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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江湖曾有最风流

  作为晋国的首都,云阳城可称得上繁华二字。即使前线军情吃紧,但是对于生活在帝都的普通百姓来说,战争离自己太过于遥远。况且若是真有一天打到云阳城外,也是那条紫苑街上的官老爷和皇帝陛下忧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样的大道理是儒家的大圣人说的,这些普通的贩夫走卒可说不出来,自然也没什么兴趣做。在云阳城的正东有一座私塾,名曰时习堂,不时传来朗朗书声,这可是太平天下才有的难得声音,途径的路人都会不自觉的感慨一句“真是个太平好日子”

  私塾内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夫子正在讲解儒家经典《论语》,一帮小孩跟着老夫子摇头晃脑倒也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先生,先生,这论语我们早就会背了,您给我们讲点别的吧。上次听你讲叶武神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我们还没听够呢” 说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小胖墩,长的虎头虎脑,眼睛不大,被自家的哥哥说是小时候太爱睡觉不肯睁眼就拿柳叶割开的。夫子被人打断,有些不悦,只是看到这个孩子也不好责备他,

  “陈安,我教的这些你都会了吗?”

  “会了,会了,论语我哥老早以前就考过我了,要不我背给夫子你听 ?” 老人摆摆手,“既然是陈先生亲自考教的,老朽又岂会不信,那你们呢?”

  “会啦 会啦 夫子你都教了好几遍了”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比那春天里的麻雀还聒噪, 老夫子明显不敌这群小孩子的杀伤力,“好吧 ,好吧,那就给你们讲讲当年剑神叶景轩剑斩蛟龙的故事”老人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景仰,清了清喉咙“当年叶景轩踏一苇横跨大楚嘉陵江,身着一袭白衫,腰跨三尺青锋,说不尽的写意风流”

  “夫子 叶剑神为什么不坐船呢?要踩着芦苇过河”故事刚开头就被一个瘦小的孩子打断了

  “小豆芽 你懂什么呀? 叶剑神这叫高人 ,高人知道吗 ?那就得不按常理 ”老夫子还没说话,小胖墩陈安先急了

  “咳咳 老夫年轻的时候觉得就得叶景轩这样来才够潇洒,想想看,别人都坐船,你一个人踩着芦苇,那是多神气的一件事,等现在老了想想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 叶景轩也是人, 也有人之常情嘛” 很明显小胖墩对于这个说法不怎么开心 赌气的哼哼了两声

  “我们言归正传,当时叶景轩踏苇过江,不想江底盘踞着好大一条黄螭,这种程度的畜生基本都有了灵性,叶景轩这般招摇无疑是损了它的颜面,竟一窜数十丈 拦在他身前,只见那黄螭身长十数丈,盘踞在江面上,有两缕龙须摇曳,吐息都是震的水波荡漾 。叶景轩见它拦在前面,也不废话,一脚狠踏在江面上,一跃数十丈,也不拔剑,只是食指中指并拢做剑,遥遥一指,便有磅礴剑气挥洒而出。那黄螭不愧是得天地大造化之灵物,皮甲坚固,剑气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反倒是一尾扫过去,声势浩大,叶景轩自是五百年来的武道第一人,武功何其了得, 也不见他闪躲,竟然是举臂挡住了这一记重尾,手中长剑一拍,将那龙尾震开,这一拍显然不轻,黄螭废了好大劲才是重修稳定了身形,以它的灵智也是知道眼前这人不好对付,不过这类灵物都有些天生的手段,黄螭张开大嘴吐出一颗青色的内丹,便有缕缕青气向叶景轩袭去,叶景轩终于是拔剑了,剑光一闪,青气就是分崩离析。又是一剑刺出,转眼便是黄螭身前,一剑刺在内丹上,却不能伤其分毫。”

  “夫子,你又胡说,叶剑神的配剑可是夕离,天下名剑第一,怎么会刺不动一颗小小的内丹”陈安又插嘴了,老夫子被人打断了两次,脸色难看

  “剑的好坏从来都是看它的主人,普通人拿到夕离也不过是锋利了些,叶景轩就算拿根竹枝,那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剑”陈安缩了缩脖子,他可不傻,自然看出了夫子已经是有了几分火气。老夫子也懒得同他计较。以他这把年纪尚且钦羡着叶景轩的不羁风流,何况这些小家伙。况且那叶剑神可是最看不起三教中人的,曾公开言论“三教先贤倒值得敬佩 后来飞升的三教之人算什么玩意儿? 一群献媚天人的小人罢了 ,叶某的剑都不屑出鞘”

  老夫子被打断两次也没什么兴趣聊下去了 “这叶剑神什么都好,就是不该在封神后关了龙门呐!得叻,他曾说不做跟那向天人沆瀣一气的神仙,可你也不能断了别人的的念想不是, 若不是实在仰慕他仗剑江湖的豪气,我也得和别的人一样背后偷偷骂他一句,这就跟当朝恢复旧法一样断了寒门子弟的升迁之路啊!” 老夫子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激动,自从陈家大公子在庙堂上输给了当朝丞相蔡森,由他领头的革新党便再也抬不起头,晋国变法失败,陈公子被流放,晋国学子以血书联名上疏,这才能在三年后重新召回京城,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吧!

