫穷都能限制一个人的想象，那为什么一个正常人的“惯性思维”不能呢？何况在此之前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案例，抵抗战争之后，因为先驱者这一人群的出现，在帝国各个自治府时不时总会蹦出那么一两个怪胎，他们像是疯子一样，没有选择性，没有目的性，仿佛无论做出怎样非人道毁灭的事，于他们而言都是合情合理的。
“该死的家伙，他怎么会招惹到那样的疯子！”
习惯性的低骂了一句，兰斯开始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一阵莫名的欣喜，警局里那么多人，似乎只有他在尝试把思维往这方面带入，任何一个能在体制中标新立异的人，虽然并不是全都成功了，但能成功的人绝不会是那群只知道将时间用在打卡和迎合上级上面白白浪费生命的家伙。
当然，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就急不可耐的先给卡米尔探长打个电话邀功，这样做的后果无疑只有两种可能，“体制会强制性解除他对此次案件的参与权”c“体制会强制性解除他帝国警员的身份”。纵然在帝国时代，凡事都要讲证据，不过，当这个“证据”如果不能让大多数平民接受或者被迫接受，它依旧只是极少部分人为了引起恐慌而制造的谣言，这是要被判刑的。
才三十出头的兰斯显然还不想蹲大牢，但他觉得他不能成为和那些成天只知道坐在办公桌前谈论咖啡该不该加糖一样无聊的家伙。于是，他很果断的放弃了已经推理过的所有可能，他开始着手于自己思想上的猜测，尽管这是个可怕且危险的想法，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帝国探员的“职业权限”，但他就这么做了。
夏夜的凉风就像是女人嘴里呼出的诱惑气息，它能充分挑起某个寂寞且干燥的灵魂，然后街头上就会多出一群自称失眠患者的炸街一族。
行走在路灯交错的大街上，梦魇第一次生出一种“我一定要把这群家伙的骨头掰断”的冲动，没有目的性，没有理由。
目测一了下，这群可能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的跑车一族有将近二十人，当然，这个数字并不囊括那些坐在副驾驶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艳女郎，有着自闭症倾向的梦魇从小到大就是个实打实的“女性绝缘体”，这即便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衣着暴露的年轻女性，但次数肯定也在一只手的的范围内。
“有事吗？”
事实上在发动机的轰鸣声骤减的时候这群飙车党就已经将梦魇包围了，他们尽可能的控制着座下野兽的速度，有规律且迅速的围成了数个圈，似乎通过这种有组织性的炫耀方式才能让他们的内心感受到来自“贫富差距”的高贵感。
面对梦魇的询问，其中一辆流光七型跑车的车窗里伸出了一个年轻男子的上半身，他单手扶着车窗，向梦魇投来了颇具玩味性质的目光：“这位大叔，难道交警叔叔没有告诉过你大晚上千万别一个人在纽市的街头闲逛吗？你今天看报纸了吗，连黑鹰帮的老大（凯里·本拉）都被绑架谋杀了，你瞧瞧，这样的帝国治安还真是让人害怕呢？哈哈”
显然是为了要烘托年轻男人这句话的深层次意思，其余车辆里的驾驶员开始不停的轰空油，发出一连串有节奏的轰鸣声，而年轻女郎们则尽可能发出兴奋的叫喊声。
梦魇平视着这群小丑般的人物，用同样的语气再次询问道：“所以”
“你们是杀死那家伙的凶手吗？”
“哈哈，什么？”那个年轻男子被梦魇的问话逗乐了，他踩下了刹车，开始捧腹大笑。不仅是他，就连其余人也停下了车辆，然后像一群精神病患者一样，笑得前俯后仰，有人甚至毫不在意的猛烈拍打起单单补个漆都要花费数万b的跑车车顶。
“还真是个有趣的冷酷大叔呢？如果放在以前，就刚刚说话时的沙哑声音和冷漠眼神，一定能迷倒一大片少女吧？可是”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接下来在我们消遣你的时候，你要是再用这种语气和我们说话，我保证，一定让你登上法制晨报的头条板块。”
这一次，梦魇终于露出了充满调笑的表情：“哦原来那个没趣的家伙不是你们的杀的呀，好吧，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他是被我杀的，嗯，我记得他挣扎了足足有二十秒，你瞧，这里正好有二十个白痴，那么在场的各位女士，有没有人愿意来玩个猜一猜的小游戏，游戏内容就是二十秒之内我能不能掰断这二十个白痴的脖子呢？猜对有奖喔。”
真相，并非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如果可以，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挖掘出这个世界的真相。当然，如果这个普通人不想太快就被有关部门查水表，他必须有一颗相当沉稳的头脑以及缜密的思维，就像兰斯一样，多年的查案经验让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去像个罪犯一样隐藏自己。
大约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兰斯凭借着记忆里的某个账户登录了一个普通大众百分百搜索不到的加密网页，怀着兴奋和忐忑的心情，兰斯开始浏览起这个网页上的内容，从枪支贩卖到人体走私，从恐吓直播到犯罪录像，但凡一个正常人能想得到的所有阴暗一面，在这个被称为“黑夜”的网页上面都能找到。
但兰斯显然不是为了犯罪而来，就像是帝国明明对这个网页的存在一清二楚，但依旧不采取任何针对打击防措施一样，他打开这个网页也是抱有目的性的，在手指疯狂的在页面上输入了“先驱者”三个字之后，一个名字叫做“上帝之门”的网络店铺出现在了平板光脑（他们那个时候的电脑）的页面上，店主是一个名叫“真理”的人。
至于为何是人而不是电脑，接下来的时间里，兰斯开始了和对方的交谈，并且是兰斯先在对话框中输入了文字。
兰斯：“你好，我需要在你的店里买点东西。”
真理：“哈，朋友，像这种废话你可以直接忽略掉的，每一个来我店里的人，他们都希望用现实中那些肮脏的金钱妄想从我这里购买打开真理大门的钥匙，如果我需要那种东西，为什么不直接去偷抢打杀，反而成天坐在这个无聊的地方只是为了迎接像你一样厌倦了世界的人呢？”
兰斯并没有急着更进一步的交流，他在思考，也在恐惧，因为显而易见，对方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犯罪分子，他能切身体会到“真理”暴露在文字间的那股兴奋气息。
怀着复杂而忐忑的心情，兰斯如此提醒自己，“我是一名帝国警员，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寻求真相。”
他尝试着问到：“那么，你需要什么？真理先生。”
“先生吗？看来坐在我屏幕对面的小家伙和那些人不太一样呢，让我猜猜你的身份，侦探？军人？警察？哈哈，你总不会是该死的推理小说作者吧”
正当兰斯已经快要到发飙状态的前一刻时，对方终于收起了玩味的态度，很快，兰斯面前的屏幕上浮现出一个全新的对话框，虽然看似和先前的对话框没有太多区别，但里面的文字显而易见都是经过精心处理的，甚至在对话框的右边有一块方形的区域，里面似乎显示着某种卖家头像资料的东西。
但细看之下，兰斯猛然瞳孔皱缩，一向不喜欢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他，此刻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不正是他的个人信息吗？
良久之后，兰斯重新审视起新对话框中的内容：“我需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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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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