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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2】兄弟偶遇

  临近年关,各地的车站渐渐热闹了起来,一年一度的春运大潮开始了。

  秦祥今年二十五岁,将近一米八的个子,长着一张还算帅气俊朗的面庞,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工厂做自动化技术员,半年来,这张勉强可以打上7分的脸上总是笼罩着浓郁的化不开的忧郁气质。近年来工厂效益不景气,为了提高效益,缩减开支,裁员运动是一茬接着一茬,今年也不知是第几次了。

  千担忧,万祈祷,这次幸运之神终于和自己彻底拜拜了,秦祥还是没能在失业大潮中做一只幸运的漏网之鱼,没有幸免于难,不幸被公司炒了鱿鱼。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也罢也罢,自己终于从担心自己指不定哪天就被解雇的患得患失中解放了出来,每天累死累活的加班,人都快累成肉干了,工资却一降再降,物价却稳中有升,再加上各种莫名其妙的罚款,扣除五险一金,辛辛苦苦一个月手里落不了几个毛爷爷。

  长出了一口气,秦祥心里说不出来是难过还是解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愿这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自己再也不用受各种脸色了,尤其是车间主任那张凶巴巴的臭嘴,看到不入自己法眼的基层员工,动不动就唾沫横飞的大骂臭骂,久而久之车间主任的“大便嘴”就流传开了。

  毕业后南下闯荡了几年,秦祥当年的雄心壮志早就被现实磨灭了个一干二净,成了一名翻不起身的咸鱼。只要能挣到钱,再苦再累再枯燥乏味的工作也不挑拣了。这年头,科学技术得到飞速发展,在智能化自动化的冲击下,社会生产领域大面积裁员减员,就业岗位一减再减,造成了僧多粥少,一岗难求的尴尬局面。秦祥也跟着“顺应时代潮流”,光荣的成为了一名下岗工人。

  好长时间没有回家看看了,逢年过节也只是向父母打打电话嘘寒问暖的聊扯片刻,想到这,秦祥心头不由一阵泛酸。不是秦祥不恋家,也不是秦祥不牵挂父母,而是自己有苦难言。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对象也没有,秦祥也不好意思面对乡亲们背地里的风言风语c指指点点。村里的小学同学结婚早,孩子都会擦擦鼻涕打酱油了,自己却连女生的手都没碰过。哎!谁让自己脸皮薄,有色心没色胆呢。

  邻居街坊都爱面子,个无所事事爱凑热闹的家庭村妇总有扯不完的话题,七嘴八舌的扯着家长里短,少不了夸夸自己家的儿子怎么怎么风光,儿媳妇怎么怎么好,乖孙子怎么怎么的聪明伶俐,每次扯到这,搞得秦祥老妈心里失落落的,面儿上还得强颜欢笑,只得暗叹这帮完犊子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秦祥每次回家都难免挨了老妈的少不数落,这公鸡都开始咯咯下蛋了,自己的儿子咋就没动静呢,何时可以带回家一个媳妇儿,好让自己家的门口也吹吹打打的热闹一回?

  别了,繁花似锦的南城!

  背着重重的行李,秦祥心事重重的踏上了火车。一路飞驰,心中淡淡的忧伤被沿路的城市夜景吹淡不少。秦祥心下一定,心情平复不少,到家后管乡亲们怎么扯淡,自己还是沿用自己的老计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蒙头睡大觉,该吃吃该喝喝,实在憋不住就去王致远的实验室观摩去。

  嘿嘿,吹牛逼自己的确不擅长,装睡自己可是手到擒来。

  中国人自古喜欢看热闹,哪热闹就那跑,不仅喜欢赏大戏,看电影,逛商场,热跳舞,就连街头谩骂斗殴交通事故都不甘落后的往前凑,而且绝大多数人都不嫌事大的,事越大围的人就越多,也就越解闷儿。

  黎明时分,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秦祥终于到达h省h市,略有些倦色的拖着行李走出车站。一出站口,冰冷的空气不断地让秦祥打着激灵,h省比较靠北,室外的温度虽然达不到滴水成冰的骇人地步,但是一出门就让人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还是中部的e省气温要高些,这样的对比勾起了秦祥心中的小小怀念。

  还没走多远,就看见广场的不远处有些扎眼的人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外围的踮着脚伸着脖子拼命的往里瞅。只要不是傻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有热闹可看了。

