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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闲云道长

  三更时分,月朗星稀,开封城一片寂静。长街空旷,树影荫森,偶现落叶飘飘。

  突然,远处响起“得得”清脆马蹄声,击碎虚空。月光下,一骑俩人,一男一女,穿街过巷,最后在一间客栈门前停下。门楣上挂着一块旧得掉漆的牌匾:云来客栈。两个破灯笼在夜风中摇拽,忽明忽灭。

  这俩人当然是梁岳海和谷笑依。梁岳海翻身下马,上前用力拍门。

  过了一会,里面有人嗡声嗡气道:“谁啊?这么晚不开门了。”

  梁岳海道:“我是天字二号的客人梁岳海,回来晚了,麻烦开一下门。”

  里面亮起灯,然后“索索”声响,显然是在查档案。接着门就开了,店小二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客官以后请回来早点,我也要睡觉的。”

  梁岳海说着抱歉的话,谷笑依下了马,道:“这马怎么办?”

  小二道:“这马我帮你们拉到马厩。”说着,右手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手势。

  梁岳海明白他的意思,问谷笑依:“你有没有碎银?”

  谷笑依知趣地从包袱里拿出块碎银,交给小二,然后梁岳海便带谷笑依上楼去了。

  到了天字二号房门前,梁岳海轻叩门,没有回应,喊了几声,一脚踢开门冲进去。点燃桌上油灯,来到床边,只见韦晨曦平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双目紧闭。

  “韦兄!”梁岳海大喊一声,颤抖地伸指探鼻息,一丝气也没有。一刹那,他只感到手足冰冷,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他去了?”站在旁边的谷笑依问。

  梁岳海无力地点点头,瘫坐在桌边方凳上。“我想喝酒。你去叫小二拿几坛酒上来。要烈的,越烈越好。”

  “为什么要喝酒?”

  “因为我心情不好。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话未说完,他忽然楞住了,因为问他为什么要喝酒的不是谷笑依,而是韦晨曦!韦晨曦!

  他喜出望外地扑过来,捉住韦晨曦的手:“韦兄你没死?”

  韦晨曦徐徐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暂时没有快扶我起来”

  梁岳海欢喜地扶他起来,让他靠壁坐着。“太好了,你没死!”

  韦晨曦摇摇头,看梁岳海身边的谷笑依一眼,道:“这位是”

  “呃她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姓谷,谷笑依。”转脸对谷笑依道:“还不快来见过韦大哥!”

  谷笑依对韦晨曦敛衽一礼:“小女子见过韦大哥。”

  “不错!”韦晨曦展颜一笑。“你们俩挺合适的。”

  “什么合适?”谷笑依明知故问,脸上尽是笑容。

  但韦晨曦下面这句话却泼了她一头冷水:“做兄妹很合适。”

  “你”谷笑依生气地跺了一下脚,把脸别向一边。

  “遇到对手了吧?”梁岳海得意道:“你虽然有点伎俩,但和韦兄比起来,你还嫩了点。他可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笑了笑,又道:“若论诙谐,我梁某当然是天下无双。但要说智慧,我对他就只有一个字:服!。”

  他先前被谷笑依气得满肚子不舒服,现在见有人能克她,自然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韦晨曦怕谷笑依面上过不去,便叉开话题:“梁兄,想必马到功成了吧?药呢?”

  问起这件事,梁岳海原本高兴的的心情马上变得沉重:“韦兄,我没拿回来”

  韦晨曦脸色变了:“你没见到草神医?”

  梁岳海把今天在石梅岭上发生的事说了。韦晨曦听了,良久无语。梁岳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谷笑依忽然道:“这件事不能怪他。他已经尽力了。”

  韦晨曦强笑一下,道:“我没有怪他。修短有数,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人定胜天,只是无知者的笑话罢了。”

  “那现在怎么办?”梁岳海有些紧张。“难道你就在这里等死?”

  韦晨曦摇摇头,道:“毒已攻心,神仙难救。其实我已经昏迷了很久,刚才醒来,只是回光回光返照而已。最多再过半柱香,我就要和你们永诀了。”

  “那那怎么办?”

