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内乱
我被他扯得喘不过气，力气又没他大，只能心里一横，暂时挨上一拳。他估计已经怒到极点，下手很重，把我的头都打歪了。我的眼前满是金星闪闪，一腔鼻血止不住地流。一拳可能还不够解恨，男工一咬牙，换了一只手朝我另一半脸挥来。这一下比刚才还重，我只感觉身子一歪，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整个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直响，那些工人的嘈杂声似乎被什么东西隔绝了一样，变得模糊起来。
那男工并没有动杀心，撒了气之后就把我扔在地上，跑过去和其他人一起捶门。
我无力地躺在地上，身下全是死去女工的血，也顾不上恶心。女工的尸体就在我旁边，一转头就能看见她瞪大的双眼。
为什么是她？
如果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要连累其他人？杜小生，杜小生你在哪里？！
我几乎想要嘶吼出来，但嗓子像是破了一样，半天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那个男工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我突然造访，厂子这十几年一直安然无恙，大概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工人们的声音一点点小下去，我似乎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应该是他们打碎了窗户。但是窗户上有防盗护栏，他们是出不去的。
不对劲！就算是被吓破了胆，也不会轻易乱了一个成年人的心智。那把锁并不小，他们一定能看到锁孔是没有插上的。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砸窗户？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把门真的锁上了。钥匙只在领班一个人的手上，他又去了哪里？
我一思考，头就痛起来，后脑勺也是隐隐作痛，肯定是刚才伤到了。
看着那具女尸，我突然想起她临死前的尖叫，是因为发现什么惊悚的东西了吗？还是被伤害才下意识地叫出来的？
既然她在这里死去，那杀她的人应该也在厂房里才对。
或者说，就在我身边。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地感觉力气又重新回到身体里，从粘稠的血河中撑起身子。那群工人已经停止呼救，听到我的声音，齐刷刷地盯着我！
他们的眼神很诡异，就像美国大片里的丧尸一样，或者说是同时变成了死鱼眼，没有一点儿灵动气息。我松了口气，他们都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朝我走过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这些诡异的工人的注视下，我扫视了一眼厂房，没有见到杜小生的影子。
该死的，他到底在哪里？
我摸出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这才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信号。怎么回事？是有人屏蔽信号了吗？
我霎时间懵了，抬头看了一眼行尸走肉的工人们，忽然觉得不对劲。在看清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杜小生和那些工人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难道他也中招了？
我该怎么办？
在这些工人和杜小生呆滞的目光下，我把厂房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转了个遍，也没有见到领班。回到原来的地方，我的内心生起无法言喻的恐惧，明知道凶手就在这间厂房里，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更重要的是，他很可能正在一个地方偷偷注视着我们。
我本来想过去看看杜小生的情况，但是见到那群工人的目光，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安慰自己杜小生此时只是有一点呆滞而已，一会儿就会清醒过来的。
杜小生，是我的命格连累了你。
我在脑中分神的工夫，人群中突然倒下一个身影，把我吓了一跳。倒下的人离杜小生很远，我索性绕到一旁，那群工人的视线随着我的移动转变方向，不论从哪个地方靠近，我都会被他们紧盯着。我不知道自己贸然靠近会不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但是别无选择，我干脆拼死一搏，迎着这些尸体般的目光朝他们走去。
感受到他们没有阻止的动作，我如释重负。倒下的工人脸呈青紫色，左肩上插着一根箭，伤口的血已经干了。我参照这个人的身高，在他站的位置模拟出一个人形，找到了箭的来源。我顺着那根箭射下来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厂房的天窗处，一个人正趴在房顶看着我！
我心中一震紧缩，没有考虑自己的实力，条件反射地往天窗下跑去。我的动作还是慢了不少，天窗上早已没有人影，只留下无尽的星空。
我心中一直积压的恐惧一下子全爆发出来，虽然没有看到样貌，但那人的眼神一直铭刻在我的脑海中。
那分明就是猎人在观看自己即将到手的猎物的戏谑眼神！
那种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在山里跟着养父打猎的时候，我们每看到被猎伤的动物，就会露出那样的神情，猎物们恐惧地瞪着双眼，在我们的手中被玩弄，时常让我感到一种种族优越的爽快。
此刻，我不再是猎人，而是敌人手中的玩物。
这种角色转换让我很不适应，头一次被人玩弄的脊背发凉，赶紧逃离天窗所对的区域，回到杜小生身边。和那个“猎人”相比，杜小生周围的工人们不再那么恐怖。我面对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动静，刚要抬手给他一巴掌的时候，手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我心中一惊，缓缓转过头向手臂看去，发现我身后站着的竟然也是杜小生！
他淡淡的眼神让我很是熟悉，如果不是因为前面还有个一模一样的人，我肯定会毫不怀疑地认为他是杜小生。他见到我手上的力气松软了，也放下手。
我又转回头，去看那个丧尸一般的杜小生，却见他的双眼不知何时恢复了原来的神采，见到另一个自己，还后退了一步，脸上似乎有些恐惧。有了在老家见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经历，我对于有两个杜小生一点也不惊奇，也没有立刻判断孰真孰假，而是从他们中间往旁边走了几步，让他们两人都离我远了不少。
两个杜小生对视了一会儿，之前变成过“丧尸”状态的杜小生眼睛猛地一眯，转身就往身后跑。他身后是悠长漆黑的车间，车间内灯光昏暗，就像万丈深渊一样吸引着我们。与此同时，抓住我手的杜小生也撒腿追了上去，边跑还边冲我大喊：“把门打开！”
我一时间有些迷茫，难道他不知道门已经被锁上了？还是说他认为我有办法把门“撬”开？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两个杜小生都已经跑了很远，我只能看到两个身影在机器间穿梭。
我一咬牙，不管哪个是真的，都得先追上去再说，连忙朝他们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在前面逃跑的杜小生突然一个踉跄，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倒地上。后面的杜小生看准时机，一屈腿扑了过去，两人在地上厮打起来。
等我绕过一个机器，跑到跟前时，两人却又同时消失了，留下地上浅浅的血痕。我一下愣住了，抬头往四周看，到处都没有他们的痕迹。可能是杜小生总给我一种强势的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后面追的那个是真正的杜小生，至于前面跑的“冒牌货”为什么要怕他，还是未知。
厂房里的机器摆放极其没有规律，几乎是哪儿有位置就放在哪儿，简直就像是个迷宫。我在里面没有方向地乱转，又要小心周围有人偷袭，我就像受了惊吓的蚂蚁一样慌不择路，不时回头向后看看。
