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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章 拜师

  次晨,三人在一个年轻弟子的指引之下又来到了云阙殿中,见太史辛明、上官太昱、东方太葵以及罗清佳已在大厅中坐着,当即上前行礼。

  太史辛明在罗清佳耳边叮咛一番后,命他带着张淳下山去了。莫然和陈语瑶跟在后面,一路上默默无言,一直送到悬崖边上,望着他们骑着云驹消失在云层之下,呆立良久,才沿原路返回。

  两人回到云阙殿内站定,太史辛明道:“本教收徒前向来有三年考核之期,鉴于你二人身份特殊,因此破格收录,但你们更要恪守教义,不可松懈忘形,日后如有违背教规、忤逆尊长之事,必定严惩不贷。”

  莫然和陈语瑶齐道:“谨遵教诲。”

  太史辛明看了看莫然,向上官太昱道:“太昱,莫公子拜你为师,你意下如何?”

  上官太昱闻言当即站起,拱手道:“师父,弟子门下已有九徒,切不可再行收徒了!”

  太史辛明奇道:“只能收九个徒弟,这是何人定下的规矩?”片刻后又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见我只收了九徒,因而不愿多收,以示敬重,是也不是?”

  上官太昱缓缓点了下头。太史辛明苦笑道:“迂腐之极!迂腐之极!”但也深知这个徒儿的性情,一时半刻多半难以令他更改心意,沉吟片刻,向莫然道:“那我便收你为徒罢。”

  凌云教中虽然都是修道之人,但对辈分仍看得极重,否则也不会有“但凡收徒不可超过九人”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莫然不论是年龄或是入教先后都属晚辈,假如拜太史辛明为师,便与上官太昱等人同辈,对他们实是大为不敬。但他向来厌恶世俗之礼,辈分观念又不深刻,哪里会想到此节?只要不耽误修行,即便是让他拜一个“余”字辈为师,他也毫不介意,当即说道:“是!”

  上官太昱待要反对,终究不敢,微微皱了皱眉,坐了下来。

  太史辛明又向东方太葵道:“陈姑娘便入你门下罢,现在你总没有理由拒绝了。”

  其实东方太葵的性子与莫然相似多而与上官太昱相似少,本就对这条规定不以为然,只是不敢忤逆大师兄,心下对陈语瑶又甚是喜爱,哪里会反对?这时已喜上眉梢,道:“是,谢师父!”

  安排既定,各人分别行动。

  ……

  云宫山上有数座高峰,最高的那座称为云巅,恰好处于云宫山中央。凌云教以云巅为轴心,按八卦方位设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处住所,上官太昱一脉住在乾宫,饶太贤一脉住在坎宫,以此类推,而太史辛明则住在云巅脚下的云镜斋中。

  莫然随着太史辛明离开云阙殿后,径直来到云巅之下,只见山脚下有个不大不小的湖泊,云镜斋是一处水上居所,建立在那湖泊中央,陈设构造与迷雾森林中明老的居所相仿,此时四下里并无人影,显得颇为冷清。

  两人进入云镜斋主殿,只见香案后供奉着两幅画像。左首画中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脚踏浮云,凌空而立,右手持剑,左手抱诀,一旁题着一首诗,诗云:“浮浮沉沉痴半生,是是非非在天伦。谁道书生无一用?砚墨纸笔作乾坤。”

  莫然刚到简阳时曾听沈回唱过这首诗,如今看来,画中之人应是道尊了。从诗意中也可猜出他生平一二,大致是说他是个书生,颓废半生,却坚守信念,终于开创了一片新天地。

  右首画中是个长须垂胸的男子,坐立于山巅,双目微闭,旁边只题有一句诗,诗云:“继往开来承道志,默默无闻立青史。”应是宁琊子了。

  太史辛明面向画像,拱手道:“左边这位是道尊,右边这位是吾师宁琊子,他二人是修道始祖,你先行拜见罢。”

  莫然遂在他指引之下,向两位始祖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心中想着:“瞧画中道尊的模样,年纪比我还要小一些,画的自然是他功成名就之时,如此年纪便能无中生有,悟出修道之法,当真是天纵奇才了。”

