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开始 第二十四章 终身为父
临近中秋，灾情得到官府全面控制，流浪饥民也逐渐散去。
而此时在长安城外一处村落中，马启明扶着老态毕显的李华生走出屋门，在院中散步。
这个村子是他们师徒最后游诊的地方，村长为了感谢二人，便将这间人去楼空的屋落给他们住下。
马启明扶着李华生走到一张躺椅坐下，这是马启明见师父日益行动不便而打造的，方便师父在院中看天观星。
马启明看着躺椅上的李华生，一股悲流从心中冒出涌向眼际，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因为他知道师父不愿看到这样的他。
秋去冬来日渐寒，云积深厚雪未飘。小院中，李华生依旧喜欢在躺椅上看着远方，只是不同的是身上盖上了一张防寒的毛毯，而马启明依旧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一边，以便随时伺候师父。
“安泰，为师有话要和你说。”李华生的声音早已不同往日，此时充满了岁月侵蚀后的沧桑。
“师父，你讲，弟子听着。”马启明立刻搬动身下的凳子尽量的靠过去。
“呵呵，为师要跟你说些陈年往事，还有一些需要交代于你。”
“师父……”
“安泰啊，为师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就在一旁听着吧。”李华生打断马启明的话。
“是。”
李华生闭上眼似乎在浏览过去的画面，声音徐徐传来。
“你必定以为为师今年已经九十有六岁，虽不假，但也不正确，毕竟这个岁数是为师在得到李华生这个名字之后才开始算起的，至于之前的名字，不提也罢，因为得到此名，便是重生。”
“为师当年一开始修炼的不是《柔水决》，而是其他的功法，在离开了你师祖之后，为师为了获得修炼资源，四处奔波，造下杀孽，也惹得不少仇家。而有一次为师却做得太过分，将一同竞争的人全部杀光了，那时为师已达出窍之境。”
“那些人的家人找上为师世俗的后代，以此为挟，逼迫为师前去已经设下的天罗地网中，但为师不得不去，也因此在那次大战中，神魂严重受损，元婴毁去，修为不再，且毕生所积累皆被夺去。而你的师祖也在最后为师将死之时出现，不仅救下了我，还救下了为师后代，而后为师改名李华生，从此归隐山林，同时修炼你师祖留下的《柔水决》。”
“安泰，这个戒指，你拿去。”李华生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造型十分朴素的戒指，递给马启明。
“师父，这是？”马启明接过戒指，虽然心中已有定论，但有些东西还是得问。
“这是一枚空间戒指，也是为师当年遭遇死劫时唯一留下来的，或许因为里面只剩下一些书籍，也没人看得上，哈哈。”李华生说到最后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等你经历心魔，成就心动期的时候，产出神识，便可以打开戒指。戒指中有一枚玉牌，是你师祖留下来的，他说，若是《柔水决》修炼到金丹期，便可持着这枚玉牌前往蜀中寻他。为师是做不到了，只能你去了。”
“师父。”马启明听到这，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滚滚而下。
“你这孩子。”李华生看着身旁泣不成声的马启明，眼角已经湿润。“为师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但是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修道者亦有寿终之日，为师这辈子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了，其他已足，仅有一憾。”
“为师一生匆忙，去过无数地方，却没来得急好好欣赏，待为师故去，你且将为师火化，抛灰江河，为师，还想到处去看看。”
说到这，李华生眼角的泪水滑下。
“师父，可否告知弟子，当时都有哪些人？”
“傻徒儿，这些为师早已经放下了，当年是为师的错，幸好没酿成大祸，况且为师不是因此而遇到你吗？你是师父我的骄傲啊。至于那洪家，因为当时你师祖救活我时，被其躲在一旁看到，也知晓了我现在的名字，直至二十多年前最后一次被我躲了过去，我才去到岭南的大山里。所以徒儿啊，能放下的就放下吧。”
马启明抹干泪水，闭口不言。
“唉！你这傻徒儿。”李华生叹了口气。
李华生缓缓抬头看向了天空：“为师此生，少年娶妻生子，中年寻仙求道，老年喜得佳徒。古人有言，朝闻道，夕死，足矣。安泰啊，看哪，下雪了。”
马启明闻言抬头看天，洁白的雪花虚空摇摆，飘然落下，马启明伸出手接住一朵，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师父，您……”
马启明转头看向李华生，想说些什么，但当李华生那安详的睡容映入眼帘时，剩下的只有虚无。
马启明急忙伸手轻轻探了一下师父手腕的脉搏，感觉一下，一切只有平静：“不，师父只是睡着了，对对，是我手上用力小了。”马启明喃喃说着，手上加了些力气，但仍旧平静，还有一丝潜藏的冷。
“师父~~”
马启明趴在李华生身上大哭着，穿越以来最亲近的人就此故去，而且这份情亦不是过去的人和未来的人所能替代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马启明哭着哭着坐回自己的凳子上，就那么看着师父的睡脸，不时伸手抚去落到李华生脸上雪花，却不知此时的他已浑身素白。
待到天色昏暗，马启明抖去身上的积雪，抱起了李华生，轻声说道：“师父，天色不早了，弟子带你回房。”
……
之后，马启明翻出一身素衣，在李华生身前守孝七日。
七日后，马启明寻了一处无人经过的荒野，将李华生火化，并将骨灰装入一早准备好的坛子中。
之后在渭水边，将坛中一半的骨灰迎风抛洒。
接着又抱着剩下的半坛骨灰爬到附近最高的一座山的山顶上，一边随风将师父送入天际，一边自言自语道：“师父，您也太容易满足了，光江河所经之景如何能满足于您，弟子再送您，前往远方。”
最后，坛空，人已无迹去，马启明就这样抱着空坛子，站在山巅，望着远方。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而此时在长安城外一处村落中，马启明扶着老态毕显的李华生走出屋门，在院中散步。