  “临死前,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死后,请帮我请高明的道士来帮我超度。不要请和尚,我不相信佛教。佛教帮人超度还不是用道教的符?还不是要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行!我一定做到!”梁岳海现在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谢谢。不如你现在就去吧。我希望死后马上得到超度。我怕下地狱。咳咳”

  “好!”梁岳海说得很肯定,却没有马上动身,而是面露难色对谷笑依道:“你能不能先借我几两银子?我全部身家都给了你了。”

  谷笑依从包袱里拿出两块碎银,他接过银子,快步走出去了。

  ————

  他跑了几条街,拍开城内最负盛名的闲云道长家的门,好言说了半天,人家一直推太晚了,明天再去。最后他差点要跪下了,才终于勉强答应,穿了道服,叫上个小徒弟,各背一袋法器,跟梁岳海过来。

  三人来到天字二号房前,梁岳海马上闻到了酒香。推开门,只见韦晨曦和谷笑正对坐着喝酒,桌上摆满酒坛。

  梁岳海招呼道长师徒进去。师徒一进门,马上解开布袋,拿起一对钹敲击起来,大声唱经。徒弟则敲锣。

  梁岳海走到桌边,奇道:“韦兄,你回光返照怎么返这么久?不是说好最多过半炷香吗?人家道长都开始作法了,你还坐在这里喝酒?”

  韦晨曦笑道:“莫急,先坐下喝几杯。”

  梁岳海本是酒虫,当然不会推辞,拂衣坐下,谷笑依殷勤地帮他倒酒。

  闲云道长四十出头,身高六尺,穿黄道袍,戴黄道巾,一派仙风模样。衣着干净,神态严肃,唱起经来字正腔圆。

  “铮铮”,手中一对铜钹打得极有节奏。

  徒弟二六年纪,垂双鬓,面如傅粉,却全无表情,左手勾着一面小锣,师父念一句便敲一下。

  “兄弟你好啊,四季发啊,八匹马啊”那边,梁岳海三人在猜拳喝酒,大呼小叫。这边却一本正经的做法事,场面颇为有奇特。

  闲云道长唱了约有半个时辰,忽然打着钹走到正和韦晨曦大声猜拳的梁岳海身边,边打钹边问:“敢问檀越,遗蜕何在?”

  “六六顺啊”梁岳海边猜边喊:“你说啥?”

  “铮”闲云道长在梁岳海耳边用力合了一下钹,震得梁岳海耳膜生痛,不得不停止猜拳,扭头疑惑地望着道长。

  道长喝道:“我问你家死人在哪!”

  这时,徒弟也停止了敲锣,望向这边来。

  梁岳海咳嗽一下,指着正举杯喝酒的韦晨曦道:“嗱,他就是”

  “噗”谷笑依正在喝酒,“噗嗤”一笑,差点喷出来。

  道长面色一变,瞪着梁岳海:“你敢耍我?”

  这时,梁岳海好像想到了什么,呼地站起来,惊喜地望着韦晨曦。

  韦晨曦微笑:“我没事了。道长请回吧!”

  “咣当”,道长的把钹丢边一边,怒道:“我闲云道长从不超度活人!今儿你们一定要死一个!”说着,一掌朝梁岳海后脑拍落。

  距离太近,况且事发突然,梁岳海根本无从闪避。就在此时,一点白光自坐在对面的韦晨曦指间飞出,撞在闲云击落的掌中,硬生生把手掌击退。闲云惊叫一声,抬手看,只见掌心陷入一块寸余大小的冰块,鲜血正顺着冰块汩汩涌出。

  “寒冰神功?”望着韦晨曦,他的表情既痛苦又震讶。

  韦晨曦淡淡道:“在下和梁兄开个玩笑,本来只是想请道长来喝一杯的,不料道长如此激动,恕在下失礼了。”

  闲云定定地望着韦晨曦,忽然转身,大步走出房间。徒弟一直在看,一言不发。此刻却忽然弯腰从地上布袋中抽出柄匕首,大叫一声朝韦晨曦冲过来,直刺韦晨曦胸口。

  还未冲到韦晨曦跟前,已被闪回头的闲云捉住手:“臭小子,不要命了吗?你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回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徒弟被硬拉走,脖子却一直扭着,望着韦晨曦,直到消失于门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韦晨曦却感到一丝冰冷。因为他知道,一个小孩子,居然会如此不苟言笑,一定是内心特别冷静。而这种冷静,来源于愤怒。

  愤怒的终极形态,便是冷静。因为他已经不需要表达。行动,便是最好的表达。

  发生这种谁,谁都开心不起来。梁岳海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仰面喝了,放下杯,叹息道:“你现在知道,有些玩笑是开不得了吧?”