  这尼玛搞得什么鬼,电视上卖身救父的桥段都没有这般场面,越围越多的人堆掀起了秦祥熊熊的好奇之心。然而还没等秦祥靠近,一声声惨叫声和惊吼声传来,人群如同受惊的鸟兽般一下子就四散而逃了。秦祥定睛一看,只间几个人三三俩俩紧紧地搂在一起,拼命地扭打拉扯,伤口处涌出的鲜血顺着衣服流了一地。

  场面惨不忍睹。秦祥不是没见过打架,但这般惨烈的群殴还是头一次,不但动起手,怎么顺带还动起了嘴,这得有多大的仇啊?还没等秦祥从惊呆中反应过来,一双手突然从侧面紧紧地掐着秦祥的脖子,一张留着长哈喇的臭嘴就要咬了过来。

  脖子被紧紧勒住,颈动脉突突的跳了起来,呼吸一滞,tnd要喘不上气了,电光火石间,秦祥右手一抬,手中的背包就挡住了两人的头间。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救了秦祥一命,只听“嗤啦”一声皮革的撕裂声,背包被咬坏了,做了一次无辜的挡箭侠,里面的衣物掉了出来。隔着背包,秦祥都听见耳边阵阵的低吼声,如同野兽般断断续续,想都不用想,这人铁定不正常了。

  趁着这人撕咬背包的空档,秦祥做了一个冒险的举动,左手一松,连同右手同时发力,一起掰扯钳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就在吃奶的劲快要耗光的时候,脖子一松,终于挣脱了出来。身子一矮,脱困的秦祥拔腿就跑。

  跑了差不多有几十米,心里还惦记着行李的秦祥不由回头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三魂离体,七魄升天。不仅之前差点咬到自己的那位放弃了背包朝自己跑来,周围还有几个人朝自己围了过来,瞅着那副模样,跟之前的那位差不了哪去,有的口歪眼斜,步履蹒跚,有的眼睛c鼻子和嘴巴不断地淌血,模样姿势姿势各种古怪。

  秦祥一开始以为是哪个精神病院的患者集体越狱,到外面的世界刷脸耍浪一番,自会有相关人员结束这场闹剧,哪知事情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秦祥不由加快了跑伐,就连心脏都跟着砰砰的跳了起来,大脑快速的转了起来。消防演习?估计没这么玩命上的吧。生化战争演习?出翔也否定了,平时都是贴贴声明,响几下防空警报,指点指点防空洞的位置,哪有这么夸张,一上来就要咬人的?恐怖袭击?恐怖袭击在电视上报道到是屡见不鲜,但基本上都是国外的,难不成真的被自己撞了个正着,来了个现场直播?也不对,这范围也太广了吧?

  难道这是中国版的《生化危机》?

  秦祥扭着脖子四下张望了一下,眼前的一切与往日截然不同了。街上到处是慌乱的人群,乱糟糟的,来来往往的汽车也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左冲右突,毫无顾忌。庞大的公交车里也是乱做一团,有的人使劲的拍打着窗户,嘴巴大张,不断求救,有的人不顾危险,直接跳窗而下,还有的直接趴在司机身上不停地撕咬,直接导致车辆失控撞车。

  暗骂一声,秦祥直接来了个急刹车,一辆银色小面包车擦着身子直直的开了过去,冷汗瞬间密布秦祥的额头,好险,幸亏自己反应及时,正要诅咒那个开车不长眼的司机时,秦祥却看见这两面包车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的喷泉池里,这马路杀手真是杠杠的,不但差点撞到秦祥,对自己也够狠心的。

  秦祥收回目光,没有那闲心思理会,逃命要紧,可是往哪跑呀?现在目之所及,到处是这种情况。

  秦祥渐渐慌乱起来。

  这里是d市西站,市区东面的东站才有回家的长途汽车,隔着10公里远,街面上的交通似乎瘫痪了,这可怎么办,难不成自己要跑着过去吗?大街上到处是被抛弃的车辆,可是自己没考过驾照,更没开过汽车,路漫漫其修远兮,这可怎么回去呀?即便自己侥幸逃到那里又怎样,谁能保证那里跟这儿不一样呢?

  想到了家乡,秦祥心里不由一阵焦急。老家那里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也跟这一样了呢?爸妈怎么样了呢?秦祥便漫无目的的跑便思考,最好还是先给父母联系一下,伸手一摸口袋,秦祥心头一凉,不由暗暗叫苦,手机还在背包里呢,再返回去找,秦祥摇了摇头放弃了,基本不可能了,后面好几个神情亢奋的疯子正锲而不舍的跟着自己呢。虽然没自己跑得快,可一旦陷入包围,后果可想而知。这下可怎么办,秦祥懊恼不已。

  来不及自责,余光晃动,秦祥错身甩开一个撞向自己的身影,一股难闻的气味和着吼叫扑面而来,这人肯定也失常了。

  刚才在失神的一瞬间,秦祥差点被逮个正着,太大意了!