这个村子是他们师徒最后游诊的地方，村长为了感谢二人，便将这间人去楼空的屋落给他们住下。
马启明扶着李华生走到一张躺椅坐下，这是马启明见师父日益行动不便而打造的，方便师父在院中看天观星。
马启明看着躺椅上的李华生，一股悲流从心中冒出涌向眼际，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因为他知道师父不愿看到这样的他。
秋去冬来日渐寒，云积深厚雪未飘。小院中，李华生依旧喜欢在躺椅上看着远方，只是不同的是身上盖上了一张防寒的毛毯，而马启明依旧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一边，以便随时伺候师父。
“安泰，为师有话要和你说。”李华生的声音早已不同往日，此时充满了岁月侵蚀后的沧桑。
“师父，你讲，弟子听着。”马启明立刻搬动身下的凳子尽量的靠过去。
“呵呵，为师要跟你说些陈年往事，还有一些需要交代于你。”
“师父……”
“安泰啊，为师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就在一旁听着吧。”李华生打断马启明的话。
“是。”
李华生闭上眼似乎在浏览过去的画面，声音徐徐传来。
“你必定以为为师今年已经九十有六岁，虽不假，但也不正确，毕竟这个岁数是为师在得到李华生这个名字之后才开始算起的，至于之前的名字，不提也罢，因为得到此名，便是重生。”
“为师当年一开始修炼的不是《柔水决》，而是其他的功法，在离开了你师祖之后，为师为了获得修炼资源，四处奔波，造下杀孽，也惹得不少仇家。而有一次为师却做得太过分，将一同竞争的人全部杀光了，那时为师已达出窍之境。”
“那些人的家人找上为师世俗的后代，以此为挟，逼迫为师前去已经设下的天罗地网中，但为师不得不去，也因此在那次大战中，神魂严重受损，元婴毁去，修为不再，且毕生所积累皆被夺去。而你的师祖也在最后为师将死之时出现，不仅救下了我，还救下了为师后代，而后为师改名李华生，从此归隐山林，同时修炼你师祖留下的《柔水决》。”
“安泰，这个戒指，你拿去。”李华生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造型十分朴素的戒指，递给马启明。
“师父，这是？”马启明接过戒指，虽然心中已有定论，但有些东西还是得问。
“这是一枚空间戒指，也是为师当年遭遇死劫时唯一留下来的，或许因为里面只剩下一些书籍，也没人看得上，哈哈。”李华生说到最后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等你经历心魔，成就心动期的时候，产出神识，便可以打开戒指。戒指中有一枚玉牌，是你师祖留下来的，他说，若是《柔水决》修炼到金丹期，便可持着这枚玉牌前往蜀中寻他。为师是做不到了，只能你去了。”
“师父。”马启明听到这，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滚滚而下。
“你这孩子。”李华生看着身旁泣不成声的马启明，眼角已经湿润。“为师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但是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修道者亦有寿终之日，为师这辈子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了，其他已足，仅有一憾。”
“为师一生匆忙，去过无数地方，却没来得急好好欣赏，待为师故去，你且将为师火化，抛灰江河，为师，还想到处去看看。”
说到这，李华生眼角的泪水滑下。
“师父，可否告知弟子，当时都有哪些人？”
“傻徒儿，这些为师早已经放下了，当年是为师的错，幸好没酿成大祸，况且为师不是因此而遇到你吗？你是师父我的骄傲啊。至于那洪家，因为当时你师祖救活我时，被其躲在一旁看到，也知晓了我现在的名字，直至二十多年前最后一次被我躲了过去，我才去到岭南的大山里。所以徒儿啊，能放下的就放下吧。”
马启明抹干泪水，闭口不言。
“唉！你这傻徒儿。”李华生叹了口气。
李华生缓缓抬头看向了天空：“为师此生，少年娶妻生子，中年寻仙求道，老年喜得佳徒。古人有言，朝闻道，夕死，足矣。安泰啊，看哪，下雪了。”
马启明闻言抬头看天，洁白的雪花虚空摇摆，飘然落下，马启明伸出手接住一朵，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师父，您……”
马启明转头看向李华生，想说些什么，但当李华生那安详的睡容映入眼帘时，剩下的只有虚无。
马启明急忙伸手轻轻探了一下师父手腕的脉搏，感觉一下，一切只有平静：“不，师父只是睡着了，对对，是我手上用力小了。”马启明喃喃说着，手上加了些力气，但仍旧平静，还有一丝潜藏的冷。
“师父~~”
马启明趴在李华生身上大哭着，穿越以来最亲近的人就此故去，而且这份情亦不是过去的人和未来的人所能替代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马启明哭着哭着坐回自己的凳子上，就那么看着师父的睡脸，不时伸手抚去落到李华生脸上雪花，却不知此时的他已浑身素白。
待到天色昏暗，马启明抖去身上的积雪，抱起了李华生，轻声说道：“师父，天色不早了，弟子带你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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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马启明翻出一身素衣，在李华生身前守孝七日。
七日后，马启明寻了一处无人经过的荒野，将李华生火化，并将骨灰装入一早准备好的坛子中。
之后在渭水边，将坛中一半的骨灰迎风抛洒。
接着又抱着剩下的半坛骨灰爬到附近最高的一座山的山顶上，一边随风将师父送入天际，一边自言自语道：“师父，您也太容易满足了，光江河所经之景如何能满足于您，弟子再送您，前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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