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废话艺术家 第三十章 前清秀才点化喜剧英雄
*
实话
“不说我。”刘钟摇一下手，说：“他还有形容，说‘千夫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
王三丰能感觉到大意，但不确知，说：“你解释一下，啥意思？”
刘钟说：“意思就是，很多唯唯诺诺随声附和的人，都不如一名直言诤谏之士可贵。”
王三丰点头，说：“这倒是句有分量的实话。”
*
知足了
刘钟说：“他还有话：‘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忠心耿耿，傲骨铮铮’，他说你将来一定是‘栋梁之材’，是‘中国的脊梁’。”
一句好话三冬暖，恶言出口六月寒，王三丰现在明白他的几近幼稚的行事在田队长心里的分量了。他沉默，半晌，才叹一声，点着头说：“知足了！公道自在人心！”他抬起脸，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
*
修德免灾
刘钟忽然脸色凝重了，说：“他还有话，”他略顿，“说你印堂有黑气，可能有不好的事情，还比较凶险，让你一定注意。”
王三丰擦了泪，说：“怎么注意？让我像有些人一样当哈巴狗？想都别想！”
刘钟说：“不是。你听我把话说完嘛！人家送了你两句话，八个字。第一句是：修德免灾。”
王三丰点头，重复了一句：“修德免灾……”
*
向水学习
刘钟说：“第二句，”他略顿，以强调的口气说：“修智避难。”
王三丰静静地消化了一阵，才点头念叨：“修德免灾，修智避难。”忽然加大口气，“修德我懂，智怎么修？”
刘钟盯着他看了一阵，才一字一顿地说：“向－水－学－习。”
*
像喝蜂蜜水
王三丰念叨：“向水学习？”
刘钟说：“对，向水学习。水最软，水最硬。水最软，一片树叶都能划开；水最硬，千回百折也难改其向东之志。——这都是他说的。”
王三丰默默点头，念叨说：“水最软，水最硬……”
刘钟说：“他还说，厚德载物，德是一辆车，必须用智慧当方向盘。”
王三丰点头沉思，说：“这句话太对了。太对我的胃口了。像喝了一口蜂蜜水。”
*
正剧英雄得有条件
不等王三丰沉思罢，刘钟又说：“他让你当喜剧英雄。”
王三丰一愣，说：“啥是‘喜剧英雄’？”
刘钟说：“他说，英雄有三种：正剧英雄很多，人都想当正剧英雄，但正剧英雄得有条件才行。正剧英雄只能在有道之邦、圣主明君时才会产生。”
王三丰茫然重复：“正剧英雄得有条件才能产生？”
*
悲剧英雄是被生活打败的群体
刘钟点头说：“对。”又说，“他说，正剧英雄得有条件才能产生，外部条件一旦失去，正剧英雄立马就会变成悲剧英雄。悲剧英雄是错误决策的牺牲品，是无道之邦和昏君庸主时代的产物，是被条件打败的直人蠢人。”
王三丰茫然念叨：“悲剧英雄是被条件打败的群体……”
*
喜剧英雄是无条件的英雄
刘钟说：“对。他还说：喜剧英雄是无条件的英雄，他不需要正剧英雄那样的‘有道之邦’和‘明君圣主’为前提，在无道之邦和昏君庸主治下，喜剧英雄也可以生存。”
王三丰茫然应道：“喜剧英雄是无条件的英雄……”
*
只有神仙才当得了的英雄
刘钟说：“对。他说，英雄中，正剧英雄和悲剧英雄都需要条件，只有喜剧英雄才是在任何环境中都能生存的英雄，所以，喜剧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才是英雄中的英雄，才是最难得最高级的英雄！”
王三丰清醒了，说：“他就让我当这种喜剧英雄？开什么玩笑，这种英雄恐怕只有神仙才当得了。”
*
这是他说的
刘钟说：“你说对了。他让你向济公学习，济公就是喜剧英雄。”
王三丰说：“济公？”
刘钟说：“对，济公。像济公一样，内方外圆，外表是个要饭的穷叫花子，内心却是罗汉圣人，以游戏精神干严肃之事。”
王三丰说：“这都是他说的？”
刘钟说：“对。都是他说的。”
王三丰说：“这种人你当得了吗？”
刘钟说：“我当不了，你当得了。”他赶紧补充一句：“这是他说的。”
*
我学得了
王三丰笑着摇头，说：“我可学不了济公，人家是神仙。”
刘钟说：“错。济公不是神仙，是罗汉，罗汉比神仙高级。”
王三丰说：“就是呀，神仙我都学不了，哪能学得了比神仙还高级的。”
刘钟说：“你学得了！”
王三丰说：“我学不了！”
刘钟又说“你学得了！”王三丰又说“我学不了！”刘钟说“人家说你学得了！”王三丰说“谁说我也学不了！”两人你一句他一句说了好几个来回的“你学得了”和“我学不了”，说着说着，王三丰说乱了，说了句：“我学得了！”刘钟一拍手，笑说：“行了！”
*
你别无选择
刘钟看着他笑。
王三丰仍摇头，说：“这又不是开玩笑那么简单，我不是那块料，再别提什么喜剧英雄。英雄我都当不了，什么‘喜剧英雄’更当不了。”
刘钟说：“这不是要提不要提的问题，而是你不能不成为喜剧英雄，你别无选择。”
*
逼上英雄路
王三丰说：“凭什么我别无选择！难道我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刘钟冷笑，说：“好。那我问你，你愿意当悲剧英雄吗？就是一直死硬下去，叫人打成右派，或反革命，你愿意吗？”
王三丰说：“那当然不愿意。”
刘钟说：“你可能愿意当正剧英雄，请问你现在当得上吗？”
王三丰摇头，说：“还什么英雄，我现在只求不要叫人打成右派，让我当个普通人就谢天谢地了。”
刘钟说：“你想当个普通人，请问‘阎王爷’能放过你吗？”
王三丰张嘴“啊——”了一声，想把胸中的闷气吐出来，说：“我……”他嘿嘿冷笑两声，“真的要被逼上英雄路……”
*
前清秀才点化喜剧英雄
