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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二三章 合围

  第二二三章合围

  “小亭,你怎么了?你脸上一点血色没有,不如回去休息吧。”

  蔡亭不敢看自己的丈夫,勉强笑道:“王爷,奴婢没事,今天是您的大事,奴婢身为王妃,怎么能失了礼数,让李都督见怪!耽误了王爷的大事!”

  襄阳王拉着蔡亭的手小声道:“没事,过了今晚,随便他李闵怎么想本王都不怕了!”

  蔡亭心思敏捷,一下子就抓到了襄阳王话里的要,吃惊的嘴者合不上,道:“王,王爷您是说——”

  “好了,李闵来了,记住,万不可被他发现什么!”

  蔡亭强做镇定,斜眼看向她哥叔叔蔡殿。

  蔡殿站在府官队前,神色淡然。蔡亭心道:叔叔也参与了吗?

  从各处城门响起的整齐的鼓声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喧闹声就在这种整齐的鼓声了马蹄声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在往大道的另一边看,想看看传说中百战百胜杀人不眇眼的李闵到底长了个什么样子。

  先入众人眼帘的是杆大纛旗,烈焰一般的李字在淡金以的旗面上飞舞,然后是黑色的骑兵对,五骑一排,夹在两边的木楼中如同是海潮一般带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往前推进。

  距离襄阳文武迎接队列约百步,引领骑兵的将军猛然抽出长刀,寒光闪闪,一股寒气直冲向襄阳王。

  襄阳王打个哆嗦,站都站不稳,幸好蔡亭挽住他。

  蔡亭自小长在深闺,见过最壮丽的情景就是扬子江的滚滚波涛,在宽扩的江面里,蔡亭总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自然的伟大,但是今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从骑兵队列里透出的威严如同巨大的罩子将蔡亭和她身边的所有人罩住,不敢说话,不敢直视甚至大气也不敢喘。

  队列分作两边,大纛旗下一骑白马,马上一将身穿银环甲带的这是那里话。若无将军,襄阳城文武百姓连同本王都会丧命在妖贼的手中,大恩不言谢,李都督快请起。”

  李闵按着刀把,回头道:“还不快下来给襄阳王殿下施礼?!”

  “诺!”庞阿洪马三福带头齐起道诺,把远处的鼓声都盖了过去。

  战裙飞舞,几百骑兵齐刷刷地下了马,单膝着地道:“参见襄阳王殿下!”

  襄阳王诚惶诚恐道:“不敢!不敢!各位将军快请起!你们都是我大宋的忠勇之臣,都快请起。李都督,这位是——”

  李闵道:“这是我老婆桓琴。”

  襄阳王愣了下。

  不便他愣了,蔡亭也愣了。她从没见过这么粗俗的人,再说这位女将看起来一点都不老为什么叫老婆呢?不过意思她是听明白了。没想到李闵竟然把他的夫人带在军中。桓琴——

  这个名字蔡亭觉得在那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桓琴礼道:“见过殿下!”

  襄阳王笑着点点头,看向马庞二将道:“这二位如何称呼?”

  李闵道:“他们是我的家将,一个姓庞,一个姓马。”

  襄阳王点头道:“人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来,李将军里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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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弟!这边!”

  柯八斤寻声看去,只见他大哥柯七斤带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远处的马车边上。

  柯八斤心里很激动,他已经很长时候没见过哥哥了,快步走过去,抓住柯七斤的胳膊上下打量,道:“哥,你比以前瘦了不少!”

  柯七斤道:“出来做事,总不能跟在家里比,来,给你介绍,这位是黄侃黄将军,前些天就是他带着人杀出城外,搅乱妖贼大营。”

  柯八斤肃然起敬道:“原来是黄将军!李都督多次提到黄将军,对将军很是佩服!”

  黄侃笑得两眼都眯起来,道:“算不上什么功劳,李都督抬爱了!”

  柯七斤道;“八斤,走,咱们先去喝两杯。”

  柯八斤拍拍肚子道:“我正好饿了,王爷设的酒宴,我可不敢敞开了吃,让别人以为柯家不入流!”

