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澎阳之主
宣礼太监终于宣布早朝开始。等候多时的群臣们分列两行，按品级次序排好队后，鱼贯步入朝堂大殿。
大殿之上，长盛帝吕仲已呆呆的坐在龙椅之上，旁边还端坐着眼睛布满血丝，眼圈发黑的贾凤莲。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诸臣见到皇后亲自临朝，不禁心里还是嘀咕了下。
看到殿下一人披甲持剑，气宇轩昂的肃立一旁，更是心中一凛。此人玄甲赭袍，批一件深红披风，如同天神一般。正是澎阳杨信。
而殿堂两侧靠屏风的位置，站满了身着玄甲赭服，腰挂雁翎刀，威风凛凛的麒麟斥候。
见诸臣到齐，端坐的皇后贾凤莲双眼没有去看任何一个人，而是正视前方，肃穆的说道：“昨日白天至于今日黎明之时，所发生何事，堂下诸公可已知晓？”
殿下顿时一片小声窃窃私语之声。
“奸臣高万年一党欺君妄上，阴谋反叛，擅杀朝廷大臣，屠戮世封王爵，囚禁皇后天子。罪不容赦，高贼与同党当诛三族！”
贾凤莲继续不缓不慢的说道，只是说道“当诛三族”之时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的。
话毕，来福上前，开始宣读圣旨。每一道圣旨都是宣读某个朝臣的罪状，每一道圣旨读完，殿后就出来两个麒麟斥候将此人如同拎小鸡一般拎走。
才拎出去两三个，有人就已昏厥倒地，有人已屎尿失禁，大殿之上顿时多出一股污秽恶臭之气。还有被拿捕之人哭泣，喊冤不已。恶臭之气，哭泣之声都未让贾凤莲面容有半点改变，她如同泥塑神像一般俯视着茫茫众生。
这份清洗名单贾凤莲不是这几个时辰才想出来的，而是她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综合各种因素，考虑各方面风险利益得失才拟定的。投靠髙氏一党的不一定在名单上，名单上的却必定是髙氏一党或与之关系密切之人。
终于，来福的黑名单宣读结束了，剩下的朝臣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纷纷有本要奏，所奏之事要么是拐弯抹角夸耀皇后英明神武，要么是揭露髙氏一党苟且营营之罪状。往日对高万年吹捧迎奉之人今日都换了面皮。
接着，来福又宣读了两份圣旨，一份是朝廷指定澎阳王王爵之位由杨信受袭。另一份是升任原鹰卫军司指挥使聂龙山为第二任鹰卫都督。
一骑骑快马载着朝廷信使，带着诏告，问罪诏令，任免调动诏令等各类圣旨，飞驰出东都的城门，通过两条直驿官道传达到全国各地。
东都的大街之上，本地土著从未见过着澎阳军军服的部队，以新奇的眼光看着一队队褐甲赭衣的澎阳军士护着囚车在大街上奔驰而过，这些军士是奉旨前去各自目标地址抄家捕人。来自东都各个角落的哭嚎之声汇成一片。
因为禁军和羽林都在整肃清洗中，所以这些活都只能由澎阳军来做，太过忙碌，已至于现在还不能换上白衣孝装。
禁军五大军营和羽林军中，在鹰卫军司人员的监视下，进行着紧张的甄别清洗。
对于营官以上高级军官即时反正弃暗投明，有勤王之功的将领被兑现承诺，升调到异地为官为将，当然都是没有兵权实权之职。
在宫变中，未听从髙氏指使也未反戈一击，但平日与髙氏关系密切之人，罢免其官职。
军中自营官以下校尉凡是髙氏安插之人，在髙氏三族之列的尽诛之，不在的皆罢官免职。
五日之后，东都皇宫凤安殿内。
“凤莲，真需要杀这么多人？”杨信对枕边的贾凤莲说道。
“需要。”贾凤莲仰望着帷帐顶部淡淡的说道。
“可很多人只是高贼得势之时趋炎附势，卖身投靠而已，高贼三族被诛，他们无依附之物，自然构不成威胁。”
贾凤莲侧卧着支起自己身体，侧头就近俯看着杨信俊朗的面孔。吐气如兰的说道：“杀人不只是为了消除威胁，更多的是为了震慑立威。”
“这个我懂，我也将龙虎山盗匪尽诛之过，但他们都是并非因生活所迫而杀人越货，掳人妻女的盗匪。而现在杀的是朝臣，千中无一的读书人。树立威信不只杀人一个方法，也不能只靠杀人做到。”
“信郎，你哪都硬气，就是这里太软。”贾凤莲边说，边坏笑着用一根如葱玉指游移到杨信胸肌心脏的位置。杨信听了她的话本感觉到一丝寒意，但马上被这美若桃花般的笑容驱走。
“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放过石陶。他可是高万年当权时最器重和栽培之人。”杨信还没忘记对谢芳怡的许诺，更没忘记被石陶如同牲畜般杀害的奴婢。
贾凤莲嫣然一笑道：“这就是送你的礼物，我要你出镇燕州刺史，可懂？”
“我，燕州刺史？”
“不错，难道你想长期留在东都，这儿可不适合你。”
