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0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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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欲踏枝飞高处，孰想枝断凤为囚。
凤栖阁外，嫖客进进出出，与往常无异，慕小蝶之名，行之实。凤栖阁内，阁内之阁，铁无私与老鸨独处凤栖阁密室，一旁则是六扇门一应刑具，蘸着昏黄烛火，显得阴森可怖。
老鸨坐于桌前，书写一份名单。
那是一份朝廷重臣与杀手勾结的名单，只要此名单与小蝶书写的名单别无二致，便可进一步提高名单的真实性。
名单是物证，老鸨是人证。
此案涉及数十位朝廷重臣，需尤其谨慎，证据确凿，方可定罪。
借那昏黄烛火，隐约可见老鸨身上累累伤痕，衣上则斑斑血迹，绽放如一朵凋零破碎的花。女人如花，老鸨已年逾不惑，如那衰败之花。极少用刑的铁无私，瞧着老鸨抵死不认，只得用刑，刑具之后，方迫使老鸨招供。
命只有一条，谁都会惜命。
世间之上，越是富者，越是惜命。老鸨经营妓馆数十年，盈利颇丰，赚得金银万两c良田百亩，却是吝啬非常，自然畏死。
密室阴森，密室之外却自流光溢彩，花天酒地。原来此番铁无私提审老鸨，不敢声张，以免打草惊蛇。除却他本人提审老鸨，另有十数名六扇门捕头换上常服，扮作嫖客，分布凤栖阁各角落。
秘而不宣，暗中观察。
行乐者行乐，者，一如往常，纸醉金迷既是凤栖阁本色，亦是整个汴京城本色。可一旦发现相关朝廷重臣出入凤栖阁，立即会有伪装成嫖客的六扇门捕头尾随至无人处，伺机逮捕归案。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看似如常的凤栖阁，已如一张巨网。网已撒下，只待大鱼入网。
期间，铁无私一直盯着老鸨，观察老鸨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与高手对决不同，老鸨是一个风尘女人，迎来送往，尤擅伪装。他想自老鸨身上获得真的线索，便要撕掉老鸨的伪装。
一个时辰之后，老鸨搁笔，哆哆嗦嗦，将名单交与铁无私。铁无私接过，凑近细瞧，发现名单与小蝶书写名单除极个别顺序不一样外，分毫不差，枢密使韩束c同平章事晏回皆赫然在列。
无疑，那数十位朝廷重臣勾结杀手已证据确凿！
使铁无私疑惑的是，昨夜一战之后，杀手再未现身，仿佛消失。名单只是开始，杀手及其背后主谋远未水落石出，他需要紧紧抓住老鸨这条线索，将线索上的阴谋者一并抓获，如皇帝所言，绝不姑息。
铁无私道：“杀手在何处。”
老鸨瞧一眼刑具，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回道：“凌凌逸昨夜遭大人追踪，自觉身份暴露，想必已是离开汴京。”
铁无私道：“想必？”
老鸨突然站起，扑通跪下，连连叩首，哀求道：“罪妇句句属实，不敢有任何隐瞒，凌逸昨夜离开之后，再未回来，罪妇不知他的去向，望大人开恩，从轻发落。”叩地有声，循循不绝，仿佛只要铁无私不答应，她便会叩首c哀求不止。
铁无私道：“你且起身。”
老鸨道：“大人若不答应，罪妇愿血溅当场，只为赎罪。”
铁无私道：“你在威胁本捕。”
老鸨道：“罪妇不敢。”
铁无私道：“本捕答应你，若你招供属实，本捕自会念你补过之功，求圣上从轻发落。”
老鸨喜极而泣，感激道：“多谢大人！”
铁无私道：“先别急着谢，本捕给你一盏茶时间，你来描述杀手。记着，不要废话，说本捕想听的，告诉本捕想知道的。”
老鸨酝酿许久，血红额头竟是冷汗不止，却沉默起来，似有难言之隐。命只有一条，谁都会惜命，可世间之上多的是较死亡更可怕之事。譬如生不如死，譬如折磨致死，死是结果，生不如死的折磨却是过程。
结果是短痛，过程是长痛。
过程，远较结果更难忍受，只因过程最终会导致与结果一样的结果，却要经历万般折磨与无尽煎熬。
她在犹豫，犹豫是否出卖凌逸及其幕后主谋。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赌局，她在犹豫是否下注赌上自己的所有，犹豫在心，布满血痕的残妆脸上则表现出那份生死抉择般的挣扎与纠结。
铁无私道：“你只剩半盏茶时间。”
老鸨拂去额头冷汗，复酝酿须臾，方咬牙道：“凌逸深得主人信任，身兼众家武学，犹擅剑术，腰带即是剑，贯通诸多名家剑法，以秋霜剑法为一绝。袖中常备黑色铁钉，据传是消失已久的幽冥钉，杀人无形”
铁无私打断道：“主人是谁？”
