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 老牛 少年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春风里，少年将牛车栓在一旁的枣树之上，看着顺势躺下的老青牛，少年轻轻的踢上一脚，笑骂道：“你这老东西倒是会享受。”
老青牛没有抬头，而是轻轻的闷哼一声，好似在回答少年一般。
“好吧！好吧！知道你辛苦了，并且小爷还要靠着你过日子，也就原谅你了。”更多的草帽少年像是在自问自答。
“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
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
燧人取火免鲜食，伏羲画卦阴阳前，
神农治世尝百草，轩辕礼乐婚姻联。
少昊五帝民物阜，禹王治水洪波蠲，
承平享国至四百，桀王无道乾坤颠。
日纵喜荒酒色，成汤造毫洗腥，
放桀南巢拯暴虐，云霓如愿後苏全。
成汤，乃黄帝之後也，姓子氏。初帝喾次妃简狄，祈於高，有玄马之祥，遂生契。契事唐虞为司徙，教民有功，封於商。传十叁世，生太乙，是为成汤。..............”
“你这故事也太没新意了吧！不说百十遍，恐怕也有八九遍了。”
草帽少年周易倚靠在牛车之上，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不远处巨型黄果树下眉飞色舞的说书先生，一脸的不屑。
“老瞎子，听你说书也有二三十年了，你总是拿这虚头巴脑的一套，什么大周国祚气运绵长，都是文王换取而来，那三千年之前中土九洲无数神仙之辈帮着武王伐纣，最终建立者数千年的不朽王朝。合着打下这九洲万里河山，比老瞎子你晚上教育你家婆姨还简单，三两刻钟便缴械投降。”
草帽少年话语落下，场面为之一静。片刻之后，观众也是憋不住了，也顾不得老瞎子的面子，哄然大笑。
想着晚上自己同婆姨办事，窗户外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老瞎子顿时脸都绿了，抄起屁股下面的木墩就欲砸过去，奈何这木墩有些重量，最终这能放弃。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小子年纪不大，一肚子全都是坏水，净做哪些龌龊的事情，小心哪天你那死去的爹娘将你给带走。”逝去的爹娘是草帽少年的逆鳞，老瞎子看着眼神变得危险的少年，顿时改口道：“你信不信我让同你一样寒掺的老青牛怀上崽子，让你接下来几个月还要照顾它。”
树下的观众又大笑，这主意有些恶毒。
草帽少年周易是一个父母俱亡的孤儿，年少之时吃百家饭长到十二岁，之后就凭靠载客进入洛邑为生，至今已经一年有余，全靠这头“祖传”老青牛为生。要是这老青牛怀孕，即便冬天已经过去，少年还是难逃饿死的命运。
草帽少年也没有生气，跳下牛车，在和煦的春风之中伸了伸懒腰，一脸的惬意，好似在享受午后的日光。
“老瞎子，还是你的本事大啊。”
草帽少年伸出一根大拇指，让周遭的观众有些不明就里，少年时他们看着长大的，性子如何他们都清楚，那是什么都能吃亏是万万不可能吃的。
“我家阿黄可是公的，老瞎子不仅能够让你家婆姨怀崽，还能够让阿黄怀上，那是真的有本事。”草帽少年无比认真的说道：“若是你能够让做到，倒是你家那个崽儿就有兄弟了。”
观众们笑的更为厉害了，在小镇中老瞎子就是一个混不吝的老混蛋。草帽少年本是纯良之辈，但昨年一番大病之后却好似开了窍了一般，那张嘴变得比之老瞎子也不遑多让，这之后两人就是一对冤家。
老瞎子脸都黑了，何曾想到草帽少年如此不要面皮，是个人都清楚，农家青牛公的生角，母的无角。但都清楚少年虽说混了一些，却绝对不会说谎。怒极无言，便是老瞎子此刻的状态，他挽起衣袖就要上前抽草帽少年一顿。
老瞎子仅仅只是一个诨号而已，这涉及到早些年的一桩往事，相反老瞎子一身的腱子肉，目光炯炯有神，好似怒目金刚一般，就年岁有些老了。
草帽少年连忙躲到一旁魁梧汉子李二身后，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不过嘴可没有停下，不忘调侃。
“老瞎子，虽然我们算不上你的衣食父母，可这是你当初让我们大家伙提意见，除非在外面你也是这般对待你的客人的，别人若是让你创新，你也这般凶神恶煞的样子。”
在周遭观众的劝解之下，再者加上最近那些客人也真是越加的难缠了，老瞎子也就坐回木墩之上，但余怒未消：“新故事新故事，就你他娘的胃口叼，你是不知道老头子这故事可是浓缩了整整三千岁月时光，一天到晚就没个消停。你行你来说，不行就给老子闭嘴。”
“时间够久，若是在这样下去，恐怕小爷我真会沉沦吧！”
“真让我说？”草帽少年周易微笑着走过来，一本正经，手却偷偷伸向盛着蚕豆的小碟里。
老头骤然一僵，他只是随口说说，这小子今天不按套路出牌啊！
周易推开他，一屁股坐到主位上，在所有目光注视下，装模作样干咳半天，才终于开腔。
