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四 人心
“放屁，都是假的。”工子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工子！”
“建土哥，你不能让这些小人含血喷人，他说的都是假的，全是他想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清楚嘛？”工子眼睛急红了。
“你不用说了，坐下。”建土招手。
“不，你接着说。”这时田县长示意工子说下去。
“莫丁，你个混球，建土哥在你家打你，是你忘恩负义，给建土哥使绊，还辱骂建土哥。”工子怒气冲冲地说。
“你”
“你先不要说话，你接着说下去。”田高官让丁娃闭嘴，点头让工子继续。
“修路时，二柱爹挡在路中间，不让过去，建土哥好言相劝无果，才将他拉了过去，二柱气不过，提着出头从背后给了建土哥一锄背，我二大说最少有两根肋骨骨折，我是上去是自己的意思，和建土哥没关系。”工子看着二柱和他爹说。
“莫丁你不好意思吃建土哥挖的井里的水，自己打了一口井，看见别人吃，把井锁了，宝金说了几句，你就个和莫九娃把宝金打了一顿，建土哥知道后才打的你，宝金，你个混球，建土哥给你做主，你还反过来告他，你就是白眼狼，活该被人打死。”人群中的宝金底下了头。
“通电时，你们家家户户都拉进去了，电线杆子能占你们多少地？”
“建土哥知道盖学校你们肯定不让盖，他和我商量，用他家的地和你们坝头的地兑换了，一来是不和你们起纠纷，二来你们对政府的补贴肯定嫌少，最后兑换的兑了，买的都是高价买的，建土哥从头到尾，一点便宜都没占，还搭出去了些，学校平地基时，莫丁你找了社会上的贼，联合庄里人，去打建土哥，成叔来将你们制服了，尽管成叔来了，你们还是打了我和建土哥，建土哥额头的伤，你们眼瞎看不到吗？”
“再说盖房子，你们很多人住的都是新房子，建土哥这才开始盖，他当干部这些年，拖拉机也在跑，积攒了些钱盖的，莫丁，你个杂种，你这些年来老是想方设法算计建土哥，从来没想着挣钱，你盖房子哪来的钱？也是贪污受贿来的吗？”
“你们都是一群白眼狼，吃建土哥挖的井里的水，这些年你们再也不用出庄偷水了，后来建土哥又给你们一家几口井，全在院子里，水泥浇灌，你眼睛长哪儿了？建土哥把路修开，以前架子车都过不去，现在大卡车都能进来，你们盖房子，拖拉机的砖沙拉到门口，庄稼架子车种，架子车收，条件好的都用拖拉机了，你们看到没？莫庄连电都没，有些人没见过电，建土哥给你们拉进来，如今你们有些人都买了电视c电话，煤油灯谁还在用？周围三个庄的娃想上学得翻山去乡上，十个里面八个在种庄稼，陈庄宋庄的人都看到了，对建土哥夸赞很多，你们怎么没看到，你们眼瞎还是耳聋？脑子里装的屎吗？你们不配当人，给猪一槽食，它都会摆摆尾巴，你们这些恩将仇报的小人，老天爷瞎了眼，咋不收了你们。”工子最后的几句话都是喊出来的，顺了顺气，转头看着建土说：“我的好哥哥，从小心里就有其他人，我们谁被欺负，他总是给我们护短，我c对生c还有莫丁c莫九娃，被外庄人当马骑c用尿淋，活的跟丧家狗一样，我的建土哥站出来了，他打跑了欺负我们的人，后来谁欺负我们，他就打谁，我们才慢慢的像人了。长大了后，建土哥带着我出了门，在外面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站在我前面，总是护着我，我一个乡里人，在城里也没人欺负，因为我的好哥哥在我前面。有一次，厂里吃饭，我吃的快，建土哥见我吃完了，把他碗里的菜给我，他说他吃饱了，当我吃完去找他时，他在屋里吃放了两天的馒头，那时我就想着，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报答他，可我没本事，一直都是建土哥照看。后来他回来当了队长，那时他如果还去砖厂，老板会给他加工资，但是他不去了，他找我说他要当队长，要建设莫庄，让我帮他，我有机会了，当时我就决定，不管建土哥做什么，我都会帮他，哪怕是杀人，六年多了，建土哥为了莫庄，白了头发，皱眉也加深了，他才三十五，却比你们很多四十多岁的人沧桑，他在盖学校时被你们打，修路时二柱打，他满身是伤，他额头就是被莫丁那个畜牲铲了一铁锨。你们家家盖了房，建土哥家的房子还是爷爷手里留下来的，你这些年为了你们，什么委屈都受，你们却在莫庄孤立他，在法院告他，你们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吗？”工子这时已经满脸泪水，第一次将心里的所有都说出来了，也是哭出来了。
