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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世代清誉之家

  等了许久,派出去的随从还没回来,沈夫人已经出了禅房,身边除了贴身侍女,还有一名袈裟老僧相送。

  沈夫人双手合十辞了方丈,对着沈方道:“方儿,我们该回去了。”

  “是,娘亲。”口中应着,眼睛却仍望向殿外,盼着随从的身影。

  回了府,沈方觉着一切都是这般索然无味,先前抓来的小娘子,早上见着还觉得楚楚可人,现在再看却感觉也只不过平常姿色,挥手唤来家丁,让他们与她些钱财,将她放了。

  姑娘没有要那些银子,她如同失了魂魄一般从沈府后门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少爷!少爷!”

  期盼已久的声音终是远远听到,沈方从庭院里迎了上去,他不想耽搁片刻:“怎么样,打听到没?”声音很急切。

  随从不敢歇气:“打听到了打听到了,那姑娘叫歆瑶,住在保宁寺附近的宁南客栈。”

  沈方惊讶道:“她住客栈?”

  “是的,小人还特意问了掌柜,他们是前天来的,那姑娘应该是寻常人家。”沈方脸色一喜,随从却是面泛犹豫:“不过”

  沈方心里一紧:“不过什么,快说!”

  随从吱吱唔唔道:“我问了客栈许多人,他们都说听见与姑娘相好的男子被人唤做李成枫”

  “李成枫”沈方目光一寒:“就是先前佛堂上那个男人?”

  随从连忙摇头:“不是他,那人是他们朋友,具体来历我没查到,只知道叫做孙定轩。”

  “李成枫”沈方口中默念这个名字,眼神寒意愈浓。

  许久,沈方遣退了随从,走向家里后院的佛堂,娘亲应是在那参禅。

  沈夫人性情淡泊,每日里不是池畔赏锦鲤便是在吃斋念佛。

  推开佛堂虚掩地木门,她果然闭目跪坐在蒲团上。

  “娘亲,”沈方走到沈夫人身后:“方儿想现在去趟牛首山,去佛顶寺探望吴叔,替您看看他有没有做好准备。”沈方知道娘亲与吴惧关系很好。

  沈夫人没有睁眼,只是轻声道:“也好。”

  “那方儿去了。”沈方退出佛堂,唤了几个随从,出府直奔牛首山。

  南宁客栈二楼,歆瑶在房中刺绣,那是一个香囊,上面绣着一个枫字与一个瑶字,也不知绣了多久。

  隔壁一阵动静,歆瑶知道心上人已经醒来,香囊也快要绣好,用剪子剪断红线,她将平安符收进锦囊中,把香囊塞在被单下。

  进了李成枫房间,他正在狼吞虎咽,真是饿得久了。

  见着歆瑶进门,嘴里还塞着饭菜,愣在那,歆瑶噗嗤一笑:“愣着干嘛,吃相那么难看,还要在我面前摆多久。”

  李成枫咽下,而后嘿笑:“饭菜是你为我准备的?”

  歆瑶白他一眼,反问道:“难不成是孙定轩?”

  李成枫轻笑,觉着这饭菜更香了。

  “别吃了,这菜都凉了,我去为你热热。”说着便要端走。

  却给李成枫按住:“不用,不用,我快点吃完,等会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歆瑶有些好奇。

  “到了你就知道,这次不带上孙定轩。”

  歆瑶脸色一红,说不尽的羞态

  李成枫与歆瑶出了客栈,无论孙定轩如何纠缠也不许他跟来,李成枫牵着歆瑶的手一路向东走

  牛首山佛顶寺,仍是那处禅房,沈方先前在山道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保宁寺方丈平日里随身伺候地小沙弥。

  “吴叔,母亲命侄儿前来探望你。”沈方恭敬地行了一礼,虽说叔侄相称,沈方还是有些惧怕眼前之人。

  吴惧只是微微颔首。

  沈方上前一步,道:“吴叔,侄儿听说你明日要与李成枫比剑,他的剑法如何?”

  “很高,不如我。”吴惧似乎不愿多言,惜字如金。

  沈方听他这般说,心下颇安,又道:“侄儿听说先前与李成枫比剑的剑客全被杀了,吴叔你怎么看?”

  吴惧深深望他一眼:“刀剑本就无眼,剑客相斗,既然技不如人,被杀也没什么怨言。”

  见沈方闻言满脸踌躇之色,吴惧淡淡道:“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沈方便忧道:“侄儿只是担心,万一李成枫这次侥幸从吴叔手下逃脱,以后也会再来,毕竟他还很年轻。”

  吴惧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点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自有主张。”

  “那沈方就不打扰吴叔静修了,侄儿告退。”沈方行礼之后离开了。

  刚出门,随从就迎了上来,“少爷,怎么样了?”

  沈方闪过一抹讥笑:“李成枫死定了,走,我们回府。”

  李成枫带着歆瑶走到江宁城东南角,这里百年前曾有个名字,叫乌衣巷。

  他们停步在一处府门前,歆瑶抬头一看,门匾上刻有赵府二字。

  歆瑶不解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却不见他回答,转头看去,他的眼中起了一丝水雾,他就痴痴地望着这座府院。

  歆瑶了然,握紧他的手,就这般不作言语站在他的身侧。

  良久,李成枫幽幽说道:“这儿以前叫李府。”

  十六年前,李府没了主人,充了公,后来被一姓赵的江宁官员相中买下做了府邸。

  这座府邸有太多李成枫的记忆,无论好坏。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歆瑶替他抹去眼角的泪痕:“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明日你赢了吴惧,带我一起归隐。”

  李成枫强笑着点点头:为了歆瑶,也为了自己,明天一定要赢。

  “我们回去吧。”李成枫拉起歆瑶的手往回走去。

  在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女子被赶出了门。

  “相公c相公你不要赶我走。”女子在苦苦哀求。

  书生模样的男子看向她的眼神却充斥着厌恶:“休书我都已经写与你了,你不要再胡言什么相公。”

  “相公,我十七岁嫁你作妇,五年来孝顺公婆,勤持家务,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女子抓住男子衣袂哭号着。

  男子眼见有些邻人往这边瞧,顾不得那么多,衣袖甩开她的手,恶狠狠地对她道:“你没做错?进门五年来,你可曾有出?这我也不怪你,今早你被人绑进沈府,你敢说你没有。”

  女子面色泛白:“我是被强迫的,你不敢去寻那沈方麻烦,为何还要拿我出气,泄恨在我身上。”

  男子被说得有几分羞恼,一脚踹翻女子,吼道:“滚!你这个不洁的女人。”

  男人指着她痛骂:“岂能让你毁了我们家世代清誉,你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嘭地一声,一个包袱被人扔了出来,门被粗暴地关上,只留下女子在地上痛哭

  歆瑶与李成枫回到客栈时,孙定轩已经提前备好了饭菜。

  孙定轩举杯高声道:“这一杯祝成枫兄明天旗开得胜,也预祝歆瑶与成枫兄能够找到一处世外桃源。”

  客栈大堂里响起阵阵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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