老鸨道：“主人即是主人，罪妇身份低微，从未见过主人，只知主人姓徐，是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
铁无私道：“既然从未见过，怎知他年过花甲。”
老鸨道：“罪妇只是听闻他长发斑白，白如冬雪，雪漫淮南，故而猜测他是一名老者。”
铁无私道：“他还活着？”
老鸨道：“活着，凌逸此番来到京城，正是受主人之命。”
铁无私道：“或许凌逸在骗你。”
老鸨道：“他不会。”
铁无私道：“为何。”
老鸨道：“我们都身中十三绝毒，需每月服用一粒主人秘制解药，否则会毒发身亡。主人一死，我们难活。”
铁无私道：“十三绝毒？”
老鸨道：“不错，主人在天下第一奇毒七绝毒基础上，混入另外六种毒素提炼而成十三绝毒。此毒不伤性命，不损内力，可若一个月内不食解药，便会奇痒无比，痛不欲生，直至活活痛死。整个灵犀阁，只有主人与少主懂得解药配方。”
铁无私道：“少主是？”
老鸨道：“少主即是少主，罪妇身份低微，从未见过少主，只知少主姓徐，曾经经营一间茶楼。听凌逸说，少主不幸身亡，主人命他到京城，既是为少主寻仇，更是要完成少主未完成的梦。”
铁无私失声道：“难道是”
听罢此言，铁无私确曾失声，却最终将那个险些吐出的名字生生咽回。他咽回的是徐先生，想到的却是清风道长。无疑，少主是徐先生，主人必定是清风道长，而清风道长是徐先生父亲c白玉笙师父。
若果真如老鸨所言，则清风道长便是真正的灵犀阁与天元阁之主，凌逸c老鸨等一众灵犀阁与天元阁属下，皆听其号令。连环命案显然只是一个开端，开端是灭口，后续会有一连串的复仇c叛乱阴谋。
秋霜剑法，幻变莫测。
他很想否定老鸨的陈述，可一想起凌逸使出的秋霜剑法，便越发笃定，笃定清风道长是幕后主使的事实。世上并非只有白玉笙一人会秋霜剑法，他实在不该忽略那名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鸨俯首跪拜，求铁无私开恩。
铁无私则细细想着老鸨的言语，丝毫未曾注意到老鸨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殊不知他所听到的既非他想听到的，更非他不知道的，而是老鸨想让他听到的。确切说来，不是老鸨想让他听到，而是老鸨身后之人想让他听到。
真假与否，连老鸨自己都不知。
老鸨只负责伪装，伪装成罪妇。罪妇坦白罪行，她所坦白的只是幕后主使早已编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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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欲踏枝飞高处，孰想枝断凤为囚。
凤栖阁外，嫖客进进出出，与往常无异，慕小蝶之名，行之实。凤栖阁内，阁内之阁，铁无私与老鸨独处凤栖阁密室，一旁则是六扇门一应刑具，蘸着昏黄烛火，显得阴森可怖。
老鸨坐于桌前，书写一份名单。
那是一份朝廷重臣与杀手勾结的名单，只要此名单与小蝶书写的名单别无二致，便可进一步提高名单的真实性。
名单是物证，老鸨是人证。
此案涉及数十位朝廷重臣，需尤其谨慎，证据确凿，方可定罪。
借那昏黄烛火，隐约可见老鸨身上累累伤痕，衣上则斑斑血迹，绽放如一朵凋零破碎的花。女人如花，老鸨已年逾不惑，如那衰败之花。极少用刑的铁无私，瞧着老鸨抵死不认，只得用刑，刑具之后，方迫使老鸨招供。
命只有一条，谁都会惜命。
世间之上，越是富者，越是惜命。老鸨经营妓馆数十年，盈利颇丰，赚得金银万两c良田百亩，却是吝啬非常，自然畏死。
密室阴森，密室之外却自流光溢彩，花天酒地。原来此番铁无私提审老鸨，不敢声张，以免打草惊蛇。除却他本人提审老鸨，另有十数名六扇门捕头换上常服，扮作嫖客，分布凤栖阁各角落。
秘而不宣，暗中观察。
行乐者行乐，者，一如往常，纸醉金迷既是凤栖阁本色，亦是整个汴京城本色。可一旦发现相关朝廷重臣出入凤栖阁，立即会有伪装成嫖客的六扇门捕头尾随至无人处，伺机逮捕归案。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看似如常的凤栖阁，已如一张巨网。网已撒下，只待大鱼入网。
期间，铁无私一直盯着老鸨，观察老鸨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与高手对决不同，老鸨是一个风尘女人，迎来送往，尤擅伪装。他想自老鸨身上获得真的线索，便要撕掉老鸨的伪装。
一个时辰之后，老鸨搁笔，哆哆嗦嗦，将名单交与铁无私。铁无私接过，凑近细瞧，发现名单与小蝶书写名单除极个别顺序不一样外，分毫不差，枢密使韩束c同平章事晏回皆赫然在列。