  柯七斤道:“不入流怎么了,咱们出来为官是为了做事,又不是为看别人眼色出来的!”

  柯八斤看了黄侃一眼,笑而不语。

  黄侃道:“好了,我主不打搅你们兄弟团聚了!”

  柯七斤忙道:“黄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上次下官入狱多亏了黄将军奔走,还没有好好谢你,不回我二弟来了,正好假这个机会,我们兄弟好好谢谢你。”

  柯八斤道;“哥,你说什么下狱?”

  柯七斤叹了口气道:“一会儿再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柯八斤道:“黄大哥,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走了,小弟也要听黄大哥讲讲袭破张昌大营的故事。”

  黄侃推辞不过,跟着上了马车。

  柯八斤道;“大哥,好好的在王府做书办,又有袁叔叔照应,怎么入狱了?”

  柯七斤低下头默不作声。

  黄侃叹道:“说这件事也愿我。”

  柯七斤道;“哎!这事怨不得黄将军,蔡家仗势欺人。我这个性子不管在哪儿遇上都是要管一管的!我已经吩咐车夫了,今天咱们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去你介绍的那家!”

  黄侃羞愧道;“看我不好好说一说孙二!”

  柯八斤道:“大哥,黄大哥,你们在说什么?”

  柯七斤将前事说了一遍。

  柯八斤叹道:“官府无能,以致强族为所欲为,弱者无没抗之力,只能忍受。不过这件事在李都督治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黄侃看了柯七斤一眼,笑道:“天下乌鸦一般黑,难道陆浑就没强族?”

  柯八斤道;“陆浑我还没去过,不能乱说,可是我跟着李都督也有一段日子了,去过不少李都督治下的地方,所到之处不管大族小族,官吏平民,大家都和睦相处,绝没有襄阳这里发生的事情!”

  柯七斤道:“各家有各家的治法,咱们这些个听人指挥的废那个心做什么!八斤,你怎么到了张昌营里头?”

  柯八斤叹道:“说来话长,大哥你跟着袁叔叔到襄阳之后,小弟留在家里耕读,谁想到那天村子里头来了个人,说什么传教——”

  马辆缓缓前进,街两边行人三三两两,远不能和过去想比。

  柯八斤正讲到张昌发怒用妖法迷惑众人为他卖命的时候,车停下来。

  黄侃道;“这么快就到了?”

  柯七斤边掀帘边道:“不能吧——”

  柯八斤寻个空当看出去,只见前头残垣断壁一副破败景像。好多百姓被群黑衣执刀大汉围着,另有数不清的难百拿着锤在砸墙。一只高杆被竖在显眼的地方,上头挑着个木笼,木笼里黑乎乎地一团东西。

  柯八斤抹了抹眼睛,仔细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一颗人头,头发从笼子里散出来,在空气里飘来荡去。柯八斤似乎能闻见从笼子里散发出来的腐臭味。

  黄侃撩开车帘问车夫道:“让你去五里巷,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车夫左右看看,奇怪道;“将军,这里就是五里巷啊!”

  黄侃也左右看看,道;“对啊,这里确实是五里——”当他看见挑杆上的人头的时候不再说话了,默默坐回马车里,对车夫道:“转头,转头!”

  柯七斤怒容满面道:“让我下车!”

  柯八斤看出哥哥这回是真发怒了,忙按住他道:“大哥,有话咱们回去再说!”

  黄侃也道:“是啊,柯兄。走咱们去我住的地方,我那儿酒肉都是现成的——”

  “让我下去!”柯七斤怒道。

  “呦!这不是柯大人吗!”从人群里走出来个干瘦的汉子,斜着肩膀看过来。隔着很远就笑道:“柯大人,您老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对了,您不任得小的是吧!小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的是蔡府的一个小小的总客情,这一片归小人管。那个孙二太不识实务,竟然骗到柯大人头上了。也活该这小子点背,出头撞树上自己撞死了。柯大人,你看着没,那颗人头就是孙二的。敢和蔡家做对,就算人不收拾他,老天也会收拾他,你说对不对,柯先生!”

