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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反转调令

  第一章反转调令

  “啪啪啪!”

  这是键盘和手指及嘴巴子发出的得意而含蓄的声音。

  这声音,在这家农商银行营业大厅里,此起彼伏地响着。

  这算得上银行军事重地了,上上下下都有摄像头在把控着,时时动态地而嚣张地录制这一切,并快速地上传,让总行的人实时地管控着,生怕出现一个人拿着三八大盖来抢窃,生怕有人监守自盗。

  这个时候,明书生和几个同事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印钞机在飞快地点钞,中间还夹杂着算盘子声音。这手法,至少是经过三个多月训练的,自然非常地娴熟。当然,那主要还是训练人的珠算能力。

  要是不明情况的人,一定觉得这算盘,在如今将彻底进入智能时代的社会里,让人难以理解。反正,人家就是这样要求,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更改得了。

  当然,没过多久,这业务就给这些人办理完了。

  人生应当及时地行乐,毕竟是太过苦短了。这些人自然会找些乐子,来打发时间。

  明书生今年二十一岁,因为在广东打过工,就显得格外地老练和成熟,最要命的是他特别地上进——他的上进,就意味着人家的退步啊。这个上进的具体表现是,他倒是能舞文弄墨一番。

  凡是能弄这个的人,自然生得灵秀。他上上下下没有一丝丝多余的累赘,更没有一丝丝横肉,有点男人女相。

  这在相书中,据说是富贵的好相貌,就如南人北相或者北人南相一样。这样的人,据说自然能得到上天的垂青。

  没错,他并没大学毕业,三番几次地通过了省组织部门考试,才得以进入了这家银行。到了后来,他花钱在函大读了一个大学,算是补救措施吧,属于先上车而后办证的那种情况。

  对那张文凭,他时常在他心中美其名曰“买了一张纸”。这样的想法,当然说不上有多大的错误,毕竟一般人读大学是得花钱的。

  但是,这总有些玩亵味道。

  他刚刚休息没有多久,就被人把他之前的八股文,在网上给弄了出来。人家一不做二不休,对着那稿就念念有词地读着:

  西元二0一七年,七月仲夏,明郎躺在靠椅之上。

  清风阵阵,凉意徐来。

  兴致骤起,诵大江东去之词,念青山依旧之章。

  俄而,千里快哉风,扶摇到房中。雷电相挤,白烟四起。

  忽闻帘外芭蕉雨,把盏冰心一玉壶。浩浩乎涨瑶池,而不知其所止;潇潇兮降恩赐,自好雨知时节。

  于是,夜茶慢饮,音响笙歌。

  歌语:“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浓月化淡妆,浮云夜舒波”

  余合眼相听,时哼小调相和,其声悠扬婉转,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我欣然神怡,欲御风而睡。

  友悄然而至,拍余肩而曰:“明郎,春睡美啊。”

  余便答之曰:“‘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敲打五更钟。’呵呵呵,此乃苏东坡之诗。余漫想东坡当年:指点王安石之法,横染司马光之政;苏堤春晓,徐州抗洪等政绩非凡;黄州《寒食贴》,惠州三百荔枝,春睡美便得儋州固一世之才俊也,亦有谪居黄州多年而无俸禄之实,‘三白饭’流传至今。而今,余与兄寄身卿云农商,非迁適而来,而劳酬相当,偶行见江山且吟咏,何况无苏子之才力,何必有‘富春江观鱼’之梦呢?”

  余友却云:“此非穷快活么?”

  稍等片刻,余便答曰:“诚然,山高水长之地亦有许寂寞。此风景怡人,负离子空气养容。但有十里荷花之‘莲邦’,绿肥红瘦整窈窕身材,淤泥荷花修高洁之性,莲动下渔舟消案牍劳形,渔舟唱晚,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行雅趣之乐昔时,东坡纵情江月,赏锦绣山水,乐乡里民俗,把酒临风,不怕河东狮子吼,而赋诗忘身,消怒画竹,赴超然台,考石钟山随遇而安,而不乏上进之行,终成千古芳名。余何不效法苏子,谋农社一家,建乡村奇葩,来潇洒一生呢?”

