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追杀
不知多久过去，冷言始终内沉识海，不断地运转内力走大周天循环，一遍一遍地冲刷经脉。
内力并无色彩，肉眼难辨，它们生自身体，存于经脉，息在丹田，像孩童一般吸收养分，逐渐地成长壮大，拥有健壮的体魄。
内力练到一定境界，诸多经脉结实粗大，深深遍布身体各个部位，连带血肉骨骼也一并经受洗礼，毛孔通畅，皮肤如铜墙铁壁。
练功到极致，便可突破传说中的境界，伐毛洗髓，脱胎换骨。据说，到那时人便可吸收天地灵气，真正成为的修道者。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走到离冷言不远处停住了。他识觉何其敏锐，微笑着睁开眼说道：“老伯，请问您有何事？”
冷言可不认为这个普通农人会有什么恶意，况且他早已感知这老汉多次驻足附近，却踌躇不决，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那农人老汉正面露难色，犹豫不决间，却见冷言睁开了眼，目中闪过一丝如同星光的寒芒。
他亲眼瞧见，只骇得浑身颤抖不已，险些要跪倒在地。心中暗道，这位富家公子与春时来此地踏青的那些公子还不一样，不仅生得英俊，这股气质也是极为少见的。
待听到冷言开口唤一声老伯，他心中激动得险些昏死过去，黑漆漆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口中颤声说道：“公子在此处坐了三日，俺担心饿坏了公子身子，所以让家中婆娘做了些简陋吃食，在这备着”
这是一个阶级森严的世界，作为处于最底层的农人，他们并没有丝毫的尊严与地位，只要常年能有一口饱肚饭菜，就已经无比满足了。
冷言要是拂袖大怒，狠狠地咒骂老汉一顿，他也觉得是正常的，这些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怎么可能会吃他们家的粗茶淡饭，甚至连说上一句话都不大可能。人与人之间，却有些天与地之间的巨大差别。
见冷言一声不吭，老汉头颅越垂越低，脸上浮现出忐忑不安的神色。其实，他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而来。
三日前，这位公子与他交谈之后，便在自家田间坐了下来，直到日落西山也不曾离去。
老汉归到家中，与老妻说起这件事，却被她狠狠训骂了一顿。
“世道本就不太平，天黑了你还让一个孩子独自待在田间，万一遇到危险了咋办！”
老汉一想也是，生性淳朴的他当即起身，挑着灯笼拎着锄头，又寻到了田间。见冷言还坐在那里，他不敢打扰，就远远地守了一夜。
一直过了三天，冷言都不曾起身，老汉也知道些修练之事，便每日带足了吃食到田里候着。
最普通不过的脸，和发自内心的话语，却让冷言感受到了无比深刻的温暖。
他心中微动，脸上流露出无比真诚的微笑，轻声道：“那便叨扰老伯了。”
老汉听闻直起身子，心中欢喜万分，只觉得身前这位少年郎的样貌，竟然那么的英俊亲切。
几根竹竿和稻草搭成的茅棚，底下低矮的空间里摆着一张小木桌和两只木凳，桌上放着一个竹篮和一个陶坛。
竹篮上用灰布盖着，里面是杂粮饼和咸菜块，还有几根洗净的甜瓜；而陶坛里是泡着青叶的清水。
虽几日未进食，但冷言腹中并不饥渴，他还是在老汉期待的目光中坐在了木凳上，从竹篮里拿出一块杂粮饼吃了起来。
老汉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却又有些羞愧，他的家里实在没有什么能好吃的东西了。
“老伯您也请坐。”冷言说道，他将另一条木凳向老汉推过去。
老汉脸上带着拘谨的笑，连连摆手，说道：“俺站着得劲些，不喜欢坐着。”
“老伯，您家是附近村子里的吗。”
“是的公子，俺们村子就在不远处土坡后头。”
“老伯村子叫什么名字？”
“李村，俺们村里男人都姓李。”
“唔，那老伯李村是直属于京州吗？”
“俺们村子是平县最小的，而平县属于京州。”
“喔”
冷言颇有些费力地咀嚼着杂粮饼，边和老汉说着话，好不容易吃完，他又倒了一碗清水饮下，才如释重负地深呼一口气，站起身来。
“多谢老伯。”冷言由衷地感谢道，他已经把老汉的住址记在了心里。
可惜自己身无分文，即便知道这老汉并非图谋回报，却也想留些金银之物助其改善生活，看来只能以后有机会了。
冷言不禁暗自苦笑，果然无论在哪，没钱都不大方便啊。
“公子羞死俺了。”老汉的神色无比满足，脸上皱纹挤在一起，带着欣慰的笑容。
“看来要找个去处挣银子，不然以后生活都成了问题。”冷言告别了老汉，行在路上想道。
以后可是要做大侠的人，没个正经工作怎么能行，他摸着干干净净的口袋，突然觉得头有些痛了
“再不济就去劫道，总不见的活不下去”某个迷茫的人渐渐远去，喃喃自语破碎在了柔风中。
峡谷低矮，遍布着丈许高的菱石，山缝里稀稀拉拉地生长着白杨木，因缺少养分，已几近枯死，却仍顽强地耸立着。
深夜起风，从峡谷穿梭而过，发出如厉鬼尖叫的嘶吼声，传荡向远方。
“铛”
“噗”
黑暗中突然响起金属碰撞声，无比刺耳，但很快被风声压盖了下来。
片刻，两道人影跌跌撞撞地从黑暗中冲出来，显然内力耗尽，轻功无法施展。
“堂主你，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其中一道人影背上深深插着一支铁箭，让他身体再无力气，口中大口吐着鲜血。
他停下脚步，抬起长剑，目中闪过视死如归的决然，在冷月之下，透着凄凉的血色。
另一道人影顿了一顿，欲言又止，拔身迅速向远处逃去。
十几息之后，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接近，衣衫破空，无比锐利。