  他向来自负,能让他从心底里敬佩的人物,可谓寥寥无几。关于道尊的生平事迹,虽只听过聊聊数句,但读了那首诗后,这时却是由衷的敬佩。

  待他行礼完毕,太史辛明在椅子上坐下,道:“现在便行拜师之礼罢,一切从简即可。”

  莫然复又跪下,向他磕了三个头,双手奉上拜师茶,说道:“师父请喝茶。”太史辛明接过饮了一口,道:“即刻开始,你便是凌云弟子了。日后须当慎思笃行,为人处世须以教义为先,切莫辱没了凌云之名。”莫然大声应了声“是”。

  太史辛明又道:“你姓莫名然,道号便叫作太然罢。几位师兄师姐你都已见过,也无须再行拜见了,至于其他人,都是后辈,日后闲暇之时再逐一给你引见。”说着从香案下拿出一个小本子交到莫然手中,道:“本教门规森严,条例众多,你先仔细研读一遍,我去去就来。”

  莫然双手接过,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小本子,见封面上写着“教规”两个大字,翻开封面,只见扉页上写着八个字:“道途漫漫,不负此心。”

  他心中一动,喃喃念着:“不负此心,不负此心!”深觉这四个字道出了人生真谛,但这本子里都是生涩难解的繁体古文,他实在无心读阅,寻思:“再森严也无非赏善罚恶,又有什么值得研读的?”将本子收入怀中,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呆坐片刻,又想:“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又将小本子拿出,捧在手上,装模作样地翻阅。

  不多时,太史辛明回到屋内,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人,向莫然道:“这是你大师兄门下的弟子龚清名,以后由他向你传授修行的基本学问,你有什么问题尽可问他,如他无法解答,再来问我。”说罢,飘然而去。

  莫然见龚清名年岁与自己相仿,心中一宽:“虽然师父看起来和蔼可亲,但与一个几百岁的长者相处总有压力,换个年轻的来教,再好没有了!”后来才知,其实龚清名已年过半百了。

  龚清名在门外施了一礼,道:“清名见过莫师叔,师叔请随我来。”

  莫然快步走出屋外跟在他身后,问道:“让你来教我,不会耽误你的修行罢?”

  龚清名道:“师叔说哪的话?能对师叔的修行有所帮助,是弟子的荣幸。只是弟子也刚刚突破持器境,进入超然境,尚未收徒,未有甚么经验,若有教导不当之处,还望师叔海涵。”

  莫然听他一口一个师叔,甚为烦扰,道:“我入教在后,你又教我修行,我本该尊你为长辈,以后你说话也不必这么客客气气的了。”

  龚清名道:“师叔说笑了。弟子所能教的,不过是一些浅显的学问,师叔自己看书也能看明白,到了深奥之处,还需由掌门亲自教授。师叔你是长辈,弟子客客气气也是应该的。”

  莫然暗自摇头,心想:“上官师兄这么迂腐的人,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也迂腐。”便也不再强他所难。

  两人来到隔间的书房中,龚清名道:“云宫山上,以此间藏书最为齐全,除了本教的各种心法,其余关于修行的方方面面应有尽有。师叔日后修行遇到难处,弟子愚钝不能解答,又恰逢掌门不在山上时,尽可到此查阅。”说罢,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转身道:“那我们便开始罢?”

  莫然一看之下,不由暗暗叫苦,原来龚清名所拿的正是一本凌云教规,心想:“你不会是要一条一条的念给我听吧?”灵机一动,扬了扬手中的小本子,说道:“清名师侄,方才我已将教规仔细研读了一遍,此步你大可跳过。”他实在不想听龚清名照本宣科的念上半天,故意在“师侄”两字上加重了语气,好教龚清名认清自身乃是晚辈。

  龚清名朝他手中望了一眼,躬身道:“是!”将本子放回,想了一会,缓步走到一幅人体经络图前,道:“那弟子便从劫脉开始讲起吧。师叔可知何为劫脉?”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