一旁的建土盯着工子，眼里的泪水也久久不干，门外的陈成一个劲的擦眼睛，袖子也湿了，工子如此，他何尝不是呢？工子所说的又何尝不是他想说的呢？
田高官，包括在场的所有政府人员，心里头久久不能平静，一个好人，那么正气的人，竟然被一群小人逼迫。
“莫村长，你有什么说的？”田高官转头看向建土。
“我没说的。”
“好，那我问几个问题。”田高官转头对着众人说。
“莫丁，你出过门吧，你看到那些城市的路大不大，好走吗？”继而田高官问莫丁。
“大，也好走。”
“那些城市用的水哪儿来的？”
“自来水。”
“城市的路灯可好用？”
“好用。”
“城里岁十岁的孩子在干嘛？”
“上学，念书。”
“回答的好，说明你不是猪。”田高官大声说，也是说给众人听的，门外的陈成心头一颤，感情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手再次伸进了裤兜，把之前打开的录音笔关了。
“要想富，先修路，每一个地方的发展都是先修路的，只有路修好了，车能进去了，才敢谈发展，你们莫庄如果修不了路，你们连新房子都没有，占点地怎么了，一寸地管你们子孙光耀门楣，值。”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之前吃水困难，一到冬天就得去外庄挑水，有时把雪煮了吃，多可怜，我看到院子里一口井，想必家家都有吧！多方便，只要存了水，你们就不会天天累死累活的去挑了，还不满足吗？”看着众人，皆低着头，田高官又说：“如今电已经遍布天下，都走向光明了，电的用途多大，有些地方一停电全城瘫痪，没电不行，你们还不了解，倒也能看出来，电视c电话，没电它就是一个废物，你们还想回到煤油灯的时代吗？”
“再说学校，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强盛是离不开教育的，你们幸幸苦苦一辈子务农，难道还要让自己的孩子耕地吗？兴建学校，哪怕就是死人，死再多的人也要见，当时我不在，如果我在，你们都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全场沉默，足足几分钟，有一个人才说话：“看吧，都说是串通好的，还说什么为我们做主，笑话。”
建土笑了笑：“田县长，我说几句。”
“嗯。”
“我问在坐的各位几句话，问完了，我就辞了村长，不得罪了你们，以后也不和你们争斗了”建土的话让所有人心里一动，有的是高兴，有的是惋惜。莫庄人高兴，终于随了自己的心意。陈成高兴，这样建土哥就不再受委屈了，他给建土在自家公司找个活计，以后莫庄就不来了。工子高兴，他的好哥哥也不用每天增添银发了。田高官却惋惜，好好的一个政治人才，这样被小人断送，何止可惜。
“丁娃，你我从小交好，兄弟相称，我帮你的也不少，我想问你，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对我恨意如此之深？”建土问丁娃。
“得罪倒是没有，我就是不服你，这理由够不够。”丁娃说。
“够了，够了，这么多年算我瞎了眼了。”建土转头又问对生：“对生，小时候我对你和工子一样，为啥如今的你却如此狼心狗肺？”
“建土哥，我我”
“宝金，为了给你公平，我打了丁娃一顿，这点好你都不记吗？学校盖的时候你也被他们打了，也心干心愿追随他们走，难道我的所做所为真的让你们那么痛恨吗？”
“建土哥，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我不来，就让我滚出莫庄。”
“二叔，你是我亲叔，你难道连血缘之情都不顾了吗？我做的一切你也是那么痛恨吗？”
“哼，我就是不能让坟里出了你这个千古罪人。”
“哈，罪人，我真是罪人，千古的罪人啊！”建土仰天叹息。
“从我打算当干部的那一刻起，我就打算做着罪人了，只是没想到，我的愿望还没实现就走到头了，不过我坚信，我以后还有很多的人做这个千古的罪人，为了发展，为了子孙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有人会继续将你们这些迂腐之人得罪，思想变不过来，莫庄一直会是战场。”建土声音很大，以至于后面的几句话都没力气了，说完缓缓地坐了下去，身子如同脱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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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子！”
