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二十四章 蛋中间都有黄
*
玉帝不知我
田队长了解他的家庭、亲戚情况，铁蛋儿说：“你问这些干啥？”
田队长笑说：“我们想用你，总得把你的社会关系搞清楚吧。玉皇大帝没搞清孙悟空的底细，官封得小了，结果天宫闹了场大地震。我们可不敢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王三丰听过唱牛皮灯影子（皮影戏）的杨班长说“唐僧取经”的故事，笑说：“玉皇大帝怕不知道我。”
*
狗不咬拉屎的
田队长喜欢铁蛋儿，让他当了积极分子。当积极分子要斗地主，铁蛋儿却不斗。工作队的人启发说：“你给他家当长工，他剥削你。”
铁蛋儿不懂啥叫“剥削”，说：“我给他家放牛，一年挣两担粮食，我一年的吃用差不多都够了，要不，我就饿死了。狗都不咬拉屎的，人总得比狗强吧。”
*
我是个娃娃
工作队的人说：“你给他家放牛，应该给三担，或者五担粮食，他只给了你两担，那三担本应该给你的，他没给，就是剥削。”
铁蛋儿说：“那个账我算不来，大人也给不了五担，我是个娃娃，挣不了那么多。”
*
人总得有点良心
工作队的人说：“大人应该给的更多。”
铁蛋儿说：“话要那么说，我放牲口时，狼咬死了一个驴娃子，人家也没让我赔，说咬了就咬了，狼的事不怪娃娃。要一是一，二是二，赔一个驴我放一年牛都挣不回来。我那时候很感激，给人家磕过头，这阵儿再翻脸，还像人嘛！人总得有点良心。”
*
只会听话的是狗
工作队员培养积极分子，都是说什么要听什么，队员听队长的，积极分子听工作队员的，他们还没碰到过敢和他们犟嘴的积极分子，又生气又没招，只好去给队长反映，说：“铁蛋儿不能当积极分子，一点不听话。你说一句，他能顶你两句。我们没见过这样的积极分子。”
不料田队长说：“我们是革命同志，要讲真理，不是要‘听话’，不动脑子光会听话，那和狗有啥区别。”
一句话，队员们都不言语了。
*
忤逆菩萨
队员们领导不住铁蛋儿，只好交给田队长处置。田队长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在这里当土改工作队长，家乡也在搞土改，他家被划成了地主，正在接受斗争，分田地他不在乎，但父母的安康他心里却很记挂，然而既不敢回家探视，也不敢写信问情况，铁蛋儿一席话触到了他的软处，队员看来是忤逆的铁蛋儿，在他心里却仿佛一个小菩萨。
工作队员问如何处置铁蛋儿，田队长说：“你们忙你们的去，我来处理。”
*
心灵相通
田队长叫来铁蛋儿，啥话都没说，写了一封信，让他去另一个工作队送信，等回来，一场斗争会结束了。
铁蛋儿明白了田队长的用意，也啥话都没说，进屋去鞠了一躬，默默出来了。
以后每逢斗地主，田队长都让铁蛋儿去送信。铁蛋儿心灵，田队长让他做什么，话说到一半他就明白了。后来两人更是相知，不光斗地主，即使别的什么事，田队长只要眼光一扫，铁蛋儿就明白该干什么了。工作队的人称奇，说他们两人心灵相通。
*
将来是鹰
有田队长这把伞护持，铁蛋儿仿佛百事顺利，心情格外顺畅，工作很卖力，当了一段时间积极分子，田队长想吸收他为工作队员，却遭到队员们的质疑，说：“他不斗地主，当个积极分子都不是很够格，没有开除积极分子就是很宽大了，咋还能让他当队员。”
不料田队长说：“你们还敢小看铁蛋儿？我告诉你们，我们都是麻雀子，铁蛋儿将来是鹰。他将来会比我们都强，你们信不信！”
队员们都是田队长带出来的，一句话都禁住了。
*
靠说话挣钱
铁蛋儿被正式吸收为工作队员了。工作更努力，只要不是斗地主，其他事都非常积极，开会也能积极发言，人和他玩笑，说：“腰里有钱了，话也多了。”
铁蛋儿说：“靠说话挣钱着呢，不说话谁给你钱。”
*
蛋中间都有黄
不料这话让田队长听到了，叫来严厉地批评：“我们可不是卖嘴的。干工作，得为老百姓谋利益，得实干，干实事，不是卖嘴！”
铁蛋儿点头，说：“我知道。我是和他们开个玩笑。”
田队长严肃地说：“这种玩笑开不得。现在有些人确实就是靠卖嘴过活，我们要坚决杜绝这种歪风邪气！”
铁蛋儿说：“那啥玩笑都不能开？”
田队长说：“不是。玩笑可以随便开，但心里要有数。”
铁蛋儿笑了，说：“蛋中间都有黄。”
*
不辜负此名
铁蛋儿参加了工作，田队长要给他起学名，说：“铁蛋，石话，捉狼娃，这三样正是革命者需要的品质，沉甸甸，硬铮铮，有锋刃，还不会随风倒，就叫你王三锋吧，‘三’是这三样好品质，‘锋’是让这三样品质保持锋锐，并且贯穿你一生。”
王三锋用刚学会的姿势给田队长敬了个礼，说：“谢谢田队长赏名，名字是人一辈子的事，王三锋保证一辈子不辜负这个名。”
*
针话扎手
田队长又说：“不过，我还得多句嘴，参加革命，立场一定要铁，这没说的；捉狼的精神和勇气也可以继续保持发扬，没狼捉就捉鬼；但‘石话’得稍改一改，革命队伍中都是自己的同志，你的话太重，砸着人的脚就不好了。以后就别‘石话’了，讲实话就好，就是真话。”
王三锋憨厚地笑笑，咧咧嘴，调皮了一下，说：“‘石话’砸人脚，‘针话’（真话）扎人手咋办？”
*
割麦子得磨镰刀
