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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垃圾桶上的猫

  嗯?我又睡过头了吗?该死,车窗碰的我脑袋生疼。前面那个看报纸的老头好像很眼熟,是前天晚上那个人吗?那晚上黑灯瞎火的走到我跟前吓了我一跳。不太可能。讣告。两个版面的讣告。他在看些什么呢,满页的人名有什么好看的。我要是死了会有几个人来参加呢。没几个人吧,那岂不是要和治淋病的广告排在一起了。哈,死于淋病治疗过程。人死了也不用在乎这个了。真希望自己死于意外,而不是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等死。人生最后的排场,不要也罢。

  “再见!”

  “噢,再见。”

  这老头肯定认识我,可是是在哪见过呢?他下车了,说不定是给孙子买什么吃食去了。死亡,死亡,浑浑噩噩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窗外的乌鸦在叫,说不定就是它们给我吵醒的。离店还有一段距离。到了又能怎样?满足的一瞬间即被空虚淹没。荡在痛苦和无聊之间的指针,永远不会停歇。享受痛苦吧,圣人们!享受无聊吧,凡人们!追求的东西,永远不要迈最后一步。当看到梦寐以求的爱情时,擦肩而过吧朋友们!平淡的婚后生活远不如一杯烈酒来的实在,就让我们做那求死不得的少年维特,在夜半时分脑袋上顶个窟窿享受痛苦吧。甜蜜的爱情,种族之灵。

  该下车了。我有个暴戾的外祖父,还有个爱讲故事的外祖母。我小时候爱捡垃圾,还有一群小伙伴,其中一个是我家的大黄狗。它是我的老师,教我怎么去嚎叫。突然有一天,它不见了,被我家的管家拐跑了。后来,它统领了一帮狼崽子,成为它们的王。

  “你好啊,黛娅。”

  “喵。”

  我是关伯兰啊,你还认识我吧。蹲在半满的垃圾桶上,我很好奇她是怎么不掉下去的。只剩下一双黄眼睛,黑色的毛估计会很好的和垃圾袋融为一体。

  “还这么叫她啊。’

  “是啊,瞧瞧,她多可爱。”

  “花店不忙吗?”

  “现在没多少人,也就节日人多点吧。我看你书店最近生意也不太好。”

  “随它去吧。”

  我停下那只逗猫的手,黛娅知趣的跳到一旁,舔起那根半截的香蕉来了。

  “你不冷吗?”

  “怎么会,这么热的天。”

  我不能确定她和我在之前发生过什么,所以试探,把这当成一种实验。

  “那看来我们要保持一定距离了,别摩擦生热。”

  “说什么呢你,真讨厌。”

  花店那女人涨红了脸,随即丢了个白眼就跑回她那堆康乃馨和紫罗兰中去了,看了半天竟分辨不出她的位置。

  是我想太多,人家对我没什么意思。也许有点,也许。我该进去了,那小子应该早到了。

  “生意好吗?”

  “哟,老板,生意还行吧,就那样。”

  看到这小子的面我才真真切切地想起来是我雇了他。平下巴,粗眉毛,蒜头鼻,国字脸。不用费很多笔墨。眼睛倒是看起来很机灵。

  “老板,咱是不是多进点现代的书啊。”

  “什么意思?”

  “就是,多一些咱国内当代的书。”

  “噢,行,你看着办吧,我今晚寻思寻思。”

  “好嘞。老板您要是有事就先走吧,这有我看着呢。”

  “啊,我没事,坐坐看会书先。”

  “好,我去给您泡壶茶。”

  “不了,你忙吧,我看会就走。”

  “好,有事您叫我哈。”

  “嗯嗯,忙去吧。”

  桌上摊着本《野性的呼唤》,好像是看完了。算了,随便拿本别的书吧。《被侮辱和被损害的》,行啦,就你了。

  转眼一上午,书看了一半,眼睛有点酸。出去走走吧。哎,是她,她冲我笑了一下,看来没我想的那么严重嘛。等她走到玻璃窗尽头的时候,我就追出去。行咯,该走了。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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