  柯七斤气得发颤。

  黄侃皱眉道:“既然是蔡家的狗就回蔡家叫去!滚!”

  斜肩膀愣了下,笑道;“呦!这不是黄将军吗?怎么着,打不赢妖贼到来找我们这些个小老面姓的麻烦来了!?”

  “你!”

  柯八斤忙左手按着他大哥,右手拉住黄侃,低声道:“黄将军!别跟他一般见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走吧!”

  蔡府管事道:“你又是从那个裤当里跳出来的!”

  怒气直冲话。”

  厨子老周道;“军爷,要是做的多,我要带两个打下手的,你看天色不早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管事道:“军爷,他说的也对。误了您们吃饭可就不好了!”

  看守道:“要几个人?”

  老周道;“两个,都是用管了的,什么呢!”

  老周道:“军爷,小人想着给李都督作道鲜鱼汤吃,只是没有鲜鱼。”

  看守道;“那缸里不是放着十几条吗!”

  老周一拍脑袋道:“军爷您看我这脑袋!”说着便走到院角的大缸边上,用篮子取了尾鱼回到厨下。

  三个人磨磨蹭蹭过了半个时辰,饭才下了锅。

  这时天已经夜下来了。

  老周端着汤盆道:“小的这就给都督送过去。”

  看守道:“不用你去,我叫人送过去。”

  老周忙道:“军爷,这道鱼汤还有道手艺,必须吃前监时做,不然不好吃了。”

  看守看了他一眼,道:“那行吧,你自己去!”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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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看守押着老周走到门前。

  院里头是二十名铁甲卫士,个个俱甲而立,手里长枪。牙犬蹲在他们脚边。当老周走进来的时候牙犬都低喉起来,伏着身子,如同立马要扑上去撕咬他一样。老周的腿有点打颤。

  看守道:“不用怕,没都督的将令他们不会咬人。”

  老周勉强点点头。

  “都督,给您做的鱼汤到了。”

  “进来吧!”

  “诺!”老周端着托盘走入,低着头。

  “端上来吧。”

  老周暗道:听声音,坐上的人年纪不大,是李闵无疑。也是该你马失前蹄。任你小心,却想不到老子就是刺客,你手下人搜查的再严密,却怎么也想不到老子头上的发簪就是武器!只要近身两步,李闵你再高的功夫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都督,这道鱼汤的做法是小人的祖传密方,最后一道工序只能吃前做,请容许小人上前。”

  “那你上来吧!”

  “谢都督!”

  老周抬起头见坐上一个少年,不由得愣了下。

  少年笑道:“怎么,我长得很吓人吗?”

  少年身边一个美丽的姑娘道:“怎么不吓人,你看把人家吓得满头是汗!”

  老周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后背已经满是汗水了。那位姑娘腰里挂着把黑底锉金短刀,动作敏捷,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早听说李闵武艺高强,他身边还有个红颜知已,就是颖川桓氏的姑娘,这位姑娘不但人长的漂亮,功夫也是不一般的好,战阵里杀出杀入不在话下。少年身边的姑娘就应该是她吧。既然如此,就更不能盲动,自己丧命是小事,耽误了殿下和顾先生的大事可就不得了了。

  少年耸肩道;“我可没长的那么吓人,要我说他一定是你的美貌惊到了!”

  少年看着姑娘不住摇头道:“真是,天下怎么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

  姑娘红着脸将少年的头搬正,道:“快吃你的鱼汤去!”

  少年笑道:“对,对,对,我到要看看,你做的鱼汤是个什么样子。你是江左人?”

  老周没想以他知道自己的是江左人。

  少年道:“最好的鱼汤其实什么佐料也不用放,只凭着天然的鲜味就是天下一等,你说对不对?”