十名黑衣人手持长刀，一字排开，从黑暗中挤出身形，在山谷中停住脚步。
一名黑衣人走上近前，蹲在地上仔细观察。
沙石上有一滩血迹，正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他辨明了方位，正准备抬手指向，却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巨变，抽刀就往身旁地上斩去。
追杀的是两个人，前方的地上却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黑衣人速度极快，长刀寒芒闪烁，狠狠一下击在沙石地上，传出刀入肉的闷响声。一
刀命中，他的脸色却十分难看，抽刀正要回防，一旁的一颗白杨树破裂开来，一道寒芒从中乍现，稍纵即逝，黑衣人的头颅已滚落到一旁。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呼吸之间。
其余黑衣人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那潜伏于沙石地下的人乱刀斩杀。
“追。”
一声令下，剩余的九道黑影纵身跃起，隐迹而去。月光笼罩之时，那在荒原上不断跳跃的人影，仿佛是黑夜里的夺命蝙蝠，阴霾恐怖。
山谷中，两具破碎不堪的尸体散落一地，殷红的血水浸入沙石中。白杨树随风摇摆，似乎无比欢喜。
京州北，一片密林地。
黑蒙蒙的一片树冠在夜风吹拂之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为阴冷的时段平添了几分寂静。
月光穿不透密集的枝叶，林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灌木丛中却闪亮着无数道幽蓝的光亮，不停闪烁漂浮，如同深夜鬼火。
不时响起的细微低吼中可以辨别出，这是一群，饥饿的狼。
它们浑身毛发乍起，呲着獠牙，凶狠的眼睛紧紧盯着一颗树下的人影。
这群狼已围人许久，饥饿和对食物的渴望让它们不愿离去，但灵敏的嗅觉告诉身体，那个一动不动的人浑身散发着充满诱惑的味道。
至于它们为何还在远远望着，而不是扑杀上去。因为，它们恐惧。
是的，那个人让它们感受到了无比的恐惧。
突然，那个人睁开了眼。一道如利刃闪现的目光在黑暗中亮起，似繁星璀璨，又像红日初升。
照亮了漆黑的林间，也刺进了群狼的心，它们再也不敢留在这里，纷纷低吼一声，夹起尾巴很快就逃不见了。
眼睛并不会发光，更不会起到灯的效果，那只是人的势，凌厉如刀剑的势。
“有人往这边来了”
“他在被人追杀。”
“九个吗，呵呵，有趣。”
清淡的话语声从那人的口中传出，打破了夜的幽寂。
百息后，沉重的脚步声从林中响起，还带着细碎的枯叶破裂声和喘气声。
一个浑身血迹的人狼狈不堪地穿梭在树木中，已经十分疲倦，终于体力不支被一支长在地表的树根绊倒在地。
他慌忙抬起头，手脚并用地想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却已无丝毫力气，又挣扎着跌入枯叶丛中了。
当林中响起尖锐的破空声时，他才痛苦地抬起头，面上带着绝望之色。
“啊！”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身前居然盘坐着一个人，正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难道你也是来夺取仙物的”
他的声音无比沙哑，语气中透着浓浓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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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并无色彩，肉眼难辨，它们生自身体，存于经脉，息在丹田，像孩童一般吸收养分，逐渐地成长壮大，拥有健壮的体魄。
内力练到一定境界，诸多经脉结实粗大，深深遍布身体各个部位，连带血肉骨骼也一并经受洗礼，毛孔通畅，皮肤如铜墙铁壁。
练功到极致，便可突破传说中的境界，伐毛洗髓，脱胎换骨。据说，到那时人便可吸收天地灵气，真正成为的修道者。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走到离冷言不远处停住了。他识觉何其敏锐，微笑着睁开眼说道：“老伯，请问您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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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农人老汉正面露难色，犹豫不决间，却见冷言睁开了眼，目中闪过一丝如同星光的寒芒。
他亲眼瞧见，只骇得浑身颤抖不已，险些要跪倒在地。心中暗道，这位富家公子与春时来此地踏青的那些公子还不一样，不仅生得英俊，这股气质也是极为少见的。
待听到冷言开口唤一声老伯，他心中激动得险些昏死过去，黑漆漆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口中颤声说道：“公子在此处坐了三日，俺担心饿坏了公子身子，所以让家中婆娘做了些简陋吃食，在这备着”
这是一个阶级森严的世界，作为处于最底层的农人，他们并没有丝毫的尊严与地位，只要常年能有一口饱肚饭菜，就已经无比满足了。