王三锋一向憨厚，突然调皮一下，惹得同事们惊奇地看他，说：“哟，铁蛋儿变成了王三锋，嘴也变锋利了，会说怪话了。你变得倒快呀，看来田队长的名字起对了。”
王三锋笑说：“啥用得多就变得快么。我以前放牛，用的腿，所以腿上劲多，现在工作，用的嘴，嘴就得利点。那有割麦子不磨镰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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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不知我
田队长了解他的家庭、亲戚情况，铁蛋儿说：“你问这些干啥？”
田队长笑说：“我们想用你，总得把你的社会关系搞清楚吧。玉皇大帝没搞清孙悟空的底细，官封得小了，结果天宫闹了场大地震。我们可不敢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王三丰听过唱牛皮灯影子（皮影戏）的杨班长说“唐僧取经”的故事，笑说：“玉皇大帝怕不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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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不咬拉屎的
田队长喜欢铁蛋儿，让他当了积极分子。当积极分子要斗地主，铁蛋儿却不斗。工作队的人启发说：“你给他家当长工，他剥削你。”
铁蛋儿不懂啥叫“剥削”，说：“我给他家放牛，一年挣两担粮食，我一年的吃用差不多都够了，要不，我就饿死了。狗都不咬拉屎的，人总得比狗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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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娃娃
工作队的人说：“你给他家放牛，应该给三担，或者五担粮食，他只给了你两担，那三担本应该给你的，他没给，就是剥削。”
铁蛋儿说：“那个账我算不来，大人也给不了五担，我是个娃娃，挣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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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得有点良心
工作队的人说：“大人应该给的更多。”
铁蛋儿说：“话要那么说，我放牲口时，狼咬死了一个驴娃子，人家也没让我赔，说咬了就咬了，狼的事不怪娃娃。要一是一，二是二，赔一个驴我放一年牛都挣不回来。我那时候很感激，给人家磕过头，这阵儿再翻脸，还像人嘛！人总得有点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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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听话的是狗
工作队员培养积极分子，都是说什么要听什么，队员听队长的，积极分子听工作队员的，他们还没碰到过敢和他们犟嘴的积极分子，又生气又没招，只好去给队长反映，说：“铁蛋儿不能当积极分子，一点不听话。你说一句，他能顶你两句。我们没见过这样的积极分子。”
不料田队长说：“我们是革命同志，要讲真理，不是要‘听话’，不动脑子光会听话，那和狗有啥区别。”
一句话，队员们都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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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逆菩萨
队员们领导不住铁蛋儿，只好交给田队长处置。田队长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在这里当土改工作队长，家乡也在搞土改，他家被划成了地主，正在接受斗争，分田地他不在乎，但父母的安康他心里却很记挂，然而既不敢回家探视，也不敢写信问情况，铁蛋儿一席话触到了他的软处，队员看来是忤逆的铁蛋儿，在他心里却仿佛一个小菩萨。
工作队员问如何处置铁蛋儿，田队长说：“你们忙你们的去，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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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相通
