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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仙君种情蛊》正文 122.最后的开始

  为保证剧情连贯性, 本文已开启防盗模式, 跳章过多影响剧情理解喔

  凤章君这才发现蛇眼不止一对,它们前前后后游动过来。一时间嘶鸣四起,阴风阵阵, 还夹带着浓重的腥臭。

  “没事的。”练朱弦又重复一遍,语气平静。

  紧接着,凤章君听见一声尖细的哨音, 在黑暗中盘旋而起。

  几乎就在哨音响起的同时,蛇鸣声停了下来, 荧绿的眼睛一双双地消失, 重新隐没于洞穴深处。

  “我让它们走了。”练朱弦轻声道, “不可以照明。大蛇只在夜间活动, 强光会伤害它们的眼睛。”

  伴随着他的解释, 凤章君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胳膊。

  他本能地后退半步, 随即又发觉那是一只手。

  “是我。”练朱弦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别扭,“前面的路有些不平, 你搭着我,这样方便些。”

  说着, 他的手一路往下, 摸到了凤章君的手腕, 然后拽起来, 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两个人都戴着手套, 触碰的感觉并不真切, 唯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压力和重量, 在黑暗中倒也并不尴尬。

  没有人再说话了,凤章君安静地跟在练朱弦身后。洞穴一路向下迂回盘旋,又走出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再度现出荧绿的微光。

  那不是蛇眼,而是被大片绿叶掩映的出口。

  习惯了云苍峰上开阔壮美的绝景,凤章君一时间竟无法消化眼前这曲径通幽的景象。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站在了山谷底部。

  放眼望去,一切全都是五光十色——那是各式各样c高矮错落的茂盛植物。长的圆的尖的c红色绿色黄色的叶片簇拥挨挤着,稍有微风拂过,叶尖就会摇落水滴,仿佛一场艳阳下的水晶雨。

  凤章君再回头去看,洞穴的出口原来隐藏在百丈深崖的底部。崖壁上爬满了湿苔与野杜鹃,陡峭无比,如同天然屏障。

  好一个世外桃源。

  “再往前就是五仙教了。”见他驻步观察,练朱弦又问了一遍:“前面瘴气多,真不用祛毒药丸?”

  凤章君摇头:“走罢。”

  ———

  练朱弦领着凤章君在湿热的山谷里穿行。

  脚下几乎没有路,遍地都是高大的灌木,摇曳着颀长叶片。半空中还垂下藤蔓,垂挂着丰厚的花穗,空气里也弥漫着花粉的浓香。

  凤章君留意到,灌木丛中隐藏着不少奇形怪状的雕像。仔细分辨,不是毒蝎蟾蜍,就是蜈蚣c蜘蛛或者长蛇。它们髹饰着彩漆,潜伏在草丛里,栩栩如生。

  不待凤章君询问,练朱弦便主动解释,看似平静的山谷中其实暗藏着瘴疠与陷阱。石像则是路标,不时改换方位,指向唯一安全的道路。

  至于解读石像的办法,只掌握在五仙教弟子手中。

  “安全起见,但凡外人入谷,都需要蒙住眼睛。”

  练朱弦的这句话让凤章君停下了脚步:“那现在要照做么?”

  “不必了。”练朱弦摇头,“以仙君的修为,蒙与不蒙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芜杂繁茂的绿意还在向前蔓延,大约半柱香过后,前方景色开始了变化。

  植被飞快地稀疏起来,并最终彻底湮灭得一干二净。裸露出的黑色土壤显然并不贫瘠,不知为何偏偏寸草不生。

  凤章君以为这是人工开辟的农田,然而又前行几步,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光秃秃的地表上,只伫立着一枝红花。

  却不是他此生见过的任何一种花。

  这是一朵色泽鲜艳的怪异花卉。单论花形倒与牡丹有些相似。然而花朵之下只竖着一茎直杆,再无半点旁枝与绿叶。仿佛一枝绢花,头重脚轻地插在土壤里,古怪至极。

  凤章君正欲细看,却听练朱弦警告道:“此花名为‘葬身’。乃是教中罪人血肉所化,全株剧毒,方圆数丈之内寸草不生。仙君切不可触碰!”

