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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阳奇遇一 疫变芒荒

  这韩宛最终是那孩子心性,他本就对这道府君感到熟悉,心下自然喜爱。这道府君停留在府中多日,这韩宛竟是缠绕他去讲一路上的奇闻轶事,听得韩宛心尖痒痒。这两人间的感情日加深厚。

  今日风和日历,阳盛,万物轨迹平常,是个拜师的好日子。这韩府上下独爱这韩宛小儿,这拜师礼自然不敢慢待。那道府君心下感叹,若不是有走一回轮回道,他竟不知这神宗竟有温婉之像。道府君是道家之祖,不喜那条条框框的约束,倘若不是韩贵夫妇的再三要求,怕是一杯水酒,这会子礼早行完了。

  这边大堂口人来人往,为了这小儿之事忙个不停,那边厢韩宛穿着完毕,于那庭院发呆模样。突然,他听见角落处有声响,他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却是他多年未见的小友。

  “你道是去哪,我已经好久未曾见过你。”韩宛见那小孩乖巧,仍是昔年模样。那角落里是当年偷食韩宛胎发的胎发小怪,他是个小孩模样,两只眼睛肿肿的,就像是刚出生的鸟雏一样咪成一条缝。他见四下没人,跌跌撞撞地朝韩宛走来。韩宛见这小友心下亲切,所以伸出手将它抱在怀中。

  “衔月无礼,明明是你戴上那玉镯,距我于千里之外。这会子怎么怪起我来?”怀里的小精从未走去,但是它也无法接近韩宛。平日里韩宛的手上一直戴着手镯,它一靠近便觉得奇臭无比,便再不能靠近韩宛。今天靠近韩宛,便发现那手镯也不见了,所以才敢靠近。

  韩宛看看自己的手,那玉镯于那日盛会之后不知丢到哪去。他说:“你竟怕这镯子,难怪我一戴上,耳边再没了你们呼喊。”韩宛摸摸它的头说:“你知道吗?我今儿个要拜师了。”

  “是那个道人对吗?你莫拜,莫拜。”小精紧张地说。

  韩宛觉得奇怪,他问:“你道我为何不能拜,那人有趣极了。”

  那小精揪揪韩宛的发,急切地说:“你若是拜了他为师,那你就是那道家人士,今后见我还不得收了我去。我们还怎么做朋友?”这小精是食了那韩宛的发,与这韩宛有了缘分,恨不能一辈子随了韩宛去,这不见那道府君要将自己喜爱的人带走,心里着急就赶紧现身来寻。

  韩宛没想那么多,他见这小精着急,安抚他说:“我虽然拜他为师,但是我不学那道府陈规,你也莫怕我收你。”

  这小精听不进这韩宛的话,它身体似乎在膨胀,语言也变得凶恶,他急切地说:“你随我走罢,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走吧”

  韩宛知它形状小小,却不知他力气竟如此之大。他开始抵抗地说:“小蘑菇,你放手,你弄疼我。”他见那小精猛的回头,露出一张狰狞的脸来,顿时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那小精身躯竟渐渐膨胀发大,浑身长满毛刺,眼神凶狠,嘴吐獠牙。他一把将韩宛抱起,嘴里声音苍老:“走吧,跟我走。”

  韩宛难以置信一个可爱的小友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副可怖模样,竟真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眼见着精怪抱着韩宛即将往那墙角遁去,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响动,那精怪身形庞大却也是灵活,他立刻闻声回头,伸手将迎面袭来的东西接住,但是一接触手中之物竟像蛇一般沿着它的身体缠了过来。

  “宛儿。”秦氏见爱子被摔在地上,心里一急。他们在前堂好好的,竟半天不见韩宛。所以他们急忙寻来,却见韩宛被悬在半空。道府君立了阵法,这下子这秦氏竟看见原是一狰狞恐怖的物什在控制着自己的爱子。当真凶险。

  那绳索有了神通,将那精怪困得越来越紧,最终使那鬼物变回小精模样。“好疼,我不敢了。”那小精可怜非常,没了那狰狞面貌,这可怜模样谁看了都不忍。韩宛虽受了惊吓,但是他心性良善,见小友受难,心里也是不忍。他对道府君说:“道君,你饶了他罢。”

  那韩贵见那小儿也是可怜,所以他也向道府君求情道:“道君,这小怪也是可怜,不是有话说‘杀戮不入小儿’吗,你放他去罢?”

  道府君的眼睛能看穿鬼物真相,这胎发鬼本是无主婴怪,喜食婴儿胎发与之纠缠,等和这些孩子玩大便显出原身将他们吃掉。世人果真是受这皮相之累,不辩是非。那道府君断不会让这胎怪嚣张,他口念神禅,这精怪身躯裂开,又恢复成了那可怖之相,眼神血红凶恨。把那韩贵下了一跳。

  道府君正想将那精怪挂在正午阳盛之地曝晒,让这恶鬼再无害人之机会,但是那韩宛突然拉住那绳索说:“道君,你且放了它吧。”

  那精怪听着韩宛的话,竟慢慢不再抵抗,它看着韩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自己求情。道府君看在韩宛再三请求,知道这孩子心性良善,若是自己强行动手,怕是有损好感,也断了他们之间多日以来建立的感情。

  他叹了口气,将绳索念紧,这精怪在疼痛中被抽干了法力,变回了那小孩模样。它可怜兮兮地看着韩宛,伸出肉肉的双手想要抱韩宛,但是韩宛却有点害怕。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这么怕自己,那小怪眼睛里竟留下了血色的泪水。