“天道亘古长存，但这天下的主角可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就如同我们这地里的麦子一般。不知从何时起始，人族便成为了这方天地的主角，三皇开辟一方天地，五帝治世而后又经历大夏大商两朝，最终武王伐纣，开启我大周三千年的国祚。”
老瞎子一脸的不屑，草帽少年却没有停下.
“可是无论何等气运绵长的国祚，终究有走下坡路，甚至是终结的一日。大世之争，这个中土九州开始有趣起来了，我们秉承天地气运的天子，恐怕也是压制不了那些命运之子了。”
少年所说的话对于世代生活在小镇的人来说，可能显的有些深奥，但周遭的观众却是诡异的寂静，纷纷抬起脑袋用一双双怜悯的眼光看着草帽少年，这一刻小镇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发生变化一般。
草帽少年恰似没有感觉到周遭的异常，亦或是有人不想让他感觉到，他略微停顿，伸出左手想抓把蚕豆，忽然想起刚才抠鼻屎用的就是这只，于是缩了回去。
“我们得知的消息，大周可还是依旧春秋鼎盛的，你们可知这是为何。”少年自问自答：“我们都是蝼蚁啊，上边如何变天，终究需要我们这些蝼蚁的存在，当然不会让我等知道，至于这争斗之下，会波及多少蝼蚁，那就看天意了。”
“不可能吧，祭酒大人可是说过，天子英明神武颇有尧舜禹汤的风骨，小易你肯定是道听途说，诽谤天子那可是大罪过，到时候王叔可不会帮你说好话。”老瞎子隔壁老王贼溜溜的四周盯了一眼，这才反驳道。
草帽少年可是一等一的混不吝，这时候也没有低头：“你看找你那衰样，是你去过洛邑，还是小爷我？”
老瞎子家的隔壁老王平日间只会偷偷做一些让人头顶发绿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有脾性之人，连草帽少年都能够欺辱他，有些悻悻：“自然是周易小爷你。”
这时，老瞎子婆姨放下手里正纳着的鞋底，嗓音尖锐，“我看你就是满嘴放炮！你不是自称什么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吗？那你倒是说说，大周国祚还有多少年？”
说这话时，她不忘狠狠瞪周易一眼，显然还在记恨刚才他调侃老瞎子还有她的事。
草帽少年一脸黑线，大妈，您还真敢问啊！
“问这个，你还不如问一问小爷我这个世间有没有治疗老瞎子病症的灵药。”
他偷瞟着她那高耸傲人的胸脯，猥琐地笑道：“若是这个问题，且容小爷我掐指一算，可不敢耽误了你的发情期！”
人群彻底炸了锅，坏笑声此起彼伏。
“你……”老瞎子婆姨气得花枝乱颤，胸前那处波涛汹涌，吸引了无数火热目光。
其实孕妇倒是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只是草帽少年还小，也不好人妻这一口。
看着双眼余姚喷火的老瞎子，在加上碟中的蚕豆已经没了，草帽少年三两步跑到枣树之下，解开老青牛的绳子，牵着有些不情愿的老青牛闲着低矮的巷子而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暮色里，小镇名叫破鼎巷的僻静地方，草鞋少年将老青牛栓好之后，走进屋子之中，屋子一目了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简直就是侮辱了这个词语。
屋子正**奉着两个灵位，按照小镇习俗草帽少年将两个在老瞎子那里顺来的两个粗粮饼放在灵位之前，并且点上一炷香。
“阿爹，阿娘暂时就这样了，谁让你们儿子我穷呢，没法让你们吃上元宵。唉，这个元宵就只能如此了。”
絮叨半天，草帽少年索性盘膝坐在地上。
“你说你们去的那般早，给儿子我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让我如何同那些魑魅魍魉斗，现在我只想走出这个破地方。”
“唉，算了，谁让我是你们儿子呢。”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春风里，少年将牛车栓在一旁的枣树之上，看着顺势躺下的老青牛，少年轻轻的踢上一脚，笑骂道：“你这老东西倒是会享受。”
老青牛没有抬头，而是轻轻的闷哼一声，好似在回答少年一般。
“好吧！好吧！知道你辛苦了，并且小爷还要靠着你过日子，也就原谅你了。”更多的草帽少年像是在自问自答。
“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
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
燧人取火免鲜食，伏羲画卦阴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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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昊五帝民物阜，禹王治水洪波蠲，