  说话间他们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地里的红色葬身花越来越多,最终竟开成了一片腥红妖艳的血海。

  练朱弦虽然没有明说,但凤章君也能感觉到,五仙教快要到了。

  果不其然,只见前方花海里赫然伫立着一块青色巨岩。仔细看去,岩上铭着三句话。

  「非请勿入,负心勿入,罪徒勿入。」

  过了“三勿”石碑,血腥妖艳的葬身花海戛然而止,植被重新繁茂。

  走过一座架设在涧流上的小桥,前方现出一尊巨大的孔雀雕像。雕像两侧的箭毒木下立着数名黑衣的五仙教弟子,肤色栗褐c深眸卷发,是典型南诏人的样貌。

  其中两位高级弟子见到护法归来,立刻上前迎接。可看见练朱弦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原模样c月白法袍的仙君,顿时又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练朱弦安抚他们:“不必紧张。教主可已回到谷中?”

  一位弟子照实回话:“教主深夜才从东边归来,如今恐怕还在听瀑居休息。”

  ——

  与之前的谷道一样,五仙教内同样是植被繁茂c郁郁葱葱。参天古树连绵成海,绿荫遮天蔽日。树上藤萝缠绕,花朵随风摆荡。

  所有的道路全都夯筑在地势较高处。稍稍偏僻些的低洼沼泽里,紫绿色的毒雾缭绕。不时可以看见毒宗弟子戴着厚重的面罩与手套,精心照料着毒田里的植物与昆虫。

  前往听瀑居的这一路上,练朱弦遇到不少教中人,无论长幼全都亲切地与他招呼。

  然而所有这些人,却在看见凤章君的同时,无一例外地流露出了警惕戒备c乃至敌意的神情。

  又绕过几座竹楼,前方传来瀑布声。

  只见一挂白练从孤立的翠绿山丘上垂落,在山脚汇成湖泊。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而山丘旁的浅滩处修建有一座三层竹楼,名为“听瀑居”,便是现任五仙教教主c也就是练朱弦师兄玄桐的居处。

  练朱弦领着凤章君进入听瀑居的院落,请他在院中稍事歇息,自己独自入内通传。

  刚才守门弟子说玄桐可能正在休息,练朱弦径直穿过一楼西侧的游廊,绕到了临湖的水榭。一推开门就看见满室的波光粼粼。

  一位肤色黝黑的英俊南诏男人,正在轩窗下的胡榻上打坐。

  而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则懒散地倚靠着一个与练朱弦差不多年纪的可爱青年,手中摆弄着一张摊开的芭蕉叶,叶片上堆着些色彩斑斓的干花。

  练朱弦还没开口讲话,那可爱青年便抢着笑了起来:“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刚收了今年的第一批情花,来看看成色?”

  练朱弦看也没朝那堆干花上看一眼,“我这里有更要紧的事,云苍的凤章君就在门外。”

  “凤章君?凤章君”弄花青年稍微想了想,顿时惊叫起来,“不就是小华吗?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宁王李重华?他真的来了?!可他不是云苍的吗?!”

  练朱弦被他嚷得一阵头疼,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将昨夜发生在云苍的骇事简单交代一遍。

  弄花青年听罢连连啧舌,但总算没再多嘴,转而看向了胡榻上的教主玄桐。

  保持着打坐的姿势,玄桐连眼睛也不睁开,只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练朱弦问他:“凤章君就在外面,需要与他见一面么?”

