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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危机的气息

  “混账!白痴!”

  腓特烈王储一回到自己的帐篷,便将桌子上的墨水瓶狠狠地砸了出去。

  刚才在会场上,他已经无数次想这么做了。

  什么他妈的狗屁会议,什么他妈的公正裁决,连条狗用尾巴上的毛想想都能看出来,就是几个老不死的贵族老爷想拿腓特烈私自出兵的事情大做文章。如人们所知的一样,莱茵同盟体系是伦巴第王国费劲心思建立起来的“较稳定”的政治同盟,在减少内斗,促进商业,降低关税方面做出了积极的努力。

  但是它再怎么积极,它必然会考虑到主创国家的国家利益——比如说联盟联络处总部就设置在伦巴第首都芬奇,而关税也有抽成,更重要的是联盟约定的解释权在公国手中。

  由此,几个强大的公国不遗余力地想将伦巴第从联盟主导位置上搬下来,自己取而代之——大敌当前,此种行为如何白痴不必多说。但却不能说他们短视——毕竟,他们连夺权后一百年的事情都做好规划了,这种眼光简直长远,放眼天下恐怕只有天主能做出比这更长远的预言。

  腓特烈在会场上那个气啊,说实话,他早就想摔家伙走人了。但这样显得太没气度没城府,又容易授人以柄还没有什么作用。

  他只好忍气吞声,忍到休息时间摔点东西解闷。

  墨水瓶摔到了铠甲上,乌黑的墨汁沿着胸板流到了胫甲上,锃亮的铠甲上出现了一大团污渍,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他突然觉得可惜起来,挺好的一副铠甲,如果不擦一擦的话可能要生锈了。

  他想挪挪窝,但却感到疲惫不堪。于是他仍旧坐在那里,看着墨水滴答在地面上。

  忽然他又觉得没什么可惜的。

  他想起会场上爵爷们的卫队,他们的铠甲明亮如镜,繁复花纹如波涛起伏,厚达半公分的胸板甲几可抵挡一切伤害。

  他能看出来那些十二人,八人或者五人的卫队士兵们的铠甲中或多或少掺着秘银这一珍贵的金属,秘银可以大大提高合金的延展性与硬度,更使得盔甲拥有了抗魔法的能力。

  可惜太贵了——一套掺有千分之一重量秘银的铠甲足够买三到五具精良盔甲。

  他们还真是奢侈啊。

  腓特烈长叹了一声,想躺下去,伸展一下全身的骨骼。

  然而门响了。

  “殿下,会议代表传唤您入场。”

  传唤?

  腓特烈不由得眯上了眼睛。

  “让这群小学语文没混过的混蛋爵爷们换个词,去!”

  利用仆人去会场做无谓的争辩的时间,腓特烈努力地平心静气,以准备好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联盟”这个词。

  同盟,同盟能打赢吗?

  靠同盟能打赢吗?

  这个问题现在看来毋庸置疑,同盟方面在花语平原正面战场拥有巨大的优势。但最后,这种优势能不能转化为有意义的东西?

  很难说——腓特烈给了自己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即使军事上失败,兰斯洛帝国仍然可以利用各邦的野心与裂隙成功分化他们。用较小的利益以避免同同盟这一整体谈判,以此保证其核心利益不受损失。兰斯洛帝国的外交很差劲,几乎可以说是四面皆敌。唯有利用莱茵各邦这一手玩的炉火纯青——简直讽刺。

  想到这里,腓特烈拿起了水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试着倒置水壶,里面一滴水也没流出来。

  “滚蛋!”腓特烈抡圆了水壶,奋力砸向地面,铜水壶在地面上滚了几下,发出难听的声响。被摔瘪下去一块的水壶横躺在地上,像一个什么半死不活的玩意。

  混账!

  白痴!

  战争?

  战争只是战争?

  不,腓特烈从来不信那种战争狂人的鬼话。他清楚的知道,军事——无非是政治的延伸,如果,如果军事行动不能达到政治目的。

  那么这只是一场无谓而失败的杀戮!

  失败的一方,因为他们的愚蠢,决不可能上天堂!

  因为他们的愚蠢,令万千无辜之人失去生命。他们的愚蠢让无数人不再幸福。

  他出征之时,满心欢喜地想要在初阵中击败敌人,像传说中的英雄骑士一样赢得荣誉。

  而现在他清楚,

  无论战斗是胜是负,他们都会失去所有的战利品。这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战争。

  他们不可能胜利,绝不可能——无论再打多少次,多少年,兰斯洛总有办法胜利。

  除非能有所改变!

  “尊敬的伦巴第王储殿下,在下奉命请您参加会议。”

  盔明甲亮的骑士用非常礼貌的语句打断的腓特烈几近疯狂的臆想。

  他愣了几秒,几乎不记得自己目前身在何方。

  “贵族会议请您马上前去。”

  腓特烈这才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只不过和刚才相比,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刚刚他还在满脑子想着如何平息几位谋划着将小事说大的爵爷的情绪。

  但现在

  他戴起头盔,走了出去。

  然而正当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满意时,他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些什么。就像中了石化术一样,仍然保持着前进的姿势。

  “大人,您怎么啦?”