承平享国至四百，桀王无道乾坤颠。
日纵喜荒酒色，成汤造毫洗腥，
放桀南巢拯暴虐，云霓如愿後苏全。
成汤，乃黄帝之後也，姓子氏。初帝喾次妃简狄，祈於高，有玄马之祥，遂生契。契事唐虞为司徙，教民有功，封於商。传十叁世，生太乙，是为成汤。..............”
“你这故事也太没新意了吧！不说百十遍，恐怕也有八九遍了。”
草帽少年周易倚靠在牛车之上，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不远处巨型黄果树下眉飞色舞的说书先生，一脸的不屑。
“老瞎子，听你说书也有二三十年了，你总是拿这虚头巴脑的一套，什么大周国祚气运绵长，都是文王换取而来，那三千年之前中土九洲无数神仙之辈帮着武王伐纣，最终建立者数千年的不朽王朝。合着打下这九洲万里河山，比老瞎子你晚上教育你家婆姨还简单，三两刻钟便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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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小子年纪不大，一肚子全都是坏水，净做哪些龌龊的事情，小心哪天你那死去的爹娘将你给带走。”逝去的爹娘是草帽少年的逆鳞，老瞎子看着眼神变得危险的少年，顿时改口道：“你信不信我让同你一样寒掺的老青牛怀上崽子，让你接下来几个月还要照顾它。”
树下的观众又大笑，这主意有些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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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瞎子，还是你的本事大啊。”
草帽少年伸出一根大拇指，让周遭的观众有些不明就里，少年时他们看着长大的，性子如何他们都清楚，那是什么都能吃亏是万万不可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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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瞎子脸都黑了，何曾想到草帽少年如此不要面皮，是个人都清楚，农家青牛公的生角，母的无角。但都清楚少年虽说混了一些，却绝对不会说谎。怒极无言，便是老瞎子此刻的状态，他挽起衣袖就要上前抽草帽少年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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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瞎子婆姨放下手里正纳着的鞋底，嗓音尖锐，“我看你就是满嘴放炮！你不是自称什么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吗？那你倒是说说，大周国祚还有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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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双眼余姚喷火的老瞎子，在加上碟中的蚕豆已经没了，草帽少年三两步跑到枣树之下，解开老青牛的绳子，牵着有些不情愿的老青牛闲着低矮的巷子而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暮色里，小镇名叫破鼎巷的僻静地方，草鞋少年将老青牛栓好之后，走进屋子之中，屋子一目了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简直就是侮辱了这个词语。
屋子正**奉着两个灵位，按照小镇习俗草帽少年将两个在老瞎子那里顺来的两个粗粮饼放在灵位之前，并且点上一炷香。
“阿爹，阿娘暂时就这样了，谁让你们儿子我穷呢，没法让你们吃上元宵。唉，这个元宵就只能如此了。”
絮叨半天，草帽少年索性盘膝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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