  友与余相视一笑,相放《春江花月夜》。

  天明雨停,余醒录之。

  这文章,很是有些模仿苏轼的赤壁赋味道。

  当然,他并在后面载明了这点。显然,他是个诚实的人。

  这里同事个个都说这文章写得好,像乡里人的祭文。这是明褒奖实际是贬低,是说这大而不当,是说这不合时宜。但是,这些人没有解雇权力,只好和他嘻嘻哈哈地谈论着这些汤汤水水。

  俗话说,自古好景就不长。

  就在他们再要戏弄他明书生时,一辆汽车便是嚣张地停在营业大厅前面,横七竖地走下一群嘴尖皮厚腹中空的男男女女。这些人,就三下五除二地来到了这个营业间,不由分说地对明书生说了一通,实际上比骂还过分,远比劈头盖脸还厉害,应该叫冷嘲热讽。

  这个气,哪个人还受得了呢?

  明书生不由得紧锁着眉头,无奈他有天生的不足,不由得暗想:“我还是个没有编制的人,暂时和他们硬拼,肯定地不行的。不然,我一定拿他们好看,让他们领教我逍遥十八掌的骂功夫。”想着,手握成拳头捏来捏去,就是不敢揍人家,

  然而,这事情并没有这么地简单。他们要他明书生一起到外面吃饭饭,并顺便谈谈心,如蜻蜓点水般轻松。凡事在过体制内的人,一定就知道,这分明是糖衣炮弹,是诫勉谈话了。

  他明书生还能怎么样?他只好乖乖地接受人家的邀请,不得不单刀赴会,并知道他并不是关云长,更知道他并不是刘邦。这个危局,只能让他听天由命了。

  这条路并不长,但是让他明书生觉得好长长。见他走得像个臭婆娘,这时候的西西妹大声地叫道:“明书生,快走!这有吃饭,你还如此地莫磨磨唧唧。”说着,还对那些总行领导抛眉弄眼。

  当然,明书生也看到她对自己卖弄风情,尽管是阳光明媚,都让他觉得这天有点晴转多云,便没像过去那样对她渔歌互答,更不会对她莲动下渔舟地放风筝。

  但是,这该来的还是得来。世上再长的路,也是有尽头。

  并没有多久,这些人就嘻嘻哈哈地来到一家大酒店,毫无例外地要了一个包间,就鱼贯而入。

  到这时候,男同事算是找到了机会,便大谈他明书生的文笔如何地好。这番话,便抢了总行领导的风头。这要是没经验的人,一定以为这是天大好事。但是,明书生却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舞文弄墨之地,而是天天和铜臭味打交道的经济要塞。

  这样的话,真是让他明书生直冒冷汗。

  总行麻行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淡淡地说:“明书生,我看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明书生不由得惊讶地看着他,并说:“我去哪里呢?”说着,见那些男同事洋洋得意,对西西妹热切目光就视而不见了,暗想,“我可是前朝理事长所要的人。难道你就敢如此地对待之?我算是第一次听到了。”想着,不由得加大力度地冒冷汗。

  麻行长说:“你去当保安吧。”

  明书生不由得心中大叹自己倒霉,只想尽量地止损,流着冷汗地问道:“麻行长,你是知道我的经历,并不是那种军人背景。”

  麻行长似乎没有听见,在说:“总行现在进行改革,就先从你身上做实验。”说着,冷冷地看着他无措样子,接着说,“你文笔大大地好,就去明朝考个进士回来,以改善我行面貌,为我行添砖加瓦。”

  明书生不由得惊呼:“我的天啦!你在说什么?”呼着,身体不停地打颤,觉得天花板也在摇摇欲坠。

  麻行长说:“我们随时给你个反转调令,用返回舱把你载回来。”

  然而,这个话哪里会停止呢?那些男同事平日,很有些看不惯这个明书生,只是苦于手中没权,才让他与之为伍。自然,他们就见风使陀地点头,并七嘴八舌地说,明朝科举考试不用笔试的,百分之百可以拿下那个进士考试的。

  这些话,他已经听不见了,只觉得他似乎要进入天国,只觉得他要羽化而登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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