冷言要是拂袖大怒，狠狠地咒骂老汉一顿，他也觉得是正常的，这些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怎么可能会吃他们家的粗茶淡饭，甚至连说上一句话都不大可能。人与人之间，却有些天与地之间的巨大差别。
见冷言一声不吭，老汉头颅越垂越低，脸上浮现出忐忑不安的神色。其实，他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而来。
三日前，这位公子与他交谈之后，便在自家田间坐了下来，直到日落西山也不曾离去。
老汉归到家中，与老妻说起这件事，却被她狠狠训骂了一顿。
“世道本就不太平，天黑了你还让一个孩子独自待在田间，万一遇到危险了咋办！”
老汉一想也是，生性淳朴的他当即起身，挑着灯笼拎着锄头，又寻到了田间。见冷言还坐在那里，他不敢打扰，就远远地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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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微动，脸上流露出无比真诚的微笑，轻声道：“那便叨扰老伯了。”
老汉听闻直起身子，心中欢喜万分，只觉得身前这位少年郎的样貌，竟然那么的英俊亲切。
几根竹竿和稻草搭成的茅棚，底下低矮的空间里摆着一张小木桌和两只木凳，桌上放着一个竹篮和一个陶坛。
竹篮上用灰布盖着，里面是杂粮饼和咸菜块，还有几根洗净的甜瓜；而陶坛里是泡着青叶的清水。
虽几日未进食，但冷言腹中并不饥渴，他还是在老汉期待的目光中坐在了木凳上，从竹篮里拿出一块杂粮饼吃了起来。
老汉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却又有些羞愧，他的家里实在没有什么能好吃的东西了。
“老伯您也请坐。”冷言说道，他将另一条木凳向老汉推过去。
老汉脸上带着拘谨的笑，连连摆手，说道：“俺站着得劲些，不喜欢坐着。”
“老伯，您家是附近村子里的吗。”
“是的公子，俺们村子就在不远处土坡后头。”
“老伯村子叫什么名字？”
“李村，俺们村里男人都姓李。”
“唔，那老伯李村是直属于京州吗？”
“俺们村子是平县最小的，而平县属于京州。”
“喔”
冷言颇有些费力地咀嚼着杂粮饼，边和老汉说着话，好不容易吃完，他又倒了一碗清水饮下，才如释重负地深呼一口气，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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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命中，他的脸色却十分难看，抽刀正要回防，一旁的一颗白杨树破裂开来，一道寒芒从中乍现，稍纵即逝，黑衣人的头颅已滚落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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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两具破碎不堪的尸体散落一地，殷红的血水浸入沙石中。白杨树随风摇摆，似乎无比欢喜。
京州北，一片密林地。
黑蒙蒙的一片树冠在夜风吹拂之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为阴冷的时段平添了几分寂静。
月光穿不透密集的枝叶，林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灌木丛中却闪亮着无数道幽蓝的光亮，不停闪烁漂浮，如同深夜鬼火。
不时响起的细微低吼中可以辨别出，这是一群，饥饿的狼。
它们浑身毛发乍起，呲着獠牙，凶狠的眼睛紧紧盯着一颗树下的人影。
这群狼已围人许久，饥饿和对食物的渴望让它们不愿离去，但灵敏的嗅觉告诉身体，那个一动不动的人浑身散发着充满诱惑的味道。
至于它们为何还在远远望着，而不是扑杀上去。因为，它们恐惧。
是的，那个人让它们感受到了无比的恐惧。
突然，那个人睁开了眼。一道如利刃闪现的目光在黑暗中亮起，似繁星璀璨，又像红日初升。
照亮了漆黑的林间，也刺进了群狼的心，它们再也不敢留在这里，纷纷低吼一声，夹起尾巴很快就逃不见了。
眼睛并不会发光，更不会起到灯的效果，那只是人的势，凌厉如刀剑的势。
“有人往这边来了”
“他在被人追杀。”
“九个吗，呵呵，有趣。”
清淡的话语声从那人的口中传出，打破了夜的幽寂。
百息后，沉重的脚步声从林中响起，还带着细碎的枯叶破裂声和喘气声。
一个浑身血迹的人狼狈不堪地穿梭在树木中，已经十分疲倦，终于体力不支被一支长在地表的树根绊倒在地。
他慌忙抬起头，手脚并用地想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却已无丝毫力气，又挣扎着跌入枯叶丛中了。
当林中响起尖锐的破空声时，他才痛苦地抬起头，面上带着绝望之色。
“啊！”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身前居然盘坐着一个人，正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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