贾凤莲幽幽的看了杨信一眼，怕他误会，继续解释道：“天下三十六个吕姓番王都在看着，你一异姓番王带着封国之兵，长居东都，有把持朝政之嫌，对你我都不好。“
贾凤莲重新仰面躺好，望着帷帐顶篷幽幽的说道。”这大陈朝的皇权和前朝相比，其实是很脆弱的。之后我还得从长计议。”
杨信轻声说道：“这些我都明白，我本就打算近日，待东都局势稳定后就向你辞行。”
说到局势稳定，杨信又想起一事，问道：“聂龙山此人可靠吗？”
他这样问是因为一一羽林和禁军清洗后空出的职位多由聂龙山原来鹰卫军司的属下所补。另外他也好奇此次宫变前期，聂龙山为何愿意能逆势效忠贾家。
贾凤莲淡淡的说道：“此人往上数三代都为我贾家家臣，他十年前进入鹰卫也是我的家族刻意安排的。不用担心我。我的家族，不久就会有几个兄弟和长辈前来助我。”
原来如此，杨信心里念到，看来这些世家大族都不是善茬。
“不过你现在还不能走。”贾凤莲又接着说道：“因为燕州，开州，商州那三个王要来了，带着上十万兵马而来。”
杨信点了点头。燕州的长海王吕进，开州的安北王吕岩。商州的邺王吕颖都带着勤王之军和野心向东都赶来。
商州的邺王吕颖封国离东都近在咫尺，兵力最为雄厚，但接到贾凤莲的求援后迟迟没有动作。
只到两天前得知大局已定后，才带着封国之兵和出镇之兵共六万兵马匆匆赶来。其所欲何为，不得而知。
正午时分，东都朱雀大街和玄武大街交汇处广场上，大批囚车在禁军押送下滚滚而来。广场之上早已站着一列列手持鬼头大刀，赤膊袒胸的刽子手。
行刑官一条一条高声朗读着人犯罪行。
一排接着一排的人头被砍落在地，鲜血流淌到广场满地都是。同一时刻，东都四个主城门处，不停的有关押着人犯女眷的囚车在府尹衙门差役的押送下送往全国各地的军营以充作营妓。
此时，杨信已在郊外的家人墓前用高家五颗人头完成祭奠，率领褐甲白衣白盔的澎阳军将士刚刚返回东都。看到这一幕，内心说不出的难受，催动飞云飞驰而去，陪伴他左右的阿虎和拓宇朵朵连忙催马跟上。
一场暴雨倾盆而下，东都的排水沟渠再次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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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长盛帝吕仲已呆呆的坐在龙椅之上，旁边还端坐着眼睛布满血丝，眼圈发黑的贾凤莲。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诸臣见到皇后亲自临朝，不禁心里还是嘀咕了下。
看到殿下一人披甲持剑，气宇轩昂的肃立一旁，更是心中一凛。此人玄甲赭袍，批一件深红披风，如同天神一般。正是澎阳杨信。
而殿堂两侧靠屏风的位置，站满了身着玄甲赭服，腰挂雁翎刀，威风凛凛的麒麟斥候。
见诸臣到齐，端坐的皇后贾凤莲双眼没有去看任何一个人，而是正视前方，肃穆的说道：“昨日白天至于今日黎明之时，所发生何事，堂下诸公可已知晓？”
殿下顿时一片小声窃窃私语之声。
“奸臣高万年一党欺君妄上，阴谋反叛，擅杀朝廷大臣，屠戮世封王爵，囚禁皇后天子。罪不容赦，高贼与同党当诛三族！”
贾凤莲继续不缓不慢的说道，只是说道“当诛三族”之时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的。
话毕，来福上前，开始宣读圣旨。每一道圣旨都是宣读某个朝臣的罪状，每一道圣旨读完，殿后就出来两个麒麟斥候将此人如同拎小鸡一般拎走。
才拎出去两三个，有人就已昏厥倒地，有人已屎尿失禁，大殿之上顿时多出一股污秽恶臭之气。还有被拿捕之人哭泣，喊冤不已。恶臭之气，哭泣之声都未让贾凤莲面容有半点改变，她如同泥塑神像一般俯视着茫茫众生。
这份清洗名单贾凤莲不是这几个时辰才想出来的，而是她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综合各种因素，考虑各方面风险利益得失才拟定的。投靠髙氏一党的不一定在名单上，名单上的却必定是髙氏一党或与之关系密切之人。
终于，来福的黑名单宣读结束了，剩下的朝臣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纷纷有本要奏，所奏之事要么是拐弯抹角夸耀皇后英明神武，要么是揭露髙氏一党苟且营营之罪状。往日对高万年吹捧迎奉之人今日都换了面皮。
接着，来福又宣读了两份圣旨，一份是朝廷指定澎阳王王爵之位由杨信受袭。另一份是升任原鹰卫军司指挥使聂龙山为第二任鹰卫都督。