无疑，那数十位朝廷重臣勾结杀手已证据确凿！
使铁无私疑惑的是，昨夜一战之后，杀手再未现身，仿佛消失。名单只是开始，杀手及其背后主谋远未水落石出，他需要紧紧抓住老鸨这条线索，将线索上的阴谋者一并抓获，如皇帝所言，绝不姑息。
铁无私道：“杀手在何处。”
老鸨瞧一眼刑具，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回道：“凌凌逸昨夜遭大人追踪，自觉身份暴露，想必已是离开汴京。”
铁无私道：“想必？”
老鸨突然站起，扑通跪下，连连叩首，哀求道：“罪妇句句属实，不敢有任何隐瞒，凌逸昨夜离开之后，再未回来，罪妇不知他的去向，望大人开恩，从轻发落。”叩地有声，循循不绝，仿佛只要铁无私不答应，她便会叩首c哀求不止。
铁无私道：“你且起身。”
老鸨道：“大人若不答应，罪妇愿血溅当场，只为赎罪。”
铁无私道：“你在威胁本捕。”
老鸨道：“罪妇不敢。”
铁无私道：“本捕答应你，若你招供属实，本捕自会念你补过之功，求圣上从轻发落。”
老鸨喜极而泣，感激道：“多谢大人！”
铁无私道：“先别急着谢，本捕给你一盏茶时间，你来描述杀手。记着，不要废话，说本捕想听的，告诉本捕想知道的。”
老鸨酝酿许久，血红额头竟是冷汗不止，却沉默起来，似有难言之隐。命只有一条，谁都会惜命，可世间之上多的是较死亡更可怕之事。譬如生不如死，譬如折磨致死，死是结果，生不如死的折磨却是过程。
结果是短痛，过程是长痛。
过程，远较结果更难忍受，只因过程最终会导致与结果一样的结果，却要经历万般折磨与无尽煎熬。
她在犹豫，犹豫是否出卖凌逸及其幕后主谋。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赌局，她在犹豫是否下注赌上自己的所有，犹豫在心，布满血痕的残妆脸上则表现出那份生死抉择般的挣扎与纠结。
铁无私道：“你只剩半盏茶时间。”
老鸨拂去额头冷汗，复酝酿须臾，方咬牙道：“凌逸深得主人信任，身兼众家武学，犹擅剑术，腰带即是剑，贯通诸多名家剑法，以秋霜剑法为一绝。袖中常备黑色铁钉，据传是消失已久的幽冥钉，杀人无形”
铁无私打断道：“主人是谁？”
老鸨道：“主人即是主人，罪妇身份低微，从未见过主人，只知主人姓徐，是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
铁无私道：“既然从未见过，怎知他年过花甲。”
老鸨道：“罪妇只是听闻他长发斑白，白如冬雪，雪漫淮南，故而猜测他是一名老者。”
铁无私道：“他还活着？”
老鸨道：“活着，凌逸此番来到京城，正是受主人之命。”
铁无私道：“或许凌逸在骗你。”
老鸨道：“他不会。”
铁无私道：“为何。”
老鸨道：“我们都身中十三绝毒，需每月服用一粒主人秘制解药，否则会毒发身亡。主人一死，我们难活。”
铁无私道：“十三绝毒？”
老鸨道：“不错，主人在天下第一奇毒七绝毒基础上，混入另外六种毒素提炼而成十三绝毒。此毒不伤性命，不损内力，可若一个月内不食解药，便会奇痒无比，痛不欲生，直至活活痛死。整个灵犀阁，只有主人与少主懂得解药配方。”
铁无私道：“少主是？”
老鸨道：“少主即是少主，罪妇身份低微，从未见过少主，只知少主姓徐，曾经经营一间茶楼。听凌逸说，少主不幸身亡，主人命他到京城，既是为少主寻仇，更是要完成少主未完成的梦。”
铁无私失声道：“难道是”
听罢此言，铁无私确曾失声，却最终将那个险些吐出的名字生生咽回。他咽回的是徐先生，想到的却是清风道长。无疑，少主是徐先生，主人必定是清风道长，而清风道长是徐先生父亲c白玉笙师父。
若果真如老鸨所言，则清风道长便是真正的灵犀阁与天元阁之主，凌逸c老鸨等一众灵犀阁与天元阁属下，皆听其号令。连环命案显然只是一个开端，开端是灭口，后续会有一连串的复仇c叛乱阴谋。
秋霜剑法，幻变莫测。
他很想否定老鸨的陈述，可一想起凌逸使出的秋霜剑法，便越发笃定，笃定清风道长是幕后主使的事实。世上并非只有白玉笙一人会秋霜剑法，他实在不该忽略那名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鸨俯首跪拜，求铁无私开恩。
铁无私则细细想着老鸨的言语，丝毫未曾注意到老鸨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殊不知他所听到的既非他想听到的，更非他不知道的，而是老鸨想让他听到的。确切说来，不是老鸨想让他听到，而是老鸨身后之人想让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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