“建土哥，你不能让这些小人含血喷人，他说的都是假的，全是他想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清楚嘛？”工子眼睛急红了。
“你不用说了，坐下。”建土招手。
“不，你接着说。”这时田县长示意工子说下去。
“莫丁，你个混球，建土哥在你家打你，是你忘恩负义，给建土哥使绊，还辱骂建土哥。”工子怒气冲冲地说。
“你”
“你先不要说话，你接着说下去。”田高官让丁娃闭嘴，点头让工子继续。
“修路时，二柱爹挡在路中间，不让过去，建土哥好言相劝无果，才将他拉了过去，二柱气不过，提着出头从背后给了建土哥一锄背，我二大说最少有两根肋骨骨折，我是上去是自己的意思，和建土哥没关系。”工子看着二柱和他爹说。
“莫丁你不好意思吃建土哥挖的井里的水，自己打了一口井，看见别人吃，把井锁了，宝金说了几句，你就个和莫九娃把宝金打了一顿，建土哥知道后才打的你，宝金，你个混球，建土哥给你做主，你还反过来告他，你就是白眼狼，活该被人打死。”人群中的宝金底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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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土哥知道盖学校你们肯定不让盖，他和我商量，用他家的地和你们坝头的地兑换了，一来是不和你们起纠纷，二来你们对政府的补贴肯定嫌少，最后兑换的兑了，买的都是高价买的，建土哥从头到尾，一点便宜都没占，还搭出去了些，学校平地基时，莫丁你找了社会上的贼，联合庄里人，去打建土哥，成叔来将你们制服了，尽管成叔来了，你们还是打了我和建土哥，建土哥额头的伤，你们眼瞎看不到吗？”
“再说盖房子，你们很多人住的都是新房子，建土哥这才开始盖，他当干部这些年，拖拉机也在跑，积攒了些钱盖的，莫丁，你个杂种，你这些年来老是想方设法算计建土哥，从来没想着挣钱，你盖房子哪来的钱？也是贪污受贿来的吗？”
“你们都是一群白眼狼，吃建土哥挖的井里的水，这些年你们再也不用出庄偷水了，后来建土哥又给你们一家几口井，全在院子里，水泥浇灌，你眼睛长哪儿了？建土哥把路修开，以前架子车都过不去，现在大卡车都能进来，你们盖房子，拖拉机的砖沙拉到门口，庄稼架子车种，架子车收，条件好的都用拖拉机了，你们看到没？莫庄连电都没，有些人没见过电，建土哥给你们拉进来，如今你们有些人都买了电视c电话，煤油灯谁还在用？周围三个庄的娃想上学得翻山去乡上，十个里面八个在种庄稼，陈庄宋庄的人都看到了，对建土哥夸赞很多，你们怎么没看到，你们眼瞎还是耳聋？脑子里装的屎吗？你们不配当人，给猪一槽食，它都会摆摆尾巴，你们这些恩将仇报的小人，老天爷瞎了眼，咋不收了你们。”工子最后的几句话都是喊出来的，顺了顺气，转头看着建土说：“我的好哥哥，从小心里就有其他人，我们谁被欺负，他总是给我们护短，我c对生c还有莫丁c莫九娃，被外庄人当马骑c用尿淋，活的跟丧家狗一样，我的建土哥站出来了，他打跑了欺负我们的人，后来谁欺负我们，他就打谁，我们才慢慢的像人了。长大了后，建土哥带着我出了门，在外面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站在我前面，总是护着我，我一个乡里人，在城里也没人欺负，因为我的好哥哥在我前面。有一次，厂里吃饭，我吃的快，建土哥见我吃完了，把他碗里的菜给我，他说他吃饱了，当我吃完去找他时，他在屋里吃放了两天的馒头，那时我就想着，将来有一天，我一定要报答他，可我没本事，一直都是建土哥照看。后来他回来当了队长，那时他如果还去砖厂，老板会给他加工资，但是他不去了，他找我说他要当队长，要建设莫庄，让我帮他，我有机会了，当时我就决定，不管建土哥做什么，我都会帮他，哪怕是杀人，六年多了，建土哥为了莫庄，白了头发，皱眉也加深了，他才三十五，却比你们很多四十多岁的人沧桑，他在盖学校时被你们打，修路时二柱打，他满身是伤，他额头就是被莫丁那个畜牲铲了一铁锨。你们家家盖了房，建土哥家的房子还是爷爷手里留下来的，你这些年为了你们，什么委屈都受，你们却在莫庄孤立他，在法院告他，你们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吗？”工子这时已经满脸泪水，第一次将心里的所有都说出来了，也是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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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高官，包括在场的所有政府人员，心里头久久不能平静，一个好人，那么正气的人，竟然被一群小人逼迫。