  秦祥不熟悉d市,跑了一会变晕头转向了,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闯。

  对于远处的呼救声和惨叫声秦祥充耳不闻。不是秦祥胆小c冷血c自私,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都泥菩萨过江难保了,那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救助他们,都大难临头了,还是各逃各的吧。

  撒丫子狂奔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上气不接下气的秦祥气喘如牛,nn的,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肺都要炸开了,差点没憋死过去,好久没有这么剧烈的运动了加上昨天座了一夜的火车,到现在滴米未进呢,真是又饿又累,整个人状态很差,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躲吧,再这么跑下去,即便不被咬也要嗝屁了。

  冬天,太阳升起的晚,天刚蒙蒙亮就7点多了,秦祥看了看手上的表,马上就八点了。虽然气温比较低,但是街上还是有不少的游人,变故发生后,局势骤然混乱,早已不复之前的井然秩序,开门比较早的商店c早点摊和小饭店在发现情况异常后,又重新紧闭起了房门,大型的商场超市都还没有到营业时间。

  秦祥跑到一条不算繁华的商业小巷,连敲了几家门无果后,也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街上这么不安全,不能久留,时间越长就越危险。刚才只顾亡命逃奔,也没注意别人逃去了哪儿,失望之极的秦祥不由无奈的拍了拍额头,慌乱之下一切都乱了套了。

  “快找些东西把门堵上,这些疯子马上就要撞开了,来,快搭把手,把这些东西挪过去。”一阵急促的催促声传到秦祥的耳朵里,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吱呀吱呀的沙发椅子的擦地声,敲门的声音随之沉闷了许多。

  秦祥循着声音望了过去,是一家肯德基连锁店,门口聚集着几个人在用力的拍门,那笨拙的动作明显不属于常人范畴,透过玻璃,秦祥发现入口早已被横七竖八的沙发挡死,外面的人很难进入,刚才里面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难道是丧尸?一部美国电影科幻大片《生化危机》里塑造的经典形象跃入秦祥的脑海中,面部狰狞可怕,嗜血食肉,见人就咬,周围的那些个不正常的“神经病”的模样可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丧尸!意识丧失,习性大变,用丧尸,或者活尸称呼他们并不过分。秦祥是个科幻电影发烧友,从《生化危机1》到《生化危机9》当初没少追着看。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几部经典电影依然受到影迷的热情追捧。

  一阵乒乒乓乓的敲打无果后,肯德基门口处的那几个丧尸兴致缺缺的散了开来,开始重新搜寻起目标来。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孤单弱小了,人多可能更安全,生存的概率也要高些。没有交通工具,自己寸步难行,回家目前是指望不上了,跟着他们在肯德基店里暂时躲避一阵子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秦祥一番衡量后,当务之急是先寻找到安全容身之处后再做其他打算。

  外面这么危险,虽然不敢确定里面的人一定会开门接纳自己,但是这个冒险值得一试,秦祥快速的移步到快餐店门前。周围的丧尸在发现秦祥这个活目标后,都争先恐后的跟了过来,看来自己必须抓紧时间了。

  肯定不能像刚才的丧尸那样胡乱敲门,不然里面的人准得把自己当做丧尸,秦祥有规律的敲了几次玻璃门,可是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不禁有些失望起来,原本就不指望能进去。在吃了一次闭门羹后,秦祥欲转身离去,站在门口太显眼,妥妥的活目标,三三俩俩的丧尸马上就要围了过来。就在秦祥刚要离开的时候,一个身影映入眼角,接着一阵桌椅移动的声音响起。

  咦!看来有戏。

  “咦?秦祥,是你吗?我是周军。”一声略带迟疑而又有些洪亮的声音响起。

  “周军!怎么这么巧,没想到会是你!”秦祥回头定睛一看,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的脸庞,尽管有些时间没见面。但秦祥一眼就认出了周军,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从小学到高中形影不离,亲密的不分你我,后来周军全家搬到了h市后就很少见面了。

  “秦祥,真的没有想到是你呀!快进来!”周军二话没说,当场就给了秦祥一拳,满脸的激动与喜悦,随即紧紧地抱住了秦祥,一股重逢后的激昂心情在两人心中翻涌起伏,虽然好几年未见,样子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都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昔日的情谊和信任。

  朋友可以处处有,但是有情有义的却只有那么少数的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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