  老周端盘的手有点酸了。听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逗嘴,手上更麻了。

  姑娘娇憨道;“我才不信。你又没吃过什么好鱼,凭什么说大话!”

  少年笑道:“我做的菜有不好吃的吗?!”

  “臭不要脸!那你到说说,什么鱼是最好?直接做汤最鲜美?”

  少年笑抬眼向上,想了想道:“说不上那个最好。黄河大鲤,松江鲈鱼都可称得上其中上选!”

  姑娘一皱鼻子,道:“好像你都吃过一样。”

  少年嘿嘿笑道:“吃是没吃过,不过听到是听过。”

  老周真忍不住了,仿佛再听下去,手里的托盘就要掉下去一样,“都督!鱼汤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他没盼到少年吩咐,反应是那个姑娘说话了,她道:“你看看,鱼汤凉了就不好吃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你就会骗人!”

  老周连忙插嘴道:“都督,能不先让小人把汤献上。小人,小人真是端不动了!”

  少年一拍脑门,道:“你看你,说了这么半天,让他累了半天。对了,你叫什么?”

  “小人叫姓周!”

  “原来是周先生!”

  “不敢!不敢!”老周两只胳膊已经麻木了,仅凭着一点毅力托着盘。

  李闵道:“那你就把盘放到桌上吧!”

  “谢都督!”老周如释重负,紧上前两步,将托盘放在桌的一角,可汤陶他端不动了。

  桓琴道:“我来拿吧!”

  桓琴转过身来,将老周与李闵隔开。

  老周心道:也好,反正老子的胳膊正麻,要缓一缓。

  李闵往后坐了坐,桓琴坐到他的身侧。

  李闵道:“最后一道工序是什么?”

  两个人都看赂老周。

  有什么最后一道工序,全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只是为了接近李闵。可现在麻烦了,老周的胳膊还酸着呢,根本没办法抽出头上的簪子行刺,别说是抽,就算抬都抬不起来。两个人看着老周,老周不能不动,猛想走方才李闵说的什么最鲜的鱼,正好用做借口,故做深沉道:“小人家在江左,小人吃鱼做鱼,方才听都督将黄河大鲤与松江鲈鱼并列一起,敢问都督,这是为何?”

  桓琴笑道:“你看,你这个不懂装懂的人遇见行家了是不是!”

  李闵笑道:“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请先生尝尝,不过在这之前,先生是不是把问题说清楚?”

  “什么——”一丝冰凉的感觉从脖子上传来。

  桓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抽出把匕首架在老周的脖子上。

  老周心里反而镇定,淡淡一笑道:“都督这是做什么?”

  李闵上下打量他,探手将老周头上的发簪取下的,轻轻一拧,发簪上竟然有个套子,取下套子,发簪在灯光里射出道道青光。

  “喝!还是湛了毒的,我李闵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尊驾,竟然用上这种手段!”

  老周一闭眼,心一横道:“要杀便杀,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李闵笑道;“你就那么想死?”

  老周睁开眼,疑惑地看向李闵,心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闵道:“你是江左来的?是顾先生的家丁?”

  老周心想,哼!原来是套我的话,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可怜我一世英雄,竟然要死在这里。奇怪,那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曹逢?

  李闵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废话,只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我可以不杀你!”

  老周闭上眼,不听李闵的鬼话。

  李闵道:“只要你发出信号,说我被你制服了,我就可以不杀你。包括顾先生。”

  果然是曹逢,他出卖了我们!

  老周道:“凭什么信你!”

  李闵道;“你还有选择吗?”

  老周盯着李闵道:“好,我听你的。可你要是食言,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江左世家也不会放过你!”

  桓琴道:“好了,快说,信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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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阳王套了件金丝两当甲,紧握着龙泉长剑。

  他坐在大殿里头,静悄悄的。

  “殿下!”蔡亭轻呼声打破了许久的沉寂。

  襄阳王转过头,见蔡亭穿了身盛装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马歆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蔡亭走到正面施礼道:“若殿下成功,妻身当穿此盛装为殿下贺。若殿下未能如愿,则妻身当穿此盛装随王爷于地下!”

