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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5.捅破窗户纸

  为保证剧情连贯性, 本文已开启防盗模式, 跳章过多影响剧情理解喔  的确是大蛇!

  凤章君尚未反应,练朱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没事,都是‘夜游神’。”

  凤章君这才发现蛇眼不止一对, 它们前前后后游动过来。一时间嘶鸣四起, 阴风阵阵, 还夹带着浓重的腥臭。

  “没事的。”练朱弦又重复一遍,语气平静。

  紧接着, 凤章君听见一声尖细的哨音,在黑暗中盘旋而起。

  几乎就在哨音响起的同时, 蛇鸣声停了下来,荧绿的眼睛一双双地消失, 重新隐没于洞穴深处。

  “我让它们走了。”练朱弦轻声道, “不可以照明。大蛇只在夜间活动,强光会伤害它们的眼睛。”

  伴随着他的解释,凤章君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胳膊。

  他本能地后退半步, 随即又发觉那是一只手。

  “是我。”练朱弦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别扭,“前面的路有些不平,你搭着我,这样方便些。”

  说着,他的手一路往下, 摸到了凤章君的手腕, 然后拽起来, 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两个人都戴着手套, 触碰的感觉并不真切,唯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压力和重量,在黑暗中倒也并不尴尬。

  没有人再说话了,凤章君安静地跟在练朱弦身后。洞穴一路向下迂回盘旋,又走出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再度现出荧绿的微光。

  那不是蛇眼,而是被大片绿叶掩映的出口。

  习惯了云苍峰上开阔壮美的绝景,凤章君一时间竟无法消化眼前这曲径通幽的景象。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站在了山谷底部。

  放眼望去,一切全都是五光十色——那是各式各样c高矮错落的茂盛植物。长的圆的尖的c红色绿色黄色的叶片簇拥挨挤着,稍有微风拂过,叶尖就会摇落水滴,仿佛一场艳阳下的水晶雨。

  凤章君再回头去看,洞穴的出口原来隐藏在百丈深崖的底部。崖壁上爬满了湿苔与野杜鹃,陡峭无比,如同天然屏障。

  好一个世外桃源。

  “再往前就是五仙教了。”见他驻步观察,练朱弦又问了一遍:“前面瘴气多,真不用祛□□丸?”

  凤章君摇头:“走罢。”

  ———

  练朱弦领着凤章君在湿热的山谷里穿行。

  脚下几乎没有路,遍地都是高大的灌木,摇曳着颀长叶片。半空中还垂下藤蔓,垂挂着丰厚的花穗,空气里也弥漫着花粉的浓香。

  凤章君留意到,灌木丛中隐藏着不少奇形怪状的雕像。仔细分辨,不是毒蝎蟾蜍,就是蜈蚣c蜘蛛或者长蛇。它们髹饰着彩漆,潜伏在草丛里,栩栩如生。

  不待凤章君询问,练朱弦便主动解释,看似平静的山谷中其实暗藏着瘴疠与陷阱。石像则是路标,不时改换方位,指向唯一安全的道路。

  至于解读石像的办法,只掌握在五仙教弟子手中。

  “安全起见,但凡外人入谷,都需要蒙住眼睛。”

  练朱弦的这句话让凤章君停下了脚步:“那现在要照做么?”

  “不必了。”练朱弦摇头,“以仙君的修为,蒙与不蒙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芜杂繁茂的绿意还在向前蔓延,大约半柱香过后,前方景色开始了变化。

  植被飞快地稀疏起来,并最终彻底湮灭得一干二净。裸露出的黑色土壤显然并不贫瘠,不知为何偏偏寸草不生。

  凤章君以为这是人工开辟的农田,然而又前行几步,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光秃秃的地表上,只伫立着一枝红花。

  却不是他此生见过的任何一种花。

  这是一朵色泽鲜艳的怪异花卉。单论花形倒与牡丹有些相似。然而花朵之下只竖着一茎直杆,再无半点旁枝与绿叶。仿佛一枝绢花,头重脚轻地插在土壤里,古怪至极。

  凤章君正欲细看,却听练朱弦警告道:“此花名为‘葬身’。乃是教中罪人血肉所化,全株剧毒,方圆数丈之内寸草不生。仙君切不可触碰!”

  说话间他们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地里的红色葬身花越来越多,最终竟开成了一片腥红妖艳的血海。

  练朱弦虽然没有明说,但凤章君也能感觉到,五仙教快要到了。

  果不其然,只见前方花海里赫然伫立着一块青色巨岩。仔细看去,岩上铭着三句话。

  「非请勿入,负心勿入,罪徒勿入。」

  过了“三勿”石碑,血腥妖艳的葬身花海戛然而止,植被重新繁茂。

  走过一座架设在涧流上的小桥,前方现出一尊巨大的孔雀雕像。雕像两侧的箭毒木下立着数名黑衣的五仙教弟子,肤色栗褐c深眸卷发,是典型南诏人的样貌。

  其中两位高级弟子见到护法归来,立刻上前迎接。可看见练朱弦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原模样c月白法袍的仙君,顿时又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练朱弦安抚他们:“不必紧张。教主可已回到谷中?”