  “我倒觉得没这个必要!”弄花青年突然拍着胸脯站了起来:“明明是人家冤枉了咱们,咱们虽然是小门小派,可也是有尊严有骨气的!不需要掌门师兄出面,就由我领着他去存蛊堂走一趟便是了反正那里差不多也算是我的地盘。”

  玄桐似笑非笑地道:“嘴上说得义正辞严,可做起事来比谁都滑头。我看,是你自己想见他吧。”

  弄花青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又不是阿蜒,干嘛想见他?当年又不是我跟他交换了信物,也不是我心心念念的”

  不待他说完那最后半句话,练朱弦便恶狠狠道:“你待会儿要是多说半个字,就切开你的喉咙,把你的舌头掏出来打个结!听到没有!”

  “你这就是标准的见色忘——”

  弄花青年还想回嘴,却见玄桐缓缓睁开了双眼,一派严肃神色。

  “好了,快点去吧。对方毕竟已经是云苍的大人物,不容怠慢。”

  说罢,他又看向练朱弦:“此事恐有蹊跷,你要小心应付。如有不便之处,也可以交由别人接手。”

  “不,我没什么不方便的。”练朱弦不假思索:“我是五仙教护法,关键时刻自然以五仙教为重。”顿了一顿,又补充道:“而且,我觉得凤章君并不是那种想要找茬的人。”

  “啧啧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啥眼里出那啥——”

  一旁的弄花青年还想再多嘴,却被练朱弦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上前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外头走。

  起初只有昏黑,慢慢地开始有了一点微光,仿佛在催促凤章君睁开双眼。于是,他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思过楼内地下狭窄的房间。

  此时此刻在他面前,暮色四合。头顶一轮硕大的圆月投下清辉,落在大片荒凉辽阔的田地上。

  “这里就是怀远的记忆。”练朱弦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凤章君转过身,发现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荒芜田地的对面是村庄,抑或被称做“废墟”更为确切。那些低矮简陋的茅屋,全部东倒西歪着,不过是一堆烂木与废土互相支撑着的残骸。

  耳边,朔风的呼啸愈发响亮了,还送来影影绰绰的说话声。

  练朱弦与凤章君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循着动静走进废墟深处。

  有许多尸体。

  从衣着来看应该都是这里的村民,有些还紧握着残破的农具。这场屠杀至少已经过去了数日,大多数尸身绀青c少部分已经开始膨胀,甚至还有被野兽啃噬过的痕迹。

  “是尸鬼干的。”练朱弦很快找到了真凶之一——他指了指路边的一具无头裸尸。尽管已经被火焰烧得焦黑,却仍能看出怪异的长手长脚c巨大的身躯和散落一地的尖牙。

  寒冬满月之夜,阴气最盛,妖魔结伴横行。越是偏远弱小的村庄,越是容易成为群魔的俎上之肉。而无论云苍派还是五仙教,也总是会在冬季频繁出猎,专为格杀这些凶残饥饿的妖魔,从血齿之间救出无辜的性命。

  “前面有人。”

  顺着练朱弦的指引,凤章君也望见了。大约在十多丈开外立着四五个人类,全都穿着月白法袍,凛然高洁,如同月华落下凡尘。

  正是云苍派冬猎的队伍。

  “他们看得见我们?”凤章君问。

  练朱弦摇头:“我们只是看客。”

  一边说着话,二人走到了那几位云苍门人身旁。

  及至近前,他们才发现这些人正面对着一座坍塌的木屋。

  废墟里压着人,很多很多的人。

  练朱弦首先看清楚的是一只青白色的c纤细的手臂,涂着鲜红的蔻丹,却僵硬而无助地伸向半空,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努力想要抓住什么。

  紧接着是交叠在一起的,密匝匝的肢体。

  几乎都是妇女与孩童。

  那几个云苍派的门人彼此低语着。听他们的意思,村庄遇袭之后,安排了壮年男性外出御敌,而让老弱妇孺躲藏在村庄中央的这座木屋之中。然而村庄最终陷落,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生命也最终消逝在了妖魔饕足之后c玩乐一般的虐杀之中。

  “师父,徒儿好像听见有哭声。”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练朱弦这才发现那几个云苍门人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道童,正指着废墟的方向,一脸关注紧张。