“莫村长，你有什么说的？”田高官转头看向建土。
“我没说的。”
“好，那我问几个问题。”田高官转头对着众人说。
“莫丁，你出过门吧，你看到那些城市的路大不大，好走吗？”继而田高官问莫丁。
“大，也好走。”
“那些城市用的水哪儿来的？”
“自来水。”
“城市的路灯可好用？”
“好用。”
“城里岁十岁的孩子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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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富，先修路，每一个地方的发展都是先修路的，只有路修好了，车能进去了，才敢谈发展，你们莫庄如果修不了路，你们连新房子都没有，占点地怎么了，一寸地管你们子孙光耀门楣，值。”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之前吃水困难，一到冬天就得去外庄挑水，有时把雪煮了吃，多可怜，我看到院子里一口井，想必家家都有吧！多方便，只要存了水，你们就不会天天累死累活的去挑了，还不满足吗？”看着众人，皆低着头，田高官又说：“如今电已经遍布天下，都走向光明了，电的用途多大，有些地方一停电全城瘫痪，没电不行，你们还不了解，倒也能看出来，电视c电话，没电它就是一个废物，你们还想回到煤油灯的时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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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土笑了笑：“田县长，我说几句。”
“嗯。”
“我问在坐的各位几句话，问完了，我就辞了村长，不得罪了你们，以后也不和你们争斗了”建土的话让所有人心里一动，有的是高兴，有的是惋惜。莫庄人高兴，终于随了自己的心意。陈成高兴，这样建土哥就不再受委屈了，他给建土在自家公司找个活计，以后莫庄就不来了。工子高兴，他的好哥哥也不用每天增添银发了。田高官却惋惜，好好的一个政治人才，这样被小人断送，何止可惜。
“丁娃，你我从小交好，兄弟相称，我帮你的也不少，我想问你，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对我恨意如此之深？”建土问丁娃。
“得罪倒是没有，我就是不服你，这理由够不够。”丁娃说。
“够了，够了，这么多年算我瞎了眼了。”建土转头又问对生：“对生，小时候我对你和工子一样，为啥如今的你却如此狼心狗肺？”
“建土哥，我我”
“宝金，为了给你公平，我打了丁娃一顿，这点好你都不记吗？学校盖的时候你也被他们打了，也心干心愿追随他们走，难道我的所做所为真的让你们那么痛恨吗？”
“建土哥，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我不来，就让我滚出莫庄。”
“二叔，你是我亲叔，你难道连血缘之情都不顾了吗？我做的一切你也是那么痛恨吗？”
“哼，我就是不能让坟里出了你这个千古罪人。”
“哈，罪人，我真是罪人，千古的罪人啊！”建土仰天叹息。
“从我打算当干部的那一刻起，我就打算做着罪人了，只是没想到，我的愿望还没实现就走到头了，不过我坚信，我以后还有很多的人做这个千古的罪人，为了发展，为了子孙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有人会继续将你们这些迂腐之人得罪，思想变不过来，莫庄一直会是战场。”建土声音很大，以至于后面的几句话都没力气了，说完缓缓地坐了下去，身子如同脱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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