  他这个奇怪而不协调的姿势保持了大概三秒,任谁都能看出这个年轻人有点不正常——来请他出席会议的骑士也看出来了。

  “没事,阁下多虑了。”腓特烈一边这样回答着,一边在心里骂该死。

  通常情况下,王储虽然未来的王国主人,但他毕竟只是王储。一般的,还有一个人会掌握他的命运。

  此人可以是王储的父亲,兄长,叔叔,舅舅甚至是养父。虽然听起来错综复杂,但其实他们都有一个统称——国王。

  腓特烈王储在远征军内虽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仍旧需要服从于父亲的命令。毕竟他统帅的士兵皆宣誓效忠于国王。而对于外交政策的变化与动向,腓特烈王储仍然不能独断。

  真是难怪有那么多王储急着做掉现任国王——这种大事不敢碰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就在贵族议会声讨刚刚开始的时候,腓特烈便派出天骑士将信息传达给父王,以咨询他的意见。

  可是现在如果腓特烈王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必然要给父王的莱茵同盟体系划出深深的裂痕——如果父王对此事尚不知情还可以嫁祸于人。但天骑士如果把信送到,自己则等于是忤逆王上的旨意——所谓忤逆,可以很重,也可以很轻。自己毁掉莱茵同盟,纵然有理,但父王必然大发雷霆。

  想事情归想事情,路还是要走的。

  腓特烈一脚重一脚轻地走向大帐,好像鞋一只大一只小一样。

  “殿下留步。”

  腓特烈循声望去,是约瑟夫。约瑟夫将军仍然像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扎紧铠甲上的所有皮带。

  他永远是这个样子,哪怕在庆功他都会做好在下一秒战斗的准备,莱茵人的严谨在他身上体现无遗。

  “在下奉命请腓特烈王储殿下参加会议,您是哪位?”带腓特烈进会场的骑士不无心虚地率先发问。

  “王储大人的首席军事顾问,约瑟夫。”约瑟夫的声音异常沉重,他的略微低下头,盔沿挡住了阳光,阴影笼罩了他的面容。“王储有些私人事宜要处理,不知阁下可否同意略作等待。”

  骑士陷入了犹豫不决的沉默中,,而约瑟夫压根没给他时间做什么迂回。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四名侍从便将他夹在了正中。

  “看来阁下默许了。多谢。”

  他转向王储,“王储殿下,请跟我来。”

  腓特烈注意到他将王储和殿下两个词连读了起来,以至于发音有些不清楚。而那个“请”,发音带着明显的颤动。

  带路的骑士仍然处于陷入极端被动的无措与愤怒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腓特烈注意到了,这意味着约瑟夫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焦灼。

  而以约瑟夫的严谨,一般不会将情绪外放的太过明显。

  那就是说,事情相当严重了。

  至于有多么严重——年轻的,还只是王储的腓特烈心中完全没有底。

  他迈开步伐走了上去,心中几可感受到战靴撞击大地的震颤。

  约瑟夫将他带到一个帐篷旁边,帐篷挂着白色的麻布帘。有几名身穿白底黑十字罩衣的人进进出出。

  这大概是个医疗帐篷,那些身穿白底黑十字罩袍的人可以称为医师——其实也不应该如此称呼,正确的称谓应该是神父。他们同常也拥有教阶,毕业于正规的神学院。精通以魔法医治伤者,同时也多少懂一点药理,病理。同时了解两门课程并不容易,所以这样的人无论在佣兵界还是在宫廷中,一般都有不低的地位。与之相对,社会中更多的是不通神学的医师——通常人们称呼的医师更多的指的是这类人。医师们大多坚信魔法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也不能延缓病人生命的流逝,仅仅在病人遭受魔法侵袭的时候可以有效驱散病人的不良状态。与那些“神父医生”在神学院培训相仿,医师们通常在各国的探索者同盟分部或者国立的医学院接受培训。

  “您好,大师”

  “病人。”被称为大师的人说出了一个词,便觉得在说话时戴着挡住口鼻的纱布很不礼貌。于是他摘下纱布。“病人暂时稳定住了。”

  “冒昧的问一句,大师。”王储说。“伤者受到了魔法侵袭?”

  “恩——可以说不止如此。”

  “我们能进去吗?”约瑟夫问道。

  “当然。”

  “天主保佑。”

  “天主保佑。”

  大师又将面纱拉了上去。

  “约瑟夫。”

  “在,殿下。”

  “你集结了这么多医师,没有人知道吗?”

  “当然有。我瞒不住的,殿下,他们在你身边布下的耳目比在敌人面前布下的还要多。我怎么可能瞒天过海。”约瑟夫的声音仍然像做报告一样,平的不可救药。

  “嗤,也是。”

  “里面是什么人?”

  “一个天骑士,殿下。”

  天骑士?

  腓特烈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我派出去的那位,好像叫汉斯·拿骚?”

  “是陛下派来的。至于汉斯——天主与他同在。这位不知名的天骑士恐怕是被拦阻了。”

  “那干嘛要让我来,这种事情,将军应该足够自己应付。”腓特烈怀着强烈的不满说。

  “殿下,请不要发脾气。国王陛下特意嘱咐过臣。他不认识我,所以——他坚持要见到王储后再开口。恐怕他现在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摔到了兰斯洛的地盘上。”

  约瑟夫从一位神父手中接过两块白色的三角形麻布,将其中一块递给王储。

  “但是恐怕黑山公爵就要带头来此向我兴师问罪了。”腓特烈边系着那块麻布边说。

  “那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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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日,莱茵远征军才真正感受到了背后的寒气,然而他们仍然天真地以为,寒气只是一坨冰块,丝毫不知一柄长剑已悬于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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