刘钟说：“他说，社会是座矮房檐，人都得从房檐下过，喜剧英雄的过人之处就在于，既要有不低头的勇气，还要有不碰头的智慧。两样缺一不可。”
王三丰脸上苦了，说：“不低头还不碰头，勇气我倒是不缺，可我哪儿来的不碰头的智慧啊！”
刘钟说：“他说你有。”
王三丰脖子一拧，说：“他我说有我就有了！他这是……”
刘钟笑着说：“他这是‘前清秀才点化喜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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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
“不说我。”刘钟摇一下手，说：“他还有形容，说‘千夫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
王三丰能感觉到大意，但不确知，说：“你解释一下，啥意思？”
刘钟说：“意思就是，很多唯唯诺诺随声附和的人，都不如一名直言诤谏之士可贵。”
王三丰点头，说：“这倒是句有分量的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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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了
刘钟说：“他还有话：‘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忠心耿耿，傲骨铮铮’，他说你将来一定是‘栋梁之材’，是‘中国的脊梁’。”
一句好话三冬暖，恶言出口六月寒，王三丰现在明白他的几近幼稚的行事在田队长心里的分量了。他沉默，半晌，才叹一声，点着头说：“知足了！公道自在人心！”他抬起脸，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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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德免灾
刘钟忽然脸色凝重了，说：“他还有话，”他略顿，“说你印堂有黑气，可能有不好的事情，还比较凶险，让你一定注意。”
王三丰擦了泪，说：“怎么注意？让我像有些人一样当哈巴狗？想都别想！”
刘钟说：“不是。你听我把话说完嘛！人家送了你两句话，八个字。第一句是：修德免灾。”
王三丰点头，重复了一句：“修德免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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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水学习
刘钟说：“第二句，”他略顿，以强调的口气说：“修智避难。”
王三丰静静地消化了一阵，才点头念叨：“修德免灾，修智避难。”忽然加大口气，“修德我懂，智怎么修？”
刘钟盯着他看了一阵，才一字一顿地说：“向－水－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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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喝蜂蜜水
王三丰念叨：“向水学习？”
刘钟说：“对，向水学习。水最软，水最硬。水最软，一片树叶都能划开；水最硬，千回百折也难改其向东之志。——这都是他说的。”
王三丰默默点头，念叨说：“水最软，水最硬……”
刘钟说：“他还说，厚德载物，德是一辆车，必须用智慧当方向盘。”
王三丰点头沉思，说：“这句话太对了。太对我的胃口了。像喝了一口蜂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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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剧英雄得有条件
不等王三丰沉思罢，刘钟又说：“他让你当喜剧英雄。”
王三丰一愣，说：“啥是‘喜剧英雄’？”
刘钟说：“他说，英雄有三种：正剧英雄很多，人都想当正剧英雄，但正剧英雄得有条件才行。正剧英雄只能在有道之邦、圣主明君时才会产生。”
王三丰茫然重复：“正剧英雄得有条件才能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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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英雄是被生活打败的群体
刘钟点头说：“对。”又说，“他说，正剧英雄得有条件才能产生，外部条件一旦失去，正剧英雄立马就会变成悲剧英雄。悲剧英雄是错误决策的牺牲品，是无道之邦和昏君庸主时代的产物，是被条件打败的直人蠢人。”
王三丰茫然念叨：“悲剧英雄是被条件打败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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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英雄是无条件的英雄