  一位弟子照实回话:“教主深夜才从东边归来,如今恐怕还在听瀑居休息。”

  ——

  与之前的谷道一样,五仙教内同样是植被繁茂c郁郁葱葱。参天古树连绵成海,绿荫遮天蔽日。树上藤萝缠绕,花朵随风摆荡。

  所有的道路全都夯筑在地势较高处。稍稍偏僻些的低洼沼泽里,紫绿色的毒雾缭绕。不时可以看见毒宗弟子戴着厚重的面罩与手套,精心照料着毒田里的植物与昆虫。

  前往听瀑居的这一路上,练朱弦遇到不少教中人,无论长幼全都亲切地与他招呼。

  然而所有这些人,却在看见凤章君的同时,无一例外地流露出了警惕戒备c乃至敌意的神情。

  又绕过几座竹楼,前方传来瀑布声。

  只见一挂白练从孤立的翠绿山丘上垂落,在山脚汇成湖泊。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而山丘旁的浅滩处修建有一座三层竹楼,名为“听瀑居”,便是现任五仙教教主c也就是练朱弦师兄玄桐的居处。

  练朱弦领着凤章君进入听瀑居的院落,请他在院中稍事歇息,自己独自入内通传。

  刚才守门弟子说玄桐可能正在休息,练朱弦径直穿过一楼西侧的游廊,绕到了临湖的水榭。一推开门就看见满室的波光粼粼。

  一位肤色黝黑的英俊南诏男人,正在轩窗下的胡榻上打坐。

  而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则懒散地倚靠着一个与练朱弦差不多年纪的可爱青年,手中摆弄着一张摊开的芭蕉叶,叶片上堆着些色彩斑斓的干花。

  练朱弦还没开口讲话,那可爱青年便抢着笑了起来:“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刚收了今年的第一批情花,来看看成色?”

  练朱弦看也没朝那堆干花上看一眼,“我这里有更要紧的事,云苍的凤章君就在门外。”

  “凤章君?凤章君”弄花青年稍微想了想,顿时惊叫起来,“不就是小华吗?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宁王李重华?他真的来了?!可他不是云苍的吗?!”

  练朱弦被他嚷得一阵头疼,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将昨夜发生在云苍的骇事简单交代一遍。

  弄花青年听罢连连啧舌,但总算没再多嘴,转而看向了胡榻上的教主玄桐。

  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玄桐连眼睛也不睁开,只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练朱弦问他:“凤章君就在外面,需要与他见一面么?”

  “我倒觉得没这个必要!”弄花青年突然拍着胸脯站了起来:“明明是人家冤枉了咱们,咱们虽然是小门小派,可也是有尊严有骨气的!不需要掌门师兄出面,就由我领着他去存蛊堂走一趟便是了反正那里差不多也算是我的地盘。”

  玄桐似笑非笑地道:“嘴上说得义正辞严,可做起事来比谁都滑头。我看,是你自己想见他吧。”

  弄花青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又不是阿蜒,干嘛想见他?当年又不是我跟他交换了信物,也不是我心心念念的”

  不待他说完那最后半句话,练朱弦便恶狠狠道:“你待会儿要是多说半个字,就切开你的喉咙,把你的舌头掏出来打个结!听到没有!”

  “你这就是标准的见色忘——”

  弄花青年还想回嘴,却见玄桐缓缓睁开了双眼,一派严肃神色。

  “好了,快点去吧。对方毕竟已经是云苍的大人物,不容怠慢。”

  说罢,他又看向练朱弦:“此事恐有蹊跷,你要小心应付。如有不便之处,也可以交由别人接手。”

  “不,我没什么不方便的。”练朱弦不假思索:“我是五仙教护法,关键时刻自然以五仙教为重。”顿了一顿,又补充道:“而且,我觉得凤章君并不是那种想要找茬的人。”

  “啧啧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啥眼里出那啥——”

  一旁的弄花青年还想再多嘴,却被练朱弦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上前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外头走。

  新的场景又是橘井堂病室,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浑身都被绷带和药膏裹着,右臂位置则空空如也——除了怀远还能是谁。

  这不是练朱弦头一次看见重伤者,但是神志清醒却不哭不叫的,怀远的确是头一个。他的脸色灰败憔悴c嘴唇干裂,只圆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那眼神,黑暗混沌,如同泥沼一般,令练朱弦心中微微一滞。

  突然间只听“吱呀”地一声,病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曾善。她端着一碗汤药,快步走到病床前。

  “阿远,喝药了,今天觉得怎么样?”

  刚才还面无表情的怀远,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看见曾善就开始掉眼泪:“师姐,我我好疼”

  曾善皱了皱眉头,似乎难过c又似乎是在懊恼:“胳膊都没了当然疼!你应该庆幸守卫来得及时,这才保全你一条小命!”

  怀远可怜兮兮地抽噎:“可我没了胳膊,就是废人了,以后怎么办”

  曾善最不喜欢他这种丧气态度:“山上负伤致残的师兄师姐们你难道没见过吗?人家不都活的好好的?再说了,师姐不也一直帮着你?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别让人家再看你的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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