  几位云苍门人并未忽视道童的话,商量了几句立刻开始搜寻。

  约摸搬开了七八具尸首,废墟下方现出一个由木柜与桌板支撑起来的空穴。穴中坐着一名身形扭曲的女尸,怀中死死地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

  众人费了好一番气力才将男童从女尸僵硬的怀抱中拽出,又有一位门人脱下外袍将他裹住,并将丹药化入水中,勉强喂了一些。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那男童的脸色才从青紫逐渐缓和过来,却反而不再哭泣,安静地一头昏睡过去。

  门人抱着男童给那道童去看:“既然是你听见他的哭声,那他的这第二条命便是因你而生。你来给他起个名字罢。”

  小道童一脸认真地看了看师父,又去看那男童:“此处名为怀远村,师父不如就叫他怀远罢。”

  原来这就是怀远的身世

  虽然明知过去一切皆已注定,可是看见男童得救,练朱弦依然感觉欣慰。

  他又偷眼看了看凤章君,却发现男人正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周遭的景物突然模糊起来,如同风过水面,搅乱一池倒影。

  练朱弦正要提醒凤章君不必诧异,很快一切又重新变得清楚分明起来。

  他们已经离开了月色下的荒村废墟,进入了一处室内。

  练朱弦还在观察着周遭的陈设,而凤章君已经报出了答案:“这里是云苍峰c橘井堂。”

  这里是云苍峰橘井堂内的一间客房,朴素整洁。借住于此的病人,正是之前被从尸堆里救出来的男童。

  橘井堂医术高明,男童的气色已经健康了些,只是身体依旧瘦弱惊人。他小猫似的躺在一张大床上,浑身缠满了绷带,腿上还打着夹板,却不哭不闹,安静昏睡,如同一个假人。

  练朱弦默默评价:如此安静的一个孩子,真看不出日后会疯成那样。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之前废墟里的那个小道童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怀远还在床上沉睡着,道童考虑再三,还是将药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可是他刚放完药,转身却发现怀远已经醒了。醒得悄无声息,不说话也不动作,只圆瞪着一双眼睛。

  由于极度的消瘦,怀远的眼睛大得有些吓人。被他那双布满血丝的c无神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很快就会产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感。

  那道童显然有些发毛,先是后退半步,然后才鼓起勇气靠近床边。

  “我叫曾善。”他自我介绍:“是我在村子里发现你的。师父让我照顾你。别怕,你既然进了云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居然是个女孩?”也难怪练朱弦诧异,这个道童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形容举止都像个男孩。

  “她就是那个曾善。”凤章君证实他并没有听错。

  ———

  曾善与怀远最初的关系,似乎并不像结局时那么“紧密”。更确切地说,问题应该是出在了怀远这边。

  在尸堆里被活埋了三天,饥寒交迫暂且不论。怀远的身上有好几处骨折和创伤,头部也遭受过重击,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与家人。

  由于与尸体长期接触,他的背部起了大片毒疮,溃烂流脓,很是令橘井堂的大夫们头痛。

  寻常这个年纪的孩童,只要稍有不适便会哭闹不休,引来大人的重视疼惜。然而怀远却反其道而行之,不要说眼泪了,就连眉头都很少皱起。更多的时候就保持着一种木然空洞的表情,直愣愣地看着别人。

  三四岁的孩童,语言能力本就有限,此刻连哭闹都不会了,与他沟通治疗就成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橘井堂的大夫们只当他是个连话都听不懂的小孩,便经常在问诊后当着他的面前讨论他的病情。

  他们普遍认为他这是受到过度惊吓,将内心闭锁了起来;抑或干脆就被妖怪吸走了魂魄,日后即便平安长大,也会因为人格缺失而变得冷酷c残忍甚至嗜杀,总之恐怕不会是个好人。

  当他们预估着未来的时候,怀远只像个小人偶似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大夫们在一阵叹息声里纷纷离去。小小的病房再度安静下来。