一骑骑快马载着朝廷信使，带着诏告，问罪诏令，任免调动诏令等各类圣旨，飞驰出东都的城门，通过两条直驿官道传达到全国各地。
东都的大街之上，本地土著从未见过着澎阳军军服的部队，以新奇的眼光看着一队队褐甲赭衣的澎阳军士护着囚车在大街上奔驰而过，这些军士是奉旨前去各自目标地址抄家捕人。来自东都各个角落的哭嚎之声汇成一片。
因为禁军和羽林都在整肃清洗中，所以这些活都只能由澎阳军来做，太过忙碌，已至于现在还不能换上白衣孝装。
禁军五大军营和羽林军中，在鹰卫军司人员的监视下，进行着紧张的甄别清洗。
对于营官以上高级军官即时反正弃暗投明，有勤王之功的将领被兑现承诺，升调到异地为官为将，当然都是没有兵权实权之职。
在宫变中，未听从髙氏指使也未反戈一击，但平日与髙氏关系密切之人，罢免其官职。
军中自营官以下校尉凡是髙氏安插之人，在髙氏三族之列的尽诛之，不在的皆罢官免职。
五日之后，东都皇宫凤安殿内。
“凤莲，真需要杀这么多人？”杨信对枕边的贾凤莲说道。
“需要。”贾凤莲仰望着帷帐顶部淡淡的说道。
“可很多人只是高贼得势之时趋炎附势，卖身投靠而已，高贼三族被诛，他们无依附之物，自然构不成威胁。”
贾凤莲侧卧着支起自己身体，侧头就近俯看着杨信俊朗的面孔。吐气如兰的说道：“杀人不只是为了消除威胁，更多的是为了震慑立威。”
“这个我懂，我也将龙虎山盗匪尽诛之过，但他们都是并非因生活所迫而杀人越货，掳人妻女的盗匪。而现在杀的是朝臣，千中无一的读书人。树立威信不只杀人一个方法，也不能只靠杀人做到。”
“信郎，你哪都硬气，就是这里太软。”贾凤莲边说，边坏笑着用一根如葱玉指游移到杨信胸肌心脏的位置。杨信听了她的话本感觉到一丝寒意，但马上被这美若桃花般的笑容驱走。
“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放过石陶。他可是高万年当权时最器重和栽培之人。”杨信还没忘记对谢芳怡的许诺，更没忘记被石陶如同牲畜般杀害的奴婢。
贾凤莲嫣然一笑道：“这就是送你的礼物，我要你出镇燕州刺史，可懂？”
“我，燕州刺史？”
“不错，难道你想长期留在东都，这儿可不适合你。”
贾凤莲幽幽的看了杨信一眼，怕他误会，继续解释道：“天下三十六个吕姓番王都在看着，你一异姓番王带着封国之兵，长居东都，有把持朝政之嫌，对你我都不好。“
贾凤莲重新仰面躺好，望着帷帐顶篷幽幽的说道。”这大陈朝的皇权和前朝相比，其实是很脆弱的。之后我还得从长计议。”
杨信轻声说道：“这些我都明白，我本就打算近日，待东都局势稳定后就向你辞行。”
说到局势稳定，杨信又想起一事，问道：“聂龙山此人可靠吗？”
他这样问是因为一一羽林和禁军清洗后空出的职位多由聂龙山原来鹰卫军司的属下所补。另外他也好奇此次宫变前期，聂龙山为何愿意能逆势效忠贾家。
贾凤莲淡淡的说道：“此人往上数三代都为我贾家家臣，他十年前进入鹰卫也是我的家族刻意安排的。不用担心我。我的家族，不久就会有几个兄弟和长辈前来助我。”
原来如此，杨信心里念到，看来这些世家大族都不是善茬。
“不过你现在还不能走。”贾凤莲又接着说道：“因为燕州，开州，商州那三个王要来了，带着上十万兵马而来。”
杨信点了点头。燕州的长海王吕进，开州的安北王吕岩。商州的邺王吕颖都带着勤王之军和野心向东都赶来。
商州的邺王吕颖封国离东都近在咫尺，兵力最为雄厚，但接到贾凤莲的求援后迟迟没有动作。
只到两天前得知大局已定后，才带着封国之兵和出镇之兵共六万兵马匆匆赶来。其所欲何为，不得而知。
正午时分，东都朱雀大街和玄武大街交汇处广场上，大批囚车在禁军押送下滚滚而来。广场之上早已站着一列列手持鬼头大刀，赤膊袒胸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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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接着一排的人头被砍落在地，鲜血流淌到广场满地都是。同一时刻，东都四个主城门处，不停的有关押着人犯女眷的囚车在府尹衙门差役的押送下送往全国各地的军营以充作营妓。
此时，杨信已在郊外的家人墓前用高家五颗人头完成祭奠，率领褐甲白衣白盔的澎阳军将士刚刚返回东都。看到这一幕，内心说不出的难受，催动飞云飞驰而去，陪伴他左右的阿虎和拓宇朵朵连忙催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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