  韩宛诸多不忍,他却再不敢来抱着个小友。

  “你走罢。切莫害人。”韩宛对它说。那小精受了伤,见韩宛不再与自己亲近,自己心里早就没了念头,他颤颤巍巍地朝韩宛行了个礼,从那角落去了,今再寻不得。那韩宛幼时寂寞,仅有这一个玩伴,却不曾想原来他竟是鬼物阴森,现在大惊大悲,早已没了什么拜师之念头,刚刚想要站起,只觉眼勤飘忽,往地上一砸,彻底晕了过去。

  这一晕倒,这身后之事却不能知觉,待着韩宛醒来已是日暮时分,他见床头坐着不是自家父母,却是道府君。

  “你醒了?”道府君笑着说。他从案上给韩宛倒了一杯水来。韩宛接过,喝了两口问道府君:“道君,你见到我这小友,会不会觉得我奇怪?”

  那道府君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反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韩宛放下水杯说:“我从小身体不好,娘亲总是拘着我,怕我摔着,伤着。爹爹从来不让我出门,就算是上私塾,也是令老师,先生前来教我。我常常一个人。”道府君听着这话,知道这个孩子从小不自在,但是他的父母也是极其疼爱他才这么做。“后来有一个小孩经常和我玩,它给我讲庙会的事,给我带好玩的东西,但是我跟娘亲他们讲的时候,他们总是不相信我。”

  道府君用手摸摸韩宛的头,他知道有些东西,人是接受不了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我?”韩宛终于忍不住哭泣。道府君竟见这天地之子为了那万千鬼怪中的一个小鬼哭泣,真是有缘至极。他将韩宛抱在身边安慰道:“这天行地合,万物有情。你今日放了那鬼物,不是回了那小精的情?你也莫伤心。我见过更多情义精怪,若似你这般,我怕是早哭死罢。”

  韩宛听他一说,问道:“你真认为我与那小孩有情义,不觉得恐怖吗?”

  道府君笑着说:“情义是何物,恐怖又是何物,你愿来,我愿往。这道义无常,光阴易逝,你若是往深了想,便是在自寻不痛快。”他见韩宛迷茫的眼神,知道他现在年岁很小跟他讲也讲不清楚。奇怪的是,以前跟神宗讲的时候,神宗有时候也是一脸困惑。这表情竟一般无二。

  这韩宛虽然知道道府君有神通,但在之前也是将他列为讲述志怪之流,在韩宛心里,他的地位也是如同说书人般,并没有引起韩宛重视。自然拜师之事也是随便敷衍。但是现在,他好像能感受到这个道人身上可以引导自己向前的一种契合感。

  韩宛这个小孩,虽然只有十岁,心地单纯,对于朋友他一直是渴求的,所以今天他在道府君身上看到了有他所需的朋友的影子。现在,他愿意更深入地去了解这个人,也就愿意将他当为自己的师傅。

  翌日。

  随着这一杯茶的礼数周到,韩宛正式成为了道府君的门徒子。那秦氏本来内心不喜道府君,但是昨日那历历凶险,这才最终让她情愿放手。

  “师傅。”由于道府君不许韩宛行跪拜礼,所以韩宛只是行了个弯腰礼,就当是正式拜入道府君门下了。道府君心里叹了口气,但愿将来神宗重回天界,不会怪罪自己才好。心下虽然苦甚,苦这师徒情缘怕是不久,但是他还是欣喜,想来他与这神宗却是有造化缘分,今后自当好好教导,日后再向神君赔罪罢。

  “师傅。”韩宛见着道府君正在出神模样,他再次叫了道府君一声,终于将道府君唤过神来。

  道府君见韩宛,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物件,那是韩宛丢失在观庙外的玉镯。

  “你已是我徒弟,为师定会倾囊相授,若是为师有何不对之处,也请你指出。这玉名唤锁灵镯,又叫臭鬼玉,是我昔年之物,我将它赠与一个徒儿,但是它几经辗转,近日又重回我手上,也就给你罢。”

  韩贵见这镯不就是那老道人传授给韩宛之物,半个月前丢失,没想到却重新回到韩宛手里。这是万千世界,几多造化。

  “师傅,这镯子我已经戴了几年,前些个日子不慎丢了,竟是去了你的手里。”韩宛说着,听着韩贵说这韩宛得这玉镯的缘分,那道府君想定是那个徒儿仙去了。没想到他早年给了那徒儿的玉什,竟然终有缘分,这神宗命格确实奇特。

  韩宛与这道人和韩府一家于上城逗留了些许时日,终于到了离别之时。

  “宛儿,给你父母亲行个礼吧"特别是你的母亲。道府君见那秦氏形似枯槁,看是脸色红润,实则命若游丝,她本来还有十来年寿元,竟无端借给了韩宛,这一拜别,怕是天人相隔了。

  “父亲,母亲,孩儿去了,待孩儿有所成,定当回来孝顺爹娘。”韩宛这几日非常快乐,他痛快在家人的陪伴下玩了他心念已久的一切。这欢乐如流水,分别之苦令他泪流不止。

  秦氏在大庭广众下,不想孟浪,她虽心下俱碎,但是仍是主母之态。她哽咽在喉,竟也说不出话来。那韩贵知道终有一日此子将会离去,只是竟如此之快。那‘听话’,‘莫淘气’之语交代了几遍,终于是离去了。

  一载父母恩,情似春江水。

  春江终逝去,恩情不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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