  马歆长叹口气,将剑放在案上,伸手拦过蔡亭,道:“你放心好了,有顾先生为我出谋画策,有袁先生从中辅助,李闵一个黄口小儿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蔡亭在马歆的肩上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大殿里安静下来,外头铁甲侍卫在月亮里的黑影从开着的门外身进来

  “殿下!”袁延逢匆匆赶过来,看向蔡亭愣了下。

  马歆推开蔡亭道:“成功了?”

  袁延逢用力点点头。

  “太好了!”马歆兴奋地站起来。

  “行动!行动!我要李闵的军队一个不少的归入襄阳军!”

  “诺!”袁延逢拱手退下。

  马歆回头抱着蔡亭亲了一口,道:“爱妃等我回来!”

  蔡亭用力点点头道;“妻身等殿下回来!”

  马歆拿起剑大步走出殿门,挥手道;“跟本王走!”

  几百名铁甲侍卫跟上去,哗啦啦的铁甲撞击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袁延逢事着十几辆战车等在府外,马歆不多话,上了头一辆,铁甲侍卫们都上了后面的马车。

  袁延逢向前一挥手,马队前进,往馆驿而去。这时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袁延逢激动道:“夏侯将军动手了!关住东门,李闵插翅难逃,打通陆浑小道,东都就在眼前了!”

  马歆强做镇定,现在就差李闵那边了。

  马歆笑道:“话说回来,本王还是很欣赏李闵才华的。”

  袁延逢道:“王爷说的是,李闵年少轻狂,想必经此一役定然会有所长进。以后辅佐殿下开闯一片盛世!”

  “何人!”

  车队前冲出一支人马。

  对方问道:“来的可是殿下!”

  马歆一听是黄侃的声音,看向袁延逢。

  袁延逢道:“并没有告诉他。”

  马歆道:“让他回去吧,别添乱!”

  袁延逢道:“殿下,黄将军是难得的将才,再说,黄氏在湘水一带很有影响,若是能借这个机会将他拉入殿下的阵营,对殿下收服荆南会有很大好处。”

  马歆道:“既然如此,那就叫他根着吧!不!让他上车来,和本王一辆车!”

  袁延逢点头称是,下了车走过去,交谈几句,引黄侃走回来。

  黄侃提刀长揖。

  襄阳王道:“不必多礼!黄将军可同本王一同去见见李闵!”

  “诺!”

  黄侃跟着袁延逢上了马车。

  馆驿外有无数火把灯笼,甲叶上的青光使士兵身上罩了一层朦胧的光。

  “襄阳王殿下驾道!”士兵们大喊道。

  从馆驿里走出几个人,这一看把马歆吓得转身便跑。

  黄侃挡住他的去路,一手按住,一手抽出匕首架在马歆的脖子上。

  马歆两腿发软,又惊又怒,“黄侃你干什么!犯目做乱!你想满门抄斩吗!”

  黄侃死死按住马歆道:“王爷,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让他们把兵器都放下!”

  袁延逢愣在当场,因为从门里走了出来的人里有一个竟然是柯七斤!

  “放,放下兵器!”

  嘡啷一声,马歆将剑扔到地上。

  “殿下!”袁延逢胡子乱颤,手里由自提着定剑。

  马歆瞪着袁延逢,如同是要吃了他,“袁延逢!枉本王这么信任你!你竟然串通外人来害我!”

  “殿下,臣没有!”袁延逢两眼血红。

  “袁叔——”柯七斤,柯八斤上前道。

  袁延逢怒吼:“站住!你们这两个畜生!你们爹一辈子效忠皇室,没想到生出你们两个逆贼来!我瞎了眼,还一直照顾你们!叫我袁延逢如何面对大宋的先祖,袁家的先祖!”说着将下襟一撩盖住脸,横剑自刎。

  柯家兄弟大惊,出手去救已经来不急了,只能看睁睁看着袁延逢自尽。

  这时袁延逢身边飞过一脚将他手里的剑踢飞,柯八斤忙上前用布捂住他的脖子。

  原来是黄侃出手踏飞了袁的剑。

  李闵桓琴走过来,看了眼被黄侃半驾着的马歆。

  马歆看着李闵,心里满是不甘。

  李闵道:“你看到了,不是袁先生的错。”

  马歆道:“李闵,你可知道,你今夜犯下了什么罪?”