  “知道了。”韦晨曦也在喝酒,心情沉重。“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谷笑依忽然开口了:“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的,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想,不能怪谁。”

  韦晨曦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他从来不为自己的错误辩解。错就是错,辩有何用?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梁岳海又给自己倒满一杯。

  韦晨曦也在倒酒:“在你回来之前,二更左右,一个穿着夜行服的蒙面人从窗户跳进来,给了我一粒丹药,然后又从窗户跳了出去。我服了之后,体内的碎心阎王毒很快就解了。下去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酒,又回来睡觉。然后你带着她回来了,我就想和你开个玩笑,然后你就去找道士回来。就这样。”

  “那蒙面人是谁?”

  韦晨曦笑了:“你问得很有趣。”

  梁岳海没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凭你的眼力,至少应该能看出她是男是女吧?”

  “女的。”韦晨曦道:“虽然从她的夜行服看不出什么特征,但她的气味却掩盖不了。有女人体香。还有”

  “还有什么?”梁岳海眼睛一亮。

  “还有药香。”

  “哦所以呢?”

  “所以她一定是神医的高徒!”谷笑依抢着道。

  “没错!”韦晨曦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谷笑依很是得意,戳了一下梁岳海脑袋:“你啊!真笨!”

  “干什么?”梁岳海怒视着她。“我笨又怎么样?你嫌我笨就走啊!还跟着我干嘛?操!”

  谷笑依没有被他吓到,反而笑盈盈的捉住他的手臂:“我就喜欢你笨。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哼!”梁岳海佯装生气,心里却有些甜蜜,道:“韦兄,恐怕你猜错了,神医高徒是男的。”

  他在石梅岭下遇到的那个药童的确是男的。

  “哦?”韦晨曦有些疑惑,沉吟道:“难道他有两个徒弟?”

  梁岳海道:“这恐怕也有可能。他这么聪明,连草本秘籍这么奇怪的东西都搞得出来,不会不给自己留一手。依我看,我在山下看到的那个小童,应该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真正的徒弟,恐怕被他隐藏在某个神秘地方”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韦晨曦赞赏道。“我都没想到呢。”

  “是吗?”梁岳海很高兴,对谷笑依道:“你还敢说我笨?韦兄都赞我了!”

  “切!”谷笑依冷笑。“人家会没想到?捧你一下,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梁岳海剐了她一眼,不再理她,对韦晨曦道:“韦兄,那草本秘籍有多神奇你知道吗?我靠,太夸张了!神医只是招一招手,那藤条竹笋和大树就突然从地上飙出来,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我知道。”韦晨曦道。“家师早就告诉过我神医创造出的这种妙术了。家师和神医是生死之交,你也听神医说了吧?我早就知道他会救我的。”

  “哦”梁岳海恍然大悟,道:“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本来就想救你,那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把六灵丹给我呢?”

  “笨蛋,就算给了你,你保证能拿得回来吗?六灵丹这么贵重的东西能交给你保管?哼!”谷笑依撅起嘴。

  “谷笑依!”梁岳海瞪着她。“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谷笑依不甘示弱:“谁规定男人说话女人不能插嘴的?你说!”

  梁岳海一时语结,胡扯道:“我规定的!”

  “你算老几啊你规定?那我规定你以后不许喝酒,你会听吗?”

  梁岳海呼地拍案站起来,指着她额头道:“那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说话你都要插嘴啰?”

  “废话!”谷笑依冷笑。“能不插嘴吗?看你说的那些话,要多蠢有多蠢,我能不插嘴吗?”

  “你们别吵了行不?”韦晨曦感到有些头大。

  梁岳海坐下来,给自己倒酒:“啥都别说了,一句话,分手!”

  “分什么手?”谷笑依冷静下来,声调低了许多。“你分手关我什么事?你分你的,我不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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