田队长叫来铁蛋儿，啥话都没说，写了一封信，让他去另一个工作队送信，等回来，一场斗争会结束了。
铁蛋儿明白了田队长的用意，也啥话都没说，进屋去鞠了一躬，默默出来了。
以后每逢斗地主，田队长都让铁蛋儿去送信。铁蛋儿心灵，田队长让他做什么，话说到一半他就明白了。后来两人更是相知，不光斗地主，即使别的什么事，田队长只要眼光一扫，铁蛋儿就明白该干什么了。工作队的人称奇，说他们两人心灵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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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田队长这把伞护持，铁蛋儿仿佛百事顺利，心情格外顺畅，工作很卖力，当了一段时间积极分子，田队长想吸收他为工作队员，却遭到队员们的质疑，说：“他不斗地主，当个积极分子都不是很够格，没有开除积极分子就是很宽大了，咋还能让他当队员。”
不料田队长说：“你们还敢小看铁蛋儿？我告诉你们，我们都是麻雀子，铁蛋儿将来是鹰。他将来会比我们都强，你们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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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儿被正式吸收为工作队员了。工作更努力，只要不是斗地主，其他事都非常积极，开会也能积极发言，人和他玩笑，说：“腰里有钱了，话也多了。”
铁蛋儿说：“靠说话挣钱着呢，不说话谁给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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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这话让田队长听到了，叫来严厉地批评：“我们可不是卖嘴的。干工作，得为老百姓谋利益，得实干，干实事，不是卖嘴！”
铁蛋儿点头，说：“我知道。我是和他们开个玩笑。”
田队长严肃地说：“这种玩笑开不得。现在有些人确实就是靠卖嘴过活，我们要坚决杜绝这种歪风邪气！”
铁蛋儿说：“那啥玩笑都不能开？”
田队长说：“不是。玩笑可以随便开，但心里要有数。”
铁蛋儿笑了，说：“蛋中间都有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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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辜负此名
铁蛋儿参加了工作，田队长要给他起学名，说：“铁蛋，石话，捉狼娃，这三样正是革命者需要的品质，沉甸甸，硬铮铮，有锋刃，还不会随风倒，就叫你王三锋吧，‘三’是这三样好品质，‘锋’是让这三样品质保持锋锐，并且贯穿你一生。”
王三锋用刚学会的姿势给田队长敬了个礼，说：“谢谢田队长赏名，名字是人一辈子的事，王三锋保证一辈子不辜负这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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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话扎手
田队长又说：“不过，我还得多句嘴，参加革命，立场一定要铁，这没说的；捉狼的精神和勇气也可以继续保持发扬，没狼捉就捉鬼；但‘石话’得稍改一改，革命队伍中都是自己的同志，你的话太重，砸着人的脚就不好了。以后就别‘石话’了，讲实话就好，就是真话。”
王三锋憨厚地笑笑，咧咧嘴，调皮了一下，说：“‘石话’砸人脚，‘针话’（真话）扎人手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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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麦子得磨镰刀
王三锋一向憨厚，突然调皮一下，惹得同事们惊奇地看他，说：“哟，铁蛋儿变成了王三锋，嘴也变锋利了，会说怪话了。你变得倒快呀，看来田队长的名字起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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