  李闵指着那些被缴械的铁甲兵道:“你有如此精锐却看着襄阳城外百姓任人鱼肉,你以该当何罪!”

  马歆冷笑道:“李闵,你不用强词夺理,大宋江山是我马家的,大宋子民是我马家的,死两个就死两个,有什么了不起。李闵没不用为你的不臣之心找借口了,说吧,你要什么才会放了本王?”

  一辆马车驶过来,停在一边,士兵从上前推搡下两个人来,一个文官一个武将,他们看到襄阳王的时候都惊呼出声来。

  马歆看见这两个人,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

  夏侯海负责夺取东门,顾建章负责收拢李闵城外军队,这两个人都被抓了,已经说明行动失败。

  他两个被推过来。

  夏侯海叫:“李闵小儿!你勇抓殿下!你想犯上做乱吗!”

  顾建章低头不语。

  李闵没理他们,看着襄阳王马歆道:“你说错了,天下非一人一姓之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这是天理。你身为一方守牧,国家藩凭,却无视人民,你扪心自问,还配坐在那张椅子上吗!”

  马歆低着头,任凭李闵说,反正现在李闵是胜利者,随他怎么说都行。

  李闵道:“下令,叫襄阳所有军队投降。荆州一切事务交由特别委员会处理。”

  “特别委员会?”马歆从没有听过个名字。

  不但是马歆没听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听过,连顾建章都抬起头。

  李闵笑道;“鉴于襄阳王殿下受到妖贼的惊吓,不能视事,如今朝廷又是多事之秋。为了保证荆襄的安全和百姓的正常生活,当由荆襄当地有名望受尊崇的组成一个特别委员会来处理日常事务,代行刺史藩国职权。”

  一个书办打扮的人拿着长帛毛笔走过来,道:“殿下,请吧。”

  马歆拿着笔,手不停的抖,抬眼看着李闵道;“要是本王不签呢?”

  李闵挑着嘴角,笑了笑,背过身去,淡淡道;“那么殿下就好好养病吧。”

  马歆道:“李闵,你能保证不杀本王?”

  李闵背对着马歆没说话。

  马歆看了眼顾建章。

  顾建章低着头没看过来。

  马歆长叹口气,道:“李闵,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本王一时被权势瞇了眼,对不住荆襄百姓,希望你能让他们过上太平的日子。”说罢在长帛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都督”书办将长帛拿到李闵眼前。

  李闵没看,只是点点头,“请殿下屈尊,在馆驿小住一段时间。顾先生,留步——”

  马歇被人押着走进馆驿里,他没想以精心设计的网,罩住的却是自己,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建章被带到李闵面前,说了些什么,他听不到。能不能听到对马歆已经不重要了。

  他被关在一间小房子里,窗户都封着,只有立缝里透着点光。院里响起阵脚步走,门锁打开,外头已经略带晨光,马歆用手挡住眼睛向外看,隐约见个女人走进来。门哐地一声被关上。

  “殿下!”

  “爱妃!真的是你吗!”

  “是我!”

  真的是蔡亭,马歆第一次觉着她身上的香味是天下最好闻的味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走后不久闯进来好多兵,把府里所有人都抓了,不让我们随便走动。后来叔叔来说要把我接回蔡家。这时候我才问清楚殿下的下落,妻身是殿下的人,死也要和殿下死在一起!”

  马歆紧紧抱住蔡亭,“亭儿!”

  过了好一会,蔡亭小声道:“叔叔说殿下耐心等待,他会在外头想办法!”

