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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质子生活

  质子的生活是怎样的?

  在来辰国之前,凌祁安听过许多关于质子的故事。只是,那都不是很圆满的故事。自古皇子为质,显有生还者。

  据说徐国太子入辰为质,穷困潦倒,最终因偷食路边小贩的馒头而被打死,横尸街头半月,最终被一乞丐葬入了乱葬岗中。又据说泽国二皇子入宁为质,孤苦伶仃,最终因留宿土窑染上花柳病,最终不治而亡,他死后还是那个与他想好的妓女替他收的尸。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而就算运气好,得贵人赏识,有吃有喝,也难逃一死。曾经有人开玩笑地同凌祁安说道,质子其实有点像猪,平时的时候只是吃了睡睡了吃,没半点用处,直到两国开战,被杀来祭旗的时候,才有了所谓的“鼓舞士气”的用处。

  从来没有哪个国家会将质子视为和平的使者,因为如果皇帝真的在乎皇子的话,又怎么会命他入朝为质呢?

  凌祁安在离开宁国的时候,幻想过无数次,他的质子生涯会是怎样的?

  相对于其他人,凌祁安很幸运,在那间偏僻的茅草屋里,凌祁安度过了八年的质子生涯。他的质子生涯里,没有穷困潦倒,没有孤苦伶仃,也没有朝不保夕。因为,他有元生。

  元生就如同一个高大的门神,将一切的苦难c不幸c阴谋都挡在了外面。他们四个人,在元生的庇护下,逐年长大。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几个小孩,读书c刺绣c练武c修行,吵吵闹闹,日复一日,八年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春天百花开满,四人扑蝶踏青。夏日绿叶如玉,四人游泳打架。秋天银杏满林,四人爬树摘果。冬季白雪皑皑,四人围着火炉烤火赏雪。回忆那八年的时光,是温暖而又甜蜜的。凌祁安自认为,那八年远比他之前在宁国皇宫要幸福得多。

  八年内,他们成长了许多,不止是身高,还有学问。元生虽然不会仙法,但他算得上一个合格的老师,又有浣仙山那高深莫测的仙法,几个人的法术都是突飞猛进。元生教夏溪颖腾云之术,教施颜玉山崩之术,教木流月五行之术,三人都是天赋异禀,进步极快。几年之后,便都学的有模有样了。甚至连元生这个师傅,若是不用三令和金曈雪翅鹰,他们也丝毫不惧。

  唯独凌祁安,元生说什么也不愿意教他法术。凌祁安不解,跑去问元生原因。

  元生答道:“自古为君者,需要的是统领山河,治理天下。为君者不需要会法术,因为没有哪个君王要亲自上阵杀敌。君王需要的是知识与气魄,能够驾驭天下的人才,治理天下百姓。太子你切莫本末倒置。”

  见元生说的头头是道,凌祁安不敢反驳,他生怕又触怒元生,导致他半个月喋喋不休。于是他只乖乖地说“知道了”,然后又回房去啃他那本早已翻得破旧不已的《国策》。

  八年之后,凌祁安与施颜玉都已经十八岁了,夏溪颖十七,木流月十六。至于元生,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了,反正他一直没长高,还是凌祁安初次见他时候的模样。

  四个人中,施颜玉已经长得很高了,而且他生的粗犷,见到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三四十岁的成年男子。夏溪颖则刚好相反,生的有些秀气,不像是学法术的道士,倒像是一个白面书生。凌祁安比夏溪颖略微高一些,生的也十分英俊,走到街上许多姑娘见到了他还会红着脸偷偷看他。至于木流月,已经长成一个大美人了,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喜欢她的男子都能够排十里地了。当然,木流月长大之后,长得并不像元生的四师姐,这也让元生松了一口气。

  辰隆昌三十四年十二月,也就是凌祁安入辰的第八年,在那间小屋里,他度过了他十八岁的生日。

  那一晚,他们四个都喝的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准备回房的时候,突然听得夏溪颖说了一声:“咦,我的钱袋呢?去哪儿了?”

  施颜玉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道:“别找了,反正在这屋里,不会丢。就算丢了,大不了我们明天去一趟赌场,把钱赢回来。”

  说道“赌场”两字,四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是他们十五岁的时候发生的事,那个时候,元生教了他们一种法术,叫隔空观物,也就是说隔着墙壁,也能看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三人学了许久,终于掌握得差不多了。夏溪颖突然灵机一动道:“这一招倒是挺管用,我们不妨去赌场玩玩钱,挣点补贴回来。”

  “这”施颜玉和木流月两人都有点犹豫,毕竟从小开始,元生便是严禁他们入赌场的。

  “这恐怕不大好吧。”木流月道,“若是被师傅发现了,我们”

  “诶”夏溪颖打断了她的话道,“师傅出远门了,没个天回不来,我们偷偷地去,不让师傅知道不就是了。”

  两人还犹豫不定,这时恰好凌祁安从院子里进来,一听他们这么说,凌祁安兴奋得不得了,立即拉着他们三个就向辰水最大的赌场跑。

  四个人在赌场玩了一夜,挣得盆满钵满,赌场老板的脸色气的铁青,最终当他们赢了三万两黄金的时候,老板终于蹦不住了,将他们叫到了顶楼,给了他们又给了他们一万两黄金,然后下了逐客令。四人见赢得差不多了,也就准备离开,谁知刚出门没多远,就看到几百个手持刀斧弓弩,穿着银色铠甲的人。凌祁安立马明白了,这赌场只怕还和官府有点联系,这架势分明是来杀人灭口的。

  四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跃跃欲试。他们学了四五年的本领,正想找个外人切磋切磋。见这送上门的靶子,哪有不兴奋的道理。

  然后三个人便施展了各自的神通。要说那群士兵也是倒霉,先是被施颜玉一顿猛揍,然后被困在木流月的五行八卦里,走了大半天走不出来,就算有那么些没有被打倒也没有被困住的,最后追了四个人大半夜。夏溪颖用腾云之术带着三人走遍了整个辰水,等到天明时,那几个人运气好一点的也累的倒在了地上。

  四个人就这样大闹了一番,然后大摇大摆地回了家。

  第二天,元生还没有回来,四个人又按捺不住了,又想去赌场挣一笔。

  这一次,便没有上次运气好了,因为昨夜他们大闹赌场的事已经传遍了辰水所有的赌场了。他们这次连赌场门都没进就被客气地请了出来。四人无奈,只得坐在赌场外的摊子上,边吃混沌边抱怨。

  混沌吃到一半,凌祁安突然愣住了,他看着从赌场内出来的那名少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坐在对面的木流月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问道:“祁安,你怎么了?”

  凌祁安用力地撞了撞旁边的夏溪颖,说道:“溪颖,你看,那名少年,是不是辰国太子。”

  “什么?”听凌祁安这么一说,众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见一衣着华丽的少年从赌场内走出,少年约摸二十来岁,衣着华丽,袖口用金线绣着龙团图案,那分明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能够穿的。

  夏溪颖诧异道:“果然是辰国太子。”因在宴会上见过两次,所以夏溪颖也能认出来。

  “辰国太子?”施颜玉不敢置信道,“一国太子,怎么会独自一人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凌祁安眼珠一转道:“走,跟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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