  “夫子,此言差矣!我哥哥说过 ,叶剑神有大智慧,他的手法布局我们凡夫俗子看不懂,不可妄下定论” 小陈安有些急了,连着嗓门都高了不少

  “陈先生真这么说?”

  “那当然 我哥说 世间少有叶剑神这般真正潇洒逍遥之人” 提起自己的哥哥 陈安总会不自觉有一股傲气

  “既然陈先生这样说 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嗨!叶武神封天门也好 ,开天门也罢 ,关咱们这些人什么事啊 该跳脚的还不是那些三教中的神仙 ”“先生 您不就是儒教的人吗?” 有学生善意提醒道

  “啊。。”唐老夫子竟是难得的有些糊涂了 一时有些赫然 “咳咳,行了行了,今天的学业就进行到这里,大家下课”

  “夫子再见”满屋的学生有模有样的恭恭敬敬鞠了一躬之后就雀跃起来了, 毕竟只是一群十多岁的小孩子,正是贪玩的好年纪 “陈安 今天我们的武林大会你去吗?”

  “去 当然去 我不去谁做你们盟主啊”

  “切” 嘘声一片。

  而此时的私塾门前站着一位年轻人,一身素袍,单手负于背后,腰间竟配着士大夫才能配带的水苍玉,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倒是有副好相貌,面如冠玉,鬓若刀裁,若有哪家小娘在这儿,说不得会顾不上矜持上前来蹭个面熟。刚走出门的唐老夫子率先看到这位身份必然不低的士子

  “唐夫子” 年轻人先做了一揖,“学生来接舍弟回家” 唐老夫子短暂失神后竟是还了一揖,原本按照规矩,他是不必还礼的,儒家最重视的可就是礼仪了,委实是眼前这一位身份实在太过吓人,陈家宝树,儒家麒麟儿,及冠不过三年,就曾官至中书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官呀。

  “陈安那个小家伙应该快出来了, 这个孩子呀性子比起你当初来可是太顽皮了 ,不过 天资聪颖 ,是块读书的料子” “哦?比我当初还顽劣,我当时可是鼎鼎有名的混世魔王呀! 夫子您的藏书可是被我偷了个遍”年轻人笑道

  老夫子谈了口气“你呀只是窃书, 窃书不算偷 。这个小子上个月跟人打赌输了,竟然拔我的胡子!我老人家的胡子被他拔了小半,若不是你爹当时亲自登门道歉,我非罚他誊抄论语百遍不可”

  “哈哈哈 难怪我觉得夫子的胡须稀疏了不少 ,还以为您改蓄短须了呢”即使是身份不俗,年轻人依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盛气凌人,反而待人接物如同冬日暖阳,这让唐老夫子舒服的紧,不由的在心中赞叹一句“不愧是儒家麒麟儿” 当然儒家麒麟儿可不是他唐义林叫出来的,那可是三年前在儒家孔庙被当代儒家亚圣孟觉忧亲口赞誉的。这位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在当年的孔庙祭祖之时,以一篇洋洋洒洒五千字的《告祖书》名扬天下,被破格擢升为先生,这个先生可跟他这个私塾的先生意义不一样,天下读书人千千万万,读到先生境界的还真是凤毛菱角

  “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胖子陈安看见了自己的哥哥,丢下还在和自己吹牛的小伙伴忙不停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年轻人“你走了一年多 ,我可想死你了,你瞅瞅,都瘦了好几斤了”

  年轻人正是陈安的哥哥陈平,被当朝硕儒林芝闳称之为晋国最得意的儒生 ,陈平溺笑着摸摸弟弟的头“我可没看出来你瘦了 ,好了 这么大的小伙子了, 还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 跟夫子告个别 ,我们回家了” 陈安这才松开手 回头对夫子一揖“夫子 再见”

  “再见 再见” 陈平对唐老夫子点头致意,拉着弟弟转身离开了 本来要和陈安开武林大会的小伙伴们看到陈安跟一个明显比自己俊郎了一个境界的家伙走了 而且夫子还对那个家伙十分客气 ,有些愤懑,纷纷猜想这家伙是哪里来的过江龙。

  他们这些小孩子呀,心里都憧憬着那个有过叶武神的江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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