  马歆点点头,并没有把这话当真,世家都在维护自己的利益,通过蔡亭传这句话也无非是步闲棋,如今看来,蔡亭被押过来,这里头有蔡家的手脚。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总算有出去的一天,李闵你等着,本王会让你好好尝尝本王的手段!

  房无忌忙了一夜,天刚蒙蒙亮,他就抱着一大摞账册找到李闵。一进门,便看见李闵正在伏案急书。桓琴斜趟着,头被桌案住,披着锦被。

  李闵抬起头,朝房无忌嘘了一声。

  房无忌点点头,上前小声道:“都督这回咱们可是吃了口大肥羊啊!”

  李闵笑道:“能把房先生高兴成这个样子,一定收获不小——”

  “嗯!”

  桓琴支着李闵的大腿坐起来,迷迷乎乎看向房地忌,接着惊呼一声,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向房无忌问了声好。

  李闵道:“你陪了我一夜,先回去休息休息。”

  桓琴道:“你也快点休息。”

  房无忌起身送桓琴出了门。

  李闵道:“快说说,都收获了些什么?”

  “别的先不讲,仅筩袖甲一项就有三万副!”

  李闵倒吸口凉气。

  房无忌收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比李闵还要吃惊,东都武库里头也不会有这么多筩袖甲。

  “皮甲两万副,铁盔三万的是行刺我的那几个人?”

  顾建章伏地道:“一切都是小人的错。他们原本只是为解襄阳之围而来,都是小人指使他们行刺都督,都督要怪罪就怪罪小人吧!”

  李闵扶起他道:“各为其主,各忠其事。说不上怪罪,既然如此,那就放他们随先生回江左去吧。”

  房无忌心想,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了他们。连向李闵使眼色,可李闵视而不见,直接将顾建章送出去,还叫庞阿洪将那些人都放了。

  “都督!你这是做什么!”房无忌急道。

  李闵却笑道:“房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和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见到,到时候做事自然方便些。”

  “还会见——”房无忌心道:都督想的还真远,不过那个时候顾周二人会念这个旧情吗?

  “不说他们了,敬延寿他们有什么反应?”

  房无忌道;“王大人已经等在了。”

  “他来的还真够早的。”

  “王大人是担心他的女儿。”

  “能不能把他拉到咱们这边?”

  房无忌摇摇头。

  “曹逢怎么样了?”

  “死了,糜子远动的手。一条计策用两遍,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对敬延寿说,不见到玫儿他们我是不会放人的。”

  “可是——”

  “就这么回他。”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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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延寿将他心爱的白玉杯扔到地上,白玉杯碎成几十块,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怒冲冲地盯着王洛芳。

  王洛芳额头冒出汗。在他看来敬延寿疯了,为了一个女人疯了。

  “李闵就是这么说的。”

  “香羽!我只要香羽!他说过,他保证过!”

  王洛芳叹道:“可是他现在反悔了。”

  敬延寿从兰锜上抽出长刀。

  王洛芳急道:“你干什么!”

  “老子要他好瞧!当我敬家军都是泥涅的吗!”

  王洛芳拉住他道:“如今城里都日李闵的人马,与之正面对抗没有丝毫胜算!”

  “难道就听他的!”

  王洛芳叹道;“也唯有如此!”

  “少主!”大桃盔歪甲斜的从外跑进来,嗵地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少主!小人有罪!你杀了小人吧!”

  王洛芳看见大桃这个样子,心里像被铁锤猛击一下。

  进城之前为防不测,敬延寿将军队分做两股,主力跟着敬延寿入城,小部队押着绿萼爹娘和马三福姐姐一家在城外密林里隐藏。难道李闵已经知道敬家军的部属排人将他们截走了!若真如此,自己这些人岂不是危险了!

  敬延寿道:“说!怎么回事!”

  大桃道:“少主!小人带着军队藏在山里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冒出很多蛇,又从林子里冒出野人把我们打败了,还把绿萼爹娘他们都抓走了!”

  “胡说!”敬延寿道,“襄阳附近那里有野人!”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