  在这样的安静中,怀远却有了动静。

  起初,慢得好像是蜗牛的蠕动,他握紧拳头,敲打了一下床铺。

  小小的拳头落在柔软的床单上,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怀远看看拳头c又看看床铺,将目光移动向床头的栏板。

  又一拳,更大的力道换来了“咚”地一声闷响。

  怀远把手收回,看看拳头c看看栏板,仿佛困惑着什么,却又无法用言语说明。

  第三拳c第四拳

  病房里的咚咚声变得越来越密集。璎珞竹质的病床甚至不堪重负地吱嘎作响。然而怀远却着了魔似的愈发癫狂起来,竟直接将脑袋朝着床板撞去。

  一下c两下c三下

  竹质的床板似乎太过柔韧,他又走下床,用力推搡木质的桌腿,两三下之后,倒将桌沿上的一个杯盏晃了下来,摔得粉碎。

  怀远看了眼碎片,竟一脚踩踏上去!

  瓷片在脚底碾碎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练朱弦可以清楚地看见殷红色的血液从怀远的脚底渗流出来。

  可男孩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受伤的是另一个人,与他并无半点干系。

  “他的身体恐怕没有知觉,自然无法做出恰当的反应。”凤章君道破了个中真相:“就像盲人无法感知色彩,怀远也无法理解那些由疼痛所产生的情感。这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沟通障碍。”

  正说到这里,门又被推开了。

  来人还是曾善,手里捧着一碟点心。发现了满地的狼藉,她赶紧把点心撂下,一把将矮小的怀远抱回到床铺上。

  “怎么回事?疼不疼?!”

  她惊愕地皱紧双眉,检查着那双插满了碎瓷渣的脚底,仿佛那都是插在了她自己的皮肉里。

  奇怪的一幕开始了。

  起初,怀远依旧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曾善的脸。但很快,他的眉头抽搐了一下c又一下,最终难看地皱缩起来。

  而这种皱缩又牵动了鼻子,嘴角他笨拙地调动着自己的五官,吃力地模仿着曾善的表情。

  “疼。”这是他离开废墟尸堆之后,第一次表达出的“感觉”。

  曾善惊讶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公认的哑巴开口说了话。

  “我,疼。”怀远又重复了一遍,模仿力瞬间又有了更多的进步。

  曾善忽然手足无措起来。她似乎想要为怀远处理脚底的碎片,又想要安慰他c拥抱他。两种情绪都是如此地急切,以至于在这个六七岁女孩的内心里形成了一个焦虑的旋涡。

  “我好疼啊。”偏偏怀远还在不停地催促着,“好疼,好怕”

  他显然发现了“疼痛”是一句神奇的咒语。能够让不被关注的自己瞬间吸引到别人的目光。即便他根本并不知道这个词的本质是什么,可只要管用就足够了。

  在手误无措的终点,曾善还是优先给了怀远一个用力的拥抱。

  这并不是因为她觉得怀远急需一个拥抱,而是她也被怀远催得慌了神,眼泛泪光c微微地颤抖着。

  除此之外,她也只能不断重复着从大人那里听到的知半解的话:“大夫说了,你只要大声地哭出来就好。你哭出来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屋内立刻响起了嘹亮的哭声。这哭声是如此夸张,以至于任何一个稍有阅历的人都会忍不住怀疑它的真实性。

  可是年仅七岁的曾善却听不出来。她显然是一个极富责任感与同情心的孩子,更无法像练朱弦和凤章君这些旁观者一样,从另一个角度看清怀远此刻的表情。

  男孩的脸上的确有泪水,但却没有真正的悲伤,或许更多的还是迷惘。

  “怪不得旧书楼里会有那么一双穿了底儿的鞋。”一直静默旁观的练朱弦,终于忍不住开口,“两百多年了,难道整个云苍峰上都没人知道?”

  “据我所知,的确没有。”凤章君坦言,“毕竟不像外伤那么明显,而且本人显然也刻意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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