时值深夜，整间厂房都是静悄悄的，我能听见的所有声音都来源于自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了。就在我神经紧绷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铛”的一声，像是金属敲击的声音，惊得我猛一转身，后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听声音好像是从一个放成品的架子后面传来的，只不过那架子上什么也没放，一眼就能看穿架子后的景象，那里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我心生疑惑，又担心是对方在声东击西，故意引诱我过去，借机从我的位置逃走。我一边注意自己周围的动静，一边朝架子后面摸过去。等到绕过架子，我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眼前正有一个人蹲在地上，右手握成拳头敲击金属架子，发出金属般“铛”“铛”的响声。而那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下意识地就想叫出来，但还没张口，后面就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我一回头，却见杜小生正一脸淡漠地盯着架子后面，他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刮痕，像是被指甲挖的。见我转头，他冲我一连串的打了几个手势，示意我别说话，跟着他走。
那套手势是我和杜小生经常使用的，再熟悉不过了，我心中一喜，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真正的杜小生，连忙一点头跟在他后面。
杜小生带我在这里七拐八拐，似乎对这些架子和机器的摆设很熟悉似的。不过，他经常来这里检查工作，再加上他的记忆力本来就近乎超群，时间一久，想不熟悉都难。
我跟着他绕了很久，最终停在一个角落里。我把头从他身后伸出来，只见角落的墙上赫然有一扇地下室停车场的那种门。杜小生走到这里，没有任何停顿，很熟练地把门打开，带头钻了进去。
我也赶紧跟上去，心里却多了几分防备。即便杜小生对这里很熟悉，他又会怎么连地下室的门都能打开？这个地下室又是通到哪里的？
在我刚进去时，杜小生突然一转身，绕过我走到身后，把我吓了一跳。当看清他只是把门关上后，我才松了口气。
在门扣上的一瞬间，我似乎听见外面又嘈杂起来，好像是从工人群传来的动静，不过门一关严，就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杜小生又走到我前面，边走边说：“下面有你想见的人。”
我怔住了。我想见什么人？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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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工并没有动杀心，撒了气之后就把我扔在地上，跑过去和其他人一起捶门。
我无力地躺在地上，身下全是死去女工的血，也顾不上恶心。女工的尸体就在我旁边，一转头就能看见她瞪大的双眼。
为什么是她？
如果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要连累其他人？杜小生，杜小生你在哪里？！
我几乎想要嘶吼出来，但嗓子像是破了一样，半天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那个男工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我突然造访，厂子这十几年一直安然无恙，大概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工人们的声音一点点小下去，我似乎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应该是他们打碎了窗户。但是窗户上有防盗护栏，他们是出不去的。
不对劲！就算是被吓破了胆，也不会轻易乱了一个成年人的心智。那把锁并不小，他们一定能看到锁孔是没有插上的。但是他们为什么要砸窗户？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把门真的锁上了。钥匙只在领班一个人的手上，他又去了哪里？
我一思考，头就痛起来，后脑勺也是隐隐作痛，肯定是刚才伤到了。
看着那具女尸，我突然想起她临死前的尖叫，是因为发现什么惊悚的东西了吗？还是被伤害才下意识地叫出来的？
既然她在这里死去，那杀她的人应该也在厂房里才对。
或者说，就在我身边。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地感觉力气又重新回到身体里，从粘稠的血河中撑起身子。那群工人已经停止呼救，听到我的声音，齐刷刷地盯着我！
他们的眼神很诡异，就像美国大片里的丧尸一样，或者说是同时变成了死鱼眼，没有一点儿灵动气息。我松了口气，他们都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朝我走过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这些诡异的工人的注视下，我扫视了一眼厂房，没有见到杜小生的影子。
该死的，他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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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霎时间懵了，抬头看了一眼行尸走肉的工人们，忽然觉得不对劲。在看清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杜小生和那些工人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难道他也中招了？
我该怎么办？
在这些工人和杜小生呆滞的目光下，我把厂房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转了个遍，也没有见到领班。回到原来的地方，我的内心生起无法言喻的恐惧，明知道凶手就在这间厂房里，自己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更重要的是，他很可能正在一个地方偷偷注视着我们。
我本来想过去看看杜小生的情况，但是见到那群工人的目光，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安慰自己杜小生此时只是有一点呆滞而已，一会儿就会清醒过来的。
杜小生，是我的命格连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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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他们没有阻止的动作，我如释重负。倒下的工人脸呈青紫色，左肩上插着一根箭，伤口的血已经干了。我参照这个人的身高，在他站的位置模拟出一个人形，找到了箭的来源。我顺着那根箭射下来的方向看去，赫然看见厂房的天窗处，一个人正趴在房顶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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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分明就是猎人在观看自己即将到手的猎物的戏谑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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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惊，缓缓转过头向手臂看去，发现我身后站着的竟然也是杜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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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刚进去时，杜小生突然一转身，绕过我走到身后，把我吓了一跳。当看清他只是把门关上后，我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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