刘钟说：“对。他还说：喜剧英雄是无条件的英雄，他不需要正剧英雄那样的‘有道之邦’和‘明君圣主’为前提，在无道之邦和昏君庸主治下，喜剧英雄也可以生存。”
王三丰茫然应道：“喜剧英雄是无条件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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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神仙才当得了的英雄
刘钟说：“对。他说，英雄中，正剧英雄和悲剧英雄都需要条件，只有喜剧英雄才是在任何环境中都能生存的英雄，所以，喜剧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才是英雄中的英雄，才是最难得最高级的英雄！”
王三丰清醒了，说：“他就让我当这种喜剧英雄？开什么玩笑，这种英雄恐怕只有神仙才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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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说的
刘钟说：“你说对了。他让你向济公学习，济公就是喜剧英雄。”
王三丰说：“济公？”
刘钟说：“对，济公。像济公一样，内方外圆，外表是个要饭的穷叫花子，内心却是罗汉圣人，以游戏精神干严肃之事。”
王三丰说：“这都是他说的？”
刘钟说：“对。都是他说的。”
王三丰说：“这种人你当得了吗？”
刘钟说：“我当不了，你当得了。”他赶紧补充一句：“这是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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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得了
王三丰笑着摇头，说：“我可学不了济公，人家是神仙。”
刘钟说：“错。济公不是神仙，是罗汉，罗汉比神仙高级。”
王三丰说：“就是呀，神仙我都学不了，哪能学得了比神仙还高级的。”
刘钟说：“你学得了！”
王三丰说：“我学不了！”
刘钟又说“你学得了！”王三丰又说“我学不了！”刘钟说“人家说你学得了！”王三丰说“谁说我也学不了！”两人你一句他一句说了好几个来回的“你学得了”和“我学不了”，说着说着，王三丰说乱了，说了句：“我学得了！”刘钟一拍手，笑说：“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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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无选择
刘钟看着他笑。
王三丰仍摇头，说：“这又不是开玩笑那么简单，我不是那块料，再别提什么喜剧英雄。英雄我都当不了，什么‘喜剧英雄’更当不了。”
刘钟说：“这不是要提不要提的问题，而是你不能不成为喜剧英雄，你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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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上英雄路
王三丰说：“凭什么我别无选择！难道我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刘钟冷笑，说：“好。那我问你，你愿意当悲剧英雄吗？就是一直死硬下去，叫人打成右派，或反革命，你愿意吗？”
王三丰说：“那当然不愿意。”
刘钟说：“你可能愿意当正剧英雄，请问你现在当得上吗？”
王三丰摇头，说：“还什么英雄，我现在只求不要叫人打成右派，让我当个普通人就谢天谢地了。”
刘钟说：“你想当个普通人，请问‘阎王爷’能放过你吗？”
王三丰张嘴“啊——”了一声，想把胸中的闷气吐出来，说：“我……”他嘿嘿冷笑两声，“真的要被逼上英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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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清秀才点化喜剧英雄
刘钟说：“他说，社会是座矮房檐，人都得从房檐下过，喜剧英雄的过人之处就在于，既要有不低头的勇气，还要有不碰头的智慧。两样缺一不可。”
王三丰脸上苦了，说：“不低头还不碰头，勇气我倒是不缺，可我哪儿来的不碰头的智慧啊！”
刘钟说：“他说你有。”
王三丰脖子一拧，说：“他我说有我就有了！他这是……”
刘钟笑着说：“他这是‘前清秀才点化喜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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